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正和面的慧雅:“…知道了。”
厨房还有些不少东西,都是李妈妈上次准备的,其中还有一块腊肉,慧雅便片了些腊肉,用葱姜蒜炸了锅,把腊肉片炒了,加水烧滚,做了几碗青菜腊肉面,起锅时为了提鲜,又特地放了些切碎的蒜苗进去。
赵青正倚在窗边,顺手在穆远洋脑袋上拍了一下。
穆远洋委屈得很:“我都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还不能提点要求了?”
赵青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道:“这都是你自找的。”他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穆远洋身份与众不同,却轻易地身涉险地,根本不考虑他出了意外的后果。
穆远洋知道赵青看着虽然冷冷的,其实是最关心自己的,笑嘻嘻道:“阿青,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我,你看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
赵青抹了一把脸,挨着穆远洋在穆远洋脚头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养神。
穆远洋趴在窗台上,絮絮叨叨道:“…我是在独山下面桃林里遇到那个赤珠子的,她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颇有几分风韵。更重要的是,赤珠子谈吐十分文雅风趣,知道许多逸闻轶事,特别光风霁月地请我去道观喝茶。她会作诗作词,当场做了一手《江城子》吟唱给我听,堪称一代才女,乃是难得的知音,还用去年从梅花上采集的雪水煮茶给我吃,只是谁知茶里面有蒙汗药,我不过喝了两口就倒了…等我醒来,差点…阿青,幸亏你连夜搜山,扰得她们不得安宁,她们…她们…”
穆远洋英俊的脸涨得通红,那几个道姑居然当着他的面强那几个男人,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赵青闭着眼睛似睡非睡,顺口接了一句:“哦,这倒真是你的知音!”
又道:“你这知音还关了四个男人在观里呢!”
穆远洋:“…”
这时慧雅用托盘端了两碗面过来了。
闻到慧雅端进来的面的香味,穆远洋抬脚踢了踢赵青:“阿青,起来吃面!”
慧雅把两碗面放在了小炕桌上,笑盈盈看着窗前竹榻上的赵青和穆远洋,等着他们坐起来了再把小炕桌搬过去。
赵青睁开眼睛,凤眼中难得带了一丝迷茫,半日方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身在慧雅家,他慌忙用手撑着竹榻坐了起来,俊俏的脸泛着一层红晕,垂下眼帘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皱的衣物,起身帮慧雅把小炕桌搬了过来。
穆远洋盘腿坐在竹榻上,双手撑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赵青把小炕桌搬了过来,慧雅大概是怕他烫了手,紧张地跟着他,大眼睛盯着他的手。
摆好小炕桌之后,赵青和穆远洋面对面坐在竹榻上吃面,慧雅出去看洗澡水烧好没有。
待慧雅出去了,穆远洋这才道:“阿青啊,我怎么瞧着你和慧雅这么像小两口啊!”
赵青抬头看他,凤眼幽深无波:“我们是啊!”
穆远洋:“…真的假的啊…”
赵青认真地看着他,眼尾上挑的凤眼微微眯着,带着一抹坚定:“我与慧雅,自是认真的。还请十二哥玉成此事。”
穆远洋垂下眼帘思索片刻,道:“…让我先吃饱再说吧!”
赵青和他一起长大,知道穆远洋这样说,就意味着他已经答
应了,就不再吭声,也吃起面来。
慧雅做的面清淡却美味,令穆远洋食指大动,吃完了一大碗,还嗷嗷叫着让慧雅再来一碗。
慧雅怕他饿了一天一夜,一下子吃太多了不好,便又给赵青盛了一碗,却只给他盛了一勺面:“十二公子,你饿了太久,不敢一下子吃太多,肠胃会受不了的!”
穆远洋星星眼看着慧雅。
慧雅实在受不了他了,只得道:“那我明早给你们烙葱油饼,再做几样精致小菜。”
穆远洋这才满意地歪回了竹榻上。
慧雅刚和李妈妈一起用罢饭,去请马医官的丁小四和顾凌云就带着马医官连夜赶了过来,慧雅便让李妈妈烧着洗澡水支应着,自己寻机回房去了。
简单洗了澡后慧雅便没有再出正房的门,而是歪在床上想了会儿心事,又定下了明日早餐的食谱,这才朦朦胧胧睡着了。
等李妈妈忙完回慧雅房里睡,发现慧雅在床上睡着了,姿势堪称歪歪扭扭,连被子都没有盖。
乡下秋夜颇有些寒意,李妈妈怕慧雅着凉,忙轻轻地把她摆正,又帮慧雅盖上薄被,这才在靠东墙摆着的贵妃榻上躺了下来,不多久也睡着了。
第二日天色未明慧雅和李妈妈就起来了。
她觉得赵青要回去审案,今日怕是要带着穆远洋离开,因此早早起来践行诺言,为赵青和穆远洋做几样美味小菜。
因为做菜的时候慧雅想着赵青,再加上穆远洋是赵青的表哥,所以慧雅做得特别的用心。
她让李妈妈用石磨小米煮了一锅稀粥,用鏊子烙了四个发面葱油饼,自己准备了八个小菜。
八个小菜总共四凉四热,四个凉菜是凉拌王瓜丝、香油黄豆豉、小葱拌豆腐和切好的咸鸭蛋,四个热菜是蒸糟鲥鱼、蒸糟干炸排骨、蒸酥鱼和卤鸡翅鸡爪,都用青花白底的瓷盘装了,在堂屋满满当当摆了一方桌。
穆远洋天还没亮就被赵青踹起来洗漱,正在难受呢,拿汗巾子擦着脸进了堂屋,闻到食物的香气,不由心情大好食指大动,忙回头去叫还在院子里慢条斯理洗漱的赵青:“阿青,快来用早饭!”
王瓜丝是慧雅用凉开水过了一遍再拌的,特别的清爽利口;黄豆豉是李妈妈上次回来晒的,用香油拌了,用葱油饼蘸了吃,口感爽滑味道微辣;小葱拌豆腐青青白白,风味独特,咸鸭蛋则咸香咸香的;四个热菜都是鲜香美味入口,各具风味,吃得穆远洋舌头都要吞进去了。
穆远洋放下筷子,用丝帕拭了拭嘴,一脸严肃地看向赵青:“阿青,你真的心甘情愿娶慧雅?”
赵青理秀眉微挑,等着看穆远洋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同一个问题问来问去的。
“如果你不是真心的话,”穆远洋一本正经道,“不如我娶了慧雅,让她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赵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做不了自己的主。”他是不受重视的次子,婚事倒是可以想办法斡旋;可是以穆远洋的身份,他的婚姻陛下一定早就安排好了。
穆远洋满面痛楚:“…阿青啊,看透何必说透呢!”他未来的妻妾是谁他不知道,但是妻妾的父兄是谁他早就知道了,皇伯父从来不瞒他,都是当着他的面说到明处的。
过了一会儿,穆远洋又疑惑地问赵青:“为何这么简单的小菜,慧雅却能做的这样美味?”
赵青老神在在:“因为你饿了。”
穆远洋:“…哼!阿青弟弟你真不可爱啊,还是慧雅姑娘好,又美丽,又善良,又聪慧,更重要的是——她会做菜啊会做菜!”
赵青抿嘴笑了,凤眼微微眯着,显出了一丝稚气:我的慧雅多好啊!
穆远洋见了,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个表弟人人都依赖他,却全都忘了赵青自己才十六岁,其实还是个少年…
赵青等人要走了。穆远洋的马至今未曾寻到,他总觉得赤霞观一案没那么简单。
穆远洋与马医官已经坐上了车,丁小四牵着赵青的马候在一边。
慧雅送赵青出门,她似乎是自言自语,低声道:“女人有时候要的是脸面,像木驴那样的刑具,想想都让人寒毛直竖,实在是伤天害理…”她听李妈妈说过,县衙中对犯了淫罪女人上刑,往往使用木驴这样刑具,慧雅觉得实在是太可怕了。
赵青:“…”
他板着脸看着慧雅,沉声道:“小姑娘家,不要打听那些不该打听的!”
慧雅噘着嘴斜睨着他。
赵青要走了,又转身轻轻道:“放心吧!”
慧雅眯着大眼睛笑了,雪白颊上一对小梨涡时隐时现,悄悄对赵青翘了翘大拇指:“哥哥,你真好!”
赵青的脸顿时热辣辣的:“…”
穆远洋的脑袋从车窗探了出来,诧异地看着赵青:“阿青,你脸红什么呢?”
赵青不搭理他,夹了夹马腹,催马先行了。
张婆觑了个空,又来慧雅家串门,试试探探问慧雅:“慧雅,今日上午从你家离开的那些人,看带头那个,似乎是县里查案的赵大人啊…”
“对啊!”慧雅笑眯眯。
张婆锲而不舍:“小赵大人怎么来你家了啊?”
慧雅笑:“小赵大人是李妈妈年轻时候带过的主子家的孩子,如今长大了,来看李妈妈。”
李妈妈在一边笑:“…是啊!”难为慧雅了,一口气说出了这么长一句话。
张婆将信将疑:“哦…”
张婆离开之后,李妈妈收拾穆远洋和赵青留宿的东屋去了。慧雅去张婆家要了几棵薄荷,正在挖土要种到院子里,忽
听得李妈妈在东屋叫她:“慧雅,快过来!”
慧雅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手都来不及洗慌忙跑了过去,发现窗前竹榻上的枕头正掀开着,李妈妈手里正拿着一张银票。
李妈妈呆呆看着慧雅:“慧雅,一百两呢,可够我们花用好几年了!”
第四十八章 初露端倪
慧雅见了这银票,也是一愣,默然片刻方道:“先收起来吧!”赵青待她好,她心中很欢喜,可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够她和李妈妈生活好些年了。
大周朝低级官员俸禄并不算高,若是单凭积攒俸银,赵青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攒这么多银子…
她虽然喜欢银子,却不愿因此而令赵青陷入险境。
慧雅栽罢那几棵薄荷,用皂角洗干净手,拿了本书搬了张躺椅,在庭院中的梧桐树下坐定,悠闲地看书。
秋日温暖的阳光从梧桐树枝叶间的缝隙透了过来,照在她的身上,凉爽的秋风带来花的芬芳,外面隐隐传来村中孩子的欢笑声…这样舒适美好的氛围,令慧雅昏昏欲睡,她索性躺着躺椅上闭上眼睛想心事。
即使有赵青这一百两银子,她觉得自己和李妈妈也不能坐吃山空,得想个营生出来。
慧雅以前一直有一个想法,如今因为有了自己的房子,又得了自由身,这个想法就越发清晰起来——孙家沟距离运河码头很近,随着运河经济的发展,运河码头附近的河堤上绿柳成荫店铺林立,繁华得很,慧雅想在运河河堤上开一家精致的私家小饭馆,她负责在后面主厨,李妈妈在外面递送菜肴,只经营一些精致酒菜,接待固定数目的客人,走少而精、高端一点的路线。
而一早一晚,她和李妈妈可以回孙家沟家里住,或者就在运河河堤上租个宅子住下…
见慧雅手里拿着书躺在躺椅上,眼睛却望着上方的梧桐树发呆,李妈妈便知慧雅是在想心事,也不打扰她,一个人整理着从朱府带出来的行李。
她的行李与慧雅不同,慧雅的行李中最多的是各种漂亮衣裙和锦缎绣帐床褥,而她多的是各种坛坛罐罐——用白醋腌的糖蒜,用虾酱和蒜泡的辣白菜辣萝卜,用黄豆或者西瓜晒的酱,用瓷罐糟的鲥鱼、干炸排骨、风干鸡、青辣椒…
这些都是她的私产,临走前王氏开恩做了个顺水人情,全让她带出来了,先前因为没来得及整理,全在厨房里堆着。
昨晚慧雅下面用的腊肉、做菜用的各种材料,都是从这里面寻出来的。
李妈妈把这些坛坛罐罐摆在做储藏室的西屋里,又把腊肉、风干鸡、风干鱼之类物件也用绳子悬在了西屋的椽子上,这才出了储藏室。
出来后李妈妈抬头看了看日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中午了,忙温声问慧雅:“慧雅,午饭想吃什么?我去做!”
慧雅刚要说话,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便提高声音问了一句:“谁啊?”
大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慧雅,是我,你表姑姑!”
是贾娘子的声音。
慧雅听到贾娘子自称“你表姑姑”就想笑,她放下手中的书正要起身去开门,李妈妈摆了摆手,悄声道:“我去开!”
慧雅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乡居生活有些过于平静了,有人常来常往的,倒也热闹。
李妈妈引着贾娘子以及一个细眉细眼十七八岁丫鬟打扮的女孩子和一个年纪甚小的小厮走了进来。
慧雅含笑起身迎接。
彼此见礼罢,贾娘子指着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子道:“慧雅,这是独山镇田大户娘子身边的大丫鬟玫红,这是她们家的小厮天福,寻你有些事情。”
玫红和天福给慧雅行了礼。
天福行罢礼就出去了。
玫红这才说明来意:“孙姑娘昨日后半晌和张婆她们经过独山镇,我们大娘看到姑娘身上穿了一件玉色纱衣,上面密密地绣了花,喜欢得很,不知是何方款式?”
慧雅微微一笑,道:“我带你们去后院看一看吧!”
后院的两棵梧桐树间扯了根布绳,上面搭着几件精致的衣物,其中就有玫红刚才提到的那件玉色纱衣。
此时秋风乍起,这件玉色纱衣搭在布绳上面,在风中飘飘扬扬,层层叠叠的刺绣花卉在秋阳中明明暗暗,煞是美丽。
慧雅含笑道:“是这件么?”
玫红点了点头,走近看了看,这才发现那件玉色纱衣其实有两层,看着透,穿在身上却一点都不透,尤其是外面那层,绣满了镂空的花朵,层层叠叠美不胜收…
她看向慧雅:“孙姑娘,做一件一模一样的,不知需要多少料钱,多少工钱?”
慧雅闻言,忖度了一番,缓缓道:“这件衣服是我自己设计的,可以说全大周独此一份;这玉色纱也是在县城鼎福楼买来的上等轻纱,柔软舒适,细而不透;刺绣用的丝线,也都是上等丝线…所有都加起来的话,至少得…三两银子。”
玫红听罢,笑道:“我知道了,麻烦孙姑娘了!”
送贾娘子和玫红离开之后,李妈妈这才问慧雅:“慧雅,这个玫红是什么意思?”
慧雅微笑道:“妈妈,咱们也许要做一个生意了。”
李妈妈不由笑了:“怎么可能?哪家的女眷不会针线?玫红现在看了,回去就能仿着做一件!再说了,大户人家自有固定的裁缝,人家怎么会来找咱们?另外,慧雅,我觉得你说的价可有些高了!”
慧雅满不在乎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万一有人就吃这一套呢?有人有的是是银子,讲究的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说不定就让咱们给遇上了呢!”
李妈妈说不过她,便笑着去收拾整理杂物去了。
慧雅闲来无事,拿了竹剪和花篮,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在后院剪了几枝月季花,预备插在李妈妈收拾出的一个碧瓷花囊中。
离开朱府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日子可以这样过——种种花,养养草,做点好吃的,绣几针花,喝一杯茶,散散步,读读书,睡会儿觉,聊会儿天…真是惬意悠闲啊!
当然,这样做的前提是有足够的银子养活自己,上层建筑还得有物质基础,精神生活还得银子来支撑。
慧雅刚把插好的碧瓷花囊摆在了堂屋里,正在摆弄着修剪,贾娘子就一个人赶了过来。
贾娘子先说起了独山镇的田大户家:“…田大户家是做这运河之上的粮食生意的,家里有钱得很,骡马成群,奴婢满院,库房里堆满金银绸缎。田大户妻妾颇多,房中也蓄养了不少美婢,女眷们个个争奇斗艳你追我赶的…”
坐下闲扯了半日,贾娘子才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慧雅,我听人说,李妈妈以前是县里小赵大人的奶妈?”
慧雅:“…”
她悄悄看了一眼还在院中忙碌的李妈妈,眯着眼笑了:“不是奶妈,李妈妈只是带过小赵大人一段时间。”
贾娘子看着慧雅的眼睛,精心妆扮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啊?”
慧雅笑:“你也没问呀!”
贾娘子有些疑惑了:“我没问么?”
慧雅很肯定:“你没问过。”即使她问过,慧雅也不会承认。
屋子里沉寂片刻之后,贾娘子又问了慧雅一句:“听说小赵大人昨夜在你家住了一夜?”
慧雅脸上笑盈盈的,黑泠泠的大眼睛带着一抹认真看着贾娘子:“小赵大人带了好几个人呢,李妈妈把他安置在了东厢房,我一个女眷,不方便接待,就没出去。”
说罢,慧雅垂下眼帘道:“我想,小赵大人天人一样的人,高洁傲岸得很,怕是不想什么流言出现吧…”
贾娘子马上领会了慧雅之意,笑着道:“自然不会!”
一时之间两人又陷入沉默。
慧雅虽不算是善于交际,却也并算很差,只是她和贾娘子似乎气场不对,在一起说话总是有些尴尬的样子。
贾娘子又坐了一会儿,便以小丫鬟杨枝自己在家里带着阿宝为理由,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个玫红又带着小厮天福过来了——田大户娘子愿意出三两银子让慧雅做衣服,只是她不要玉色的,想要月白色的,而且还要求慧雅不要给别人再做同样的衣服了。
慧雅满口答应了,问玫红要了田大户娘子的尺寸,约定了交货日期,又要了一两五钱银子的预付金。
待玫红一离开,慧雅便笑着对李妈妈说:“妈妈,这件衣服做完,至少能挣二两银子,足够咱们盘缠两三个月了!”其实所有的料钱加起来,还不到一两银子。
李妈妈也欢喜得很,道:“慧雅,你算算需用多少料子,家里的丝线够不够,我这就去城里买!”这可比她和慧雅在朱府的月银多太多了!
这个生意可真是做得,如果每个月都有一两件这样的生意,那她和慧雅以后的日子就有着落了。慧雅太美丽了,李妈妈还真是不敢让慧雅抛头露面,怕引来些狂蜂浪蝶,对慧雅的声名有碍。
慧雅盘算了一番之后,交代李妈妈道:“料子一定要在鼎福楼买,咱们不能砸了招牌!”
李妈妈答应了一声,出门去城里买衣料去了。
慧雅闩上大门,索性回房睡觉去了。她如今才十五岁,还在长身体,常常睡不够。
赵青此时正带着叶瑾和付春恒细搜赤霞观。
他总觉得赤霞观一案瞧着很是明朗,不过是四个女道士用蒙汗药强留男客以逞淫欲罢了,可是却似有一层疑云笼罩在这赤霞观之上:
如此大的道观,只有四个道姑,又只招待些女眷,生计如何维持?
穆远洋的马也进了赤霞观,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谁帮四个道姑处理的?怎么处理的?处理到哪里去了?
疑问太多,审赤珠子瑞霞等四个道姑时又没问出什么来,赵青便带着叶瑾付春恒及几个亲信衙役再次来到了赤霞观,一重一重院子排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直到了傍晚,叶瑾那边的搜索终于有了结果——衙役在赤珠子的住室下面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密室。
赵青带着叶瑾等人进入了密室。
密室很大,似乎把整座山都掏空了,只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叶瑾打着灯笼,赵青弯着腰细细检查着地面。
地面用青砖铺得严丝合缝,异常的平整。
赵青突然蹲下身,手伸向叶瑾:“发簪!”
叶瑾:“…”
他不敢违逆赵青,最后还是把自己发上簪的银簪子抽了出来,递给了赵青。
赵青用叶瑾银簪的簪尖在砖缝中抠了一会儿,抠出了好几粒谷粒,拈起来放到鼻端闻了闻。
付春恒有些贱,见赵青去闻谷粒,顿时想起了先前调查宋苦斋虐杀郑飞红一案时,慧雅在朱氏房中闻到尸臭的情景,吃吃笑了笑,贱兮兮道:“大人,您能闻出什么啊,还是请孙姑娘来吧,她的鼻子灵!”
他又笑了起来。
赵青淡淡看了他一眼,预备暂且压下,等回了县衙再说。
叶瑾为人稳重,知孙慧雅是赵大人的心上人,因此看了付春恒一眼,很替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