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瞪着他,说:“我好不容易争取下来的机会,五千块钱的片酬呢!”

大川说:“得了,这个别拍了,以后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机会。”

他说以后,高洋却只惦记眼前。她惨兮兮的说:“被你这么一搅和,一会儿导演非得换了我不可。”

大川说:“换就换了吧,咱还不伺候他了,走,我请你听音乐会去。”

高洋看着他手里的票,警觉的问:“什么音乐会?”

“罗隐啊,上次你不是看人家长得帅,掏空了心思的惦记?”大川开玩笑的说。

高洋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语气不善的说:“比他帅的多了去了,我何苦作践自己,惦记他?”

大川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掩着半边脸不再说话,才摆弄着手里的票,玩味的说:“嘿,不带这么喜怒无常的。”

最终,高洋还是没去看那场音乐会,尽管大川无不遗憾的说:“可惜了,两张贵宾席位,要拿到市场上去卖,得比你这个MV的片酬高多了!”

虽然有点心疼钱,但高洋还叹了口气说:“我不喜欢听钢琴曲。”

大川果然守信用,第二天就给高洋打电话,说《新夜》剧组正在找女三号,他跟导演挺熟的,让她去试试。《新夜》剧组高洋可是听说过,由财大气粗的星晷影业投资。刚开始招聘演员的时候,她就去过,为了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她连名都没报上。

现在大川却说要找女三号,让她去,这比她听过的任何一个神话都遥远。所以,那天上午,她根本没出家门,在家打了十几通电话,四处拉关系,联系其他的工作。

下午大川又打电话问她试镜如何?

得知高洋根本没去,大川急了,说:“我都跟他们讲好了的,你怎么一点都不积极?”

高洋说:“第一,我脑袋没进水,能判断出来,什么事儿能信,什么事儿不能信。第二,我又没烧高香,就算天上掉馅饼,也砸不到我头上!”

大川无奈的低声咒骂了一句国骂,才说:“高洋,你给我赶紧出门,往国贸来,给你半个小时,否则,后果自负。”

大川这么说,高洋才觉得事态严肃了些,将信将疑的问:“哥们儿,你没耍我吧?”

要不是隔着电话,大川恨不得将高洋给掐死。

高洋出了地铁,是风尘仆仆小跑着到大川说的地方的。

他已经等在剧组门口了,看到高洋过来,松了口气说:“咱俩这帐,回头再算。”说完,就拉着她进了电梯。电梯里,还不忘用手指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梳了梳,并且严重警告:“你要是敢不自信,我可跟你没完。”

高洋愣了吧唧的点点头,问:“真的假的呀?”

事实证明,大川办事儿还是挺靠谱的。

他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了。美女啊,还是特别知性的美女,穿一件某国际一线大牌的时装套裙,剪裁刚好衬托出零落有致的身材,看到大川他们俩,熟稔的喊了声:“二哥哥,你可算来了。”这个二哥哥叫得真亲热,还脆生生的,比《红楼梦》里的史湘云大小姐哈贾宝玉的那声可清楚多了。

高洋慢慢的吸气,又长长的吐气,忙活完了,才仔细打量美女,美女正冲她笑,那笑真叫一个甜美啊,她悄悄拧了拧大川的胳膊,低声赞叹:“美女,绝对的美女!”

大川却没理她,只是介绍到:“这是高洋。这是副导演苏艳谨。”

高洋一个不忍,差点“哇”出声来,她没想到,这年轻的美女居然是副导演。

苏艳谨带着他们进了剧组,往里走,七拐八拐,绕了半天,才见到一个办公室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导演办公室,她笑着跟大川说:“你们自己进去吧,我还有别的事儿,不陪你了。”

高洋在娱乐圈混了这些年,从平面模特到龙套演员,林林总总,也见识过不少场面,可现在,面对导演办公室几个大字,她却觉得色彩浓重。

她在大川衣服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说:“大川啊,我紧张。”

韩大川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不屑的撇撇嘴说:“哟,你也会紧张啊?”

高洋瞪了他一眼,反问:“我为啥不能紧张?我他妈也是人啊。”

大川咂了咂嘴,说:“我怎么就觉得你是装的呢?”

高洋咬着下唇,使劲儿盯着那扇门,又开始慢慢吸气。

大川戏谑的表情才算减少了几分,拍着她的肩膀说:“没事儿,不是说了吗,我跟导演挺熟的,他不会为难你。”

高洋长长的吐了口气,冲他微微一笑,说:“那,咱就去为难他。”

大川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也没等里面人有反应,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可能是屋子里的灯光比楼道里亮一些,高洋眯着眼睛打量里面的人,发现那人正堆着一张笑脸看她。

那是一张完美的男人的脸,宽阔的额头,英挺的鼻梁,坚毅的下巴……总之,乍一看起来,比刚才看到苏艳谨还让她惊艳。尤其那双眼睛,如一潭幽波,深邃的让人想一直沉溺进去。

大川笑得心无城府,在高洋看来比米粒儿还显得单纯,他表现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热情,拉着高洋的手说:“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韩承业导演。这是高洋。”

高洋觉得跟做梦似的,笑呵呵伸出手跟韩承业打招呼:“韩导演,你好!”

可是韩承业却站在那里没动,高洋悻悻的把手停在半空,觉得有几分尴尬,好在韩承业一直微笑着,才让高洋觉得气氛不至于太冷。

高洋本来想做自我介绍的,比如,她的姓名、性别、籍贯、出生年月等等,后来,因为觉得韩承业对这些似乎并不敢兴趣,于是,只说了句:“你好,我是高洋,高兴的高,海洋的洋。”

“高洋,高洋……”韩承业目光悠远,似乎在咀嚼这个名字,过了好半天,才显得有了几分烟火味,走近她跟前,伸出手说:“你好,我是韩承业。”

高洋借机从大川的钳制下抽回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跟韩承业的手握在一起。他的指尖微凉,触到有种静谧的温馨,简单的碰了碰,高洋赶紧把手缩回来。

后来,大川吊儿郎当的坐在韩承业的办公桌上,指着高洋跟他说:“上午她有些事儿,没来得及过来。”

韩承业又看了看高洋,点点头说:“没关系,现在来也不耽误。”他说话不紧不慢,声音也浑厚好听。

高洋总觉得,这样的导演,太过于完美了。

接下来的事儿就十分扯了,副导演苏艳谨问了问韩承业的意见,然后,安排高洋上了个妆,在镜头下走了两圈,就喊:“OK,非常好。”

高洋忙活这些的时候,大川就站在摄像机的镜头前跟苏艳谨话家常,聊了一会儿,大川问:“高洋的表演怎么样?”

苏艳谨也见外,就实话实说:“不够专业,不过,还是挺符合人物形象的,等我们商量一下给结果吧。”

大川笑得极魅惑,轻柔的在苏副导演光滑的脸蛋上捏了一把,笑着说:“你这个副导演真是有样儿学样儿,越来越专业了。”

苏艳谨笑得很欢快,尽显优雅、美艳,嗔嗔的说:“放心,看在你这般牺牲色相讨好我的情分上,我肯定投她一票的。”

折腾了一大圈,从剧组出来,已经是傍晚,大川提议一起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就当提前庆祝她找到新工作。高洋看了看时间,五点半,正是米粒儿喊饿,吵着要吃饭的时间,她不能耽搁,只想着尽快回家,于是,跟大川说:“你的大恩大德,改日再报,今天真不行,我赶时间。”

大川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就说:“那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改日我有事儿找你帮忙,可别推脱。”

高洋笑的谄媚:“哪儿能啊?要是能帮的,咱绝对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大川终于踏实了,抚着胸口说:“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好!”

大川还是极热情的问高洋,“去哪儿?我开车送你吧!”

高洋指指地铁站说:“不用了,地铁很方便,还不堵车。”说完,转身往地铁站走。

大川在她后面喊:“高洋……高洋。”

她笑,回头看他。

大川很大声的说:“高洋,如果我哪天我求你办点事儿,你不答应,我就诅咒你坐车从高架桥上掉下去,摔死。”

高洋许诺,不会不答应。不过心里却骂他,你丫忒恶毒了吧!

天上掉馅饼

第二次去《新夜》剧组,苏艳谨直接给高洋打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导演想让你来试试另外一个角色。”高洋有些诧异,但还是立即抛下手头的工作,直奔剧组而去。

苏艳谨仍是笑得很灿烂,一副标准的气质美女范儿,打量着高洋问:“你跟韩大川啥关系呀?”

高洋波澜不兴的说:“摄影师跟模特的关系呗,还能有啥关系?”

苏艳谨挑了挑眉,不可思议的咳嗽了一声,终于没再问,只是轻车熟路的把高洋带到导演办公室门口。

门开着,韩承业却不在。高洋站在门口,研究这间办公室的装潢,上次过来的时候,太过紧张,根本没看清楚这里原来设置的还不赖,简单大方,不乏艺术格调。

她抚摸了一下柔软的布艺沙发的面料,轻柔的触感,顿时让人放松了戒备。

韩承业亲自端着托盘进来的,托盘上有两个茶杯,即使端茶倒水这样的琐事儿,放在他身上,也温文尔雅,相当养眼,高洋心里暗暗赞叹,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人间尤物。

他把托盘放下,又反身回去把门关好,才坐到沙发上。

高洋一直默默的观察他,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他也不在意,落落大方的让她看了个够,高洋觉得这哥们儿还挺够意思的。两个人对坐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来,茶终于泡好了,碧莹莹的汤水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散发着涩涩的清香,茶叶悬在杯子底部,一旗一枪,皆如花瓣般伸展绽放。

韩承业将其中的一杯推给高洋,轻声说:“明前龙井,可惜没有虎跑水,用农夫山泉泡的。”喝个茶都这么讲究的人应该不多,可见,有些人的雅致是藏在骨子里的。高洋其实不渴,但就是没办法不捧起那杯茶抿一口。

韩承业看着她笑,淡淡的,却很专注。

高洋觉得韩承业这样的人做事儿应该十分认真,他应该不会因为她是大川介绍来的就一定给开后门。他叫她来,或许只是想告诉她,女三号并不是那么好演的,不过是想给她换个其他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试试。

高洋等着他开口告诉她:其实事实很残酷,她得不到那个无数人都艳慕的角色。

可是,等了半天,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看着她,笑。或许,也并不是笑,那只是一种机械的表情,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看向了遥远的别处。

高洋心里开始打鼓,她迫切的等待一个痛快的宣判。

他终于把神思收回来,锁着眉,颇有几分困惑的问:“你还记得我吗?”

高洋愣头愣脑的寻思,导演这话问的是不是有些多余了?他们前几天才见过,而且他长得又颇得人心,是那种想让人不记忆深刻都有些困难的主儿,所以,她回答的十分干脆:“当然。”

韩承业的眸光瞬间燃亮,表情变幻莫定,而后,挑着眉,似乎在等待高洋的下文,高洋只能画蛇添足的说了句:“上次,大川带我来过啊!”

韩承业似乎并不高兴她的回答,因为,高洋说完,他的眸光又黯淡下去,连刚才生动的表情都冷淡了不少。

高洋也觉得自己讲这些矫情了些,或许,潜意识里她是为了把大川搬出来当后台,省得他接下来说什么太让她难堪的话。尽管她觉得自己这些心思有些可耻,可是,为了维护那所剩无几的自尊,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后来,韩承业又问了她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比如:“你跟大川认识很久了吗?”

高洋混这行的时候最先认识的摄影师就是韩大川,算是有比较深厚的革命友情,于是据实回答了:“大概有三年了吧。”

韩承业琢磨着她的话,慢慢啜了口茶,他喝茶的时候很节制,像是在细细品味。他接着问:“你是电影学院毕业的?”

高洋的心仿佛被针刺到,微微疼了一下,她学着他的样子,低头喝了口茶,才说:“我没毕业,大三的时候,被学校开除了……”

这么震撼的消息,让韩承业捏着茶杯的手明显一顿,至于其他的表情,他倒是没有了,他盯着她的眼睛,沉默着。

高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自嘲的问:“你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吧?”她期待他接着问一句为什么,那样,她还可以解释,可以把更不堪的话拿出来让他继续了解她这个人。

可是,他只沉默,什么都不说。

高洋有些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腾一下子站起来,说:“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也不是非要争取来演什么女三号,我就是想试试运气,不成就算了,你也别因为大川的推荐,面子上为难……”

说完,她转身就走。

韩承业的动作却比她还快,他挡在门前,仍是很专注的看着她,说:“请你来,是想问问你,对另外一个角色感兴趣不?”

“什么角色?”

“女二号。”韩承业是认真的,表情很严肃。

高洋百思不得其解,问:“为什么?”

他不冷不热的解释:“苏副导演觉得你合适。”他没说他自己也觉得她不错。

这样的消息,无异于天生真的掉下来一个大馅饼,还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她头上。高洋已经无法形容自己五味陈杂的心情。

高洋是在冲动之下给大川打电话的,她觉得这天大的好消息,需要有人跟她分享一下才行,否则,她会觉得又是在做梦。

大川倒不是很诧异,只说:“这样啊?恭喜!那个,你是不是更得好好谢谢我才行?”

高洋特豪爽的说:“我请你去喝一杯!”

大川乐了,说:“行啊,我去哪儿找你?”

高洋说自己还在剧组,让大川选据点,大川正好在附近拍封面,觉得直接在剧组跟她集合比较方便。

大川的速度比高洋预想的要快的多,她只能把这事儿归结为开好车就是跑得快。

酒吧是大川选的,他说他经常去那家,高洋有点汗,因为她有意无意的听过,那家是有名的男同志酒吧。

看大川轻轻松松的跟调酒师打招呼,高洋胃里有点翻滚,当看到大川把胳膊搭在一名服务生小弟的肩上,高洋彻底明白了,这厮,肯定那方面有点问题。以前她常听人说,搞艺术的,十有□有那么回事儿。

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往常大川并没表现出任何性取向有问题啊?况且,他身边从来不乏女孩子追求。

可转念又一想,不禁叹了口气,大川虽然受女孩儿欢迎,可是这几年,她还真从没见过他跟哪个走得很近。再看他的生活习惯,开豪车,穿名牌,苛责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注重享受……

高洋心里打了个激灵,想说什么,又没敢说。

大川当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以为她对这里的环境感到好奇。

两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点了些清淡酒水,边喝边聊,大川还时不时把眼睛瞟向长相颇为清秀的调酒师,问高洋:“那哥们儿看起来感觉不错吧?”

高洋小口夋着酒,点点头,说:“挺妖娆的。”原谅她用了妖娆一词,因为,她明显看到了调酒师不停的冲大川抛媚眼,她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川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抹了把嘴,嘿嘿笑着。

高洋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她后悔让大川带着来这里了。

大川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说:“我最近拍一组同志题材的片子,就跟这些人走得近了些。”

高洋表示理解,赶紧说:“也没什么,互相尊重就好了。”如果大川愿意,她也会尊重他的特殊爱好。

酒喝到一半,大川似乎挺尽兴,就跟高洋说:“我正好有件事儿求你。”

高洋问啥事儿?她觉得大川如果跟她认干姐妹的话,她绝对不反抗。

可大川的要求很让她缺乏思想准备:“能不能冒充一段时间我女朋友?”

高洋麻木了一下,又眨了眨眼睛,想着这个事儿有点离谱了。

大川看她不表态,就继续说:“前段时间我爷爷心脏病住院了,医生说老人家也没多长时间了,我爷爷一直对我很好,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跟我小叔叔,他希望我们能早点成家立业,可是……”

后面的可是,高洋很了然于心,大川喜欢的是男人,这成家立业的要求的确有点困难。

大川继续悲悲切切的说:“高洋,我爷爷他是个特别慈祥的老人,年轻的时候,吃过很多苦,老了身体又不好,没过过几天安稳日子,你说,我能让他就这样含恨而终吗?”

“不能,真不能!”高洋差点被大川的孝心感动的声泪俱下。

大川说:“高洋,这对你来说,充其量也就是个表演的入门课,老人家没多少时日了,就算我求你了,你说,你好意思不答应吗?”

高洋沉浸在大川的悲伤里,随口就说:“不好意思。”

“你答应了?”大川转悲为喜,握紧她的手问。

高洋犹豫着,慢慢点了点头。

大川拿起酒杯,斟满了酒,举起来跟高洋说:“谢谢,就这样一言为定吧!”

高洋喝了口酒,反复琢磨,总觉得这个事儿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儿。

从酒吧出来,大川搂着高洋的肩膀,一副呵护的样子。高洋觉得很不舒服,一把推开他喊:“你干什么呀?”

大川振振有词的说:“预演啊,算是提前进入状态。”他的手又搭上她的肩,这次,高洋懒得跟他较劲了,就任他搭着,她想,反正他心里不过是把她当成姐妹的,就踏实了些。

因为两个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大川叫了代驾,并嘱咐小伙子,先送高洋回去。高洋家的地址他还记得,因为很久以前,他送过她一次。他把地址流畅的说给小伙子听,连几号院几号楼都清清楚楚,高洋感激他的心意,就信誓旦旦的对他说:“大川,今天的事儿,我会替你守口如瓶。”

大川客气的摆手:“什么事儿?……不用啊!”

高洋不解了,“不保守秘密,难道要广泛宣传吗?”哪个同性恋不忌讳别人知道自己性取向不正常的?

大川说:“宣传是必须的,但前提是别说你是冒充的就行。”

高洋捂着脑袋,怀疑自己短路了,原来说了半天,他们俩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到三环路上的时候,高洋坚持下车走回去。大川就让代驾的小伙子靠边停了车。

他本来坐在右侧,却绕到左侧去帮她开车门,高洋受宠若惊的摸着他的额头,关切的问:“没发烧吧?你。”

大川抓着她的小手,笑得很开怀。他盯着高洋的眼睛,借着那点酒气,坏笑着说:“高洋,我想亲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