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情绪太快地波动让他应接不暇。加上原本就有一股邪火窜得他大脑短路。让他一时间觉得血行乱涌不休,怎么都静不下来。也正是因此,让他的血流催动的更快,而随血而动的冥隐更加地灵活起来。让他的伤患,比平时恢复快了数倍。
洛奇没一会就睡着了,这几天她经历了太多事,太过疲倦。之前都是由于精神的高度紧张而支撑着,此时一放松,几乎是刚躺下,便进入梦乡。
止可以感觉到她循暖不绝的热力在随血慢动。因她入睡而更加的平稳。他微微的张了眼,睨眼看着歪在她另一侧的月:“她看来也不嫌弃我!”他居然还记着这句话。
月看着她的睡颜,从她舒展的眉一直看到她微微抿着的唇。他重新拉过一条毯子盖上她,他又了解一种情绪,就是不愿意和人分享她地温暖。.连她身边的空气也不愿意与人分享!
“最后一次。”他没有回答止的话,只是轻声告诉他。杀光这里所有人都跟他没关系,但他讨厌任何对她的接近。不管是什么理由!就连程衣当初来接她。他也很讨厌。只不过,现在这情绪更强烈!
两人没再说话,月半歪半倚着侧支在床侧。屋里已经是一团静谧,门外依旧传来依稀的嘻笑或者娇语。楼下靡靡之音不绝,悠悠而入耳。从这里看不到天色。屋内也没有摆放滴漏,不过他们来时已经是傍晚。*现在定是入夜很久了!
洛奇突然一个侧翻,向着月偎了过来。进入深度睡眠,她的身体本能的向着熟悉地气息而靠拢。她睡着了有时的确不是很老实。腿一下便搭了上来,胳膊也压过来。整个人都贴进他的怀里去了!
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他突然觉得很是舒服,他一直盯着她就是怕她一会翻到止那边去了。照理说,止那边比较凉快。当然温度于他和止而言都没有差别,但洛奇是对温度有要求的,冷或者热对她都有影响。但她还是向着他过来了。让他心里地纷乱瞬间找到了平衡。伸手抱住她。她永远会带刀,刚才他就摸到她腰侧的刀柄。这是她所谓的安全感!而此时。让他忽然觉得。她在入睡的时候,依偎过来,或者是因为他也可以给她,这种安全感!
她一翻到月地怀里,止顿时感觉那种温意一下远离。直接让月全部给收走了!他微支了肘看着月:“我的伤早些好,我们也可以早些回去交差。我不动她就是了!”
他这句话触到月心底某根一直弦荡的细丝,他看着止的面色。早些回去,的确,他也想这样。他看着她一副已经睡死过去的表情,没有去翻动她,只是在她地腰侧轻轻抚了两下。洛奇马上就跟被打开机关一样,吧嗒就翻回来了。呈个大字型平摞在床上,嘴角抽动了两下。连呼吸地频率都没带变一下的。
止有些发怔了,看看洛奇再看看月:“你怎么弄地?”
“跟你没关系。”月侧躺了下来,他对她太了解了。或者他有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对于她的习惯实在太了解了。他对她的在意,早就超出那种为了饲育更优质的血河而必须付出的心力。自打她从洛吉逃跑回来,她基本上是住在他的那个院子里。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从他眼里而进心中。并非是他刻意,而是点点滴滴浸入,溶进血里,汇入脉中。
风临止看着月,他不是没在下圭找过。但别说极品了,连个良品都找不到。或者说,因他心里有个标准,所以要求难免过多。有些血质还不错,但他也没要。因为他开始嫌七嫌八,甚至觉得对方长得讨厌!连他自己都奇怪,讨厌从何而来?他从不在意别人的五官身形。长成什么样对他而言都没区别,只有喘气和不喘气之分。是他无形中受了影响,开始挑三捡四。结果一个也找不到!
他一直觉得,月是在用一个不适合自己的血河。但是现在,种种现象已经推翻他之前的认定。月明显因为血河地关系力量得到提升。他的伤好的要比以前快了很多。甚至,他并没有因产生情绪而对自己造成不良的影响。而此时,他可以感觉到洛奇地血温。根本不用取血,甚至不用触脉就能感觉到。并且对他自身有推动作用。可惜这个血河不是他的!在那一刻,他突然萌生一种想从月那里抢人的念头。当然只有一瞬便打住,魔宗规则严明,如果抢夺对方血河,引至自相残杀。就算他能赢,也会受到严惩。况且此时,他赢不了!
他的胡思乱想让他产生的奇异的效果,他的血行开始加快了。在这种循血而温的推动下,配上他的思绪乱飞,血行加快了!这种感觉很是惬意。但可惜持续的时间太短了。因为洛奇又翻过去了,打断了他地思绪。
月把她又弄回来一次,但很快她又翻过去了。他看了她一眼,等她第三次翻回来的时候,月一挟她,把她给弄到另一侧去了!
止微怔,这下他一点也感觉不到了。月挡在他们中间。成了一个吸收热力的大磁场。他有些不快,凑过来说:“你现在在干什么?”
“她嫌弃你了。”他侧转身背冲风临止,把她拢在怀里。
“胡说,她睡着了。”止终是忍不住伸手过去,想把她揪出来。
“她已经翻过来三次。她冷了,在你旁边她不舒服!”月架住他的手,侧脸看他:“她是睡着了,但她的身体在说话。说她嫌弃你!”
“你….”止让他噎得脸色更白,刚想开口。忽然听到门外隐隐有嘈杂的声音,离的很远,但显然与刚才那种靡靡之音很不和谐。两人都听到了,不仅是他们,没一会工夫凤宣喑已经抱着迎舞闪进来了。迎舞显然被他刚给弄醒。眼光还有些焕散。但脸儿已经崩紧起来。
“你刚才把尸体怎么处理地?”宣喑说话间已经跳上床来,一手揪着床边的一块最大的毯子一扯:“外面象在搜房!”
“不关我事。我处理的很干净。”止看他揪着毯子过来,一下把迎舞塞进去,自己躺在她边上。现在一床躺了五个,宣喑把她挤在两人中间:“但愿你弄的干净!”
月并不怀疑止地话,他把毯襟一撩,拢着洛奇的手指微微一弹她的颈后,这下她完全睡死。几个人刚躺好,外面已经嘈杂四起,一个女人的讪笑微尖地声音求着:“几位爷们别这样搜了,我这胭脂阁以后没法要了呀!这屋里是几个打南边来的客,绝没有爷要找的人呐!”
迎舞紧张的直发抖,加上她的脸一直贴着风临止的后背,凉气逼得她更是哆嗦起来。宣喑伸手抱住她,听外头一个粗嘎地声音说着:“大夜里地,我们也不想折腾。只是这是上头下的亲令。再说了,他要是一气跑来这里,你们地生意也难做了!开门!”说着,便是一阵咣咣声,折门一下便被扯拉开来。一股妖气涌动,呼拉间已经冲进来数人。
月微睨着,身子半支,气已经逼到指尖,六个,他虽然没看到人。但异样的气息已经精确的告诉了他数量,一个是妓院的老鸨子,一个已经向着岳轻弦的房间里而去,两个站在门口,还有两个拐进来了。
“头,那屋里有个男的在睡觉,叫不起来!”随着声音,身影一晃,一个虬面大汗已经手执一张图卷冲了进来。
“那位一看就不是对不对,这里也没,没有啦!”随着那大汉跟进来一个妖艳的女子,正陪着笑拉着他的手肘。对屋里这种大被同眠的情景倒不在意,显然见多了。
那大汉一看月,怔愣了一下。这张脸让他有些发呆,眼眸如星,静凝似潭。紧跟着,他又看到月身后的止,止此时半歪着靠在月的肩上。长发披散,眼半睁半闭,眼神媚极!不待他气息平顺,又看到了一双杏核大眼,长发贴颊,半掩半露。那双大眼之后,又是一双狭媚飞凤眼!
他浑身就跟过电一样一激,大被同眠他可见多了。但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情景,无论男女,或者一时间他根本分辨不出是几男几女。已经被这些眼睛弄得神魂颠倒!光是眼,已经有如花团锦簇,缤纷而绚烂的色彩,简直比玉体横陈更勾魂夺魄。
“什么事?”月发尾垂于肩侧,眉眼不动,气定而神安。声音在那人听来,却曼妙如歌,让人心痒不禁。
他一时间竟然忘记要干什么来了,不仅是他,身后跟过来的一个大汉也是一脸呆滞,只顾瞪眼瞧着他们看。刚才一间间的搜,多少靡景也不如此时勾魂。连老鸨子都有些发晕!
“呃,你们打哪来?”他缓了缓神,喉间耸动不止,往前踱了两步。一抖手中的卷轴,开口问着。
“华阳。”月打从进来这里已经了解,这个城镇根本不拒南来的客人,或者说,这片地域虽然划在羽光境内。但似乎与华阳的关系更加的亲密!
来这里自然是找乐的,干什么已经不需要问。大汉往前切了一步,将卷轴抖在月的面前:“这人见过吗?”
“没见过。”他扫了一眼,画上是一张狰狞的脸。镣牙外露,赤目黑面,骨骼异形,一看之下,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叫千波醉,在雷云杀了人。逃到休叶的地方!这人嗜血无度,大人为了休叶一带的平安,所以漏夜搜人。你们若是见了,去驿门道相报,大人有赏!”他清清嗓子,但眼睛还是在月的脸上瞄来瞄去。
一听这话,迎舞浑身一激。那幅画怎么看也不是千波醉,他就算是变了脸也不是这副德性!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传的图。
月应了一声,此时去查看两边浴室的也回来了,摇了摇头。为首的见状,两眼就更是放肆的在他们身上扫荡起来,伸手向着月的下颌而去:“这位好兄弟,实在好生….”他的手还未触达,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直握住他:“你一起吧?”风临止搭着月的肩侧,长发挡住他半张脸,发隙间媚眼流波,手指微微莹光。
这个人是良血,血质不错,而且妖力丰沛。取了他的血,受益良多。凤宣喑一见大急,这人是这一带的侍廷长,一看服饰就知道了。而且他现在有务在身,杀了他,事情麻烦的多!他在被中隔过迎舞去扯他的衣服。真恨不得给他两脚!
那人头乱点不休,身后的随从也跃跃欲试,一副皆要冲过来的兴奋样子。正在此时,突然一声巨响,这声音来的突然,响得彻底。咣的一声自楼下传来,声音之大,连身下床板都晃荡不休,余震嗡鸣,让迎舞差点随之叫出声来!
第四十九章舞之谋思
巨震之后,楼内的人显然被这种情况惊呆,一时间竟然是一团死静。但突然之间,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扬声而入,散布均匀,让这楼内的每一个角落的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微微低沉:“诸位不必惊慌,迷伽无意惊扰各位美梦。只是此地有妖孽来袭,为保休叶一带安全,不得已构建法阵。请诸位整理衣冠,由正门得出,为妖者,不要刻意隐气。为人者,自然放行。出旁门欲潜者自重,触阵者皆杀无赦!”
这声音一起,屋内的几个搜查的大汉连带老鸨子顿时都面色死灰,再不敢有任何举动。像是被人控了魂一样,悄无声息的便溜了出去。
止微睨眼向后,正触到凤宣喑的眼:“整个微星城都在她阵气之下,何人?”
“休叶迷伽。远横沼一带是休叶的地盘,她是休叶广和的长女!”凤宣喑苦笑一声:“别想走了!”
月微凝了眼眸,刚才那声巨响是她突然勃气而出,结阵而不破楼,力量拿捏不差分毫。妖气顿时满溢,绝对是一流高手!为了一个千波醉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不知道醉在这里又闹出什么事来了?
凤宣喑在这里躲躲藏藏,显然与休叶一族不合。四羽和华阳分了已经快三年,他们却在这里把微星城经营的风声水起。和华阳的关系相处融洽,虽然谈不上通敌这么严重,也是不把四羽放在眼里,俨然已经成了国中之国。但不论如何,与魔宗都一样势同水火。如果他们真是有心靠拢华阳,见了岳轻弦是一定要救的。
此时风临止已经手一翻腕。凭空一拽,居然隔空将岳轻弦一下自间隔长厅的厢阁里给拖了出来。一直拉到他们面前不远处!他一直封气于脉,就像给轻弦设了绳套一样。.根本不用时时盯着他,轻弦就在他手上。从未放开过!
他身体一偏,反手就要去捏迎舞,此时他们已经没用,最后的用处就是给他供血了。但这次宣喑早有提防,他如果不能带他们出界,风临止自然要杀人取血。他手快的扼住止地左腕,两股一顶,宣喑只觉虎口欲裂。他眼眸泛金:“现在是要把力气耗在我身上么?大不了我现身出去,你们带着岳轻弦也别想走!”他一手摁着风临止。另一只手将迎舞护在怀里。
月根本没理他们,他此时正在看洛奇。而洛奇,正抬眼看他!她居然醒了,刚才聚气一震,居然与她体内魂力相冲,让她醒了过来!
他还没开口。洛奇已经听到他身后的对话。一抬头看到这情景,一翻身就坐在月身上,兜手就从身后去勒风临止地脖子:“王八蛋,你敢动小舞!”她这一系列动作出奇的连贯,甚至比以前还要加快了数倍。她以前就很敏捷,但现在。明显是因为魂力受震有力量涌进脉气。加上她平日的敏捷。此时更是快而畅顺。
她虽然是畅顺,但还是因为月根本没有阻拦她。甚至平转身体为她提供了方便。月这么做是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变化,风临止身上裹有冥隐,她突然扑过去勒其实很是危险,但月也给构了一股气旋,就是防止她不管不顾误伤了自己。所以他表情很平静,只是一直瞅着她。
她一窜起来止已经感觉到了气流地涌动,所以他就把气散了,他的气散了,但月一直给她凝阵,导致洛奇一扑而至,一膀子一勒。寒热两股气居然凝合成一股古怪的力量,一下将风临止给勒倒,凤宣喑一直死死捏着他,根本没想到洛奇能有本事把他勒得仰过去。一时没来及脱手,抓着他连同怀里的迎舞向前就扑倒。众人瞬间滚成一大团!
“你有长进啊,花洛奇。”止向上看着她,她此时窝着腰瞪他:“你松手,别动小舞。”
“你该让他松手。”止哼着:“你身体里的灼气是怎么回事?”
宣喑忙忙松手,他是怕把迎舞给压坏了。此时迎舞只有喘气的份,她急顺了半天气,看着洛奇:“如果只是为了出去,我有一个不打架的办法。”
这话让众人都愣了一下,洛奇依旧勒着止的脖子,看着迎舞:“小舞,你有什么办法?”
“她刚才地话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迎舞抚了抚揉乱的发,轻声说:“她说,人就直接放出去。妖不要刻意隐气以方便他们辨认!”
“你想和她先走?”止动都懒地动,洛奇身上的血温让他觉得很是惬意。他抬眼看看月:“你答应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迎舞低声说:“我的意思是,他们也许分不清妖鬼和妖怪的差别!”她看一眼两人,补充道:“我知道你们不屑如此,但此时强拼,洛奇会很危险。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你们,也并不像当初来时那般力量充沛!”她是不知道风临止会怎么想,但月既然如此在意洛奇,总该为她想想。点洛奇,月八成就会答应!
止不由的坐起身来,洛奇也忘记再去勒他,转转眼珠:“是了,老大你不是说你是人吗?他们看不出来的!混出去算了。”
“冥隐气很难完全收尽。”月轻声说着:“不过可以试一下!”因为有洛奇在身边,他们可以借助她地血热来提高自己的血温。现在外面很静,显然对方只留了一个口等里面的人一个个的出来。这楼里人很多,他们有的是时间来准备。
凤宣喑低语:“她见过我,每种妖怪的气息是不能改地,怎么藏都没用。如果她发现我受伤,一定拿我要挟。”
迎舞回眼看着他,此时她面色虽然又红又白,但声音已经淡静了下来:“那就赌一把,赌她不敢动你!”
“什么意思?”宣喑垂眼看着她,迎舞却觉得,那眼神中带着不易觉查地微笑。他似在鼓励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微星城虽小但却繁荣,在界边却从不限制南来地人。他们意图与华阳靠拢借此想脱离羽光,是不是?”迎舞眼神清亮,声音低柔:“你们和华阳闹的不快的原因,因为天路,因为岳轻弦。”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他的声音也静淡了下来。
“猜的。”迎舞看了一眼岳轻弦,她虽然是秋云城城主的女儿,但于一些纷争的事父亲从来不跟她讲。她是这两日跟宣喑在华阳山里疗伤的时候观察到的一些细节,她接着说:“你带着他和我们一起出去,给他灌点酒,再把酒泼在他身上。他酩酊大醉,怎么说都看你了!如果强行扣留你,就是与华阳和羽光同时为敌。”
宣喑微抽了一口气,低声说:“她是强妖。”
“同时,也是一方之主。”迎舞看着他的眼睛:“赌不出去,还有一拼。总比上来就硬拼的好,至少言谈之间可以看看她的态度,也能观察周围的情况!”
精细而冷静,调整情绪的速度匪夷所思。观察的细致,敏锐的头脑!如果她还有好的身体,她定有她的天地!
洛奇一脸的佩服,以前她栽在小舞的手里,她还觉得是自己一时大意。其实错了,她步步为营的时候,洛奇根本不是对手!洛奇的心思,是因在长期乱战的地带存活而逼出来的。而迎舞的细腻,则在融在她每一滴血液里。
宣喑看着她的样子,此时的她在眼里,不仅仅是那孱弱颤抖的娇怯,也不再是那神思飘渺的清雅。更带出明艳与澈亮,平静与安然!
崔迎舞,他总能发现她的新鲜,每一眼,都让人惊艳!月微微睨看着她,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千波醉在得不到花种多次尽放力量的时候,依旧还要留着她。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给她治病,想让她康复的原因,或者是想要她那除了血汇花种之外,更多的东西!
迎舞看着他,他此时的神情让她有些不安。这方法他该能想到,他说出休叶迷迦的名字的时候,眼中并没有惊惶。唯一惊怒的时候,是在风临止欲抓她的那一刻。但现在,他又平静安然如故。他明明想得到该用什么方法混出去,却要让她说,为什么?
这一折腾,将洛奇的睡意完全打消。她一窜就下了床,因她看到轻弦正歪趴在床下,他颈上的黑蝶此时已经蔓延成一圈,似是还有向下延伸的趋势。此时他一动不动,一副已经完全昏的样子。但是洛奇看到了,他的身体蕴散出一点薄薄的光晕。微微的泛金,金中又透着黑,交织成烛影般的昏黄。她看着他,在她神志游移不清的时候,她似是听到一句话。那是她母亲灵魂曾经说过的话,她说,我见了女儿,又见了侄儿!她到现在也无法分清,那是真实的声音,或者只是她的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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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金蝉欲脱壳
微星城是一个细窄的小城,东西短,南北长。城里只有两个出口,东门和西门,胭脂阁正把着东门内不远处,从此可以看到西门岗哨。这楼为一个圆筒型三层建筑,外绕观景长廊,内里房间皆是层层圈部。楼下有大空场地,设花台和马房。而此时,整个微星城上空泛起一层白雾,像是为夜空笼上一层晶白的单布一般,微微的发亮。楼下花台灯火琉璃间,映得人都是泛着微白的光。空场外的大道上,立了两排着甲执斧的兵勇。
在道正中拦设了一个大座,一看花式就是刚从这楼里搬出来的,宽大的锦榻,扶手皆绕着浮雕花瓣。座上是一个女子,一身白色银铠,看起来极薄,银光闪闪,似蛇一般布满细鳞。铠衣包裹着她的身体,外面披了一件银灰色的大氅,玲珑的曲线在氅下半掩半露。一头银色长发高束,脸型微尖,眉毛纤长,大眼,微飞的眼角,鼻直而唇薄。五官清晰分明,神情却无妩媚之色。眼眸黑中泛碧,带出三分慵懒,却有七分肃杀。
她半收着下巴,微睨着眼看自出口排列而出的几个人。这几个每近一分,她的眼便凝冷了一分。凤宣喑!一眼便可以看到是他,从他身体发散出来的微微金灿的光,休叶密罗网之下如此分明!妖怪炼化聚力到一定程度,骨骼会发生异变与人无二。但身体的气息,脉动皆与人类不同。这也就是所谓的妖气!不同的族类,皆有差别。除非是特别擅长隐气的妖怪,或者是与人族非常接近的妖怪。他步履微微踉跄,气息浮荡不稳,还未走近。一股酒气已经扑鼻而来。他怀里拥了一个女子,很是纤瘦。长发垂腰,脸半贴着他,一时间竟然看不分明。在他身后跟了两个人。架了一个更是醉得一塌胡涂地男子,其中一个背上还背了一小丫头。一双大眼叽里骨鲁的乱转,一脸红扑扑,也像是喝了不少,一副别样地兴奋神态!
“凤宗主?何来会到微星一游?”迷迦慢慢站起身来,向前踱了两步迎了过去:“不知凤宗主大驾光临,未能列队出迎,实在惶恐!”言语虽然算是恭敬。但神情却是微凛。不仅是她,她身后的人也丝毫没有躬拜的意图。依旧直直驻立。不仅如此,甚至队势微微有变,似是更加严密一般。
“听说微星城纳尽人间绝色,我总该带着岳兄来见识一下!怎么,休叶何时明令,四羽不得而入么?”宣喑微微弯了眼。伸手去勾那醉倒地男子:“轻弦,出来吹了半天风,还难受得紧么?”他挡在月的身前,止长发覆去半张脸,此时垂头不语。一手架着轻弦的胳膊,借他的灼力掩住自己的冥寒。
“轻弦?”迷迦神情微变。眼便向那已经不醒人事的男子看去。宣喑勾着他的颈,让他抬起头来。让迷迦登时变了脸色!真的是他,灼力微突,地确是华阳真经没错,就算容貌可以伪半,但气息无法改变。四羽何时,与华阳又握手言和?难道说,因魔宗于前,不得不又结盟好?她又往前踱了两步,面色也略略缓和,唇角微牵。但一接近,突然又觉轻弦气若游丝。虽然浑身酒气,但也不该如此气软!
她再看向凤宣喑,步伐踉跄,气浮而荡。虽然面色微红,但眼神依旧清澈,声音虽然微微含混,但于她看来,倒像八分是装的。装?他为何如此拙劣地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正想着,宣喑已经向前扑闪了几步。边上的女子显然撑不住他的去势,要跟他一并跌倒。他半推半跌一般,整个人便要扑将过来。迷迦微微一个错身,手指尖已经半凝气息。凤宣喑在这里,不管如何,先留住他再说。就算他们与华阳已经摒弃前嫌,邀他同回沼渡城,也是尽休叶之谊。毕竟面上,休叶依旧是四羽的属下!想不到要找千波醉,反倒寻到一个凤宣喑,也算是有收获。岳轻弦身边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凤羽的族人,也绝不是华阳的人。气息诡异,忽暖忽热,一时难分。两人皆是垂头半弯腰身,不愿意示人于人前。身后那个女孩子倒是普通,从她身上感觉不到妖气,想来只是普通人!这几人地组合让她心生疑惑,但是决定倒是瞬间而成。不管是什么来路,先留了人再说!
她指尖微微勾起,身体微偏之前凤宣喑已经送了过来。一扑之下她刚要反手锁喉,突然间他身体一个斜荡,裹着怀中的女子就冲撞过来。分明就是把自己的咽喉往迷迦手中相送,这下迷迦微微一怔,不知他又耍何计谋。错手之间竟然不敢抓实,凤羽火势入魂,其灼水妖都要相惧三分。
她怕他暗算,一时间居然后错一步,想错开他的来势反手切他后颈。但这一步,已经让他荡到身后,他根本没有动手,他了解休叶一族,他们的弱点根本不在后背。而他要的,也并不是借机拿住迷迦,此时,他没有机会,也没有力量!他只是要这一步地距离!他身体一闪,声音已经随之而轻飘入了迷迦地耳:“那两个人是妖鬼!”这声音恰到好处,不轻不重,迷迦可以听到。月和止一样也能听到!
迷迦微怔一下,眼神一睨,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切出而向着他们:“气息冷热相杂,究竟何人?”这两人皆身形修长,银白长发高束,眼珠黑中带碧。一动之间,手中已经聚气相凝。
迷迦刚欲回身抓住凤宣喑,突然之间气流激荡,光影明灭之间已经一大团蝴蝶急飞而至,看似有如繁花乱舞,实则层层叠叠,以三环合罩向他们兜来。她一时间不及转身,翻身一扭,手中已经拧起三股气息,长发荡舞之间猛然一甩:“妖鬼,休在我休叶之地作怪!”她一动,身后队列有如通灵一般,呈三角状旋飞而起。一阵花白光影,乱气而旋,罩城光罩瞬间发亮。似有星点般在明明灭灭!
宣喑急退数仗,刚才旋气一击。他的身体一时乱晃不休,面上因酒而染出地晕红此时已经褪了干净。但唇边的笑意却更加的深浓!他此时低下头,正对上迎舞一对眸子。清亮的凝静之中,带出一层愠怒!
“这是唯一的机会。”他看出她的怒意,手臂更紧的兜住她。拿岳轻弦混是不可能的,以迷迦的个性,就算暂时不敢动他们,也会借由带他们一道回休叶的腹地。迷迦这个人他很了解,生性多疑,越是混乱的组合,越是让她多心。那么,只要止和月愿意配合着出来,帮他制造这种混乱。由他装着与迷迦交涉,他就有机会!
让月和止出来并不难,但开口的不能是他。在他们眼里,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而且他没有得到过他们的信任,如果他再多言,只会引发他们不良的反应。这两个人根本不怕死,因为不怕死,所以不屑伪装出逃。但是,如果说的是迎舞,效果就会不一样。差别在于,迎舞与洛奇之间的关系。
迎舞的出发点,是如何尽量减少伤亡的保护洛奇。这点肯定与寂隐月不谋而合。而她与洛奇之间的信任,自然可以降低他们对她的抵触。由她说,二人同意的可能就会增强!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休叶布如此强气,已经说明立场。内战先可暂放,但妖鬼绝不能容!就算他们再怎么想要擒拿凤羽宗主,在妖鬼面前,自然要先放一放。
先晃到迷迦身边,拼着送到她指尖气束之下。以她的多疑,必不会直接锁他。再说出止和月的身份,那两个人只是魔宗养出来的杀人工具。不擅谋,也不屑谋。但是,战斗的经验却不输任何强妖,他一出口,为了争取最大先机,止和月必然要出手。他们只要一出手,身份不需要再查验。迷迦身边的两个人,空中布阵十六人都是一等高手,加上迷迦,密罗织网下,他根本没有机会跑。但是,止和月一旦动手,满楼之中妖怪不在百人之下,混乱之间,机会自然而来!
“洛奇是我的朋友!”迎舞声音轻轻,她早就怀疑。他明明想的到,却要她来说。她真笨,她只想到第一步,想他是怕自己说出来那两个人不肯。却没有想到,他往后算了十步!
密罗织网已经开始回窜,一股强气逼压而来,大楼摇摇欲坠,不够稳固的建筑已经开始倾塌。无数妖气混乱纷杂,尖叫声撕心裂肺。迷迦带的人都是训练有速,四角的布气之人根本没有显形,但中央气压之下已经隐隐有数人下坠而掠。队列已经开散成四边,试图将人逼回空场。他身后还有数人,显然是在盯着他。迷迦以及身边两人已经与月和止缠成一团!气压逼迫之间,蓝白映现。宣喑知道,再过一阵,他身后的人也要站不住!东西窄的城,西门就在身后不远。只要阵气溃散,他就有机会跑。此时他气息很弱,也正是因此,比较好掩藏。
“我只能保一个。”他勒住她,乱气已经交织成混乱的烟雾,蝶影纷纷之间,与白光纠缠。阴险也好,狡诈也罢。他不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也不想妖鬼离开羽光,更不愿意,让岳轻弦再活下去!粉票居然今天到了98,我激动啊我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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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各遂各自愿
微星城此时白霜架阵,隔离黑夜。楼廊上,街道边所悬的灯笼纷纷因梁柱的乱晃而飘摇,歪扭之间光影纷杂。开始由楼中排列而出的人们,因突然的混乱也推搡乱踏起来。一时间,号呼,咒骂,嘶喊伴随着乒乓的杯盘碗盏砸地声,马嘶人吼,乱作一团。在这里的,有妖,有人。奔逃有之,躲藏不及有之,纵法欲破有之,呆怔瞠目有之。本来就不算大的微星城,此时更有如炸窝一般。
迷迦今日来搜城,是因追踪一路,到了这一带失了气息。她将所带一百二十人分成两路,一半由自己副将统领在城外周边细细查找。一半带进城来,结密罗织网阵漏夜逐个细搜。凤宣喑居然在这胭脂阁里,已经是一个意外。但这里还藏匿了两个妖鬼,就不仅让她意外。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凤宣喑出声之间,对方已经先行发难,挥手间漫天蝶舞,瞬时让她大惊。离的太近,她必须一出手便使全力。蝶似影似实,扑闪间抖出蒙蒙细屑,白光之下,莹莹烁烁。
她一时不知是那粉屑是否挟毒,本能闭气。手随之极快一曲一抓,坚石地瞬间泥化,逆空而上,堆出一道泥流,在她手中却如戏法变幻。兜手翻转,竟成一柄长枪,莹白一映,化如钢铁。她手不触及,枪柄已经在掌外飞窜,旋转间忽柔忽钢,乱舞有如银蛇。身后列队依旧完整,法阵开始回收。
月与止已经纵跃半空。迷迦一发招之间,他们已经了解休叶一族擅使土法。所以他们旋空而上,洛奇趴在月的背上,这几日的连番乱斗,无形中更是磨炼了她的敏锐。她本能的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尽量地把身体贴在他的背上。
乱闪之间,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眼花气窒。反倒还有时间观察四周,这与她突然增强地魂力有关。出来之前她喝了酒,此时浑身发热。还有些醺然,但她意识很清楚。她看着迷迦身后不远处的宣喑:“他借这些妖怪杀我们,他想趁乱跑掉!”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月翻手而斜飞,指尖抖出莹丝在身边绕出繁花一般地法阵,令身边数个休叶族人无法接近。土法虽然强横,但需要逆吸上空,后力不稳。除非强大妖怪,否则很难在空中有所作为。他一点点斜荡而上。要贴近法阵以寻找对方的漏洞。就是如此,他依旧可以气定神闲的与她对话。声音静淡而平缓:“也同样是我们的机会!”
“啊?什么意思?”洛奇微怔,酒意加身,让她有点神思飘忽。一时竟然不在意此时的危急,反有兴趣聊天了。
“你傻了?还是喝多了?”他微微睨眼,看她从他颈侧探过来的脸。因酒而带出热力,因贴近他的伤患而让他更快的加速血行。她地脸此时通红。眼神微微迷离,身体因热力而裹出异样的芬芳。
这是凤宣喑地机会,同样也是他们的机会。迎舞赌的,是他们不敢动带着岳轻弦的凤宣喑。如果对方是普通人,或者只是想据地安守的普通妖怪。这计可行!但现在时机不对,魔宗大兵压境。再想安守自保。也需要先攘外。就算当时不会对凤宣喑出手,也会想办法让他乖乖跟着去驻地大城。
凤宣喑的目地。当然不是如此。而他与止,更不愿意在这里多做盘恒!妖与妖鬼的差别,在于前者是天恩地养,有天地间的灵气。后者则是暗魅而生,魂内带有太多冥死之力。就算一时可以蒙混,前往驻地的路上也会被察觉。到时,他们先机已无,再想脱逃就是难上加难。跟着他出去,借洛奇的热力短时的掩气,最大限度接近对方首脑。才更有机会一击而中!如果在楼中便强突,距离就会给对方更多地准备机会。
所以,听迎舞地计谋,只是第一步而已。这里除了迎舞和洛奇,没有一个人认为可以如此混出去。不过是各有各的想法,各找各地机会!
凤宣喑是想利用休叶迷迦杀了月与止,然后借混战逃走。而月和止,则是要借凤宣喑现身这种意外的境况,最大限度的找到先机!宣喑毕竟是凤羽的宗主,对方不可能一见面便要擒拿。至少也要卖两句官话,这样就够了!
月从来不是一个行动前还要谋划的人,他只是一部机器,谋划的工作自然有漠完成。但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白痴,只知道执行任务是没错,但自他出冰以来,历经千百次战役。如果只知一昧诛杀,不懂随机应变,焉能活到今日?当然,有些出自于纸上谈兵,能登上七君之位的,不仅在冰中粹炼的时候增强力量,出冰之后更有严格的教导。但更多的,来自于经验,那些经验已经融入血脉,深入灵魂,化成他的本能。所以,迎舞说出那番话之后,他的经验已经告诉他。第一步是可行的,其他的,要各凭本事了!迎舞自有她冷静细致的地方,但是,她毕竟对妖怪的了解太少了!
他与止这次是首次共同执行一项任务,之前二人并没有合作过,但配合的却是天衣无缝。止的狱蝶九杀,面积很大,范围极广,构结狱蝶罗刹,成为月的助力。月目标明确,破力极强,冥隐兜转寒彻,又成止的助力!所以,由止一上来便放狱蝶魅影,缤纷间乱其阵气,由月斜荡而上,寻找阵气弱点,并且逐一击杀隐在阵气之中的休叶族人!
这源自于七君力量的互补以及对战斗的格外熟悉。他们在冰中,神魂逐渐受到妖鬼侵力的时候,已经是一场生死的搏斗。汲纳,或者是被摧毁。可以出玄冰的,身体里已经汲收万千妖鬼之力,无数次战斗之中,又聚纳无数经验。七君之中,就算后继而上。从未与其中任何人加以配合磨炼。随便拉出来,也同样是配合默契的最佳战友。因为经历都如此相同!
月感觉到她贴得很是紧密。双腿都盘在他的腰上。让他腾出双手来,比在华阳山更加的自如!有触觉地好处就是,他不需要借冥隐气来探知她的存在。他双手翻旋如花。媚丝千绕百转已经成花形,乱舞之间蝶影缤纷,看似杂乱,其实已经为他构出一道阶梯,让他可以用最少地气便凌上相对更高的地方。也正是因他循蝶迹而上,从下看他像在一直斜荡歪飞,有如一朵紫色开绽的花朵,飘摇着却借风而上!每一道媚丝。都被他地气摧到最强,均匀散布之下。看似柔光若有若无,实则触而便成碎沫。
媚丝已经透达他的神魂,感之与他身体里的冥隐气一模一样。就算他一时看不到对方匿在阵气何处,依旧可以凭借万千柔丝加大他的安全范围。只要有**接近,便会被他绞成碎渣,血滴会顺丝而反涌。成为加快他血行的鲜活力量!
风临止此时在他身下不远,脚踏在一只鬼面蝶的颈头之上,乱蝶旋飞成涡轮,鬼面蝶已经自他身体催力而出。他和月一个面冲东,一个面冲西。南北双侧,皆成蝶阵。无数黑蝶嗡飞。将他的身影完全的罩住。
迷迦越看越是心慌。这等诡异地招法她从未见过。她双手急吸,两侧两个同族为她抖出土旋幕。上方亦有同族汲土而上。下方空城乱石逆飞,形成数道土流,在空中交织成土网乱刺,却无法接近蝶阵。那蝶不像实体,倒像虚幻,但一触及土刺,便闪出破力摧尖,一时间土屑纷飞,迷雾无数。正待她心神动荡之际,忽然蝶幕一下抖开,像是黑雾被分拨而散,接着一个人影有如急光闪电,瞬间切到她的面前。
她猛地一窒,那人长发被风吹飞两侧。让她看到一张莹白的面庞。与这黑雾,如此鲜明的对比。让她窒息的,是那双眼睛。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眸,如同裂开暗夜的星,迷雾之间依旧分明。这眼中,无喜无悲,无嗔无怒,似清澄,更如迷惑。眼瞳地光,更像碎闪般的钻石。就算再怎么昏暗,也无法抵挡那明亮!一时间,她竟然有些许的混乱。但只是一霎的混乱,足以让对方贴过来。五官在她面前一下清晰了起来,如此的面容,令人迷离。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境况,甚至连情绪都瞬间灰飞!
她地恍惚只有一瞬,她毕竟是身经百战,很快就从这迷离之间转醒,身形开始急退。但这一瞬,已经让她地漏洞,太过的明显。
止一贴而至,足下所踏黑蝶如雾,衣袂翻卷似云。他翻腕而抖,指尖有如拈花,一只黑色白斑地蝴蝶便停在他秀美而纤长的食指尖端。他手臂轻轻舒展,那动作就像欲伸手而去,为她拂去面上尘埃!那蝶在他伸手间于指端展翅,开始很小,但飞扑的一霎便有如团扇,裹出一股烟气,倏得便兜面而来!
迷迦大惊,本能缩颈,双手猛一交错,两股泥流形成交叉土臂拦挡对方。那蝶如此娇柔,但一扑之间竟然推力极强,又离得近,猛的一扑而至,正撞在土臂上。轰的一声,竟然将土臂撞成数段,余力不减,急抖而来!
迷迦身体猛的下坠,收气回落。两侧已经有族人相补,舞出白光一左一右向止切去。但止的蝶涡旋居然于半空分流,有如两只巨大的蝶翼。他眉眼不动,只是十指在不停的轻抖,无数蝶聚成两个巨大蝶翼,猛的向下一拍!啪的一声,居然将那两人生生连土幕一并拍成烂泥!二人破碎的肢体在空中被蝶雾乱卷,连一滴血都没流出来,已经化无!他眼眸依旧紧盯迷迦,那只被他元神摧放出来的蝶亦追紧不放。这一动一收之间,迷迦简直大骇,地沼龙摧气之时,身体坚如磐石,他居然像在拍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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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爆力破法阵
风临止并没有下去,他知道下去之后对自己不利。鬼面蝶他目前只有一只,用它可以省却聚气。跟着凤宣喑出来,看他跟哪个打混,就能知道该从哪个下手。所以他此时催元神出狱蝶,紧追迷迦不放。这只狱蝶聚足了他的爆力,只要贴上她,任她铜墙铁壁也要让他穿个洞。他现在只能逼出一只,所以需要贴近她才能放。对方太敏了,两次近身发招都没能打中她!这些人一凌空他就知道,这种妖怪空中的速度并不快,看来还是他的冥隐此时太弱了!岳轻弦此时让鬼面蝶放丝茧缚,不用他废力了。
他微微眯了眼,身形不动,冥隐却在极速旋转。这城里同样这种妖气的不下数十。他此时只能看到地下的几人,空中五六个。阵气压迫性更强,在不断回收。他隐隐觉得,他们要布阵结更强大的杀招!他们的主子让人追成这样,居然还不现身,地上的也没有凌空填补。可谓训练有素,再回收,漏洞就被完全填补,月再想推出去就难了!
他眼眸依旧盯着急坠而下的迷迦,那只蝶在他的摧动下开始急坠又上扑,阻止她太快落地。而他自己,却纵鬼面蝶逆空而上。迷迦左闪右突,双臂突然猛的一震:“玄石陷地,密网捕雀!”这两个人实在诡异,断然不能再打下去。她看到天空上不断开出淡红花印,虽然听不到同族惨呼。但她心下已经骇极,因为妖气的渐淡让她知道。那所谓花印只是出血的霎那,再让他们在空中荡来荡去,怕是死伤更多。那人是岳轻弦也好,是随便找个华阳的装的也好,她此时也顾不得了。只能全舍!
她呼声一出,地下两列纵队倏的一下竟然消失地无影无踪。止一直盯着下面。眼微微一动,好快!那两队人不是消失,而是突然遁地。.速度之快。就像被大地吸收一样。不仅是如此,空中压力更重。楼阁开始塌倒,屋舍突然像是无法承受压力被挤裂,继而倾倒。地面开始摇晃,原来的石地突然像是烂泥一样开始翻腾起来。
凤宣喑本来是站在两队之间,一直被那些人牢牢盯死。他们没有对他出手,是因为没有得到迷迦地号令。他正在等待机会,但迷迦突然的吼声让他生生打了一个冷战!她要放弃整个微星城。要把这座城拖到地底!
所以。那些人一闪入地的时候,他一把抱了迎舞就向西门而去。身体强勃而泛出金光。每一次勃气都让他有如撕碎般地疼痛。但他现在就算粉碎,也必须要试一次。阵气已经开始回收,挤压之间,他已经感觉到骨血都在被强挤,他拼死勃出罩气,以抵御这种强挤之力。该死的休叶迷迦。这城里大部份都是休叶的族民,就算法力差,也不怕到地底下去。至于那些外来客,她准备拖他们给月和止陪葬!
“他们把罩气中心拉到空场去了,我要撞一下。”宣喑聚力于肩,出声是要给迎舞一个准备的时间。密罗织网。触而便成碎肉。但是他若再站在这里等机会。就得活活陷到地底下去。脚下已经开始发稠,石砖成了软泥。再等一会,就会现出沼泽一般的烂滩。到时再无人可以找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