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殊知道他是装的,却还是一把将人捞住,抱在怀里,逗得小十四咯咯直笑。

  有这么个小东西在,其实还是挺好玩儿的。

  十四皇子搬来庆宁宫之后,自然而然地成了裴清殊的跟屁虫。

  七皇子出了宫,公孙明他们晚上又不能常在宫中留宿,所以晚上的时候,裴清殊偶尔还真是觉得有一点寂寞。

  小十四一来,景行轩里就热闹了不少。裴清殊吃饭的时间也变得更加准时了。

  之前他忙于学业,和宫外的事业,用膳的时间经常没个准儿。现在一到饭点,甚至还没到饭点,小十四就嚷嚷着饿。裴清殊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他一块儿吃了。

  朝夕相处的这小半年来,兄弟俩的感情明显越来越深厚。裴清殊还好些,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可小十四显然变得越来越依赖裴清殊,走到哪里嘴边都挂着“哥哥”。

  不过随着裴清殊的婚期一日一日临近,兄弟俩迟早还是要分开。

  裴清殊琢磨着,该怎么培养小十四的独立性,让他尽早学会自立。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在备受宠爱的情况下长大的孩子,和他这种不得不早早自立自强、自己照顾自己的人来说,性格上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都说裴清殊小时候会撒娇,可裴清殊觉得自己在小十四面前,简直要称呼他一声“师父”。

  这孩子,长得虽不如裴清殊小时候漂亮,但圆嘟嘟、白胖白胖的样子,也是十分可爱。每回他一拉着裴清殊的手,软绵绵地叫他哥哥时,裴清殊就狠不下心教训他了。

  或者说,裴清殊乐得在十四面前做好人,总是尽量顺着他的意思来。

  公孙明曾经和他说过,十四皇子生得这么像皇帝,还是促使俪妃回宫的契机,皇帝对他的宠爱,很有可能变为溺爱,让皇帝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比如,忘记几年前六皇子的那场悲剧,立小十四为太子。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让十四皇子亲近、依赖裴清殊这个嫡亲哥哥,总比让他害怕、讨厌裴清殊,躲着他要强。

  反正就连十四皇子的亲生父亲,也就是皇帝都那么惯着他,裴清殊又何必去做那个恶人呢?

  公孙明甚至觉得,裴清殊根本就不用操心小十四独立如否的问题,只要做出很舍不得弟弟的姿态给皇帝看就足够了。

  “殿下还是太重感情了。”一日喝茶谈事的时候,公孙明如是说道:“十四皇子虽是您的亲生弟弟,但也是您的竞争对手之一,您千万不能因为他年幼无知,就对他放松警惕。毕竟废长立幼这种事情,在历朝历代都不少见。”

  “我明白。”裴清殊对此心中有数,“只是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最年长的三位皇兄身上。”

  公孙明摇摇头道:“大皇子与二皇子,不会轻易放过三皇子,反之亦然。殿下又何必杞人忧天呢?您莫不是忘了,我给您的那个字了么?”

  “我不是忘了,而是觉得着急,”不知是不是四皇子的情绪感染到了裴清殊,让裴清殊觉得有些焦躁不安:“我的年纪比他们小太多了,我怕还等不到我出人头地的那一天,父皇就已经…毕竟大哥二哥和三哥他们,可都已经是郡王了啊,可我连差事都还没有领,和他们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公孙明气定神闲地说:“殿下稍安勿躁。我观当今陛下,并非短命之相,再活个十年总归是没有问题的。十年,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裴清殊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公孙明说。

  在他的记忆里,延和朝只有二十八年,而现在已经是延和二十二年了。如果历史还是沿着裴清殊记忆当中的前世走的话,那么皇帝只剩下不到六年的寿命。

  六年时间对于裴清殊来说,其实是很紧张的。

  可是这话,他又不可能和公孙明直说…

  公孙明读出裴清殊的表情,便问:“怎么,殿下是对陛下的身体没有信心么?”

  裴清殊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隐藏自己的实力,在暗中筹谋大计,这个大方向当然是没错,只是也不能太悠闲了。我想让母妃和宋家再商量一下,把婚期提到年前…”

  “殿下,”公孙明定定地看着裴清殊,“您的婚礼不就定在明年二月么,就算匆匆忙忙地提前到年前,赶上年关,只怕各个衙门的官员也都无心办公。还不如您好好地过完这个年,多陪陪皇上和两位娘娘。以后您再想要进宫请安,可就没现在这么方便了。”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裴清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随着婚礼一日一日逼近,他马上就能出宫大婚,正式步入朝堂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盼望已久的事情,真正到了这个当口,裴清殊却又觉得莫名地焦躁。

  “殿下是心头燃着一把无名火,觉得烦躁对吧。”其实和裴清殊相处久了之后,公孙明就看出来了,裴清殊在才学上,人品上,都是非常不错的,就是这性子有些优柔寡断,非常敏感多疑,时常为了一点小事陷入纠结的情绪当中。

  他虽外貌生得不像皇帝,但在这一点上,和皇帝还是十分相似的。

  对此,公孙明一度感到十分无奈,可他也知道,人无完人,裴清殊已经是众多皇子当中条件最好的了,所以也不能对他过于苛责,只是不断地开解和引导着裴清殊尽量往好的地方想。

  见裴清殊点头,公孙明继续说道:“无论是大婚还是夺位,对您来说那都是大事。您心里觉得乱,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就像您自己所说的,皇上能留给您的时间不管多少,毕竟是有限的。您还是得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尤其是负面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状态。”

  “不仅仅是这两件事…”裴清殊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其实还有一事,让我感觉十分难受。”

  公孙明挑起眉道:“哦?是什么事?”

  “是…有关虎子的。”裴清殊知道傅煦和虎儿的关系情同手足,不敢在傅煦在的时候讲,只能单独和公孙明说:“我听燕修说…虎子这两天好像有些不对头。”

  燕修是卢维在江湖上结识的至交好友,两人是最好的朋友,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交情了。现在的如归楼,基本上就是由燕修在管。

  公孙明闻言,心中不由一惊:“他怎么了?”

  “这事只是燕修的猜测而已,还做不得准,你千万不要同旁人提起,尤其是傅煦。”

  其实裴清殊本不想和任何人说起的,以免万一是个误会,结果被虎儿听去,会伤了他的心。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公孙明,或者说是公孙家的人,真的有一种神奇的魅力,能让人本能地感觉信任他,把自己的心里话倾诉给他听。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裴清殊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据燕修说,前两天虎儿借故外出,神色略显慌张。燕修多了个心眼,就亲自跟了上去,结果发现有一个眼生的男人,偷偷地和虎子在云京梦醉里见面。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就连燕修都没有听清。你说,虎儿从来不喝酒,他突然去到那种地方,会是去做什么?”

  公孙明神情严肃地说:“难道燕修的意思是,虎儿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给收买了?”

  裴清殊皱着眉道:“还不好说。燕修只说他二人形迹可疑,至于对方的身份,还不明确。”

  “那燕修可曾跟踪过那人?”

  “他说他试着跟过,但是跟丢了。如果强行跟上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燕修怕对方察觉,会打草惊蛇,就没有再跟。”

  公孙明颔首道:“他做得对,如果真是能让燕修跟丢的人的话,想来那人定然是个高手。殿下,我知道您现在的情绪不大好。但恕我直言,这一回…您恐怕真的不是多心了。”

  裴清殊脸色一沉,一颗心也渐渐下坠,变得越来越沉。

  他本性纯良,最不擅长算计人心。可现在他不仅仅要主动地去算计他昔日里最亲近的四皇兄,算计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现在还有可能,被他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奶兄弟算计。

  一想到这些,裴清殊的心里就乱作一团。

第116章 审问

  好在,裴清殊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公孙明以无形的快刀, 替他斩下这团乱麻:“我知道您现在定然很想立即询问虎儿这是怎么回事, 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可您还真不能这么做。不如便以明日为期——虎子不是每过五日就会向殿下汇报一次宫外的情况么?如果明早, 虎儿主动向您坦诚一切,那么自然什么都好说。若是没有,殿下就要让人迅速地把他给控制起来。无论他说什么,此人都不能再留在殿下身边了。”

  公孙明和虎儿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如裴清殊和傅煦他们那么长,但也有好些年了。

  见他能够如此冷静地分析做决断,裴清殊感到钦佩的同时, 不由感到一丝胆寒。

  公孙明现在是向着他的, 自然一切都好说。万一有一天, 公孙明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上…

  “殿下,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公孙明突然笑嘻嘻地说:“我知道我长得好看,可您老这么盯着我瞧,也不合适啊?”

  裴清殊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阿明, 说正事呢, 严肃点。”

  “哦。”公孙明瞬间面无表情。

  第二日虎儿进宫之后,裴清殊按照公孙明的建议,尽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端看虎儿会不会主动提及此事。

  好在,虎儿并没有让裴清殊失望。在汇报完如归楼和那批死士的训练情况之后,虎儿看了一旁的公孙明和傅煦一眼, 有意让裴清殊屏退左右。

  裴清殊温和地说:“他们两个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就放心说吧。”

  虎儿抿抿嘴唇,沉声说道:“前几日有人找到我…说了一些殿下的坏话。”

  “哦?”裴清殊感觉有些好笑:“只是这样而已么?”

  虎儿摇摇头:“他还让我帮他做一件事。”

  裴清殊突然想起,自己应当露出一点意外的表情:“是要对我下手么?”

  虎儿点点头,可想了想后,却又摇头,给出一个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答案:“他们想借我的手,毒害十四殿下,然后再栽赃到殿下头上。”

  借用裴清殊身边的人,去毒害十四?

  好狠毒的计策!

  只要虎儿答应了配合他们的计划,如果十四皇子死了,责任就会追究到裴清殊这里。一下子除掉皇帝最喜欢的两个小儿子,可谓一石二鸟之计。

  就算十四皇子命大,侥幸活了下来,可事情若是虎儿做的,就和裴清殊做的无异,此举定然能叫裴清殊和十四皇子兄弟反目,甚至相残。

  但裴清殊觉得挺可笑的是,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想的,竟会把目标定在虎儿身上。

  虎子向来忠厚老实,怎么可能背叛裴清殊,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呢?

  裴清殊总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裴清殊正在思考的时候,傅煦突然十分激动地冲到虎儿面前:“既然是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你怎么到现在才说?连我你也瞒着,该不会你真的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阿煦!”裴清殊惊讶地看向傅煦,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傅煦会突然间这么激动,“你先别急,听虎儿慢慢说。”

  虎儿知道傅煦是关心则乱,也没有和他计较,只是面无表情地叙述自己内心的想法:“我现在不在傅府住,若是在见了那人之人之后,就立即去傅府见你,我怕会被他们注意到,打草惊蛇。同理,我现在每五日才进宫一次,若是提前来了,只怕他们会生疑。”

  公孙明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将计就计,假装答应他们咯?”

  虎儿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看向裴清殊:“我听殿下的。”

  裴清殊觉得虎儿做得对:“此人既想害我,又想害年幼的十四弟,想来是宫中之人,却难以在宫中下手,这才找到了在宫外的你。现今之计,就是要好好想一想,如何能在不伤害十四弟的前提下,把这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公孙明问虎儿:“他们可和你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虎儿点点头:“他说,我若考虑清楚了,三日后就在京郊马场再和他碰头。”

  “京郊马场…那里地势开阔,只怕很难藏人。”裴清殊皱眉看向公孙明:“怎么办,我们是想办法让人跟踪他,还是直接捉活的审问?”

  公孙明沉吟着说:“连燕修都跟不上的人,想来是个轻功绝顶的高手,跟踪这条路只怕走不通。不知他武功如何,若是能多派一些人手,倒是有可能将他活捉。”

  傅煦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客观地帮着分析情况:“能捉活的,自然是最好的。就怕对方是死士,会咬舌自尽,那这条线索就算是断了。”

  裴清殊赞同地说:“所以我们必须周密计划,准备足够的人手。这件事情,虎儿不便出面,我们的人也还不够成熟,恐怕要向傅家借人了。”

  傅煦一口答应:“殿下放心,我这就回去准备,一定派出傅府动作最快、最有经验的高手,不让对方有自尽的机会。”

  裴清殊点点头,几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怕有人跟踪虎儿,发现他的异常,就叫虎儿先回去了。

  次日下午,虎儿按照约定,来到京郊马场,与那神秘人会面。

  早在昨天晚上,傅煦便已带领傅家的死士,悄无声息地在马场布下了天罗地网。

  可是他们等了又等,怎么都等不到目标人物的影子。

  就在傅煦开始担心,他们的计划是不是暴露了的时候,那神秘人终于出现了。

  这次来的,还是上回虎儿见到的那个玄衣男子。男人大概三十来岁,样貌普通。若不是身轻如燕,步无声息,很难让人意识到他是一个轻功极佳的高手。

  傅煦从小就是宫里宫外两头跑,认识的人比公孙明和裴清殊他们还要多得多。可这号人物,果真十分眼生,就连傅煦都从来没有见过。

  傅煦远远地看到,对方和虎儿一起跑了一会儿马,然后在空中将什么东西扔给了虎儿。

  虎儿接下之后不久,两人便分开了。

  傅煦瞅准时机,耐心等到那人还了马,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地下令出击,将那男人擒住。

  傅家的高手动作非常迅速,不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就擒住了他的手脚,甚至是嘴巴。

  “少爷,他嘴里的毒药已经取出来了。”

  见那男子呜呜哇哇地不知道在乱喊什么,傅煦沉着脸道:“把他的嘴堵严实了,一定要防止他自尽。”

  与跟踪之后打草惊蛇不同的是,起码现在他们有了人证。只要能把这人的嘴巴撬开,就不愁揪不出幕后之人。

  若是跟踪跟丢了,又被对方察觉到的话,那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现在,虽然顺利擒住了贼人,但傅煦很清楚,这人只是负责接头的,知道的多少还不一定,很有可能他们还是会前功尽弃。

  但他们还是要努力去做,不能过早地放弃希望。

  傅煦将那男子捉住之后,送往傅家在京郊的一处别庄,由专人日夜看管。

  他也不急着审问,而是饿了那男子几天,将他关到一个完全黑暗的屋子里,不让任何人和他说话,也无视他的任何举动。

  几日之后,那男子便受不了了,一个劲地扭动身体,发出绝望的哀嚎。

  傅煦咬着牙,又熬了他一天,这才让人把他提了出来审问。

  这个时候,那人就是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呢?”

  那人一愣,模模糊糊地说:“想活。”

  “想活的话,就要付出一些代价。”傅煦一抬手,一个拿着钳子的老人便走了过来,“你嘴里的毒药虽然清理干净了,但我还是怕你会咬舌自尽。所以,既然你想活的话,就得拔掉你的牙齿,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对方显然没想到,眼前之人看起来年纪很轻,明明是个优雅端方的公子哥儿,怎么行事竟如此狠决?

  “放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这位先生的医术高超,不会叫你太疼的。”

  男子现在是处于任人鱼肉的状态,为了活下来,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不得不咬着牙点了点头。

  牙齿拔光之后,男子如同脱水的鱼一般,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虎儿不知从哪里进来,看了那人一眼,询问傅煦:“审得怎么样了?”

  那男子本已因为疼痛而几乎昏迷过去,见到虎儿进来,他突然十分激动地绷直身子,如同一只垂死挣扎的鱼:“赵虎,你这个王八蛋,窝囊废,竟然敢出卖老子!”

  他骂的模模糊糊,可傅煦和虎儿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虎儿脸色微变,但什么都没说。傅煦却是神情大变,特别生气地瞪着他说:“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看!”

  相对之下,那老牙医倒是显得最淡定了,还笑呵呵地捧着那男子的脸说:“哎呀呀,都告诉你先休息一会儿,不要说话的啦。瞧瞧,又流了这么多血,还要浪费老夫的止血药。真是不懂事!”

第117章 计中计

  老人给男子止血的时候,虎儿忍不住问傅煦:“煦哥, 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怎么这么易怒?”

  傅煦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要是别人的事情, 我才懒得管。”

  傅煦没有亲生的兄弟, 他从小和虎儿一起长大,两人同吃同住,又一起入宫上学,陪十二皇子读书,关系亲密,早已情同手足。

  见他这样维护自己,虎儿笑了笑说:“你对我好, 我明白。只是不要太意气用事了, 还是正事要紧。”

  “我看你才是意气用事。”傅煦将虎儿拉到一边, 低声说道:“难道你还没听出来么?燕修早就跟踪过这个人了,说明你和生人会面的事情,殿下早就知道。你说你,何必自作聪明, 拖着不告诉殿下呢?若是殿下当真因为这两天的时间而疑了你, 你以后又当如何自处?”

  “处在殿下那个位置,遇事多想一些,这是行事谨慎,我能理解。”虎儿淡淡地说:“所以就算殿下疑了我,我也不怕,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这个死脑筋的…”傅煦见他不听劝, 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去继续审问犯人去了。

  虎儿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