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点了点头:“嗯。我知道。阿静很棒……他们除了将你绑起来,没有再做其他的什么吧?”
左姝静摇摇头:“没有,他们好像也不知道姜午打算对我做什么,所以只先藏在这里,说什么等着姜午的人来……”
怀王面色黑了黑:“哼,胆大包天……”
左姝静说:“姜午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他想害我们,难道不是有更多时间和机会的吗,我来了罗村却贸然绑我,实在很奇怪……”
怀王说:“我们先出去坐上马车回罗村,路上告诉你。你的手虽然没流血了,但也要包扎。”
左姝静点了点头,跟着怀王走出了石洞,他们走了一段路,回到之前的马车上,碧云和珠儿正在那儿心神不定地等着,看见左姝静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
上了马车之后,怀王将自己在襄县看到赵华的事情说了一遍,左姝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怀王说:“所以我说是我的疏忽。如果我早点查到现在在襄县的是赵华,而赵欢在罗村,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罗村。”
左姝静看他还是一脸自责,道:“好啦好啦,你也说了赵华和赵欢是秘密地换位置的,怎么可能被轻易查到呢。只怕很多赵华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侍奉的县令并不是真正应该来的那位。”
怀王牵着左姝静右手的手指尖,看着她掌心的伤口,依然皱着眉头:“嗯……”
左姝静有些担心地道:“不过万一姜午他们派了很多人来怎么办?”
“行刺皇子这种事情,他们敢?”怀王简直是怒气滔天,“我们现在去罗村将赵欢带出来,然后不必折返,立刻去隔壁的安州先待着,我会将所有的事情让人禀告父皇,然后让霍鼎和姜午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他顿了顿,又侧头去看左姝静:“我保证,没有下次。”
左姝静说:“嗯我相信你……其实,这一次我也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呀。”
“主要是因为姜午和霍鼎蠢,以及没有下定决心。”怀王抿了抿唇,“如果陈大等人一开始就是杀手,那我不敢想后来会发生什么……”
左姝静见他又要陷入痛苦之中,赶紧说:“没有如果呀,总之,我没事了,不是吗……”
怀王垂着头不语,只依然拉着左姝静的手,左姝静只好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我没出什么事,你不要太在意,好吗?”
怀王微微抬眼,点了点头:“……嗯。”
可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之后怀王对姜午还有霍鼎做的事情证明了,怀王非常非常在意。
第68章
69
他们回到罗村之后,按照之前赵华给的地址找到了赵欢,赵欢没有妻儿,孤家寡人一个,大晚上忽然被敲门声吵醒,吓了一跳,而后怀王也没有解释什么,直接让人抓着他上了车。
赵欢原本胆子就小,也是息事宁人的性子,不然不会被自己表弟联手霍鼎姜午一同从一个州长坑害成一个乡下农夫还好不挣扎了。忽然被人抓着离开,登时吓得快昏过去了,怀王只好说了自己的身份,并告诉他不会对他做什么,只是要他配合自己。
赵欢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答应了,乖乖地上了车,他跟几个精兵坐在一辆车之上。
他们赶着夜路,怀王让左姝静靠在自己怀里以便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左姝静原本想跟怀王说自己和左姝静的事情,但这一天颠簸来回她也委实很累了,所以不自觉便慢慢睡去,直到他们第二天中午终于抵达安州。
安州虽然与乾州毗邻却并不属于关内道,黄河决堤也危害不到安州,而安州州长与乾州州长姜午本来也颇有不对付,怀王来安州先待着自然是最好的,在安州可以一方面给皇上写折子描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可以因着两地相近所以能快速将霍鼎和姜午拿下。
有精兵先乘快马去安州通报了,故而怀王和左姝静的马车抵达安州安县之后,安州州长已经给他们整理出了房间,并安排好了医师。
医师替左姝静将伤口包扎了,并表示只是皮肉伤,没有什么大碍,怀王终于安心了一些,而后开始处理姜午和霍鼎的事情。
怀王料得姜午和霍鼎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一定会先去找赵欢,故而让安州州长派遣了一小支地方士兵外加自己的精兵六名去罗村守着,看到可疑的人直接拦下绑起来带走。
除此之外,他还先审问了赵欢一顿,问出了霍鼎之前是如何私饱中囊的,又是如何在发现赵欢虽然没有将此事上报的意图,却不愿意同流合污的情况下,将自己的人姜午给扶持上位的统统说了,除此之外,虽然姜午和霍鼎知道赵欢的性格软弱,虽然努力想当个清官不愿意沾染贪污的事情,却也完全没想过要纠正他们的行为,可对于霍鼎来说,这样毕竟就不能算是自己人。
而赵欢的表弟赵华就不大一样了,他一直在赵欢手下做事,为人机灵,主动找到霍鼎,表示自己愿意顶替赵欢的位置,并贡献了计策,就是悄无声息地直接取代赵欢,等过个几年,大家都习惯了他,霍鼎再将此事上报朝廷,然后隐去大部分真相,就可以让赵华正式成为襄县县令。
而赵欢则被自己的表弟和霍鼎一同逼的去罗村当个农夫了,他本来也有些心灰意懒,更不愿和他们抗争,怕自己没命,故而也就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件事,什么告御状之类的从未想过,这一次被怀王抓去,对他来说也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怀王将问出的事情,加上自己和左姝静险些遇害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一并写了一封折子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又让安州州长通知了安州隶属的平安道的节度使让他来安州。
那小队士兵和精兵不负所托直接把那十个杀手给绑了回来,怀王亲自审理,也没话费多少力气就让他们供出了姜午和霍鼎,而后怀王便亲自带人给姜午和霍鼎来了一个伏击,正所谓以牙还牙……当然,伏击的另一个原因是怀王想着霍鼎和姜午胆子那么大,如果直接带人去抓他们,他们指不定还要反抗一顿,十分麻烦。
说是伏击,其实倒也不大正确,起码怀王是堂堂正正地带着一大堆人进了乾县的。只是怀王在霍鼎和姜午还畏畏缩缩的时候,抢先让郑飞查出两人所在之地,在他们分开外出的时候,分别拿下。
在来关内道之时,皇上便将处理关内道官员和财物的权力全部给了怀王,怀王便直接以贪污赈灾财产及妄图谋杀王爷王妃的罪名将两人逮捕,而后将他们的家人一同抓捕关入大牢。
霍鼎和姜午在发现自己派出去的杀手一直没动静之后就已经晓得事情不好了,他们本打算要逃,心里却又存着一丝侥幸,故而一直拖拖拉拉,最后才直接被怀王给拿下。
原本他们胆子那么大甚至感妄图杀害左姝静和怀王,便是为了求生,眼下既然已经被抓到且证据确凿,他们也无话可说,更不想受审讯的罪,便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又哭天抢地地忏悔了一顿,霍鼎与姜午狗咬狗,两个人都推说是对方的主意,最后堂上的怀王听的连连皱眉,直接拍了惊堂木,告诉他们,两个人都别推脱了,两个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霍鼎和姜午被抓获之后,赵华也入狱了,只是赵华之罪没有姜午与霍鼎的大,只暂时关押在安州监牢内,等候发落。赵欢当初被霍鼎和姜午弄下位却没有禀报朝廷同样有罪,只是念及他后来老实交代了一切,也算将功补过,这官是当不了了,却也勉勉强强地逃过了一场牢狱之灾。
怀王暂时代替霍鼎管理关内道的事情,他彻查了霍鼎府内所有账目和仓库,发现了数目惊人的财富,这些钱一半充入了国库,另一半则换成实际钱财、粮食下发给所有灾民作为补偿。
因着账目在手,且怀王也有派人不断明察暗访,其他州与霍鼎狼狈为奸的州长乃至县令也一个个被怀王揪出来,怀王深知无官不贪,只是稍微拿了一点点几乎查不出来的钱的人怀王勉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整个关内道只怕留不下几个官员了——而至于那些贪得无厌,每一次都要在赈灾物资和钱财中横插一脚的官员,全部被打入大牢,并由怀王根据附近其他官员的品行和功绩记载,安排新的官员取代他们的位置。
这一切说起来似乎并不复杂,实际上却让怀王十分忙碌,回到乾州的前十天内,怀王忙忙碌碌几乎没有一刻休息才终于把这些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左姝静念着怀王辛劳,也没有过多地提起自己的事情,只每天在他忙完之后随意陪他说说话。
终于十多天之后皇上的旨意抵达乾州,一方面他让怀王自己处理关内道的事情,表示所有东西都由怀王自己看着办,算是完全放权,另一方面他也指派了几个朝廷官员来关内道准备为官,可以替怀王处理之后的事情以善后。最后,皇上对霍鼎还有姜午胆大包天竟然要行刺皇子皇妃的事情似乎的确愤怒非常,让怀王尽快回京,并压着霍鼎和姜午一道回京。
眼瞧着关内道的贪官污吏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接到这封旨意,又等到皇上派来的官员,怀王便带着左姝静回京了,而霍鼎和姜午则由乾州的士兵负责押送来。
左姝静见怀王总算是忙碌完了,才在回去的马车上提起了自己和郑姨聊过的事情。
怀王听到柳年年和左文道认识的事情,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左姝静试探着道:“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我与左姝静真的有什么血缘关系……”
怀王沉吟:“你二人长相确有相似之处,但不能因为这个还有你母亲与左大人认识就轻易下这个定论。”
左姝静有些为难:“我知道。可是,除了我和左姝静面容相似之外,我与她相差五岁似乎也符合了……”
“可按照之前你们见过的那位姓舒的老鸨和你郑姨说的话来看,你母亲的确十分爱你父亲,并没有理由最后和左大人在一起。”怀王道。
左姝静茫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她好像很爱我父亲。如果是我遭受了那些事情……什么被迫为妾,什么被送走儿女,我一定没办法接受。”
怀王安慰道:“你当然不会遭受这些事情。”
左姝静说:“我打算……回去之后问一问左大人这件事。”
怀王有些惊讶:“直接问?”
左姝静眨了眨眼睛:“呃,也不是,就状若无意提到这件事情吧……”
左姝静把自己打算跟怀王说了,怀王听完后点点头:“嗯,这样应该可以。”
“可是,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晓得这件事情是为什么。”左姝静颇有些忧愁,“左姝静是我妹妹的话,我只怕会更不好受,无端占了自己妹妹的身子……”
怀王严肃地说:“那就不要去问了。”
左姝静:“……”
“我就知道你会想这么多。”怀王表情放柔了一些,“可是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吗?你成为左姝静,本身就是一桩意外……现在事情已经如此了,你更不必太愧疚。只是你既然希望知道你和左姝静的关系,那就还是想办法弄清楚比较好,不然我怕你会一直记挂着。”
左姝静点了点头,没有再提这件事,而他们回到京城后,左姝静还没有去左家,左文道就带着左姝娴和温巧佳来王府了。
怀王及怀王妃险些遇刺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京城,他们都担心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小副本刷完了
之后就是解决一下身世问题,甜蜜一下然后准备收拾收拾入宫he啦!
第69章
回到京城的时候是晚上,第二天清早怀王便去见了皇上,这一去要汇报太多事情,大抵要晚上才能回来,于是左姝静便想着明天再跟怀王一道去左府,却不料中午刚用过膳,就有人来通报,说是左大人,左夫人都来了。
听到通报之后,左姝静匆匆忙忙地换了一套会客的衣服去了正厅。
正厅内左文道,温巧佳,左姝娴都在,见左姝静来了,他们依然先行了礼,左姝静赶紧让他们都坐下,道:“爹,娘,阿姐,你们怎么来了,我昨日才回京城,本打算明日再和王爷一同去一趟左府拜见你们。今日王爷去了宫内,都不在府上。”
温巧佳见周围也没有外人了,便直接走到左姝静身边,有些着急地上上下下地巡视着她,最后大概是见她似是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哎,还好你没事儿。”
左姝静道:“啊……你们知道了?”
“哪能不知道啊。”温巧佳瞪了一眼左姝静,“王妃险些遇害这件事让皇上大发雷霆,朝廷上下都传的沸沸扬扬!你爹知道了还本来打算瞒着我呢!怎么,你本来也打算瞒着我?”
左姝静挠了挠头,心想她本来还的确没打算告诉温巧佳这些事情,毕竟温巧佳是容易担心的性子,告诉了她,让她白白担心一场没什么好处。
她尴尬地笑了笑,道:“没有啦,怎么会瞒着您呢。”
左文道在一旁无奈道:“你知道之后又每天都睡不好半夜一直哭,你说我是不是该瞒着你?”
说罢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左姝娴。
左姝娴无辜道:“我又不晓得娘不知道这件事,爹您告诉我的时候就该提醒我不要告诉娘,那我也不会去跟娘说了……”
温巧佳怒道:“你们父女俩这说的是什么话嘛!什么不告诉我……我就算担心那也应该知道,这还是是阿静没出什么事儿,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了,我,我……”
温巧佳握着左姝静的手,伤心不已。
左文道摇了摇头:“阿静好好的,你胡说些什么。”
温巧佳又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左姝静:“阿静,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左姝静想了想,还是避重就轻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王爷当时在查两个贪官,结果他们被逼急了,就趁着我一个人的时候派人绑走了我,但还算礼貌,我也没受伤,而且最重要的是,很快王爷就找到我把我救了出去,所以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若不是怀王殿下去的快,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温巧佳愤愤道,“那两个贪官未免也太胆大了一些!”
左文道安抚道:“这两人罪行本就不小,会得到应有的惩戒的。”
左姝静赶紧点了点头。
温巧佳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虽然他们三个来了之后,大部分时候是温巧佳在说话,但左姝静实际上时不时就要看一眼左文道,想看出一点什么端倪。
但她能看出什么呢……什么也不能,于是在温巧佳又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左姝静便道:“对了,父亲,我有些事情想单独跟你说……”
她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温巧佳,赶紧补充道:“是跟官府有关的事情。这些事情越少人晓得越好,所以想单独跟您说。”
温巧佳一听是官府的事情,便道:“阿静,你不要管朝廷那些事情啊。女人不得干政的。”
“我也就是个传话的。”左姝静笑了笑。
温巧佳理所当然认为是怀王有什么事情要跟左文道说,应了一声点点头,左姝静便道:“父亲,我们去外边走走吧?”
左文道颔首,跟着左姝静出了门,左姝静也没让碧云和珠儿跟着,两人慢慢地在花园里走着。
左文道见左姝静一直没说话,有些疑惑:“怀王让你跟我说什么?”
左姝静抿了抿唇,顿住脚步看向左文道:“其实……爹,不是怀王有事要跟您说,是我自己有事情想问您。”
“嗯?”左文道微微讶异,“什么事?”
左姝静想了想,斟酌道:“这一次我们去的是乾州,您也晓得对吧。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还去了襄县附近的罗村。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个中年女子,她看到我之后很惊讶,好像认识我一样,然后开始追问我的身份……”
左文道皱起眉头:“中年女子?谁?为什么会认识你?”
左文道想来是绝不知道太后裴冬净就是柳年年的儿女的,故而肯定也想不到中年女子的身份,左姝静没有直接说穿,而是道:“我开始也很疑惑,便问她是谁。她不肯回答,只问我父亲是不是前朝将领易绯,母亲是不是……林玄月。”
左姝静慢慢地说着,却一直盯着左文道,而左文道听到林玄月这个名字的时候,果然双眼骤然睁大,不可置信地道:“什么?!”
“父亲果然认识林玄月。”左姝静看着他,“果然……”
左文道深吸了几口气,道:“阿静,她告诉了你什么?!她到底是谁?!”
左姝静说:“她……其实倒也没有说太多。她是以前易绯府上的一个普通侍女,在易绯死后就逃走了,之后一直在乡下安分地生活,知道的并不算多。”
她没有说那个女子就是带走林玄月当年两个孩子的侍女。
因为不知道左文道和林玄月到底是什么关系,左姝静并不打算说郑姨的身份免得郑姨的平静生活被打扰,而且,如果提到这个,那么难免要提到裴则和裴冬净的身世,牵扯太广……
左文道说:“她说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告诉爹。”
他的声音非常紧绷。
左姝静叹了口气:“爹在害怕什么?怕我知道那些事情吗……其实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了。那个侍女说,易绯的正妻的贴身侍女曾经带走过林玄月的两个孩子,之后过了五年,在易绯死前,林玄月其实还有了一个孩子……”
这些郑姨根本没告诉她,左姝静只是试着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而左文道的表情告诉她,她猜对了。
左姝静只好继续道:“但后来易绯死了,那个孩子却似乎没有跟着一起死……那一年,正是我出生的那一年!那个侍女说,我的容貌和易绯有点像。而之前林玄月被抱走的女婴跟我的面容也很像,所以她觉得我可能是那个被抱走的女婴,或者是后来林玄月的第三个孩子……她说,她走的太快了,所以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文道道:“阿静,你不要乱想!”
左姝静为难地道:“父亲,你不打算告诉我吗?你和林玄月认识的事情。”
“你……”
“她说,林玄月嫁给易绯之前是扶香园的歌姬,认识很多人……她说了几个名字,其中有你啊父亲。这些加在一起,我才忍不住思考我自己的身世,爹……”左姝静有些悲伤,“我并不是想要刨根究底,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不管真相如何,您和娘始终是我的双亲,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左文道看着她,见她看着自己,眼眶内有眼泪打转,也不由得微微红了眼眶,而后叹息一声,道:“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了……你也想了那么多,那爹再瞒着你,也的确没什么意思了……”
左文道轻叹一口气,而后道:“你的确是林玄月的孩子。”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左姝静还是不由得咬住了下唇:“可娘……”
“你娘……她什么也不知道。”左文道摇了摇头,“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当时你娘……不,我夫人,她的确怀孕了,也生了孩子,但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我当时就在屋内,隔着屏风,里面是两个产婆和……我夫人生完孩子就昏过去了,我也不敢将这件事立刻说出来。”
左姝静惊讶地看着他。
左文道回忆道:“说来也巧,那时候你娘的下人就带着你上门了,我当时本不想接见她……我和你娘,的确是在她在扶香园的时候认识的,年少时,我也曾倾心于她,但她只喜欢易将军,后来偶有相见,也只是相视笑一笑,再无其他,在我心中,你娘是一个才貌兼备的女子,是一个很好的女子,但我后来娶了我夫人,便没再和她有过多来往。于是我才想到,她会让人来找我,也许是走投无路了……我便接见了你娘的侍女。”
“那时候,我父亲已经是大闵的人了,大家都觉得高宗颇为善战,手下臣子也勇猛,最有可能夺得天下,你娘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她自己……打算随你父亲而去,却放不下刚出生的你,于是便让身边的侍女送你来我这儿,希望我能够抚养你,或是为你找父母。当时我看着你,还有我自己死去的孩儿,痛苦之余又觉得,若我夫人醒来晓得自己新生的女儿已死只怕是无法接受,便……便将你当做我俩的女儿抚养了。那两个产婆被我塞了钱,离开了京城。至于你娘的侍女,确认我会抚养你之后,便也回去寻你母亲,大抵是要一同赴死了。之后,我便再也没听过你爹和你娘的消息了……”
第70章
70
“所以左府上下什么也不晓得,只当我真是你们的女儿……”左姝静听完左文道说的,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左文道点了点头:“嗯……阿静,现在你什么也都知道了。”
左姝静语气坚定地道:“爹您放心,我说过的,您和娘始终是我的爹娘……只是我有些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罢了。现在既然知道,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别人,尤其是娘和阿姐。”
左文道微微松了口气:“嗯。其实你本也就有权利知道这些,只是我不确定你知道了之后会怎么想……眼下你知道了,其实爹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左姝静笑了笑,说:“不过爹,我想问……我娘的确已经去世了吗?”
左文道有些遗憾地道:“应该是的。你娘对你爹痴心一片,宁愿随他而去也不愿一个人独活于世……哎。”
左姝静闻言有些感慨。
林玄月是她真正的母亲,易绯是她真正的父亲,可对于裴冬净来说,自己从小似是无父无母,而对于左姝静来说,真正的父母则是左文道和温巧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