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珍从里屋出来,边走边问,“二婶到底是想问什么啊!那些人就是因为她贪墨才被抓起来的,她还想救他们?”
“再想得远一点。”
祁珍真就听话的想得再远了些,很快联想到了虫粮身上,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嫂嫂,二婶有那么大的胆子?”
“不是她还能有谁?她就是太贪了些,要是给府里送来的不是虫粮,面粉也不做手脚,说不定还真能让她给瞒住,老太太从来没起过疑心,平日里也不查这些,我就是个代管的,更不会动那些多余的心思,这事她做得蠢了,除去供应府里的粮食,每年能有不少新粮进仓,卖那些就够她赚的了,居然还打起了自己吃食的主意,知道那些东西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她怎么吃得下去?”
祁珍五官皱眉一团,“嫂嫂,你别说了,你一说我就想到我平时也是吃的那些主食,想吐都没得吐出来,难受死了。”
华如初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
听外头脚步声走近,等着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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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大出血
进来的人是云书。
示意她过来到罩笼边坐下,华如初问,“都办好了?”
“是,那些人养成了习惯,喜欢将好东西压在最后处理,价位上也会卖得好一些,便是方便了婢子,挑了两个铺子就将东西都挑齐了,这是单子,您看看。”
大概看了看,华如初便点头,“都挺合适,明天一早你就带银子过去,让那边的人派车将东西送来,我让祁福和你一起去。”
“是。”手在被子下搓了搓,云书犹豫的看了祁珍小姐一眼,想着反正瞒不住了,干脆直接问出心里的疑惑,“小姐,您不是说过这些铺子不要让外人知道吗?您现在这么做,别人一查就瞒不住了。”
“那就不瞒了,不过是几间铺子,就是别人知道了又如何?谁都知道我陪嫁丰厚,以前不想让人知道不过是因为祁家需要一个掌家人,我恰恰就不想让人看上,现在我都不得不掌家了,还有什么可瞒的?我底气越是厚,别人越是不敢轻慢我,做起事来反倒能更灵活。”
说完,华如初看向祁珍,“听懂没有?”
祁珍慢慢的点了点头,“懂了。”
“所以你哥一定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不会在祁家的制式范围内,让你被婆家人轻慢,你自己也要有这个底气,别畏畏缩缩的,比门第高低,祁家高于魏家,比人,祁家大公子之名在太原城中几人可并肩?魏家公子是太子的人,可追随太子的人里,有谁比你哥哥更得太子信任?到时再让你风光大嫁,魏家只有捧着你的份,你自己也要争气点,什么事都要拿得起,别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祁珍红了脸,“嫂嫂。你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
“那你记住没有?”
“记住了。”
华如初这才又回过头来和云书继续说话,“这边的事你和马柏通个气,毕竟那些铺子都是他在管着,该和他说上一声。”
“是。”云书笑着应下,道:“就是不说,只要知道是您拿了。马管家半个不字都不会说。”
“那是他忠心,我总不能因着他忠心就轻贱他。”
我的好小姐,马管家对您可不仅仅是忠心而已!
云书心里叹了口气,转了话题,“您以后就在这里处理事情?”
“恩。这里方便,大家也都习惯了。”她的院子里不喜外人出入,与其到时眼烦。倒不如每日多走几步路。
云书点头记下,心下琢磨着小姐不在时要将这里好好布置收拾一番,不管呆多久,总要让小姐呆得舒服了。
祁佑在外头听了好一会,就在丫头以为大公子要进去时却见他转了个方向,往来时路上返回。
丫头们对望一眼,纷纷垂下眉眼当没看到。
双芷回来时已经申时过半了,冬天天黑得早。此时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怎么样?”
“再对也没有了。”双芷抿嘴一笑,随着交道打得多了,她面对大少夫人时也不再那么拘束。
“让二夫人盖上私章了?”
“是。”
“那就好。对了,肉食都送来了吗?”
“是,就在刚不久前才送来的。”想到二夫人付银子时的心疼劲。双芷眼里都是笑意,“奴婢亲眼看着付的银子。”
“肉你看过了吗?新不新鲜?肥瘦如何?”
“奴婢是跟着去验收的,有上好的一刀肉,猪前腿猪后腿,还有几扇带着厚厚一层肉的排骨,颜色鲜亮,奴婢看着应该是刚宰杀不久的。”
华如初点头,看样子二婶这次是大出血了,祁府这次需要囤积的肉量大,正月里访客肯定有,再加上旁枝族人是定会来看望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大碗肉待客是这里的风俗。
尤其是正月里。
“和往年相比呢?够不够用?”
双芷自然知道这话里头的意思,在心里做了下对比,点头,“也差不多。”
“那就好,我毕竟也是第一次掌家,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没买齐,都记下来告诉云书,让她去跑腿。”
“这婢子可不敢。”双芷朝云书笑,“不过云书姐姐门路广,要真有需要买的还得要烦劳云书姐姐。”
“说来说去还不得要我跑腿,就是把话说得好听些罢了。”云书嗔了双芷一眼,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看了眼刻漏,道:“小姐,今日是不是就到这里了?您中午就没吃好,春玉早早就回去准备了,说要做一桌子您爱吃的,把中午的给吃回来。”
“我想吃拌菜,她给我吃么?我这都多久没吃过了?”
“小姐,那菜冬天怎么能吃?您就别难为她了,到了夏天一定给您多吃几个。”
华如初斜眼看她,“你也就现在敢这么说,到了明年夏天看你还记不记得。”
云书只是笑,小姐从来不乱发脾气,好对付的很。
“我去趟老太太那里,珍姑娘,你去不去?”
“去。”
“恩,你平日里多用心侍候老太太,吃不了亏。”
“我知道的嫂嫂,祖母平时对我好,我也要对祖母好。”
这才是个孝顺孙女该会想到的,像她,想的就是对老太太好点,说不定到时会多给她一些嫁妆。
这就是两人本质的区别!
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要是在爹娘面前,她也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的。
华如初向来知道如何说话才能让老太太更知道她做了什么,却又不会将邀功的意思表露出来。
老太太要是想知道的更具体一点自会找人询问,这点她完全没压力,双芷的心早就偏了。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便碰到了祁福。
“大少夫人。”
“忙完了?”
“是,老奴正是来找您的,你吩咐的事都已办妥了,铺子的掌柜也答应了会尽快将东西售卖了送银子过来,不会记入帐本里。”
“这样更好,辛苦了,今日你好些歇一歇。明日还有得忙。”
“是,老奴遵命。”
走出没多久,华如初回头,就看到屋里有个小丫头打起了帘子,将祁福领了进去。
来找她的?还真敢说。
屋里,祁福向床上的两老见了礼。
看他头发有几分凌乱。显然是从外面回来的,老太太忙让人搬了个锦墩放到床边叫他坐下,又让人端了烫烫的茶过来。
“这是出去办事才回?”
几口茶下肚,祁福才觉得身上有了点暖意,到底是老了。这点冷就受不住。
“是,大少夫人吩咐老奴将二夫人采买的一些不适合的年礼放去铺子里售卖。”
老太爷突然开口问,“你看着那些东西也不适合做年礼?”
祁福点头。“是,太爷,那些礼都太轻了,如果祁府是一般的人家倒也罢了,可以祁府的门第,送那样的礼,怕会被人笑话。”
“当时采买的时候你没看出来?”
“一开始老奴就和二夫人说了,二夫人非说再搭配一些贵重的礼就完全没问题。老奴毕竟也不好过多逾越。”
“老二媳妇眼皮子浅,您比我还知道的早些,别为这个生气。不值当。”老太太其实也生气,只是老太爷生气了,她担心再气出个好歹来。只得放下心里那点情绪先安抚这头。
老太爷拍拍老妻的手,没有再说话。
祁福想将虫粮的事告诉老太爷,毕竟这是关乎祁家根本的大事。
可看老太太也在这他不敢说,怕老太太受不住这个刺激,毕竟二夫人是她一直看好的。
只是知道给下人做衣裳的事便已经气晕了一次,要是再知道其他的,老太太恐怕就顾不上安慰老太爷了!
老太太看出他的欲言又止,还以为是有什么外面的事不适合让她听到,便借口想去如厕让两个丫头扶着离开了。
祁福趁着这个机会靠近老太爷,将虫粮的事包括他查到的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不敢有半点隐瞒。
老太爷不敢置信,求证一般的问,“卖新粮?林氏?”
“是,就老奴下午所查到的,有近两年时间,全部是送去的林氏粮行。”
在内务上,老太爷极少插手,更不用说因为内务的事气得浑身发抖。
可这会,老太爷就是全身都在哆嗦。
三兄弟里,老二最不争气的,老大和老三至少还挂了个官职,老二却是做什么都不成。
林氏厉害,只将东西往二房扒,这点他知道,平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想着老二没本事,有个会持家的妻子总归错不了。
可是,她持的到底是祁家还是林家?
“华氏知道?”
“是。”对于大少夫人,祁福的态度要谨慎许多,“老奴觉得大少夫人是看着快过年了,不想将事情闹大,免得让人看了笑话,就是庄子里的两对夫妻以及田氏她都交给老奴了,说先关着,等出了节再按照府里的规矩来,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不沾手。”
老太爷沉默了一会,道:“就按她说的做,林氏的事也一样,先看看华氏打算如何做。”
“是。”祁福倒了茶来侍候着老太爷喝了几口,道:“大少夫人确实极有本事,那样子看着竟不像是个从没掌过家的,没有一道命令是多余的,全在点子上,就那么一会就将事情都理顺了,老奴多句嘴,二夫人和大少夫人比起来真是差得远了。”
是啊,差得远了。
可差的那个想掌家想得削尖了脑袋的来老妻跟前卖好。
厉害的那个却根本不想沾手府里的事。
要是两人的态度能换一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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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你还私藏了小金库?
过了垂花门,华如初便看到她的男人站在那里。
背着双手,脸色沉静,一袭齐至脚踝的披风着在他身上衬得他更加高大。
“怎么站在这里?不冷?”
祁佑摇头,“等你。”
“在府里你还怕我丢了?”虽然如此说,华如初还是挺高兴的。
脸上就显了出来。
天上又开始飘雪了。
华如初抬头,伸手接住飘飘洒洒落下来的一朵,“雪还没化,这怕又是一场大雪。”
祁佑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一起往内宅深处走去。
“年年冬天都如此,每日你多穿些,别着凉。”
“恩。”
祁佑侧头看她一眼,嘴张了张,最终却也什么都没说。
他们那个小院子里,如初应该是不想有外人进去的吧。
吃了顿丰盛的晚餐,两人便围坐在了罩笼边。
明明在前院那边也有罩笼,比这个还要大,还要暖和,她却觉得这会才是最舒服的。
祁佑回了里间一趟,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个小箱子。
拿了一个样式有些复杂的钥匙打开锁,里面收着的东西不多。
最上面那张是地契。
华如初看向祁佑,面露疑惑,“你不是说小金库都给我了吗?”
祁佑闻言也想起了自己答应将小金库给如初时她高兴的样子,严肃的脸上柔和了些,轻声道:“这些才是根本。”
“原来之前给我的那些都是打发我的。”
“不是,那确实是我的。”
“那这些就不是你的了?”
“这些也是。”祁佑垂下视线看着这个小箱子,“这是我给祁家攒下来的,有一段时间我特别累,也很危险,就想着我要是死了,有这个箱子里的东西祁府多少也能再多支撑一阵。”
嘴角扯了扯,却不是笑着的。“当时我甚至想过要装死逃开祁家,可最终我也没下得了这个狠心,祖父从小教我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先考虑家族,可我考虑了他们,却没有任何考虑我。我就想着我要是死了,他们是不是就会后悔没有多关心我一下,不过他们更可能我死得太早了,没有为家族鞠躬尽瘁,没有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华如初也收起了那丝戏谑。心下为这个男人隐隐作疼,“所以这是给祁家的?”
“只要祁家还撑得住,我就没想过要拿出来。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你当家,我不想你为了银子伤脑筋。”
“再伤脑筋我也不会把自己的银子搭进去的。”也不去翻着看,华如初重又将箱子锁起来,“这个现在也是我的了。”
祁佑没有一点抗拒的任她将箱子抱进自己怀里,“可现在帐上银子那么少,你怎么能放开了手脚来做事?”
“我要放开了手脚来做什么?我只是代为管家,又不是以后都是我的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打算把这个年撑过去。”
可祖父祖母不这么想…
祁佑不知道要怎么和如初说这个问题,就又听到如初道:“只要合理安排了。未必就需要动用这里面的东西,就因为祁家现在很困窘,所以各房也算过得节省。要是让她们知道还有这么一笔银子――是不是不小的一笔?”
“恩,不算少。”
“那不就是了,要是让她们知道还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大大小小的问题就出来了,到时候才更麻烦,不到最后时刻,这笔银子都绝对不能动用。”
“好,都依你。”祁佑牵了她一只手放进被子里,“只是你也不要太为难自己,有些人,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
这说的是老太爷吧,华如初含笑点头,对于将祁佑有了逆反心理一点愧疚都没有。
这样的祁佑才像个人,而不是被老太爷摆布的傀儡。
想到这大半年时间在太原挣下的家业,华如初觉得既然都要瞒不住了,祁佑这里还是经由自己的嘴说出来比较好。
“我从没和你说过,我在扬州也小打小闹着做了些买卖,爹娘兄姐都惯着我,嫁给你后那边的一些人也都跟了来,马柏就在太原买下了一些铺面,重新将他们安排进去给我赚脂粉钱了,做得好像还不错。”
祁佑并没有多问,只是道:“要是有什么麻烦记得和我说,生意上的事我帮不上你的忙,但到底我也是太原人。”
“放心,该使唤你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在被子下晃了晃被握着的手,华如初笑眯眯的道,旋即想起一事,忙收了笑容提醒他,“在外时你不要和我太亲近了,也不要帮着我说话,让老太爷看着怕是又要起什么心思,那些事我都能处理好,你一介入反倒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祁佑明白如初说的话,老太爷…不,祖父的心理他多少有些明白,伤心了,难过了,却也知道照如初说的这么做对他们才是最好的。
只是,到底还是不甘。
这是他的妻,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有时候,他真有种为了如初和所有人为敌的冲动。
可他知道现在不行,他还没有这个资本。
只能继续忍耐。
不过这一天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看他情绪低落,华如初紧了紧握着的手,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男人也不能惯着,安慰着安慰着,以后就真成了什么事都要她来安慰了。
她这是多了个老公,又不是多了个儿子。
次日一早起来,院子里又是满眼的白,天空还在飘着雪花,只是不大了。
一开始见到这么大的雪扬州来的一众人还惊奇了好一阵。
可见得多了她们也就习惯了,不就是雪么,她们见足了。
这么冷的地方,要不是有冬菲做出来的冻疮膏,恐怕她们没一个能幸免于难。
用了早饭,华如初便和祁佑一起去了主院。
这会请安都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了。
祁佑是要去床前尽孝。
华如初则是要行掌家之职。
“双芷,现在帐上有多少银子?”
明明帐本就在手边上。华如初都没有要翻上一翻的意思。
双芷回答得极快,“大少夫人,帐上有六千三百二十二两。”
看样子二婶补回来不少,华如初点头,“支一千五百两给云书去买年礼,祁管家。你随着一起去。”
“是。”
祁福就这点好,不管说什么都不打折扣的爽快应下,所以哪怕是知道他忠于的是老太爷,她也从没反感过他。
不管是忠于这屋里的哪个主子,只要能从一而终。她都不讨厌。
“双芷,你去想法子兑换些银裸子来,珍姑娘。你带着你的丫头帮嫂嫂做上两百个红封。”
“是,嫂嫂。”
终于有事分派给自己做了,祁珍很高兴,应得很大声。
华如初笑了笑,转身继续吩咐事宜。
老太太坐在肩舆上在外面听了好一会,挂着一脸的笑让婆子抬着原路返回。
看样子她根本不用担心,华氏比她预料的做得还要好。
如此,她也能放心歇上一歇了。
掌家几十年。以前还好,精力足,做什么都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