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么就是本皇子强求了,顾太医可以权当没有发生过一样,或者将这东西送过去表明忠心也是不错的选择。”若如风挑眉,说的轻巧,让顾太医有些分不清若如风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七皇子说吧,想让微臣做什么?”最终还是妥协了,即便这个人活不过十年,他也不能得罪,况且…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满脸嘲讽悲切。

“看来顾太医也想清楚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将皇贵妃乃至右相府的动静时刻告诉本皇子就可以了,至于报酬,本皇子会将整个右相府送给你,如何?”

顾太医没想到若如风当真这么绝情,也这么敢说:“七皇子还真是狠心。”

“狠心吗?”若如风轻笑起来:“若是狠心的话,顾太医你早在两年前就不会站在本皇子面前了,皇室密宗之毒,不知道顾太医你知不知道呢?”

手里的信纸直接掉落在地上,她怎么可能知道?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让本皇子以为自己是傻子,顾太医,你应该庆幸,你值得本皇子利用,不然那笔帐你怕是也是逃脱不了,不过既然本皇子已经决定放过你,那么也不会在计较,只要你不背叛本皇子,其他的,本皇子一律不管,可明白?”若如风从头到尾都是温和的样子,即便是这番话语的威胁,也是一副温和轻柔。

“臣,明白。”顾太医握了握拳头,最终吐出三个字,也表明了他的站位,这个决定说不上是自愿还是逼迫,他只知道,他只有这一个选择,从头到尾,看似无数条路,但是熟虑之后他明白,那些路都被眼前这个人给堵死了。

苦笑一声:“七皇子,深藏不露。”

“明白了就好,顾太医要知道,如今的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好,我也好,我好,你便不会坏到哪里去,如今,你也应该知道如何跟父皇说了吧。”

顾太医如今对若如风只有深深的忌惮,如今的若如风才不到十五岁吧,可是却已经有了如此谋略,将来…该说幸好吗?这个人没有将来。

“微臣,明白。”是的,刚到江南的时候释逍遥就派人将这东西给她了。

前世,她记得在她快死的前几年顾太医突然来找她,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她,要求就是让她将右相府灭门,当时她报复的对象正好是右相府所以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反正对她而言没什么差别,所以也没有在意过他口中那个重要的事情,一直到死也没有机会知道,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奇的,只不过没想到今生倒是给了她这样一个契机。

从她看到名单上的顾太医的时候,从她决定要为皇帝挡着一剑的时候,她便已经想要知道当时顾太医为什么对右相府恨之入骨,调查来的结果却是令她满意的,当年江浙知府本是右相门下之人,谁曾想右相为了一己之利竟然将江浙知府一家人置于死地,三百多口除了顾太医无一幸免,而顾太医当时年幼无处可依,只能偷偷找到右相,当时右相确实是有了杀意,却因为顾太医的聪慧和医术留下了他,并且送他入了宫,可是右相却不明白一个道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情注定瞒不了一辈子。

感觉到正在包扎的手的颤抖,若如风将思绪找了回来,看着敛下眼眸,故作镇定的时染,摆了摆手:“行了,差不多了。”

时染立刻跪在地上,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奴婢该死。”

若如风轻笑一声:“那你说说,你怎么该死?”

时染一愣,随即说道:“奴婢听了不该听的,看了不该看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听你这么一说,是该死。”若如风敛下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喜怒。

时染是真的害怕了,赶紧磕头:“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将不该知道的事情全部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说出半句,求主子饶命。”

话音刚落,开门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是了,皇帝他们还在外面,此时顾太医出去了,必然会将若如风的身体‘如实’的禀告一番,皇帝他们自然会进来。

还想说什么的时染立刻噤了声。

☆、第十七章 以后不会了

若如风拉好衣服,整个脸色比刚刚更加难看灰败,仿佛濒临死亡的人一般。

皇帝一进来看见若如风这个样子整个心一下子揪起来了,刚刚顾太医说了,原本也就十几年的活头的若如风,经过这一次恐怕是活不过二十岁了,这个结论让皇帝整个人一颤,想到那危急之时的那一声嘶吼的叫着‘爹’,那毫不犹豫的挡在他面前的身影,皇帝那颗冷硬的心竟觉得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就在一年前那个脸色苍白却笑得温和的男孩站在他面前天真的说着想过平凡人的生活,想要父慈子孝,想要兄友弟恭,想要一张口就喊他一声‘爹爹’,那个时候他只是笑笑,虽有向往,却也明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只是不忍打击她的天真,只道等到时间长了他的这个天真的儿子就会明白这种向往,只是向往,却没有想到,一年之后,被他认为的向往,这个儿子一直在心中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他虽为皇帝,可是却也明白这个世间没有谁会那么不顾一切的为谁挡住一刀,尤其是他们这些生为尊贵的人,更加惜命。

几乎是没有看到跪在地上的时染,直接走到若如风的床前:“老七。”

声音已经哽咽了,除了一句‘老七’竟然说不出其他的话,这无疑证明了若如风自此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一旁的若如澜目含担忧,旁边的若如博一脸阴郁。

“父皇,无碍的。”

“你总是无碍、无碍,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怎么还这么不珍惜,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后面的话皇帝真的是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若如风将手覆在皇帝的手上,似乎是在安抚:“我知道,顾太医已经和我说了,不过真的没关系,多活几年,少活几年的我已经看开了,也不在乎了,如今,我最在乎的是父皇的身体,我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可是父皇身系天下百姓,不能出半点差错,再者,你是我爹,我是你儿子,儿子自然是要保护爹爹的,我虽然不能像二哥和四哥那样抵挡刺客,可是我却可以给爹爹挡住危险,我真的很开心,这样也让我觉得我是一个有用的人,所以,爹爹你应该为儿子感到开心才是。”

这番话若是放在别的时候有点假,可是如今这种境地,效果却是意外的好。

皇帝更是红了眼睛。

看着两个人如此,若如博恨极,却也不想让两个人再继续下去,岔开话题:“七弟,这个下人怎么回事,是不是惹到了七弟?”

果然若如博的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时染身上,当然,除了那个从进门就一直死死盯着若如风的沐擎律。

时染一听,抖得更厉害了,头也不敢抬,如今她知道,她的生死就在若如风的一念之间,她脑海里也闪现过将若如风身为女儿身的事情说出来,可是这个念头刚有就被她掐断了,她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明白,不管若如风是生是死她都逃不了一死,既然如此,不如听天由命,或是永远的追随若如风,若是为了若如风的心安去死。

刚做好这个心理建设,若如风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没事,就是刚刚被我这一身血吓到了,说什么没有护在我面前非要领罪。”

“倒还算是个忠心的丫头,行了,起来吧,以后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你主子就行了。”皇帝摆摆手,眉宇间有些疲惫之色。

“父皇,刚刚出了这么多事情,你们也别在这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若如风虚弱的张张嘴。

一旁的顾太医也立刻附和道:“皇上,七皇子的伤势已经稳定了,只是身体根本不好才虚弱不起,所以现在还是别打扰七皇子了,让七皇子好好休息一下吧。”

皇帝看着若如风,点点头,带着人去了,出了门,脚步一顿,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向沐擎律,说道:“擎律,你留在这里吧,老七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情你还能照应点,再者,如今刺客身份还没有查明,朕不放心。”

沐擎律立刻点头,双手抱拳,郑重其事的保证道:“皇上放心,微臣定会护七皇子安全。”

皇帝疲惫的的拍拍沐擎律的肩膀,没有说什么,离开了。

沐德仁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叮嘱了一声:“一定要照顾好七皇子。”

沐擎律再次点点头。

看着离开的一众人,自己走到门口,站定。

房间里,时染再次惶恐的跪了下来,不过她也知道,她的命应该是保住了:“主子,以后时染的命便是主子的。”

“你知道就行。”若如风只是一句话,却也决定了时染的身份和生命。

“好了,你出去吧,把外面的人给我叫进来。”

该面对的重要面对。

时染点点头,虽然小心翼翼,可是心却安定下来了,到了外面,看着站在那里如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人,告知了自家主子的吩咐:“沐少,我家主子有请。”

沐擎律一僵,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时染看着关上门,心里又纠结起来了,她家主子一个女子跟着男子单独共处一室实在是有些荒唐,可是想到若如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最终还是没有闯进去。

“七皇子。”站在若如风面前,僵直着身体。

“坐吧。”

沐擎律坐了下来。

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最终还是若如风先开口:“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若如风知道,沐擎律绝对看出什么了,虽然当时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皇帝和若如博身上,可是那道一直追随自己的目光却是感受的清清楚楚,以沐擎律的观察力,她的那些小动作必然被看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只是一个问句。

简单的三个字,出奇的,若如风却是明白沐擎律问的什么。

“权力之下,无人抗衡,即便你百般计策,却也抵不过高位的一句话,我要活着,就只有博得父皇的信任和宠爱,受伤和性命比起来,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重要吧。”虽然这句话很残酷,却也是事实,如今若如风的这种境地,也只有如此才是最简便的方法了。

沐擎律衣袖下握紧拳头,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是他内心的痛恨与疼惜没有人知道,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才开口:“以后,不会了。”

不是在问若如风还会不会有下一次,而是直接为若如风做了决定,若如风无奈的一笑,却也给了沐擎律一句安心的话:“不会了。”

☆、第十八章 赶路

沐擎律听到这句话,抿着嘴,却是没有说什么,走到若如风床前,单膝跪地,看着若如风染着血的地方,摸了过去,若如风一惊,想要躲开,却被沐擎律摁住,看着沐擎律只是将手放在血色的衣服上,松了一口气,随即,抬头,一眼望进那深邃的黑眸里,心中一颤,那双眸子布满了忧伤和疼惜,更多的是无尽的挣扎,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她看不懂,那种犹如世界毁灭般的痛意与绝望到底是如何来的,那种席卷而来的冰冷和孤独让若如风的眼睛不经意的染上了湿意,心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揪住一般,无情的撕扯着,哽咽的无法开口。

“又是这里,是我的错,为什么总是想不到你的心思,明明已经看出不对劲了,为什么这么笨。”沐擎律一下一下摸着衣服上的血迹,神情恍惚,嘴里喃喃着。

若如风此时整个心情都被沐擎律的目光里的神情吸引住了,听了沐擎律的自责,立刻说道:“不是你的错,是…”若如风说不出来了,是什么?根本就是她的算计,她说不出口,下意识的不想让沐擎律看出她这个人的阴暗处,为什么会这样,若如风没有精力去想了,只是目光空滞的看着沐擎律如在神祗面前真挚深情的抚摸着,却没有看见沐擎律眼中的决绝。

因为微服私行的路线暴漏,皇帝的安危随时有可能出现危险,于是,在若如风的伤势勉强可以动的时候一行人就出发了。

几日下来,若如风的隐忍被皇帝看在眼里,几次想要停车,却都被若如风给回了,只说了一句:“一切以父皇安危为重。”

皇帝看着若如风坚定的样子,只好听从了,此时的皇帝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几次的妥协只是因为若如风的一句话,更没有注意到若如风在他心中的分量一点点的加重而不自知。

而若如风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皇上,看这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今天恐怕到不了乡镇了,不如在前面的破庙将就一晚上吧,不然只能夜间雨路了,只是我们现在走的是山路,若是赶夜路的话,太危险了。”此时已经是狂风作乱,昏天暗地,高寒走向皇帝的马车在外禀告道。

皇帝也知道如今的天气走下去绝对是要淋雨的,若是中途出了意外那就得不偿失了,点点头,同意了。

事实证明,皇帝的决策是对的,才刚看见破庙的影儿,就哗哗的下起了雨,等到了破庙已经是倾盆大雨一泻而下,看着外面的马匹,高寒微微蹙眉,走到马车旁:“皇上我们来晚了,这里已经有人了。”

皇帝探头看了过去,开口道:“进去吧。”

下马卸车,众人走进破庙,那边已经坐了一批人,想来也是避雨的,高寒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众人坐到了另外一边。

高寒熟系的生了火,其他人开始整理身上的衣服,倒是若如风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没办法,从下车到进来若如风被沐擎律护的一点雨都没有淋到。

目光扫到那边的一众人,敛下眼睛。

“老七,别坐在那里,过来烤烤火,你这身子着不得凉。”皇帝看着坐的远远地若如风招招手。

沐擎律显然也是和皇帝想的一样,没等若如风同意,就直接将若如风抱到了皇帝身边,然后自己在若如风的旁边坐了下来,一系列的动作让皇帝满意,让沐德仁诧异,让沐倾夙好奇,让时染咬牙切齿,

而若如风只是无奈。

“这场雨倒是下的邪乎,这才几时的功夫就已经一泻而下了,幸好被咱们遇到了个破庙,不然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沐德仁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看着外面的天气,感概道。

“是啊,这里的山路本就有些陡峭崎岖,若是走下去还真是危险。”顾太医也是赞同的点点头。

“不过这场雨一时半会看来是停不了了。”若如澜有些担忧的说道:“这样下去,我们若是到京城恐怕还要耽误些日子了。”

“这场雨一下,我们路上走的更艰难了,只能慢行,最起码这段山路我们是走不快了。”高寒安排完外面的事情,便一身雨水的走了进来。

“原来几位也是去京城,我们也是,这是不是就是佛家所说的缘。”另外一众人为首的人站起来走来过来,带着亲和的笑容。

对于这样的人,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不由得提高了一下警惕和防范之心,但是对于这人的态度也是温和的,最起码几个人都保持该有的风度与气度。

倒是若如风听见声音便抬起头来,正好与那人的目光对上,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一直坐在若如风旁边的沐擎律看见若如风这个动作便明白,这个走过来的人恐怕不是若如风喜欢的,心里自然也是不喜欢,尤其是看见这个人看向若如风的目光,更是有了不小的敌意。

“在下萧诉,是刚走完镖带着几个兄弟打算回京,结果遇见这种天气。”说完这句话,萧诉稍顿,脸上有些羞赧:“虽然经常在外,但是山里的天气到底是不好说的,所以我们也没有想到会被困于此,所以,身上的干粮也就备的少了,几位若是富裕的话,你们看可不可以匀给我们点,我们可以给钱的。”

高寒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点头,转身从包袱里拿出几个馒头,递过去:“我们能匀出来也就这么多了,钱就不用了。”

因为他们也觉得到前面镇子上就有吃的了,所以也压根是没有准备太多。

萧诉见此,立刻道谢,然后中规中矩的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将馒头分给几人,几个男人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时不时的还向他们这边投过感激的目光。

见此,几人的警惕也打消了不少,除了沐擎律直直的看着若如风嘴角的嘲讽。

其实不算是嘲讽,若如风只是觉得可笑,虽然稚嫩了不少,可是这张狐狸脸,若如风还是认识的——萧诉,生死阁的死阁掌管者,从来都是隐于暗处的人,也难怪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自己的真名。

不过,这戏份演的倒是真不错,只是他们这次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第十九章 出手

“老爷,马车里还有个盒点心,您先吃这个吧。”高寒拿着食盒走进来,另一个手里是一个包袱,想来也都只是些馒头了。

沐德仁接过来打开,看着里面细软的糕点还算是可以,刚要放在皇帝面前,只见皇帝摆摆手:“让老七吃吧,她身子不好吃不了这些粗粮。”

几人一愣,目光看向若如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皇帝是什么人,九五之尊,怎么能和他们在这里吃馒头。

若如风也是这般想的,她还不知道她在皇帝心里占据着什么地位,虽然这次出行地位大大的提升,可是若在不成熟的时期那就叫恃宠而骄了,刚要说什么就见沐擎律直接把沐德仁手里的糕点拿了过来,速度之快生怕皇帝反悔似的。

若如风哭笑不得的看着沐擎律,刚到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多谢爹爹。”

“你现在身体还不如爹爹的呢,要好好保重才是。”皇帝含笑,可是眼底却带着关心和担忧。

“恩,儿子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的,不会再让爹爹担心了。”若如风点头一笑,对于若如博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一点也不在意。

倒是一旁刚啃完一个馒头的萧诉搭了话:“这位公子怎么了?萧某虽然是走镖的,可是医术却还是可以的,和怪医舒随云更是见过几次,若是几位不介意的话不如让萧某给这位公子瞧上一瞧。”

原本对于萧诉的话皇帝是不放在心里的,宫里的御医如此之多都没有办法,更何况一个走镖的,可是在听见舒随云这三个字的时候却是抬头了,不只是皇帝,其他几个人也都看了过来,舒随云是谁,天下医术,若是他称第二,那么也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这些若如风自然都看在眼里,看向萧诉,也是舒随云也是在生死阁住过一段时间的,萧诉更是对医术有些研究,会一些,不过,她的医术已经到了和舒随云一个级别的了,恐怕即便是萧诉也难以看透她的身体,只是让她疑惑的是原本对她在意的沐擎律这次却只是无动于衷的给她赶着周围的蚊虫,难得没有过分的积极,这倒有些让她看不懂了。

“阁下认识舒随云?”皇帝早在前段时间就已经派人去寻找舒随云的下落了,但是一点进展都没有,现在看着萧诉只觉得自己的儿子有希望了。

皇帝眼睛亮了,可是若如博却是很得要命,看着若如风恨不得若如风就立刻死在这里,尤其是在皇帝对若如风的态度一点点改变的时候,他更是恐慌,即便现在若如风早就已经没有了争夺那个位置的资格。

萧诉点头:“走镖的时候无意认识的,因为家父是郎中,我自己也喜欢就讨教了一二。”

这话说的谦虚,可是谁都知道若是没有天赋的舒随云那个怪脾气的人才不会指点了,看向萧诉的目光立刻变得不同起来,沐德仁看了看萧诉见皇帝犹豫不禁说道:“老爷,不如让这位萧大侠试一试吧。”

皇帝看看面色依旧苍白、时不时都能咳出血来的若如风点头:“恩。”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这个人就算是有什么歹意也不会得逞的。

萧诉笑着走上前,看了一眼一直带着威压的男人,直接将手放在若如风的脉搏上,他看见了男人的隐忍和差一点就要发出的杀意却没有在意,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身上,若如风,当今七皇子,两年年前出了意外之后默默无闻,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成了他们生死阁的阁主,多好笑的事情,生死阁的阁主不是他不是释阎,居然是眼前这个人,眉头突然紧紧的皱起来,心一沉,太糟糕了,身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如今更是不明白了,释逍遥虽然虽然看起来不正经,可是心里到底是有分寸的,但是如今居然选了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人当家生死阁,这简直就是儿戏,早知如此,他当初还不如直接退出让释阎当这个阁主了。

“怎么样?”皇帝问道。

“令公子的身体实在是糟糕,再加上又添新伤怕是…活不过二十了。”收回手,萧诉实话实说,到了这一步为了生死阁他能做的就是让这个人死了,重立阁主,只是这样私下的行动,回去之后怕不只是惩罚这么简单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遮掩的很好,但是却没有瞒住沐擎律。

皇帝再一次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幸好一旁的沐德仁快速的将皇帝扶住,皇帝推开沐德仁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而沐擎律直接出手,萧诉其实一直防备着沐擎律尤其是沐擎律露出这么强大的煞气,他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立刻躲开,沐擎律却紧追不舍,腿被若如风枕着,沐擎律自然不会让若如风不舒服,愣是一动不动,一只手依旧扶着若如风的头,而另一只手直接朝着萧诉打了过去,萧诉想要退出去,但是奈何沐擎律太不好惹,一直没有给他机会。

“擎律。”

“阿律。”

两个声音一个是沐德仁一个是二皇子若如澜的,其他人早就被沐擎律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给震住了,可是即便是两个人也没有让沐擎律停下来,反而出手越发的狠辣,突然旁边一双白皙的小手伸了出来,原本进攻的沐擎律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萧诉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立刻远离了沐擎律,原本没有太在意的萧诉这次目光深深的看向沐擎律,虽然沐擎律招式平常,看得人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可是他这个身临其境的人却是感受的明明白白,沐擎律虽然没有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股内力让原本想要退开的他一直无法离开,而且沐擎律狠辣的招式和强硬的内力分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

不过此时萧诉怎么想的纠缠了许久的沐擎律并不在意了,立刻抓住那双小手,检查起来,虽然没有碰到但是刚刚他的内劲之强硬也是怕伤了她,看了一番,还好没事,松了一口气,对着若如风认真的说道:“太危险了。”

“看出来了,下次注意,不过萧大侠说的也不错,我的身体原本就是如此。”

“是啊,怎么说动手就动手,还知不知道是非对错,理智呢?”这话是沐德仁说的,也是气坏了,这种一句话说的不爱听就直接动手的行为,而且出手就带着杀意,根本就是不拿人命当回事,这是沐德仁最痛恨的。

“穆王爷,律这么冲动也是因为我,若是穆王爷怪罪的话,就怪我好了。”沐擎律对于若如风来说,自己都不舍得责备,别人又有什么资格。

“不敢。”沐德仁赶紧说道。

☆、第二十章 突来的黑白

现在虽然是午时,可是因为雨天的原因外面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整个天气都如同到了黑夜一般,外面雨声、风声、雷声越来越大,破庙里也越来越暗,高寒点了蜡烛放在背风的地方,这才让破庙里有了几分亮度。

若如风头枕着沐擎律的腿,身下是时染给她带着的被垫,身上盖着沐擎律的外衣,眯着眼睛成了整个队伍里最舒服的人。

看着若如风的样子皇帝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若如博却是恨得要命。

淬着阴毒的目光射向若如风:既然出来了,你也就不必再回去了。

只是一眼就被沐擎律感应到似的看了过来,若如博立刻转了头,那一眼,太平淡,可是却让人毛骨悚然。

沐擎律轻轻的把若如风的头抬了抬让她更舒服些。

蜡烛已经快要燃烧的差不多了,外面的雨声衬托着破庙里的安静。

“谁?”高寒的吼声。

沐擎律原本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杀意一闪而过,若如风也慢慢睁开眼睛,其他人也全都惊醒过来,沐倾夙抽出手中的剑,立刻走了过去。

来人是两个人,一黑一白,再加上电闪雷鸣下那原本包裹得很严实的一副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在这样的天气和时间里显得格外的阴森和诡异。

这一黑一白一进来就就先把这破庙里的人扫了一遍,最终无视了所有人,对着那尊金黄的大佛,冷冷的道:“我们到了你的地盘,连现身相迎的礼节都没有吗?”

一句话破庙里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朝着两人的目光看过去,一个人影从大佛背后缓缓的走了出来,雷电闪过,烛火摇曳,隐隐的看着那人一身僧衣,手里一根方丈,俊朗的脸上带着笑意,即便是这样的夜,这样的风景也能感觉出这人自带的慈悲和光芒。

声音浑厚,带着善意走出来:“几位光顾本寺,本想不做打扰的,奈何来了老朋友,几位继续休息,无需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