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渝一摆手,气象万千的道,“我岂能与那些凡夫俗子一般,你只管绣几个来给我使,看你别的上头平平,针线上倒还不赖。”
不知为啥,一听楚渝这口气,赵长卿就完全没有给他做荷包的意思了。赵长卿道,“给你做了你也看不出个好歹来。”她明明浑身上下都是优点,这家伙竟然只说她针线好,莫不是个瞎的不成。
谁知楚渝似瞧出赵长卿的不满,伸手戳她手臂一记,笑,“唉哟,你才几岁的小丫头,就这么喜欢听人拍你马屁啦。”
赵长卿给他气乐,“好像你不喜欢听似的。”这世上,谁不喜欢听好话啊!
楚渝道,“好话虽喜欢听,真话却是难能可贵的。卿妹妹,你知道你可贵之处在哪儿么?”
赵长卿道,“你都说得这么明白,我若再不知道,那就是个木头了。我这人实在。”或者是楚渝身边奉承的人太多了。赵长卿开始与楚家兄妹来往时,虽然欣羡楚家门楣,她也不想做出巴结的丑态来,所以,一直将心思摆得很正。
楚渝笑,“那我有事问你,你可愿意如实告诉我?”
赵长卿一时也猜不出楚渝有何事问她,迷惑道,“什么事啊?”
楚渝微微俯身,凑到赵长卿耳际,低声问,“那你就实话跟我说,你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的?”
赵长卿吓一大跳,扶着围栏看荷花的手不稳,咔吧一声就把围栏捏豆腐似的捏了一块下来。赵长卿脸色微变,完了,这回谎都没的说了。
赵长卿活了两辈子的人,都没有楚渝这半大少年七拐八绕的心思多。
她做梦也没想到楚渝会问这个啊!
那啥!
楚渝是怎么知道的啊!她发誓除了爹娘和苏先生,她从未向第四人说过此事啊!
今天本来是跟着楚家兄弟与梁青远来庄子上避暑的,当然,赵长卿的主要作用还是做挡箭牌啥的。赵长卿倒没什么意见,她正好跟着赏一赏庄子上的景致。梁青远同楚越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便与楚渝在柳树荫荷花池畔乘凉并聊天,却不想楚渝忽就问起她这件事来!
赵长卿低头望一眼手里的木屑,只得故做镇定道,“你先发个誓,我就告诉你。”瞒是瞒不住楚渝了。
楚渝笑,“发什么誓啊?”
“就是不能随便说出去的誓言。”
楚渝笑,“也就你们这些小丫头还相信什么誓不誓的,快点儿说吧,我要是想说,早给你说出去了,又不是头一天知道。”
赵长卿也不是那么好糊弄,道,“谁知你刚才是不是诈我?”
楚渝真真假假道,“上次来钓鱼时我就看出来了。我一直等着你跟我坦白呢,不想小丫头口风紧的很,竟然还要我问,你才肯说。”
赵长卿挑挑眉,便听楚渝道,“上次钓鱼,你把鱼竿戳地上时,轻轻一插就能插\\进尺深,还有拽鱼上来抽到我,那力道险些抽得我内伤。”
“那你武功也忒差了些。”赵长卿说了一句,就把菩萨那一套话同楚渝说了一遍。楚渝平日里喜欢逗她,却绝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他根本不信赵长卿什么菩萨的鬼话,不过,这是件稀奇的事,楚渝还是信的。只啧啧称奇,“这昏迷几天竟能变成大力士?要不我也去昏几天?”
赵长卿嗔道,“我看你是脑袋发昏。”
楚渝还要试赵长卿的力气,“来,咱们对一掌,你别手下留情。”
“打坏了你我可赔不起。”赵长卿不愿意同楚渝试,她拿起手边一盏茶,随手将茶水泼到湖中,便将茶盏摔碎了,碎瓷片悉数落进湖里。
楚渝笑,“这也不足为奇。”他也捏了一个给赵长卿看。
赵长卿此方微微颌首,“那就掰手腕吧。”
别看楚渝平日里嘴坏,喜欢戏弄人,实际上握人家姑娘的小手还是头一遭,当然,他娘他妹除外。赵长卿的年纪还格外小,楚渝一握住就说,“软乎乎。”
赵长卿五指一合,险些把楚渝的指骨捏碎。楚渝多年的训练,内力条件反射涌起,楚渝堪堪保住些许脸面。赵长卿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此刻却稳如泰山,两人都没有在开始使出全力,而是在交握中角力较量。楚渝认输时脸都红了,甩着疼得麻掉的手道,“这回我信你是昏出来的怪力了。”正常人没这样的,哪怕是楚越这种自幼习武的家伙,碍于男子本身的差别,还是稍逊于他的。
赵长卿道,“你力气也不小,我对别人都要轻拿轻放。”
轻拿轻放?
楚渝黑线,“多谢你安慰我啊。”
“不是安慰,本来就是事实。”赵长卿一片好心中又插一刀。
楚渝忍着吐血,还是好奇的问赵长卿,“你这一身怪力,要是跟别人牵手时岂不是要小心翼翼了。”
“开始要小心,现在都能拿捏好。”赵长卿道,“慢慢的就能拿捏好力道了。”
楚渝问,“还有没有其他的感觉?腿上力气大不大?”
赵长卿摇头,“就手上力气大。”
楚渝十分羡慕,“我四岁就学着站马步什么的,到现在已经有十一年,还没你力气大。这运道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
赵长卿却并不这样看,道,“也没什么用啊,我反要十分小心,开始时可别扭了。不小心就把许多东西捏坏,好些日子不敢跟人碰触。”
楚渝问她,“你家里知道不?”
“就我爹我母亲和苏先生知道,再有就是你了。”
楚渝受用一笑,道,“这是天大的机缘啊,傻丫头。不过,你还是不要说出去,不然,给别人知道你这一身怪力,寻常人家哪敢娶你哟。”
赵长卿给了楚渝一拳,楚渝力气虽不比赵长卿大,他武功却好,轻轻一闪便避了过去。楚渝笑,“好了好了,开个玩笑么,我也是为你着想。若男人有你这样的力气,简直要谢天谢地谢祖宗,女人嘛,还是藏着些好。要不,你怎么先前还叫我发誓保密呢,是不是?你也明白的,是不是?”
赵长卿白他一眼,“反正你别大嘴巴说出去,只要大家不说,谁会知道我力气大?只要没人知道,我淑女一辈子哩。”
楚渝忍不住笑起来,“还淑女一辈子哩?”他拉了赵长卿坐下喝茶,道,“你既有这样的天分,白白浪费倒可惜。”
赵长卿道,“也没什么用啊。不过,我力气大也不会吃亏就是了。”
“蠢才蠢才。”楚渝摇头叹息,“看来,这是上苍让我来点化你的哟。真是笨,天生有这等神力竟觉无用,真是给座宝山也得穷死的料。”
赵长卿黑着脸,“有话就直说。”她也不算太笨的吧。
楚渝道,“要是聪明人,这会儿早就行大礼说‘还请先生教我’了。你臭着个脸是做什么,就算生的好看,脸色这样臭也变得不好看了。”
赵长卿捏着拳头,恶狠狠道,“在想怎么一拳捶死你!”
楚渝引逗得赵长卿气呼呼的给了他两下子,他才算身心舒泰,又去哄赵长卿,“唉呀,你没习过武,不知道习武的诀窍。向来武功虽千变万化,但说到底,捅到人身上时得有力道才成。不然,就是花拳绣腿,只是好看了。”
“你有这样的力道,习武最好,以后定成一代高手。只是现在年纪有些大了,这又有些麻烦。”
赵长卿对习武兴趣不大,道,“我又不行军打仗,习武做什么。”
“武功这种事,说不得什么时侯就用上了。”楚渝道,“我就算不习武,也有荫职可用,为何还要习武呢?人这辈子,多学点东西没坏处。何况,你有这样大的力气,天意就是叫你习武的,不然,你能遇着名师么?”
“名师?”赵长卿上下打了楚渝一眼,意思是,你这样的也算名师?
楚渝曲指敲她额角一记,笑,“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怎么,我还教不得你了?”
赵长卿道,“你头发也不短。”
楚渝道,“原本我家也没收徒弟的习惯,尤其还是女弟子,除了阿越,我家的武功可是不传外人的。你不知占了多大的便宜,还在这儿跟我贫嘴。”
“那你干嘛要教我?”赵长卿真不是那种酷爱武功兵器的人,她比较喜欢女红厨艺。
楚渝拿了块点心,捏碎了喂湖里鱼,道,“这就仿佛一个人在路上走,忽然看到路上掉着块美玉,你忍心视而不见么?”
赵长卿没说话,因为楚渝一夸她是美玉,她心里便忍不住喜滋滋的傻乐起来。其实,若别人这样说,赵长卿肯定会矜持的,关键是说这话的人是楚渝,这家伙平日里总以打击她为乐,刚刚还说她笨骂她蠢来着。所以,楚渝罕见的赞她是美玉,赵长卿便有些喜怒形于色啦。最后,她还假假的谦了一句,“顶多是包着石头的美玉啦。”
楚渝忍俊不禁,道,“不管是不是包着石头,美玉总归是美玉啊。”
赵长卿顿时美上天去。
作者有话要说:心绪纷杂,早安~
第81章
楚渝并没有立刻就教赵长卿武功什么的,就楚渝所言,做师父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而且,赵长卿情况特殊,他得好生回去计划一下。
赵长卿的理解是,楚渝自己也没啥经验,贸贸然,楚渝也不知道要怎么教她。
不过,看在楚渝赞她是美玉的面子上,赵长卿就没有揭发他。男孩子么,多是要面子的。
隔了几日,赵长卿做了两个荷包给楚越送了去,一只天青色,上头绣的苍鹰;一只湖蓝色,绣的弓箭。楚渝很是喜欢,托楚越的名头送了一匣子南香园的点心给赵长卿。
楚夫人看儿子身上新佩的荷包,问,“赵家姑娘送你的?”身为一家主母,又只有这一个儿子,楚夫人自然在楚渝身上留意。
楚渝喜滋滋地拿下来给母亲看,“小丫头的针线还不错吧。”
楚夫人细观量了一回,微微责备,“说赵姑娘年纪小,你也不该要她这些东西。”
“唉哟,长卿才几岁?我就拿她当个妹妹。”楚渝道,“我不喜欢丫环们做的针线,娘你跟阿越谁也不给我做,我当然就另想法子了。”
楚夫人并未将赵长卿放在心上,因赵长卿自幼就常来与楚越一起玩儿,楚夫人也知道她。楚夫人现在的心思都在儿子身上,道,“既然不喜欢丫环做的针线,我请人给你说个针线好的姑娘如何?”儿女都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闺女一门心思就相中了梁青远,更让楚夫人气愤的是,丈夫对这桩婚事倒未说什么。
楚渝道,“要是舅家或是姨家表姐妹,还是算了。”
“这是为何?”楚夫人眉毛轻挑。
楚渝叹,“我现在官职不显,又无功绩,外公在帝都任尚书,舅舅家若愿同咱家结亲,阿越的事怎么不提?他家那些丫头,我也不稀罕。姨母家也不必提了,我不想娶亲戚家的女孩儿。待我挣些功绩,职位上去些,再提亲事,面儿上也好看。现在只凭父母,我自己官职拿不出手,娶也娶不到好的。”
楚夫人思量一时,觉着也是正理,道,“暂且缓两年倒也无妨。”她还是想给儿子说个帝都的媳妇。楚夫人又问,“你如今年纪也大了,要不要收个通房?”
楚渝摆摆手,“娘不必操心,等我有了这个心,自会跟娘说的。”
楚夫人知长子向来可靠,便不再多说。
赵长卿寻了机会私下同苏先生说了楚渝要教她武功的事,苏先生沉默片刻,道,“楚将军出身寻常,原是先兴国侯的一个远房的表侄儿,不知怎么投靠了去。那会儿兴国侯尚在,兴国侯的儿孙皆在战场上战亡,说的上一门英烈。后来,就是这位远房的侄儿伴在他身边。原本,兴国侯有一幼女,大家都以为兴国侯会以女妻之。谁晓得后来兴国侯府的小姐看中一位宋翰林,继而下嫁。楚将军的亲事,也是兴国侯活着的时候一手促成的。现在楚夫人的生父已贵为正二品兵部尚书,入阁高官。”
赵长卿是跟着苏先生学过官职的,故此,苏先生一说,赵长卿就听明白了,她不禁咋舌,“以前我觉着将军府已经够显赫了,原来楚哥哥外家更厉害啊。”
苏先生微微叹息,“楚渝这样的出身,他的亲事,定是一流门第中的闺秀。”
赵长卿心下一动,尴尬异常道,“先生,你再说什么啊!我跟楚哥哥楚姐姐,就是寻常朋友而已。我才几岁,楚哥哥的年纪,现在成亲都无妨的。”
苏先生忽而一笑,眨眨眼,“就是给你提个醒。你身边的男孩子,楚渝出身最好,平日里又肯照顾你,你别晕了头才好。”
赵长卿无语,片刻才道,“等我再大些,先生再给我操心终身大事吧。”
苏先生摸一摸赵长卿的头发,笑道,“我的弟子,将来还愁嫁不成?既然楚家公子要教你武功,你只管跟他学就是。学好了也教教阿白与长宁,都是你弟弟呢。”关键是得叫赵长卿心里有底,别给人糊弄了。不然,这种公子哥儿若真起了歹意,纵使欺负了赵长卿,赵家能怎么样?
赵长卿响亮的应了,她本身对武功没什么要求,其实心里也打了偷师的主意。苏白还好,一看就是念书的好材料,赵长宁却是对书本没啥兴趣,喜欢舞刀弄枪。而赵家吧,说是军户出身,赵勇老爹死的早,赵勇自己不过会两趟简单的拳脚,不要说高手,低手都算不上,只略略比不懂武功的强一些。如今楚渝要教她武功,赵长卿便想着学了回来教给弟弟,不想竟与苏先生想到一处去了。
倒是苏先生,竟连将军府的底细都知道。
赵长卿不禁问,“先生,你知道郑御史不?”
苏先生笑,“跟我打听郑御史做什么?那是个大好人。”
赵长卿两辈子没出过边城,她便对外头的事儿分外好奇,遂将李睿的事同苏先生说了。苏先生点头,“这事你做的对,李公子千里迢迢来边城,又要亲去北蛮行商,做的便不是小生意。何况是郑家介绍你们认识,别的不说,郑御史向有人品,他家介绍的人,也值得一帮。”
赵长卿与苏先生打听,“先生,那你知不知道这位李公子是何来历?”
苏先生笑,“我又不是神仙,难道凭人家名姓就能知晓人家的来历?我离开帝都许多年,如今只是略略知晓一些旧事罢了。”
“王家老夫人也说郑御史是个好官。”赵长卿道,“楚哥哥跟我说郑御史在帝都也有靠山哩。”
苏先生想了想,“郑博出身寒门,能有什么靠山?要说朋友同年,是有几个交好。”
赵长卿一拊掌道,“对对,楚哥哥就是这样说的,说郑御史有好朋友在帝都。”
苏先生皱眉一思量,“楚渝应该说的是宋状元吧。”
“宋状元?”
“宋荣,宋子熙,出身寒门,十二岁便过童子试,秋闱时再中解元,刚到帝都便得武安侯许之以爱女,之后春闱夺魁,被先帝点为金榜状元,那年,他也不过二十岁。其人生的容貌俊美,文采飞扬,被帝都人称为玉郎,都说先帝嫡出的景惠公主曾倾心于他。他非但科举得意,也是官场上的天才人物,想来现在定在朝中有一席之地。”苏先生温声道,“郑御史出身不显,官职不显,为官清正廉明,能顺顺当当的一路至此,自然是有人相帮的。郑御史与宋状元同科,他们那一科,最耀眼的就是宋子熙了。宋郑两家交好,非为秘事。”
赵长卿惊叹,“世间竟有这样厉害的人?我祖父考秀才考到五十来岁才中了。”就是上辈子,凌腾十七中秀才,在亲戚间已是了不得的人物。
苏先生笑,“少年英才何曾少见过。科举之事,对一些人难于登天,对一些人则易如反掌。对了,宋子熙的弟弟宋子焘,当年娶的就是先兴国侯的幺女。”
“那这样说楚家同宋家还沾亲哩?”
苏先生笑而不语。
赵长卿道,“先生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
苏先生笑,“你渐渐长大,这些事知道一些不为坏处。”她愿意教导赵长卿,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赵长卿嘴紧,性子稳重,从不轻狂。
赵长卿不禁又问,“先生,像朱家大舅爷现在在吏部也为侍郎了,这应是不错了吧。”
苏先生笑问,“你朱大舅爷今年多大年纪了?”
赵长卿想了想,“比我祖母肯定大的。”
苏先生温声道,“吏部尚书之下,分为左右侍郎,你大舅爷这把年纪,若不能再进一步升至尚书之位,多是止步于侍郎位了。”
赵长卿似懂非懂的记下了。
师徒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外头脚步声起,永福跑进来,气喘吁吁,“姑娘,姑娘,太太要生啦。”
六月二十三,凌氏产下次子——赵长宇。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82章
凌氏生下次子,虽然不若生长子时的欣喜,不过,能再生个儿子,凌氏也是欢喜的。
赵勇刚升了官,凌氏又生了嫡次子,当真是喜事一件连一件,便是凌二太太也忍不住酸溜溜的说,“妹妹家的气运真是起来了。”
凌老太太年纪大了,何况如今赵家日子殷实,已无需丈母娘帮着伺候月子。凌二太太还张罗着给凌氏介绍奶妈子,凌氏笑,“长卿他们三个我都奶大了,到了这小的,哪里就用请奶妈子了。咱们家可不是那等家风。”苦日子过过,哪怕现在赵勇升官了,凌氏心里有几分飘飘然,但,过日子上头还是很节俭的。无他,赵勇升官时打点宋千户的那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家底子就去了泰半。
凌二太太笑,“如今妹妹也是六品官太太,该讲的排场还是要讲起来的。”
凌老太太抱着外孙看了一回,越看越爱,嘴里不忘道,“甭管多大的官儿,还是要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讲那些虚排场做甚!人家儿过日子,踏实才好。”
凌二太太得了婆婆一噎,也没再说什么。
凌大太太笑,“看宇哥儿这眉眼,生得像妹妹。”
凌老太太笑,“以后定是个俊小伙儿。”
赵长宁很实在的说,“丑的要命,哪里像娘亲了?”
诸人听他这童言稚语的,都笑了,就着孩子的相貌说起话来。
赵勇毕竟已经是百户了,赵长宇的满月酒相当热闹,同僚亲戚来了许多,族长也来喝了杯水酒,还有张家太太赵氏也带着两个女儿张凤初张凤晓来了。因人多,赵家分了两天来摆酒,一日是卫所同僚,一日族人亲戚,又请了相熟的族人朋友做陪,倒也清爽。
待赵长卿同楚渝学武功时,已经进了八月。
楚渝也做好了教学计划,道,“女孩子,学枪棒的不大好看,就教你套剑法吧。”
赵长卿道,“好看难看的,实用才好。”
“放心,我家就没花拳绣腿。”楚渝取了把宝剑给赵长卿,赵长卿打趣,“是莫邪?还是干将?”
楚渝笑,“那等至宝,我都没见过,何况是你?这剑也是不错了,借你使着。”
楚渝半是教赵长卿,半是显摆,尤其喜欢看赵长卿小土包子似的满眼赞叹,哪怕不说,楚渝也知道这是祟拜的意思。楚渝耍完一套剑法,带着小小得意问,“可记得多少?”
赵长卿拔剑挽了个剑花,想一想,又比划了三招两式,余下的便记不得了。楚渝从头教她,赵长卿资质不算上佳,不过,也不差。她只学了五式,反复的练了几遍。楚渝道,“一点英气都没有,软趴趴的,这是剑术,不是剑舞。”又手把手的教她如何运力,如何移步。
已快中秋,赵长卿练的汗都出来了,一面拿帕子擦汗,道,“还真是不好学。”
“可不是废话?我家家传的绝世武功,若是给你三五下学到手,天理何在?”楚渝将一张青春蓬勃的脸凑过去,“来,给楚哥哥擦擦。”
赵长卿张开五指把他的大脸推开,笑,“一把年纪还这样撒娇,阿宁都不要我给他擦汗了。”
楚渝只得摸出手帕自己拭汗,道,“卿妹妹,我也没比你大几岁吧?”
“嗯,不大不大。”赵长卿笑,“我先学这些,等把这几招练熟了,再接着跟你学后面的。”
楚渝点点头,“你可得每天练一练,别到时忘了。待你把这套剑法学会,我再教你套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