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如初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挥了挥手,感觉很不得劲,人在这里晕了,被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沈家的人别乱想才好。

低头踱到祁佑身边坐下,对看过来的祁佑眨了眨眼。

祁佑一直紧握的拳头这才松了开来,刚才,他真的以为看到了一个被长辈欺负的软弱媳妇,也一直生气于三婶的盛气凌人,生气于娘亲的迁怒,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做。

要是他开口袒护,以后娘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她。

好在,都是假的,软弱是假的,受伤是假的,难过是假的,可是,受的委屈是真的。

这个晚膳大概除了老太爷谁都没有用好,草草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等着大夫的到来。

嘴里都说着关心的话,可在华如初看来,看热闹才是她们的初衷。

“孙大夫来了。”

老夫人蹭的起身,“孙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媳妇是怎么了,突然就晕在这,老身都吓一跳。”

孙大夫给祁府看诊十多年,关系倒也亲近,行了礼后便道:“您老自己身子要紧,三夫人向来身体强健,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老夫这就去瞧瞧。”

“双芷,你带孙大夫进去。”

“是。”

里面先是传来说话声,静默了一会后突然听到祁挽然失声大喊,“你说什么?”

老夫人还以为出了大事,连忙起身进屋,“三媳妇怎么样了?到底是什么毛病?”

祁挽然瞪着眼睛,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娘,孙大夫说夫人有了身孕,这,孙大夫,您是不是诊错了?都这么多年没怀上过了,怎么突然就…”

孙大夫也不因为被怀疑了而生气,笑眯眯的道:“老夫瞧得仔细,确实是喜脉无误,恭喜三老爷。”

“赏,赏,赏,大赏。”祁挽然高兴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知道傻笑,他和沈氏成婚十四年只得了一个女儿,还是在成亲五年后才得的,自此之后再无喜讯,妾室倒是生了三个儿子,可是嫡庶有别,他心里总有那么一丝遗憾,原以为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嫡子了,没想到老天爷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老夫人也高兴,看三儿子那副模样也就不指望他了,径自对孙大夫道,“三媳妇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什么需要用心注意的地方?”

“自是有的,三夫人身体属寒,本就不易有身孕,就是有了也容易流掉,所以前期三个月一定要小心侍候,最好是安心静养为佳,老夫看三夫人身体较虚,最好是多补一补,三老爷要是有时间不妨多陪陪三夫人,心情好了比吃什么都好,还有,这几个月内不宜同房,一会老夫开个保胎的方子,吃上一段时间为佳。”

“好好好,老身都记下了,祁福,你派上赏钱,亲自跟孙大夫去抓药回来。”

“是,老夫人,孙大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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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等到十八岁

 三夫人有了身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祁府,三房那些人有什么心思什么小动作都不关华如初的事,跟喜得都回不过神来的祁沈氏道了喜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屋。

捧着茶杯,华如初问出了心里一直好奇的问题。

“祁佑,你三房妾室都跟你时间不短了,怎么一直没有孩子?我原本还以为过门我就得做母亲。”

祁佑回答得理所当然,“正妻入门便要抚育妾室的孩子,这么打脸的事我祁佑不做。”

原来如此,华如初点头,她还以为是祁佑有什么问题,比如死精什么的,要真是这样,她的孩子从哪来?

“祁佑,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祁佑点头,“你说。”

“我们…能不能稍迟一点再要孩子,至少等我满了十八岁。”

“为何?”这样她会多出多少麻烦她可懂?

让自己再活得像个古人,华如初也无法让自己一切都遵从这里的规矩来,“我看过一本书,女人的身体至少需要十八岁才适合孕育孩子,在这之前当然能怀,可是孩子的体质都不会太好,体弱多病,不好养活,还容易夭折,所以…”

看了眼祁佑面无表情的样子,华如初虽然还是表现镇定,心里却没什么底,只是话既然已经说出来就要说全了,免得下次再要说起,反正她是不会太早生孩子的,她想要的是个健康的孩子,而不是个病秧子。

“所以,我们迟一年要孩子吧,要是你想早一天当父亲…我现在已经入门,面子里子都算是有了,如果,如果姨娘们先怀我也不会为难她们。”

“我要真让她们怀了孩子你也无话可说。”祁佑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头一次在华如初面前说出这样无情的话。

“夫君说的是。”想说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华如初心下一松,完全没有要和他计较的意思,她仔细想过,祁佑对她其实算是放纵的,换成别的男人她的日子恐怕不会这么好过,当然,要不是看出这是个拎得清的男人她也不会露了本性。

祁佑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很快又松开,他很不喜欢从如初嘴里听到夫君两个字,感觉异常的讽刺。

“这几天你…”

未竟的话华如初却听明白了,“我从扬州带了药来。”

祁佑虽然表情还是没有变化,华如初却知道他生气了,因为她吃药避孕?要不想生孩子难道还有其他方法可想?

“那药对身体有害,你想以后都怀不上吗?”几乎是咬着牙,祁佑凑近了她低声道。

“这个药是无害的。”

“不要再吃。”

“我说过等我…”

“我同意你十八岁再怀孩子,但是,那药不能再吃,我会去向太子讨宫里的方子。”担心太过独立的夫人不听话,祁佑扣住她手腕强调,“一定不能再吃。”

看男人眼中透出来的容忍和认真,华如初不自觉的就点了头,没有解释这个方子也是她花大力气从曾经的御医那弄来的秘方。

听到想要的答复祁佑才放下心来,松开手时才发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夫人的手腕都青了。

华如初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把手收回来道:“无碍,不疼。”

把杯里的茶牛嚼牡丹般的一饮而尽,祁佑起身往外走去,华如初起身相送,没有任何要挽留的意思,就在她猜测今晚沾雨露的是谁时,祁佑也不知是向身边的祁安说,还是告诉她行踪,“去书房。”

华如初愣在院门口,直到祁佑都走远了还没想明白这一出究竟是怎么唱到这里来的,祁佑不是生气了吗?应该是她理解错了吧。

云书抿着嘴角偷笑,她都多久没见过小姐这个样子了,“小姐,既然姑爷去了书房,院门就落锁了吧。”

“恩,落吧。”

得知大公子晚上还从少夫人院里出来了,三位姨奶奶都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得娇美如花,派了丫头去路口守着,一旦大公子来了就赶紧回来通报。

可等了又等,最后却只等来大公子去了书房的消息,让她们空欢喜一场,皆是银牙咬碎,帕子绞成了麻花。

绿柳坐在小花厅里半晌,眼中闪过决绝,猛的站起身吩咐道:“知若,去落了院门,把下人都遣下去,你叫上黄婆子把屋里用来净身的桶装满冷水。”顿了顿,绿柳又加了句,“让黄婆子口风紧点,不要让别人知道。”

“是。”知若跟了姨奶奶好几年,本就是个有心眼的,哪会不知道姨奶奶要做什么,福了福身便下去忙活了。

只剩一人的屋内显得格外空荡,绿柳环视四周,心头一片苦涩,自小侍候大公子,在少夫人这个年纪跟大公子圆了房,论对大公子的了解,整个祁府都没人能比得过她,原本她以为不管大公子房里以后有多少人,她都是那个特别的,最能抓住大公子心的。

以前也确实是如此,大公子来她这里最多,就算来了只是歇息片刻她也满足,这屋里的每样东西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以舒适淡雅为主,她知道大公子最喜欢这样的,所以在看到少夫人屋里处处华富精致时也没有如吴氏段氏一般眼热,可是,怎么现在感觉这么不踏实呢?

昨天大公子过来连这间屋子都没进,用了午膳就离开了,她让人散播消息出去,说少夫人不得大公子欢心,没想到没引来少夫人,却被大公子身边的祁安教训了一通,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意思。

这般维护,居然这般维护,她跟了大公子五年都没得他一句好听话,少夫人才进门几天就已经是如此,长此以往下去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大公子,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当年你发高烧,是我守了四天四夜才退下来的,那一次换来你收我入房,抬了我的身份,那么,我的重病是不是就能引来你的怜惜和当年的记忆呢?

就算是作贱自己,绿柳,也想请你回头看我一眼。

“主子,水准备好了。”

“不用你侍候,没我的吩咐也不许进来。”

“主子,还是让知若侍候着吧,万一…”

“我要的就是这个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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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这是很大一出戏

 冀州的初夏晚上还带着凉意,为达目的,绿柳对自己非常能狠得下心,脱了衣服坐进浴桶里,哆嗦着身体,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不算什么,这一点都不算什么,她受得住,闭上眼,绿柳不停的宽慰自己,为了夺回大公子的目光,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好一阵后,身体已经渐渐适应,沾上体温的水感觉没那么让人受不住了,绿柳咬牙,这样不行,还不够,一狠心,人往下滑进桶里直到没顶。

四更天,正是万物肃静休眠时,绿柳被知若和黄婆子从大木桶里抬出来擦干净放到床上,“把水倒了,痕迹扫除干净。”

“哎,知道了,不过知若姑娘,姨奶奶的头发你要赶紧给她擦干了,不然别人看了可解释不过去。”

“不用你提醒,去做你的事。”

“是。”

主子身边的大丫环身份比其他下人要高上一截,黄婆子一个马屁拍在马腿上,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用小桶把水提了出去。

知若探了探主子的额头,滚烫的,这个火候应该够了,用布巾把主子的头发擦干塞进被子里,再把半湿的布巾塞到耳房藏起来,又等了一会后知若这才整了整表情,一脸慌乱的打开门喊,“快来人,快,姨奶奶高烧不醒,快来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丫头婆子一个翻身爬起来,手忙脚乱的跑出屋子,听到这话整个院子里一片慌乱,知若迅速做出安排,一个去了少夫人院里报信,一个去找管事的请大夫,她自己则亲自去往书房请大公子。

下人分去侍候谁这辈子就打上了谁的标签,主子要是混得好了,自然她们也能扬眉吐气,要是主子不受宠,她们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大姨娘一直以来都是三个姨奶奶里最受宠的,以后要是能生个小公子,不敢说越过夫人去,至少能把其他几房姨奶奶压下去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大姨娘有事,她们还想混出头呢,要是哪天大公子看上了自己,那不也是美事一桩?

院门被敲得砰砰响,华如初本就睡得惊醒,不满的撩开床帘问,“外头发生了何事?”

今夜是秋谨值夜,连忙过来扶着小姐坐下来,边温声道:“您稍等一会,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正说着,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秋谨过去打开门,云书疾步过来道:“小姐,绿柳姨娘身边的小丫环过来说绿柳姨娘高烧不醒,我告诉她您身体不舒服,我代替过去瞧瞧情况。”

华如初掀被子下床,这么热闹的场面哪能错过,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她这个做大房的就算是做个样子也得到场不是?

“更衣。”

“小姐,您不用为她们折腾…”

“云书,这就是一出戏,你没看出来吗?这出戏缺了我可就没那么精彩了,再说软弱好说话的新夫人听到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还能安安心心在家睡大觉,派个人出去打听打听绿柳身边共派出了几拔人,去了哪里,查清楚去祁佑那里报信的是谁。”

云书眼睛一转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嘲讽的一笑,道:“她们好不容易弄出一场戏,是得参与参与,您等着,婢子这就去。”

看了下镜中的自己,华如初伸手制止秋谨要给她挽发的动作,“随手弄一个就是,我是收到消息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过去的,弄那么齐整做什么,衣服也不用费心了,披上外衣再拿个薄披风披着就是。”

秋谨失笑,“就您看得透,偏偏还要掺和进去。”

要不是进了这内宅,她哪愿意掺和这些事,要是祁府有吸引她的东西,她就是掌了这家也没什么,压得她们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也不是难事,可是,这祁家有什么是她没有的?

啊,她没孩子,就差这个了,她自认有本事打下一片基业给自己的孩子,远超出祁家的家业,至于功名,自己挣去,她的儿子可不能这点志气都没有。

把想得远了的心神拉回来,华如初随手拨弄了一下头发,自然垂下的几缕让她更显柔媚风情,既然都是要到场的,她也不能被妾室比得黯淡无光不是,这可关系到面子里子,礼让不得。

这边准备就绪,云书就风一般的旋进来,轻声道:“小姐,打听清楚了,她们共派出来三人,我们这一人,一个去了管事那里,去大公子那里的是知若,绿柳的贴身丫环。”

“要是绿柳真有大碍,她的贴身丫环不是该惊慌失措的守在自家主子身边侍候着吗?还有心思去为主子谋福利?还是说这个知若是我们小看了?”

云书接过秋谨递来的披风给小姐系上,笑道:“过去看看就知分晓了,知若要真有那样的心智,恐怕绿柳姨奶奶就是她的跳板了,能耐下性子老老实实的侍候她这么多年心机可见一斑。”

紧了紧领子,华如初整装待发,“走吧,看戏去。”

两人捂着嘴巴偷笑,脚步轻快的跟上,有戏看,她们也是愿意瞧上一瞧的。

书房内室,被脚步声惊醒的祁佑不满的半坐起来靠在床头,也懒得去听外面的人在说什么,等着祁安进来禀告,都找到这来了,不就是特意来见他的吗?

祁安进来,毫不意外的看到主子坐了起来,连忙走近了回禀道:“主子,知若来报,大姨娘高烧不醒,想请您过去看一看。”

“请大夫了?”

“知若说已经派人去知会过管事了,应该会尽快请来大夫。”

“既请了大夫,不回去好生侍候着,找我何用?”

“是,小的这就去回了知若。”

“等等,少夫人那里可去了人?”

“知若说派人去了。”

祁佑掀被子下床,“更衣。”

祁安心下讶异,手上动作不慢的拿起衣裳给自家主子穿上,心里边琢磨开了,主子这到底是去看大姨娘的,还是因为听说了少夫人会去才起的意?

知若在外等得心焦,原本以为会要无功而返,正失望时就看到大公子大步出来,下意识的摆出最好的姿态,福身行礼道:“深夜惊扰大公子,请大公子恕罪。”

祁佑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径自往绿柳院里走去,相比于如初调·教出来的丫头,知若太不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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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对自己狠

 绿柳的院子不大,此时灯火通明,人声算不上鼎沸,在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尤其刺耳。

段氏和吴氏离这里近,比华如初还要先到,脸上神情莫名,在看到烧到昏迷不醒的人后心里那点怀疑也就小了许多。

装病是争宠常用的手段,但病到这种失去意识的程度却是不可能的,谁知道没意识的时候自己都会胡乱说些什么,要是把一些不能说的事也说了出来,那不是自找麻烦?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各自有了计较。

吴氏挥手让丫头退开,接过她手头的毛巾拧了次水盖到绿柳额头,段氏暗恨自己下手慢了点,只好在一边等着,支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华如初一进院子就问,“大夫来了没有?”

“回少夫人话,大夫还没来,婢子已经知会了管事姑姑,姑姑说这个时辰不好请人,让婢子们好生侍候着,天一亮她就会告知祁管家。”

“屋里谁在侍候?”边说着,华如初步上台阶,云书打起帘子,里面两人匆忙行礼,“妾见过夫人。”

“快免礼,你们倒是来得快,绿姨娘如何了?”

段氏早就在等着这话,华如初话音一落就道:“绿柳姐姐一直高烧不醒,妾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您来了,妾都六神无主了。”

说到最后,话音里已经带着颤音了,华如初看着这出姐妹情深的戏,自己也参与了进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在其中打转,“绿姨娘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秋谨,你再去一趟管事婆子那里,务必让她上心,天一亮就把大夫请来。”

“是。”

拭了拭眼角,华如初左右看了看,很是奇怪的问,“绿姨娘病成这样,怎么不见她的贴身丫头侍候?”

吴氏和段氏眼中一凛,她们倒是忘了这桩,贴身丫环如无主子吩咐是绝不会离开主子身边的,这会绿柳都病成这样了,她的丫头却不在身边,这说明了什么?

“这…妾来时便没有见到人,只有个小丫头在这里侍候着,妾这就去问问。”

吴氏刚起身,帘子就被人打了起来,大公子大踏步进来,而她们刚才说起的人就在大公子身后站着,到了这会,吴氏和段氏哪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狠,真狠,为了争宠,绿柳还真能对自己下得了手,要是烧成了傻子或者一场大病就去了,她亏不亏?

要是换成她们,她们自认做不到这样对自己狠心。

看到来人,华如初赶紧起身相迎,“夫君,您明日还要早起当差,怎么过来了?知若,你怎能如此这知轻重?”

知若一脸惊慌的跪了下去,“少夫人恕罪,奴婢当时急晕了头,姨奶奶又一直喊大公子,奴婢就…就…奴婢知错,请少夫人责罚。”

华如初叹了口气,神情软软的,“罢了,你也是对主子一片忠心,绿姨娘身边有你是她的福气,起来吧,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报来我这里即可,不得再去扰了大公子安宁。”

“是,奴婢谢少夫人体谅。”

是谢她这么好说话好糊弄吧,华如初借着用帕子擦嘴角的动作遮住了勾起的嘴角,若有似无的视线瞟过祁佑身上,你的女人为你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连身体都不顾了,你有没有感动呢?

吴氏段氏这时候才袅袅娉娉的上前见礼,祁佑恩了一声便没有再理会,径自来到床沿坐下,看到绿柳都烧红了的脸,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烫手。

“大夫什么时候能来?”

云书搬了张椅子放到床边,华如初走过去坐下,回道:“我让秋谨去催了,不过这个时辰恐怕也请不到人,最快也要等天亮。”

祁佑看她一眼,眼神扫过另外两房妾室,相比起妆扮过的两人,如初这个慵慵懒懒的样子倒是更显风情。

“都回屋去。”

华如初讶然,旋即想到他可能是想亲自来照顾便起身道:“夫君明日还要当差,请夫君回去歇着,这里交给如初就是。”

“我们又不是大夫,有丫环侍候着就够了,哪里用得着你在这里熬夜守着。”说着祁佑起身,“知若,好生侍候。”

“是。”知若原本以为大公子会留下来亲自照看,可这会她有点不确定了,主子在大公子心里…真的有那份量吗?

看着还走在她前头的祁佑,华如初有些忍不住笑,连忙轻咳两声掩饰过去。

没想到这时祁佑却停下脚步回头,眉头微攒却语气平平的问,“着凉了?”

“无碍,回去喝杯热茶便好了,夫君不用挂心。”

祁佑微微点头,错开视线看向华如初身后的两人,“各自回屋去。”

两人难掩失望的应下,向华如初行了礼才往自己院里走去,她们原以为有机会提议这里离她们的院子近,可以去她们那里歇一歇的,虽然会有另一个人分走一半的机会,可这好歹也有点盼头不是,哪想到根本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华如初以为祁佑会回去书房,可过了那个岔路也没见他拐道,心下就明白他是准备回她那里了,她家夫君准备今晚继续临幸她?

这会正是天色最暗的时候,就算提着灯光线也非常弱,华如初走得又不专心,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猛的一个踉跄,还没运功稳住身形,身体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扶住,“小心点。”

“有点困,这个时辰最好睡了。”

祁佑伸手拿过云书手里的气风灯,就打在华如初脚边,而他扶着的那双手也没有收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华如初心下嘀咕,却也不好提醒,身边有一个高于自己体温的人伴着,在这凌晨时分,她心下安定。

云书等人刻意慢下了脚步,和前边两人隔开一段距离,不管小姐爱不爱姑爷,如果姑爷能爱上小姐这也是好事一件不是?

回到屋内,祁佑自觉松开了手,没有废话的脱衣上床。

华如初顿了顿,让丫环们都退下,吹了烛火自己也爬了上去。

就在她以为祁佑睡着了时,祁佑突然道:“我十七岁那年高烧不退,是绿柳侍候了我四天四夜,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抬举了她。”

华如初静静听着,这时候这个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PS:这篇文我会朝爽文的方向写,如初是不可能被斗倒的,OH耶。

 

第四十章夫妻夜谈

 “给她她想要的,这是我对她的感谢方式,她才到我身边时才七岁,这么多年的相处比起吴氏和段氏来自是多了一份感情,我平日里去她那里也是最多的,耍的那些小手段只要不过份我也当作没看到,可我没想到她这次会这么狠,她那点斤两也就能糊弄一下无知妇人,毁了自己的身体都要来上这么一招,蠢到头了。”

两人都是平躺着,中间隔了一点距离,华如初侧了身子撑着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无知妇人?”

“你不是。”

“我本就不是。”华如初坐起来靠在床头,“我能理解绿柳争宠的心思,可是我有点想不明白,她如果是想让你去看看她,有必要做得这么狠吗?连意识都没了,你去没去过她都不知道,她也不能扮个柔弱来引起你对她的怜惜,我总觉得这样挺亏的。”

“我那年生病也是高烧到失去意识。”

华如初低头看他,“你的意思是说…她是要让你回忆起那一段?记起她对你的好?”

祁佑眼中满是嘲讽,“这都能被她利用,可笑。”

男权社会的女人真可怜,为了男人不择手段,可就算如此,男人也不见得会多看她们一眼。

华如初的沉默让祁佑回过神来,想想刚才说的话脸上有些燥,好在现在黑灯瞎火的,不然他这脸真没法要了。

“歇了。”

“恩。”华如初滑下来躺好,眼睛睁得溜圆,毫无睡意。

其实,她很佩服绿柳,对自己都能下狠手的人才是真正的心狠。

“是不是觉得我太过无情?”半晌过后祁佑突然问,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你不是多情的人,但你应该是个长情的人。”

因为长情,才能因着绿柳对他的那点好而给她名份,在这个年代,身为贴身丫环,主子生病的时候不就该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吗?这是本份。

得到这样一句评价,泛凉气的心才有了回暖的迹象,祁佑闭上眼养神,离天亮也没多久了,睡不睡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