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道:“就算不用考试,镇上的初中上了也没什么用的,而且离家又远。”他说,“倒不如回家来帮着家里做点农活。”

陆清酒说:“这小孩子还太小了,能做什么呢,不如让他多上上学……”

李叔闻言叹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上不出个名堂来就是在浪费时间,而且镇里的那个初中你又不是不知道,名声差的很,离家里还远,本来乖的小孩儿去那儿都变得不乖了,总之我是不会同意他去那里上课的。”他说完这话,就摆摆手,转身走了,显然不愿再多谈。

陆清酒见状也只好叹了口气。他也知道镇上的教学质量不太好,而且学习风气也差……但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就不让李小鱼上学了吧,这小孩看起来挺乖的,又很听话,就这么耽误了实在太可惜了。

但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陆清酒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太多,他回了家里,看见白月狐和尹寻已经坐在桌子前等着他了。

煮的白白的饺子堆在碗里诱惑着人的食欲,见到陆清酒回来,尹寻道:“开吃开吃!”他夹了一个,一口吞了一半,被里面溢出的汁水烫得嘶嘶直叫。白月狐在吃东西方面的天赋无人能及,一口一个饺子,一点不怕烫,看的尹寻直吐舌头。

陆清酒夹着饺子沾了蘸料,尝了口点点头,道:“不错。”咸淡合适,味美多汁,白菜的鲜甜猪肉的肉香都包在筋道的饺子皮里,一口咬下去,让人很是满足。

尹寻一边吃饺子,一边含糊道:“你手机刚才响了,好像是朱淼淼打来的。”

“哦。”陆清酒出去的时候没带手机,拿过来一看,果然看见了个未接电话,他拨过去,片刻后那头便传来了朱淼淼的声音。

“清酒,你在吃饭呢?”朱淼淼似乎听到了咀嚼的声音。

陆清酒道:“对啊,什么时候过来?”

朱淼淼道:“明天傍晚就到。”

“好,我到时候来接你。”陆清酒说。

“不用,我直接打车过来吧。”朱淼淼道,“你再跑一趟太麻烦了。”

“不麻烦,白月狐买了辆小货车在家里。”陆清酒道,“到时候开着去接你。”

朱淼淼闻言也没在这事儿上多做纠结,道:“行吧,那就麻烦你了。”

陆清酒挂了电话。

“对了。”白月狐在听完陆清酒的电话后,忽的道,“最好不要在货车上放盐。”

陆清酒闻言一愣:“盐?”

白月狐点点头。

陆清酒的好奇心向来不强,所以确定之后也就是嗯了声,但尹寻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好奇宝宝,他支着脑袋疑惑道:“在货车上放盐会怎么样啊?”

白月狐瞅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

尹寻被白月狐的眼神弄的莫名有点虚了,干笑两声道:“我就随便问问,肯定不会去试啦。”

白月狐继续吃饺子。

陆清酒则装作没看见尹寻那无比好奇的眼神。

有些事,不知道总比知道了的好,越好奇,反而越会深陷泥潭。就好像关于世界到底是什么的命题一样,陆清酒对此并不感兴趣,亦或者说,他隐约在这个问题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好奇心会杀死猫,也同样会杀死人。

陆清酒从来都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即便是窥探到了世界不普通的一面,他也没有深究的兴趣。

吃完饺子,白月狐去把碗给洗了。

陆清酒则去后院里继续弄他的葡萄藤,这葡萄架子要先架好,藤蔓才会顺着架子往上爬,葡萄藤一般要长一年,第二年才能收获。只不过陆清酒家里的菜都长得特别快,也不知道这葡萄会不会像地里的蔬菜似的猛长,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陆清酒已经完全习惯了自己家里的异常,甚至还有点期待夏天吃葡萄的时候。

弄完葡萄,陆清酒本来打算再上山一趟,只是出门的时候却被白月狐叫住了。

“那个法子只能用一次。”白月狐坐在他的摇摇椅上,慵懒好看的像是一副画,“第二次会招惹来不好的东西。”

陆清酒的脚步顿住,他清楚白月狐肯定知道些人类不知道的东西,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白月狐道:“你想知道什么?”

陆清酒说:“我想知道……我亲人生前遭遇的事。”

白月狐睁开了眼,一般人的眼睛,其实不是纯粹的黑,而是深棕色,但他的眼睛却是纯粹的黑,像是失去了光源的夜空,让人莫名的畏惧,他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陆清酒蹙眉:“我不知道——”

“你知道。”白月狐道,“答案就藏在你所见之物里。”他说完这话,起身,离开,留给了陆清酒一个意味不明的背影。

答案就在他所见之物里?陆清酒思忖片刻,还是将身后的背包取了下来,既然白月狐都这么说了,那他最好也听从他的意见,避免手里的网真的带来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第二天早晨,陆清酒做完早饭后便掐好时间开车去了镇上,朱淼淼的车大概九点多到镇里的火车站台,他正好可以接到。

九点二十,车站外面的陆清酒看见朱淼淼和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车站里走了出来,朱淼淼还是之前的模样,正笑着冲他招手。那男人比朱淼淼高,脑袋上戴着个黑色的棒球帽,正是陆清酒曾有一面之缘的张楚阳。张楚阳虽然和陆清酒合作过,但两人的交集也就仅限于公司,不算是熟人。

“清酒!”朱淼淼笑眯眯的带着张楚阳走了过来。

“吃早饭了吗?”陆清酒问她。

“吃了。”朱淼淼道,“我们走吧,张总,这边。”

张楚阳点点头,和朱淼淼一起上了陆清酒的小货车。这货车正好能坐三个人,朱淼淼坐中间,张楚阳则靠着右边的窗户。

小镇虽然小,但也能在街道上看见来来去去的镇民们,只是一出小镇开上山路,就没了人的影子,仿佛只剩下周围茂密的丛林和荒凉的野地。

“怎么想着回到这儿来了?”张楚阳问了陆清酒一句。他比陆清酒大了快十岁,对这个长相清俊性格温和的青年印象不错,虽然没有相处太久,但也能感觉到这是个少有的做事稳妥的年轻人。陆清酒如果继续待在原来的公司,肯定还有很大升迁的空间,只是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被公司辞退,就此离开。公司里有小道消息说他是惹毛了最大的那个老板,只是到底怎么惹毛的,也没人知道。

当然,这是他们上层才知道的事,像朱淼淼这个层级的员工,都以为是陆清酒自己辞职了。显然陆清酒也没有把真相告诉朋友,估计是害怕他们担心。

“想找点新鲜的事做。”陆清酒看着前面的路,道,“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挺无趣的。”

张楚阳闻言挑挑眉,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落到了陆清酒的驾驶位上,疑惑道:“你这车怎么长得怪怪的?”

陆清酒道:“怪?”

张楚阳说:“……这款货车倒是挺经典的,只是我记得这是手动挡的车啊。”

陆清酒想起了什么,干笑两声:“是吗。”

“是啊。”张楚阳说,“哎,不对啊,你这怎么连个换档的地方都没有。”他仔细看了看之后眼神里全是愕然,“那你怎么控制跑多快啊?”

陆清酒说:“我都是靠的油门……”这车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换档,也没有限速,他只要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做个样子就行了,加速减速都是它自己来控制,他平时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操作,尹寻那货则根本不会开车,一时间倒是没有发现小货车的异样。

张楚阳倒是没有往什么奇怪的方向想,说:“你是不是买到假货了?”

陆清酒冷静的表示:“不知道,能用就行了吧,这是我在我们这边买的,很便宜,又好用……”

张楚阳蹙着眉头没吭声,像是在研究这货车的内部构造。

陆清酒只能看着前面的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张楚阳看了一会儿,似乎没能看出什么端倪,道:“我说你啊,买车还是别买太便宜的,这平时还好,万一出了个什么事儿那真的要人命,这车还有假货吗……奇了怪了,”他说完这话,伸手在玻璃上敲了两下,语气有些嫌弃,“我看还是早点换了吧。”

陆清酒也就笑眯眯的听着,张楚阳似乎还打算说什么,却突然一愣,随即神色有些古怪起来。陆清酒本来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但之后张楚阳就沉默了下来,并且在车上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时不时的朝着座位上看。

“怎么了?”旁边的朱淼淼疑惑的发问。

“没……”张楚阳蹙着眉头,喉咙动了动,“感觉椅子上有什么东西。”

“东西?”朱淼淼朝着张楚阳的位置上看了眼,“什么东西?”

张楚阳不说话了。

陆清酒却是注意到了什么,张楚阳黑色的靠背上,似乎留下了两条微妙的水渍,就像是什么东西从那里爬过了似的,陆清酒马上想起了白月狐对他说过的话,再联系着略微有些眼熟的水渍,他似乎明白了这个小货车的真实身份……啊,想想它的原型,果然很容易被嫌弃啊。

陆清酒想着这事儿,却笑了起来。

朱淼淼瞅着陆清酒,道:“清酒,你突然笑什么?”

“没事啊。”陆清酒道,“我就是想笑。”

朱淼淼一脸茫然。

后半程张楚阳几乎没有怎么和陆清酒说话了,全程都在和他的座椅搏斗,一会儿说有东西钻进他裤子腿了,一会儿说有东西在摸他,一会儿说座位漏水。开始朱淼淼还帮他看看,后面她已经完全无视了这位曾经的合作伙伴,只当做他是因为看不惯乡下没事找事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张楚阳几乎是踉跄着下了小货车,眼神里还带着不明显的惊恐,也不知道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陆清酒让朱淼淼先带着他进院子,自己先去停车。等到停好车后,他拍了拍小货车的脑袋,道:“以后不能这么干了啊,他可是客人。”

小货车一动也不动,仿佛陆清酒根本是在自言自语。

陆清酒又拍了他一巴掌道:“不给反应我去和白月狐告状了啊。”

小货车瞬间抖了一下,黑色的车灯朝着上面抬起,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蔫蔫的按了两声喇叭。

陆清酒奇迹般的明白了它想表达的想法,一时间哭笑不得,他道:“好了好了,咱们才不便宜,咱们贵着呢,都是骗他的……不会把你换了的,别委屈了。”

小货车叭叭两声,这才高兴了。

解决完了这事儿,陆清酒又抬头看看天,觉得今天估计要下雨,于是道:“马上要下雨了,趁着下雨你待会儿把自己洗一洗,咱们又是最漂亮的小货车了。”

小货车的车灯高兴的闪了闪。

陆清酒回去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不由得摇摇头。

朱淼淼和张楚阳已经坐在了客房的椅子上休息,陆清酒进去后先把两人的房间安排了,然后打算去做个晚饭。

面对两个陌生的客人,白月狐则是依旧静静的坐在摇摇椅上,连个眼神都吝啬。陆清酒早就发现了,只要是和吃没关系的,白月狐通常都没什么兴趣,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太麻烦。

张楚阳的目光倒是频频往白月狐的方向看去,显然是对这个长相俊美气质高冷的陌生人有些感兴趣。

不过朱淼淼知道白月狐身份不一般,轻轻的拉了拉张楚阳的衣角,小声道:“张哥,你别盯着他看了,他就是要给你生发的那个大仙,你别把他看毛了。”

张楚阳道:“他?”

朱淼淼点点头。

张楚阳道:“行吧。”显然,他还是不太相信,要不是朱淼淼这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就是最好的证据,他也不会跟着她到这穷乡僻壤来。科学救不了他的头发了,于是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开始对偏方报以希望,毕竟他才三十多岁,就秃的快见不了人了。

张楚阳和朱淼淼正在说话,却见一直躺着的白月狐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屋子里走了过去。朱淼淼还在想他为什么突然站起来走了,就发现白月狐前脚刚进门,后脚一滴豆大的雨滴就砸在了她的脸颊上。

居然下雨了!

张楚阳和朱淼淼也进了屋子,不一会儿雨幕便笼罩了整个水府村,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夏天正式到来。

在厨房里低着头炒菜的陆清酒却听见门外传来了尹寻凄惨的叫声,这叫声他倒是有点熟悉,之前他曾经在某个早晨听过。

“陆清酒,陆清酒!!”淋着雨的尹寻从门外冲进了厨房,抓着陆清酒的肩膀就开始疯狂的摇晃,“我他妈见鬼了!!!”

陆清酒被摇的意识模糊,道:“你怎么了?!”

尹寻道:“我他妈看见你家货车站在雨里扭屁股!!!”

陆清酒:“……”

尹寻道:“还他妈是两个轮子支撑在地上!!!”

陆清酒一巴掌拍到尹寻脑袋上,道:“你冷静一点,你是不是中午没吃饱饿出幻觉了!”

尹寻:“真的是幻觉吗?”

陆清酒点点头。

尹寻:“行吧。”他居然就这样接受了。

陆清酒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脑子里过了一遍的借口全都没了去处,他想着那小货车是挺听话的,真的有乖乖洗澡……

第21章 神仙

在陆清酒的敷衍下, 心向来很大的尹寻很快就放下了那一辆在雨里面洗澡的小货车,把注意力放到了陆清酒正在做的饭上面。

“今天晚上吃什么呀?”尹寻支着脑袋往锅里瞅。

“这不是天热了吗。”陆清酒道,“做个凉面又蒸了点馒头煮了锅绿豆粥。”馒头的面昨天就发好了, 蒸好了正好可以吃新鲜的。

尹寻道:“能先吃一个吗?”

“吃吧。”陆清酒从蒸笼里用筷子叉了个馒头出来, 道,“你给他们也送两个去, 先垫着肚子,马上就做好了,小心烫。”

尹寻高高兴兴的嗯了声,抓着馒头出去了。这馒头是陆清酒自己发的面, 因为是第一次弄,所以馒头的卖相不太好,有的大有的小, 不过虽然卖相不好,味道却一点不差,入口筋道柔滑, 嚼在嘴里甜丝丝的, 而且越嚼越香。

凉面也做好了, 里面加上了自己家里泡的鲜豆芽和脆生生的黄瓜丝,作料是陆清酒调的,搅拌均匀之后,凉面酸辣清爽非常开胃。还有那锅绿豆粥,煮好了正在放凉,陆清酒把粥盛进碗里, 招呼着他们来吃饭。

朱淼淼和尹寻帮着忙把菜给端到桌子上,五个人坐好开吃。

张楚阳本来似乎对晚饭的兴趣不大,但尝了一口后,眼神里便流露出惊艳之色,道:“清酒,你做饭居然这么好吃?”

陆清酒笑道:“张总客气了,我就随便弄了点。”

因为白月狐喜欢吃肉,所以陆清酒还特意给白月狐做了个蒜泥白肉,肉是白月狐亲自切的,他刀工特别好,切下来的肉薄如蝉翼,上面淋上作料,夹起来肉是透明的,放进嘴里吃着一点都不腻,满口都是肉类的鲜美。

尹寻一口气吃了五个馒头,虽然馒头不大,但也是撑得够呛,陆清酒向来适可而止,吃了个八分饱,便停了筷子。

张楚阳和朱淼淼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一桌子的人就看着白月狐一口半个馒头,没有一点要吃饱了的意思。最后看的朱淼淼眼珠子都瞪圆了,小声说了句:“我要是像白先生这样该多好啊。”能可劲儿的吃,又不见发胖。

白月狐压根不理她,把桌上的东西全吃完了,抬眸看了眼陆清酒。

陆清酒道:“吃饱了吗?锅里还有不少馒头呢,你要是没吃饱我再给你拿点过来。”

白月狐说:“差不多了。”

尹寻道:“那剩下的馒头放冰箱里?”

陆清酒说:“嗯,放里面吧,明天早上可以炸馒头片吃,还可以用来夹樱桃酱。”

“好嘞。”尹寻跟在白月狐后面,一起去收拾厨房了。一般情况下都是陆清酒做饭,尹寻打杂,白月狐洗碗,三人分配的十分合理。

吃饱了,就该干正事了,陆清酒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他去厨房找了之前在镇上买的茶叶,然后用热水给张楚阳泡了一杯茶。

“张总。”陆清酒把茶放到了张楚阳的面前。

张楚阳见气氛严肃起来,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在桌子面前正襟危坐。

“您来这边的诉求,我都明白了,只是这事情需要一些仪式,还麻烦您配合一下。”陆清酒的语气格外认真,“进行仪式的时候您一定要配合我,如果其中出了岔子,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

张楚阳道:“我知道,我只是想问,这个真的没有后遗症吗?”

“没有的。”因为之前找白月狐确认过,所以陆清酒也能如此坦然的给出答案。

“那行吧。”张楚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叹气,“要走什么仪式,你说,我都照做。”

陆清酒点点头,把仪式的过程告诉了张楚阳。其实这仪式就是当时神婆搞的那一套东西,陆清酒干脆全部搬过来了。本来他没想弄的那么麻烦的,但仔细想想那十万块也不是小钱,这么拜一拜头发就长起来了未免会给人一种太过轻松的感觉。所以为了让张楚阳这十万块花的物有所值,陆清酒还是决定搞麻烦点。

张楚阳并不信鬼神之说,但见陆清酒表情如此严肃,却也莫名的紧张了几分。

“好了,仪式的过程大概就是这样,今天好好休息,睡前沐浴更衣,明日早晨,我们便开始仪式。”陆清酒说,“晚上不要出门,这边治安不好。”

张楚阳点点头,回屋子里休息去了。

等到他走后,朱淼淼才似笑非笑的拍了拍陆清酒的肩膀,笑道:“清酒,没看出来,你还蔫坏蔫坏的。”

陆清酒无辜的摊手:“我只是为了让他觉得这钱不是扔出去打了水漂。”

朱淼淼道:“嗯……这样也好。”好歹是给了个长头发的理由。

尹寻洗完碗后,就打算自己回去,陆清酒想了想,决定送他一程。尹寻本来想拒绝的,但见陆清酒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了。

于是两人举着伞走进了雨幕里,顶着还在继续落下的大雨,陆清酒把尹寻送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