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白跟我这么多年。”
听两人这般对话,就是心里藏了事的春玉脸上的愁容都淡了些,秋谨见状偷偷拽了下她的袖子将人叫了出去。
小院子里有个很大的石辗,两人走到那里才停下。
不等秋谨开口,春玉便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便不会后悔,更不会起其他心思,小姐说的没错,祁家就是个泥潭,我要是一脚踩进去脏了脚不说,还得搭上一辈子,镇公子也没有,也没有喜欢我到为我付出一切的地步,与其以后互相怨恨,还不如现在就一拍两散,至少,留在我心里的全是美好,这就够了。
秋谨,我当时特别不理解你为何求小姐不愿意嫁人许亲,现在我体会到你的感觉了,能成为我们良配的太少,与其郁郁的活后半辈子,还不如随小姐过得轻松自在,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秋谨沉默,半晌后点头。
她知道,她什么都不用说了,春玉确实都想得通透,现在不过是一时还没放下而已。
ps:你们都不给我投粉红了,我下个月就要完结了。以后想投都没机会了,哼哼。
第四百零四章公公登门
华如初有孕的事没几天就传开了。
祁珍第一时间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赶了过来,满脸的笑意中还着丝兴奋,看得华如初好笑。
“是我有孕,你兴奋个什么劲,等你自己怀上的时候再慢慢激动去。”
“我高兴嘛,嫂嫂,你是不知道,我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好在婆婆那里,婆婆也高兴得不得了,这些补品都是她亲自和我一起去库房挑的,要不是于礼不合,她都想亲自过来看你。”
想起那个和外边传言有些不符的老太太,华如初眼里也染了笑,“你回去后替我转告一声,我一切都好,不用替我挂心,等我胎稳了就去看她老人家。”
“好,一定一字不落的带到。”祁珍说得俏皮,嫂嫂能和自家婆婆相处得这般好,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她,她都觉得再好没有了。
看她这小模样华如初便笑,“看样子魏姑爷对你很不错,只有过得舒心的女人笑起来才会如你这般明媚。”
说起这种事祁珍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向来觉得在嫂嫂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扭捏了一下就爽快的点头承认了,“夫君对我是好,从成亲至今他都歇在我屋里,我看那侍妾已经快要忍不住了,每日过来都会挑着夫君在的时候,那眼神使得我都替她担心会不会翻白眼。”
华如初扑哧一声笑了,“魏姑爷什么反应?”
“就和没看到一样,每日见着了也不过随口问上一两句,要是她主动搭话就回上几句,不过她能说的就是那些衣食上的小事,几乎天天说一样的话,我看夫君也越来越没耐心回了。”
“你不要得意过头了,小心些防备着总没错,内宅争斗多。阴私手段从来都不少,不管在哪家这都是常态,但是我并不喜欢如此,阴谋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道,阳谋用好了才是大道,做什么之前多动脑子想想总错不了。”
“记住了嫂嫂。嫂嫂,你有了身孕,哥哥是不是特别高兴?”
“那是自然,你哥都二十有二了,别的世家子到这年纪早当爹了。他这已经算是顶迟的,哪能不高兴。”想到这几日阿佑的处处体贴,华如初脸上布满笑意。柔和得仿佛整个人都发着温柔的光。
正说着话,秋谨急步进来通传,“夫人,陈嬷嬷来了。”
华如初忙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道:“给我换一身,上套头面。”
“是。”
祁珍在一边看着,问,“嫂嫂。我要去吗?”
“去吧,行个福礼就是,和她拉好了关系对你没坏处。”
“好。”应承着。祁珍趁着这点时间让阿凤给自己拾掇了下,她出来之前就是收拾过的,倒也容易。
陈嬷嬷没等多久就看到了人。看她走路还是风风火火的忙上前扶了她另一边,嘴里道:“出来之前娘娘还在说您肯定精神好,现在看着娘娘是半点没说错,不过您还真得注意着点,孩子可不能有个差池。”
华如初哪敢真让她扶着,看似再随意不过的握住她的手,边笑嘻嘻的回话,“您这也就是没看到冬菲,要是看到她就不会觉得我精神了,她都七个月身孕了走路还和平时一样,怀孕到现在没吐过,早前去看她她还说想尝尝妊娠反应的滋味,您说她是不是欠打。”
“真是欠打,要是让娘娘听到这话少不得要拍她几下的,当初娘娘怀小太子时可吃了不少苦头,还让冬菲去照顾了一段时日,冬菲身体真是不错。”
“我都羡慕得不得了。”挽着人在一边坐了,华如初眼神扫过祁珍,祁珍会意,上前福身一礼,“魏祁氏见过嬷嬷。”
陈嬷嬷忙托住她,“可不敢受你的礼,都不是外人,坐着说话。”
“是。”应了话,祁珍在嫂嫂身边坐了,那亲密无间的模样让陈嬷嬷心下感叹,华氏对小姑子是真好,这小姑子对嫂嫂也是真的依赖信任,这在世家中说是凤毛麟角都不为过。
华氏这样的人也怪不得娘娘每每说起华氏都恨不得派人出宫将华氏押到她面前才好。
“嬷嬷,娘娘可好?”
“没人能欺负了娘娘就是。”
话中的言外之意听着格外意味深长,华如初心里一咯噔,不得不硬着头皮装得没心没肺的追问,“难道是皇上对娘娘不好了?也没听说皇上要选美啊?”
“没有选美不代表就没有女子进宫,虽然皇上待娘娘还是如之前一样爱重,但总归是分了心出去的,娘娘又怎会高兴得起来。”意识到自己嘴碎,陈嬷嬷又叹了口气,“也就是在您这我敢说上几句,您的为人老奴信得过,娘娘向来听得进您的话,可惜你现在身体也不方便,不然能进宫开解开解娘娘就好了。”
这才哪到哪啊,现在就受不了,以后等她年华老去日子可怎么过!华如初心里摇头,这话却不敢真就这么说出来,委婉道:“嬷嬷,您该劝娘娘放宽心,以后还有更多的女子进宫,她总不能一个个的全部计较,娘娘是忘了太上皇的那位皇后是因为什么惹到的太上皇吗?男人不爱看女子沉了脸的模样,皇上更甚,他们的感情基础不是随便一个女人能动摇的,娘娘该有这个自信才对。”
陈嬷嬷牢牢的将每个字都记住,她今日前来本就有讨主意的意思,回去后也好让娘娘打起精神来,就如华氏所说的,娘娘不该因为一个女人便失了信心。
这一辈子还这么久,要是现在就没了信心,那深宫中的一日日要如何熬过去?
想到被困在宫中的那个爽利女子,华如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这一刻居然心软了,承诺道:“嬷嬷,您和娘娘说等路上不滑了我会进宫去看她,不过到时她得顾着点我才行,宫里那一轮规矩守下来,我这孩子恐怕会撑不住。”
陈嬷嬷大喜,忙接应了,“您哪次进宫娘娘是让你守了那些规矩的?更不用说您现在还有着身孕,娘娘只恨不得用软轿直接抬到她面前去让她看看才好。”
“和您说笑呢,娘娘待我的好我都记着,您让娘娘放宽心,都会没事的。”
“但愿真能没事。”陈嬷嬷停了这个话头,示意身后的宫女将一直抱在手里的包裹拿过来,整个推到华如初面前道:“都是娘娘亲自去挑的,娘娘还说了,您要是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和她说,她给您找来。”
华如初软了的心肠顿时被感动了,“烦请嬷嬷替我谢娘娘厚爱,真有那时候我一定不会拿娘娘当外人的。”
“娘娘听了这话该高兴了。”陈嬷嬷笑着起身,“宫里事多,我也不好离开太久,就先回去了,您好好安胎,老奴祈祷您能生个大胖儿子。”
“承您吉言。”
将人送走,华如初打开包裹看了看,大多都是极好的药材,除此之外还有些珍稀之物,其中就有一块小孩拳头大小的紫玉,圆墩墩的看着居然有些可爱的感觉,这让她联想到可爱的孩子,爱不释手的一直拿在手里把玩。
闻佑回来见着了拿过去摸了摸,确定没有尖锐的棱棱角角后又放回她手里,“马柏说宫里有人来过了。”
“恩,这个就是皇后赏的。”自觉的往阿佑身边凑了凑,华如初低声将今天陈嬷嬷来后谈的事说了出来,“人走后我有些后悔,如果不应承我愿意去随时可以去,现在应承了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去一遭了。”
闻佑心知如初的顾忌,握着她的手没有吱声。
一直没有动静的祁家在稍有交情的人都来过后终于登门了。
祁中然慢悠悠的走在回廊上,打量这不大,却闲适雅致的闻府,这里,他头一次来。
比起祁家的大气,闻府显得精致许多,看得出来儿媳妇花了不少心思,让这里看起来很有家的氛围,不像祁家…
马柏陪在一边也不主动搭话。
早有丫头进去禀报,华如初扶着丫头的手迎了出来。
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行了礼,唤了声,“爹。”
“快起身,别管那些个规矩,孩子要紧。”
华如初对一直对她存有善意的公公很有几分恭敬,领着人去厅堂坐了,让马柏在一边做陪,丫头也杵了好几个。
“没想到您会来,您若是不急着回去,中午就在这里用饭可好?阿佑中午会回来用饭。”
祁中然确实想好好和儿子说说话,遂点头应下,等儿媳妇吩咐妥当后才道:“佑儿平日里都这般忙?”
“他管的事情多,好在离得也近,中午都会回来。”
朝中的事祁中然隐隐也是知道些的,如佑儿这般被信任的禁卫军统领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是极为少见的了。
世家之中传言不少,甚至有人说佑儿现在越得信任,以后倒得越快,他熟读史记,自是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今天与其说是为孩子的事而来,倒不如说是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上门和佑儿聊上一聊。
哪怕他的儿子不姓祁了,他也希望他能安安生生的活着,这比什么都强。
第四百零五章病重
“亲家身体可好?”
华如初笑着点头,“谢爹爹关心,他们都好,我爹也不做武林盟主了,以后说不定会有时间过来太原看我,到时媳妇让阿佑去请您来做陪。”
祁中然垂了视线,话里很是感慨,“难为你还认我这个公公,真要见着亲家了,我都不知要如何交待。”
“我爹娘都是好说话的人,而且阿佑对我好他们都知道,大家族有大家族的无奈,他们能理解,再说爹您对我一直不差,就是阿佑心里都是记着的。”
华如初喝了口茶,脑子里飞速运转,迅速抉择一番后又道:“听珍妹说现在祁家是由您来当家了,以后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开口,阿佑虽然不说,心里对祁家未必就真能放下不管,不过您也知道他不是个会说好听话的人,但是他暗地里做的从来都不少。”
“我知道,我都知道,说到底也是祁家欠了阿佑的,要不是…”苦笑头摇头,不当家时不知道,现在他是深知祁家走到了怎样的境地,又如何能挺着腰杆去拒绝儿子媳妇的这份好意,祁家若是真失去了儿子的助力,想要再爬起来谈何容易,现在有佑儿帮衬着,说不定还能走出困境,不求恢复昔日荣光,只要能让祁家不再继续滑落就已是大善。
华如初在想要不要提一下祁镇,毕竟现在数遍了祁家,也只有祁镇能拿得出手,抛开春玉的事不说,他也算是有个脑子的,扶上一把再加上阿佑的帮衬未必不能将祁家带出来。
正打算开口,就看到祁亮快步进来,看到大老爷在坐愣了一下,旋即匆匆行礼。急声道:“夫人,大公子从宫中传出消息太上皇病重,皇上派去回春堂的人已经快出宫了。”
华如初脸色大变,要不是事情不可挽回,阿佑不会让人传话给他,恐怕也是担心江伯犯拧,再者也是担心她曾经的设想成真。
“马柏,快去备马车,我要去回春堂。”
“是。”
尽量稳住,华如初脸带歉意的对祁中然道:“爹。阿佑看样子中午是回不来了,我必须尽快去一趟回春堂,江伯那人性子拧。我有点担心…”
捂住胸口,心脏跳得过快让她的身体有了负担,“要是赶不上,我还得进趟宫,所以…您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多呆一会。我尽快回来。”
祁中然分得清轻重,忙站起来道:“你去忙你的,我随时可以过来,不过你也得多注意着自己的身体,毕竟是双身子了,不如之前轻便。万事要稳住,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境地你却先乱了。”
“是。媳妇记住了,改天我再向爹赔罪。”
“快去忙你的,不用顾及我。”
华如初心里着急,匆匆行了一礼就扶着丫头的手疾步离开。
祁中然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移步离去,太上皇病重的事。爹那里也需得知会一声才好。
华如初上了马车,一坐稳就吩咐。“抄近路,尽快。”
马柏亲自驾着马车,又稳又快的驶出了清水巷,抄近路赶在宫中之人到达之前先到了回春堂。
江雨看到她很是吃惊,师傅不是说了让她这天气少出门吗?
“江伯呢?”
“朗星草有新进展了,师傅在药房摆弄。”
要是放在平时,华如初必定马上追问是什么进展,可这会哪有心情顾这些,一连声的吩咐道:“你去和江伯说一声,太上皇病危,皇上已经知道他在太原,派出的人马上就会到,问问他有没有办法避过去,我在前面先撑着。”
江雨也是变了脸色,却并没有听华如初的话真进去这么和师傅传话,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师傅了,“三小姐,师傅绝不会避开的,对师傅来说来回春堂请他出诊的便是病人,只是去的地方是皇宫罢了,我要是真说要他避开这样的话,他不止不会听,估计还会气得要逐我出师门。”
华如初一拍额头,她急糊涂了,江伯的性子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典型,尤其是在医道一途上。
“不管如何,你去给他提个醒,人恐怕已经快到门外了。”
“好。”
“小姐,婢子扶您去坐一会。”秋谨一直扶着小姐,最知道小姐现在全身有多僵硬,担心小姐出事,低声劝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含糊,几乎是半强迫的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又去药材柜子里找了枸杞红枣去让人泡茶。
茶刚端到手上,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主仆两人对望一眼,华如初心跳得更快了,要不是腿发软,刚才她就该自己去找江伯的,好歹还能说上几句话。
进来的人是安和。
看到屋子里坐着的是华氏却不见大夫心里就有了想法,表面上却不显,急急询问,“闻夫人,江大夫可在?”
“不知安公公是找老江大夫还是小江大夫?如果是找老江大夫,他进去给我拿东西去了。”
安和松了口气,道:“闻夫人能不能派人去请一下,皇上有旨,传江大夫入宫为太上皇诊病,速度要快。”
华如初正想让秋谨去,正好借这个机会带几句话,就听到江伯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人也走了出来,身上一身药汁,显然是直接从药房过来的,“太上皇病发了?”
“是,一个时辰前便昏迷不醒,御医院院首都没有了办法,皇上派老奴来请江大夫进宫。”
听这话里的意思,华如初隐约知晓太上皇昏迷恐怕不是第一次了,这才更危险!
眼神焦急的看着江伯,华如初心里有些慌。
江轩走进高高的柜台里面,从下面提出自己的药箱,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塞了进去,道:“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安和看他这一身,想要提醒一声这般面君不好,可一想到昏迷不醒的太上皇,什么心思都没了,肃手一引就率先走了出去。
华如初见状忙起身低低叫了一声,“江伯…”
江轩回头看她一眼,因她的着紧心下温暖,脸上缓缓露了笑,轻声道:“我又不是去送死,你这是什么表情?放心,满太医院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了,将我请去新皇帝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若是因为这个要降罪,太医院一个都跑不了,新皇帝不至于那么昏庸,你且安心就是。”
说完这些,江轩就大步走了出去,华如初咬了咬唇,她也知道自己是过份担心了,可江伯是因她才落入这种境况,她无法不挂心。
“三小姐,师傅说了太上皇不见得会有事,朗星草的新功效正好能派上用场。”
“江伯真这般说?”
江雨点头,“不敢糊弄三小姐。”
华如初在屋子中间来回走了几圈,站定脚步吩咐道:“冬菲那里先瞒着,别让她着急,免得动了胎气。”
“三小姐放心,我省得。”
华如初微一点头,抬脚往外走,边道:“我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小姐,这时候皇后娘娘应该也去太上皇那里了,您现在去…”秋谨的提醒让华如初脚步一顿,是啊,太上皇是皇后的公公,公公有疾,媳妇不说要侍疾,这种危险时刻去守一守却是必然,她现在进宫皇后哪有时间搭理她,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
“回去吧。”
秋谨和马柏松了口气,扶着人上了马车,往清水巷驶去。
一下车华如初就吩咐,“夏言,你去宫门口守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送回来。”
“是。”
不说华如初在家等得如何的坐立不安,皇宫内的太安殿也是一片静谧。
江轩把一会脉想一想,想完了又去把脉,最后还去太上皇的头上几处地方按了按,示意宫女将太上皇的衣领打开,观察了他的胸口片刻。
这时候,就站在床边的闻昱丹才看到,父皇的胸口泛着青。
刚想开口问,可看到江轩沉思的样子又忍住了。
或许是因为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又或许是心里觉得对他有所亏欠,这几个月来,父皇对他称得上是极好,会关心他的生活,吃着一道觉得好吃的菜会特意做了让人送来给他尝尝,成为太上皇后也不再抓着权力不放,甚至可以说从没再指手划脚过半句,除非是他问到说起,不然绝不插手。
他每日必会过来请安,对他的到来父皇是欢迎的,脸上带着的笑意和善他曾经许多年没有见过,闲谈时说到高兴处父皇会高声大笑,真正的让他觉得这就是他的父亲,而不再是高不可攀的皇帝。
这样的父皇,他不想失去。
手上传来温暖细腻的触感,低头看着那双柔荑,闻昱丹反手紧紧握住,眼神柔和的看着他的皇后。
他危难时为他在后方打理一切,为他保住了儿子的是这个女子,他成了君王,唯一有资格和他并肩而立的也只有这个女人,她不会柔媚的耍尽手段心机博自己宠爱,却会将后宫打理得稳稳妥妥,会在自己难过时给自己温暖,他想,他该对她更好一点,而不只是流于表面的好。
ps: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四百零六章朗星草
好一会后,江轩才打开自己的药箱。
闻昱丹见状忙问,“江大夫,父皇如何?”
江轩将金针拿出来又合上药箱,将金针在药箱盖上铺开,这才抬眼回了皇帝的话,“太上皇此时昏迷不醒不在我的预计之内,按理应该还能再撑上几月的,皇上不妨去查查皇上最近可有吃什么或者用什么新东西。”
闻昱丹脸色大变,握住皇后的后用力的青筋暴起,皇后咬住唇忍痛,手动都没动一下。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父皇?”
“这倒也说不上,最多就是个诱因罢了,我要施针了,还请皇上叫众人回避,免得干扰了我。”
皇上回头看了闻佑一眼,闻佑见状微一躬身,示意屋中侍候的人退了出去,又叫了人来守住门口,亲自去查江伯所说的话。
私心里,他更想留在屋里,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他也好求情保住江伯的命,要是江伯真在宫里有个什么,他回去无法向如初交待。
好在看江伯的神情,太上皇暂时应当不会有碍,他也才敢放心离开。
皇后眼尖的看到苏嫔身体晃了一晃,悄悄拍了拍皇上的手臂,暗暗指了指苏嫔的方向,抽出手走了过去。
将人挽到一边坐下,皇后轻声安抚道:“娘娘不用担心,父皇必定无事,要是…江大夫也不用做这无用功不是?”
苏嫔微微点头,脸色苍白得接近透明。
皇后看着这张已经不再年轻,看得出细纹的脸是羡慕的,明明年华已去,父皇身边却只留下了她。
有一次听皇上说起,太上皇想升苏嫔的品阶。却被苏嫔婉拒了,她知晓自己的身份,不想再掀起波澜,她的识进退也让皇上对她多了分敬重。
她不敢奢求当自己老去时皇上只得她一人,只希望到那时皇上没有因为别人而忘了他们的结发之情。
江轩这一次的金针下得极慢,每一针都要酝酿好一会才会扎下去,倒不是临到这时候才担心性命不保,而是因为每一针都在心脏周围,一个不好便能夺人性命。且这路针路本就是极难的,为医者,绝不能轻贱病人的性命,不管他是富贵还是贫穷,这是他师傅还在世时常说的话。
不过四针下去。江轩已经满头大汗,体内的力量去了一半。
扯着袖子仔细擦掉脸上的汗,尤其是眼睛周围更是慎重,江轩坐着歇了一会才拿起第五根金针,闻昱丹发现这一根金针比起之前的要长了有差不多一寸。
想起这么长一根针要扎进身体,他便皱起了眉。
这路针法共有九针,到第八针时江轩便觉得气力不济了。准备半晌还是停了下来,端起旁边也不知道是谁的茶一饮而尽,转身道:“皇上能否将闻佑叫来,我需要他帮我一把。”
闻昱丹这时才发现江轩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脖颈间,腋下的衣服透出了湿意,明明见到他不久才擦了脸上的汗,这会又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滚。滴在衣服上留下湿印。
江轩的气色也远不如来时好了,眼神透出来的都是疲惫。
闻昱丹回头看了安和一眼。安和会意,忙退了出去找人。
看江轩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闻昱丹在内侍搬来的椅子上坐了,态度很是亲和的问,“江大夫,父皇的身体还能撑多久?你和朕透句实话,别拿御医那一套模棱两可的话来打发朕。”
江轩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可眼前之人的话又不能不回,干脆又直接又简单的回应了他,“短则半年,多则一年。”
闻昱丹嘴巴动了动,旋即看向床上瘦了许多也老了许多的父皇,最终什么都没说,脸上却实实在在的露出了悲意。
他的亲缘怎就如此薄弱?母后早逝,父皇冷淡他这许多年,好不容易父子关系好了,父皇的生命却又走向尽头…
“尽量让他心情好,顺着他些能活得更久些也说不定,我只是大夫,不可能精准的断人生死,事在人为。”
这是在安慰他?闻昱丹看了头都没抬的江轩一眼,突然想起了原及的夫人华氏来。
那也是个明明雷厉风行,却在细节处让人暖心窝子的人,在兖州时的夏以见也是如此。
难道说江湖中人都是如此?
闻佑来得极快,进来还来不及行礼便被拦住了,“原及,江大夫需要你帮手。”
闻佑看向江轩,江轩微微点头道:“我有些脱力,你来助我一臂之力。”
闻佑明白过来,对着皇上一拱手便走了过去,单手抵住江伯的后背将力量源源不绝的传过去,江轩调息了一下,将力量纳为己用,等体内力量恢复五成便拿起金针迅速下针。
这一针下去,五成的力量快速耗尽,要不是闻佑还在继续传送,江轩连站立都困难。
这一路针法他极少用,每用一次对他的寿数都有影响,到现如今为止他也不过用了四次而已。
最后一针,江轩是等到闻佑的力量耗尽八成左右才下的手。
扶着椅子扶手撑住身体,江轩摇了摇手示意闻佑收手。
闻佑又将力量送过去一成才收回手,力量突然从充盈变得干涸,身体一个踉跄差点磕到皇上身上,安和忙上前扶住他。
闻佑拱手请罪。
“你哪来的罪,搬张凳子来给原及坐了。”
“是。”
“皇上…”
“叫你坐你就坐,哪来那么多话,歇着。”
“…是。”
闻昱丹又看向江轩,“只是扎金针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