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日,皇帝均在朱雀宫中过夜,后宫中一片哗然。
直到第四日早晨,邢风依依不舍的别了一珍去上朝,一珍慵懒的起身梳洗,却见帮自己梳妆的人根本就不认识,她当下脸色一沉,说道:“下去吧,本宫要见李德全。”
李公公很快就来了,打了个千儿,陪笑道:“娘娘有何吩咐?”
一珍随手掷了一块石头样的东西在地上,说道:“捡起来吧,上好的西域水晶,过来,本宫问你话呢!”
李德全用袖子掩住水晶,悄悄的藏了,笑眯眯的蹭过去,低头听她训话。
“本宫以往的那些宫人,据说都被安贵妃贬斥了,是吗?”
李德全讪笑着说:“原先是这么回事儿,不过,奴才也不是那背主求荣的,早就吩咐过那些下人好生对待娘娘以前的宫人,还有几个,被贤妃和淑妃要到她们宫中去了,也算免了辛劳。其实,奴才那时候就大着胆子说过,不出多少日子,主子您必定能回这儿来。”
一珍把玩着一把小梳子,梳子上挂着小玉坠儿,发出脆响。她有些怔怔的说道:“多少日子?四年了…”
此时,阿罗走了进来,沉声道:“主子,各宫的娘娘都在外面候着呢。”
一珍点了点头,问道:“都来了吗?”
阿罗答道:“除了贵妃,其余人都来了。”
一珍冷笑一声,对李德全说道:“你瞧,还是那气性!罢了,李公公,烦劳你,把我以前的宫人都召回来吧,那些打发去了什么浣衣局,辛者库的,想必都是当日受我重用过的,至于被其他娘娘要走的人,就留在她们身边伺候着,好歹也算她们宅心仁厚。”
李德全答应了是,连忙着手去办了。
阿罗亲自帮着一珍梳了个四环抛髻,簪上了兔毛儿绒花簪子,另配了金步摇和昭君套,昭君套上镶着好大一块红宝石。
一珍尽量把自己打扮的雍容华贵,心想,四年不见,不知宫中各人境况如何,可千万不要输了阵仗!自己刚一回宫就将皇帝留在身边度过三个晚上,已算给她们一个下马威,看看宫中有哪些没有眼力劲儿的,再敢与自己为敌!
眼看着众妃嫔已就为,唯有贤妃和淑妃真心向自己微笑,一珍也冲她们浅浅的笑着点头,四年之前和她们并不是十分投契,只是后来才和贤妃洽谈不少,如今看来,竟是她们到还算真心。而惠妃元瑶,早投在贵妃之下,今日虽然也来到此处,未免心不甘情不愿的。
其中到着实添了不少的新面孔,她们大多年轻漂亮,都对传闻中的华裳夫人很是好奇,因此一起来瞻仰一下。
等见到她本人,众人无不屏息,这,还是快要三十岁的女人应有的面孔么?
甚至有人在心里感叹:真不愧是那妖后的女儿呀!
一珍的眼光慢慢滑过众人的面貌,停在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脸上,这名少女身穿裘皮大毛斗篷,斗篷下是石青色的银鼠皮对襟褂子,下面是一样颜色的裙子,裙摆处也是带着绒毛的。
光看此女的衣着,就知道她受宠不浅。
再仔细端详她的面容,那倨傲的神色,竟然和一珍自己有几分相似。
那女子也在观察着一珍,眼神所到,无不写满惊奇。
如歌站在一珍身旁,此时,在她耳边低语:“这位是去年新近的秀女,姓胡,刚刚升为婉仪。”
一珍笑道:“这么快就升做婉仪,想必皇上的眷顾不少吧?”
胡婉仪一听,知道是在说自己,鼻子里透出冷气,并不理会。
贤妃扯开话题,为了一珍高兴,就说到:“娘娘猜一猜,外面还有谁在等着呢?”
一珍偏头想了想,忽而惊喜的说道:“莫不是珠颜吧?”
刚说着,采叶就牵着珠颜的手进来了,珠颜如今七岁,起先还有些羞怯,但采叶笑嘻嘻的指着一珍让她瞧时,她便定住了。
“母后…”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即扑到了一珍怀中。
“孩子…”一珍含泪拥住她,又仔细端详了好久,才缓缓说道:“竟比原先长了好多,可惜母后未曾看到…”说完,又啜泣起来。
众人纷纷安慰,独有惠妃冷笑道:“又不是自己的正经孩子,到这么亲热,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夫人和孩子的父亲有什么瓜葛呢!”
众人脸色一变,一珍倒不见恼,只是让采叶带着珠颜出去,才对惠妃说道:“我到忘了,妹妹如今是和贵妃一条心的,如今说起话来一样的带刺儿呢!怎么,本宫回来,怕是让妹妹老大的不高兴了吧?”
惠妃讪讪道:“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夫人多心了,只不过,夫人总该记得自己的身份,您在塞外四年,皇上也不问问您过的如何?”
一珍这下沉了脸,正准备发难,贤妃却先一步指着惠妃骂道:“惠妃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皇上都没有过问的事,你竟然敢说三道四?”
惠妃见两人联合起来为难她,今日贵妃又不在,不敢如何,便撩拨着那名胡婉仪,冲她笑道:“哟,胡妹妹,你身上这件裘皮衣裳是皇上赏的吧?我们都没这么好的福气,到让妹妹你占了先机。”
那胡婉仪的脾气比惠妃还要强硬三分,一听这话,立时皱眉说道:“什么叫占了先机?姐姐这话听了刺耳,若说先机,那也是华裳夫人最为占先机了!哼,废后回宫,那是亘古没有的事情,想和我们一争高下,也不先看看自己身上的妊娠纹!”
她这话说的大胆露骨,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都惊惧的看着一珍。
一珍满脸怒气,此时再不立威,真以为她好欺负吗?
她狠狠摔了桌上的茶杯,怒道:“大胆!区区一个婉仪,也敢这么和本宫说话!来人,拉出去杖毙!”
众人一惊,竟没人敢劝,胡婉仪也是一时口快,却诶想到华裳夫人如此狠毒,眼见两名侍卫前来,押着她就往外拖,她这才惊呼道:“你不能打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一珍冷哼道:“要见皇上?好啊!阿罗,去亲皇上来!”
阿罗早就去了勤政殿,也不说别的,只说有个妃嫔冲撞了华裳夫人,口出恶言。夫人要教训她,她还在继续辱骂。
邢风一听就来气,自己好不容易请了一珍回来,再被那些个不知底里的女人气着可不好。于是,撂下折子就赶往朱雀宫,好在朱雀宫相距的近,走几步也就到了。
才到宫外,一珍就迎了出来,眼圈儿红红的,一见邢风立马拜倒,委屈的娇嗔一声:“陛下——”
邢风顿觉五内俱化,慌忙扶住她,焦急的问道:“珍儿这是怎么了?是哪个大胆的奴才冲撞了你?只要珍儿你一句话,打发了出去便是!”
“回皇上,刚刚胡婉仪出言侮辱了夫人,臣妾们有目共睹,夫人欲要责罚,她非要仗着皇上您的宠幸,不肯认罚呢。”如歌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
邢风听到是胡婉仪,先是一愣,再看到一珍梨花带雨的面容,顿时横下一条心,说道:“朕是太娇惯她了,就按华裳夫人说的,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胡婉仪顿时花容失色,待要求饶,已然被侍卫拖了下去。
这些侍卫都是文渊精心挑选出来的,一珍回宫之前,他就选了上好的侍卫二十名,就准备安排给一珍。
众人见如此有宠的胡婉仪竟因为一句话而香消玉殒,心中顿时对这位华裳夫人惧怕起来。
一珍因着此番也算在后宫中立威有度,从此,除了安若怡,果真没有人再敢对她以下犯上,纵然心中不服,表面上也不敢如何了。
反攻(一)
短短几天时间,华裳夫人在宫中的狠辣之名就传遍了,自那日起,宫中的妃嫔纷纷登门拜访,均带上了贵重的礼物,以示绝没有和她争宠的心思。
不管有没有心思和她争宠,这份心意,她是领下了。
一珍随便挑了几件看的过去的收了起来,其他的都分给那些下人了。阿罗一边清点着送礼者的名单,一边报给她听。
礼单报过之后,一珍沉吟片刻,笑道:“这么说来,这个惠妃的礼是最重的了?”
采叶在一旁不满的说道:“礼重有什么用,当初她看夫人是皇后,所以巴结着,可是后来见您失势,不是投到那边儿去了嘛!如今见您的隆宠在身,又送起礼来,真真是个墙头草!”
一珍笑道:“你个小蹄子,说话未免太呛了,我到觉得,她这么做,未必就是出自她的本意呢?”
阿罗眉眼一动,低声问道:“这么说来,枢密使大人已经找过您了么?”
一珍点头:“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墙头草!哼!现在才来巴结本宫,晚了!”她偏头对阿罗说道:“授意御史中丞弹劾,就说枢密使贪赃枉法,结党营私!”
阿罗领命而去,采叶诧异的问道:“可是娘娘,这样的弹劾不知有多少,没有确凿的证据,皇上会相信吗?”
一珍浅笑道:“傻丫头,这样的弹劾不过是幌子,皇上早想除了他,哼,此人最会揣测圣意,唯独走错了一步!当初,就不该反对皇上接我回朝!明明圣意已决,那些反对的人,皇帝难道就不会怨怪吗?”
采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此时,小红奉茶进来,禀道:“娘娘,桓太医给您请脉来了。”
一珍面有喜色,忙说快请,来人金的殿中,此人正是那年被重伤的桓知秋,幸而他命不该绝,被文渊暗中相救,又得了贤妃的药方,所以保住了性命。
“微臣叩见娘娘。”
“快快请起,知秋,好久不见了。”一珍含笑说道,又赐他平座,这才询问起他这几年的生活。
桓知秋一一作答,并无甚特别,末了,说道:“皇上命微臣在家养伤,微臣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微臣就有时间查探一些事情,不负娘娘所望,当年的一些疑惑,微臣总算能解答出来,如今可以面禀娘娘。”
一珍摆摆手,笑道:“不急,”她伸出如雪皓腕,对他说道:“先替本宫把把脉,本宫最近常常感到恶心头晕,食欲不振,不知是何病症?”
桓知秋呆了呆,并不立即把脉,只道:“怕是水土不服。”
一珍笑道:“望闻问切,你还没有诊脉,可别这么快就下定论啊!”
桓知秋只好伸出两指,搭在一珍的手腕上。
这一搭,可让他汗流浃背,因为,华裳夫人的脉象,分明在告诉他:她有喜了!
可是…她回宫不过数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
“如何?”一珍慈眉善目的笑着,好似根本不知道一样。
桓知秋如履薄冰,想不到,这个女人也会如此试探自己。稳定心神,说道:“无妨,娘娘只是有些劳累过度,再加上刚从塞外回来,水土不服而已。”
一珍抽回手臂,笑道:“你瞧,不过是在塞外过了四年,回来就水土不服了,真是奇怪。”
桓知秋面色毫无变化,淡淡的说道:“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塞外的气候地貌与帝都相差甚远,娘娘调养些日子,就会没事了。”
一珍点头笑道:“有劳了,对了,刚才你说这四年间查明了哪些事情?”
桓知秋一愣,继而说道:“微臣查明的事,恐怕娘娘早已知晓,微臣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一珍仍笑道:“知秋,本宫身在塞外,怎么会知道宫中的情形,有些事,还是你亲口告诉本宫为好。”
桓知秋深吸一口气,苦笑一下,她这声知秋叫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这艘船了。“是,微臣一共查明了两件事,第一,当年娘娘生产小皇子时,小皇子背上的淤青,不仅是早产遗留下的,而是娘娘一直服用的慢性毒药,虽然微臣也知道当年事叔父一时糊涂,但那种药需遇到某种溶液才会有效,所以,当年害娘娘早产甚至滑胎的人,正是如太妃。”
一珍皱眉道:“这些本宫都知道,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如太妃并不是无心,而是有意,并且是授了某人的意。”
一珍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当初怀疑授意如太妃害自己腹中胎儿的人是皇帝,如今听桓知秋的语气,自然就不是了。
“这个人,是她!”
“是!”桓知秋面沉如水,继续说道,“第二,她,当年并没有怀孕。”
一珍沉默了,没有怀孕,却陷害自己害死她的孩儿,继而废后!
“有证据吗?”
“微臣拿到证据的时候,就被人打伤了,当微臣醒来,证据早就不知去向。”
一珍冷笑道:“很好!哈哈!还有没有让本宫惊讶的消息了?”
桓知秋点了点头,说道:“小皇子的死因,并不是因为奶娘的疏忽,而是被人活活溺死的。”
“娘娘…”只听阿罗惊叫了一声,桓知秋却见一珍的手中茶杯已碎,鲜血流淌了满手。
桓知秋慌忙拿出药箱里的纱布被她包扎,一珍动了动手指,茶杯的碎片抖落下来,血水顺着指缝慢慢流到了桌上。
“没事,我没事。”一珍轻轻的说。
桓知秋有些心疼,深悔自己不该这么直白的告诉她,帮她包扎好之后,轻声说道:“娘娘有什么让微臣做的,微臣绝无二言。”
一珍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先下去吧。”
桓知秋走后,阿罗不解的问道:“娘娘,四年的时间完全可以改变一个人,您让他诊脉,不怕他存了异心吗?”
一珍抚着受伤的手,说道:“若他存了异心,他就走不出这个门了。”
阿罗怔住。
邢风下朝回来,看到一珍的伤,很是心疼,又把那些下人责骂了一顿。一珍无所谓的笑道:“你骂她们有什么用,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
邢风爱怜的叹道:“唉,珍儿,你就是太善良了,自己受了苦,还不愿怪别人…以前都是我误会了你,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一珍微微一笑,倚在他怀里,假装无意的问道:“今日在朝堂上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邢风皱眉道:“你一提朝堂,我就头疼,也不知怎么了,什么事儿都在今日,御史中丞半道儿上跳出来弹劾枢密使,这就罢了,朕早看枢密使那老头儿不顺眼了!好端端的赫连部落忽然提出要朕派个公主过去和亲,嫁给他们的二皇子,皇宫里哪有这么大的公主呀!对了,还有,瀚哲王要回塞外去。”
一珍仰面躺着,静静的出神,半晌,才幽幽的说道:“皎月公主,也到了适嫁之龄了吧?”
邢风惊诧的说道:“那怎么行?皎月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父皇唯一的女儿,怎么能把她嫁到那样的蛮荒之地呢?”
一珍淡定的笑了笑,从容道:“当初,我也曾是父母唯一的女儿,上阳宫里最受瞩目的公主,我不也为了和平,嫁到梁国来和亲了吗?”
邢风摇摇头说:“这不一样,毕竟梁国也算一个富庶之国,但塞外那种苦寒之地…”
“再苦寒的地方,也有人居住,夫君,你刚才也说了,除了皎月,宫里哪儿有这么大的公主呢?难不成真要找个冒牌的?赫连部落与其他部落不一样,瀚哲王出自我梁国与赫连的皇庭,对我梁国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父皇都那么顾忌他,若是嫁个假公主过去,势必会引起赫连部落的不满,还请夫君三思呀!”
邢风静静的听完,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在塞外的日子,辛苦吗?”
一珍微笑着亲了亲他皱着的眉,笑道:“心里想着夫君,就不会觉得有多辛苦了。”
邢明笑了笑,道:“心里想着国家,就更不会觉得寂苦了吧?”
一珍知道他是答应了,终于在心底浅浅的笑了。
如太妃,你做的孽,就让你的女儿来偿还吧!
第二日,瀚哲王来向一珍辞行。
珠颜蹦蹦跳跳的跟着一珍,在长廊上与瀚哲王话别,珠颜对这个父亲并不是很亲热,在她的印象中,父亲这一词非常的陌生,而母亲,只局限于这个美丽而冷漠的女人,以前叫她母后习惯了,现在,只能称呼她为母妃,若不是皇帝的特别应允,她连母妃都是不能叫出口的。
“珠颜,快和你父亲告别。”一珍拉着珠颜的手,对她说道。
珠颜别扭的给瀚哲王行了跪拜礼,怯怯的说道:“父亲一路顺风。”
瀚哲王看到女儿如此拘禁,苦笑道:“罢了,去玩儿吧。”
珠颜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冲一珍甜甜一笑,跑去玩儿了。
两人看着珠颜欢快的背影,都默不作声。
“我,要回去带兵杀进帝都…”瀚哲王威严的说道。
“不可以!”一珍打断他。
“为什么?当初不是说好了吗?”
一珍微笑,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说道:“因为,你要当父亲了。”
瀚哲王愣住,一珍继续笑得倾国倾城:“也许,是个小太子呢!”
反攻(二)
当天,邢风就在朝堂上宣布将皎月公主下嫁给赫连王室的二皇子,朝堂上没有过多的疑惑,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好像皎月长公主就是他们的命定人选似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后宫里正是因为没有别的公主,选择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没有人傻到用假公主去冒充,也没有人会想到那些被贬黜在外的刑氏旁支的郡主。
在圣旨传达到颐祥殿的时候,华裳夫人也盛情款款的到了这里,毫无意外的,她看到了来这儿安慰如太妃的安若怡。
“真是巧了,贵妃也在这里呢。”一珍笑盈盈的走进去,两边的宫人都卑微的低下头,微屈着膝盖。
安若怡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随即行过屈膝礼,道:“夫人来的到也巧。”
一珍笑着说:“不巧,本宫是特意来看如太妃的,哟?太妃的眼圈儿怎么这么红啊?”
如太妃哽咽着说道:“爱女即将远嫁,为娘的能不伤心么?”
安若怡轻拍着如太妃的肩膀,一边宽慰,一边也陪着伤心。
一珍冷笑一声,心想,若不是你这当娘的不尊重,皎月何必去吃这样的苦!但还是宽慰着说道:“太妃先不要伤心了,这是皇上的旨意,您这样,岂不是让皇上为难?”
如太妃拭了拭泪,道:“哀家若真有心为难皇帝,就不会在这里干坐着了,皎月是太上皇唯一的女儿,哀家就不信皇帝这么狠心,能把自己唯一的亲妹妹给嫁的这么远!难不成是有人从中作梗?华裳夫人,你一向聪明,不如帮我分析分析,是谁这么狠心,容不下我们母女呀!”
一珍瞧了安若怡一眼,提高了声调:“这是谁在太妃面前嚼舌根呢!让太妃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说了是皇上的旨意,难不成太妃是在怨怪皇上容不下你们?真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