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
“挺好的。”她尴尬一笑,往后面缩了一点。
易扬看出她的不自然,眉头微蹙,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适才一味盯着她胸口的行为…似乎确实有点不妥。
咳嗽一声,他微笑道:“那好,咱们休息吧。”
小心肝儿又是一颤,商霖看着他线条优美的薄唇和下颔,忽然觉得深更半夜、卧床私聊,实在是套话的好时机啊!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在他身边躺下之后,漫不经心地开口,“总是你问我,我都还不知道你的事儿呢。”明眸如水,“嗳,你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面上装得满不在乎,心却已经紧张地提起。
易扬瞥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那你觉得呢?我看起来像是交过几个女朋友的?”
商霖托腮,“我觉得吧,像你这种自带bgm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等等,什么是‘自带bgm’?”易扬一脸好笑,“你嘴里的名词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
商霖眨眼,“就是和我初恋情人类似的那种啊!出现的时候酷炫狂霸拽,‘自带bgm’!”
“初恋情人?”易扬嘴角的笑意有些模糊,“再加上暗恋对象,你情史倒是丰富的…”
商霖知道他误会了,立刻解释,“我说的初恋情人是夜礼服假面!《美少女战士》你没看过吗?算了一定没看过。里面的男主角每回出场的时候那叫一个拉风,人未到花先至,音乐都是专属的!”
易扬见她一脸陶醉,不紧不慢地问道:“所以,你觉得我像他?”
商霖这才察觉这句话似乎暴露了心迹,忙掩饰道:“就是那天晚上啊,你突然出来救了我,那次很像。”拍拍他的肩膀,“侠义之士!”
易扬受了她的称赞,也没表现出多么愉悦,“那么自带bgm的侠义之士告诉你,我没交过女朋友。”
“没有?”商霖真的震惊了,“为什么?”
“当兵的时候没机会,离开之后又没时间,就没有交。”易扬说得很自然,“而且,我也没有遇到过让我有感觉的女人。”
“一直…没有吗?”商霖问得忐忑。
易扬认真回忆了一瞬,确定自己在现代活了二十五年没遇到,“没有。”
商霖立刻蔫了。他说没有,也就是说,他对她也没什么想法了。想想也是,他这么好的条件,在现代那么多美女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突然看上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的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堵得慌。暗恋果然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久久没听到身边女孩的声音,易扬一回头就看到一张苦大仇深的小脸。他思忖了片刻,斟酌道:“我没谈过恋爱,你没有八卦可以听,于是就悲愤成这样了?”
他居然还以为她是为这个难过,商霖忽然有一种拳头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
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候她还暗恋着莫庭轩,每一天都在感受着这样的挫败。
五日后,大驾离开南山行宫,回到了大内宫城。而商霖也在返程的同时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对易扬的感情。
她以前曾经看过一个说法,如果一对男女长时间被困在一个孤岛上,那么哪怕这两个人原来再不对盘,也一定会爱上对方。她觉得自己和易扬如今的状况就很像。
虽然这里不是孤岛,可在这个异时空只有他们能彼此了解。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关系,因为来自同一个地方,因为守护着同一个秘密,所以他们在对方心中的意义都不同了。
她想,她也许只是因为太过依赖他,才会糊里糊涂地把感情升华了。她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求而不得的滋味,所以决定管管自己泛滥的爱心。
从回宫起,易扬就明显感觉到商霖在躲着他。其实她做得并不明显,只是他在某些方面太过敏锐,所以才会察觉。好几次她本来正和宫娥有说有笑的,一见到他神情立刻发生变化。
眉心微微蹙起,双唇紧抿,那是一种抵触排斥的神情。
他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她。但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凑上去询问,于是便这么拖着。再加上这阵子前朝事多,他索性少去椒房殿,两人见面的次数顿时减少。
回宫半个月后,燕国使臣终于入宫请辞,商霖闻讯大喜。然而在得知皇帝还要召开一次送别宴、且自己必须出席之后,喜悦的情绪瞬间跌倒谷底。
宴会当晚,她衣着华贵,与易扬并肩坐于御座之上。左右两侧的珠帘后皆是六宫嫔御,九阶之下则是四位燕国使臣和魏国的大臣们。
高沉从开席起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饮酒,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灌醉。商霖注意到有燕国人凑近说了句什么,他才慢慢放下了玉觥。
他转过头,视线正好与她对上。那样熟悉的一张脸,和眼眸里并不熟悉的情绪都在拷打着商霖的承受力。她忽然想起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下汀的客栈内,皎皎月色下他们说笑对饮,约定此后的岁月一起度过。她还答应了要与他云游天下,看遍漠北江南、飘雪塞外。
然后,她便逃走了。
虽然知道没必要,可商霖居然还是感觉到了该死的愧疚。
“魏皇。”某位白发苍苍的燕国使臣站起来,手持玉觥恭敬道,“臣等此番南来,承蒙魏皇召见,心中感激,请允臣以此杯敬您,愿魏皇龙体康健、大魏国泰民安!”
他开了头,别的使臣也跟着站起来,齐声敬酒。
易扬视线落在那个最出挑的男人身上,想起商霖适才盯着他看的样子,扬唇一笑,慢慢饮下了杯中美酒。
“皇后娘娘不与高都尉喝一杯么?”霍子娆慢条斯理地开口,“高都尉是您的表哥,今次分别还不知下回什么时候再相见呢,得说几句告别的话才好啊。”
殿内众人都听说过皇后和高都尉旧情难断的传闻,此刻听霍贵妃这么说难免往别的方面想,一时表情都有些古怪。
商霖看了霍子娆一眼,微笑道:“自然。”素手捧起酒杯,“这杯酒,是本宫敬都尉的,多谢都尉在行宫的回护之恩,本宫没齿难忘。”
她态度坦荡,明明白白提起南山相救一事,倒更显磊落,让人不自觉地揣测,也许当真是传闻无稽,这两人其实什么也没有。
“娘娘言重。”高沉神情平静。
商霖喝得有点急,忍不住咳了两声,易扬本来正和谢昭仪说着什么,听到她的动静侧过头关切地嘱咐了句,“慢点。”
她听到他的声音,身子控制不住僵了一下,过了一瞬才点头道:“诺…”
殿内有点闷,又坐了一会儿之后商霖以避席理妆为由出了大殿,跑到了左侧的回廊上吹风醒酒。
“怎么,见到旧情人要走了,心里难受、欲哭无泪了?”讥诮的声音把她从沉思中惊醒,回过头就看到了霍子娆娇艳得如同蔷薇花般的容颜。
“本宫不明白霍贵妃在说什么。”她淡淡道。
“装什么傻,你的那点子事情,我一清二楚。”霍子娆嗤笑,“其实你也挺可怜的,好好的表哥不能在一起,去国离乡跑到这里,以后恐怕都没机会再见父母一面了。”眼中满是同情怜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
商霖与她对视一瞬,笑了,“是啊,如果我不嫁来燕国,你就可以当皇后了,而不是继续当个低人一等的妾侍。”素手抚弄鬓发,“贵妃又如何,妾终究是妾。”
“你…”霍子娆被她戳到痛处,右手立刻扬起,直接朝她打来。商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嘲讽道:“贵妃娘娘,你确定要在这里同我动武?”
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娘娘脸上顶着一个鲜红的手印,不闹出大事才怪。
霍子娆甩开商霖的手,恨恨地看她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你得意什么?陛下已经有七八天没去看过你了,我看你得宠的日子也不长了。”走近一点,用只有二人可闻的声音道,“等你失了圣心,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说了。”
商霖冷静抬眸,只却霍子娆红唇嫣然,目光里满是冰凉的讥讽。
易扬确实有一阵没来看过她了。因为她最近一直在躲着他,所以对这种情况倒是求之不得,但没想到别人会因为这个以为她失宠了。果然,在后宫里,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各方的判断啊!
见商霖不说话,霍子娆以为她被自己戳到了痛处,心中得意。她今次出来本就只想趁着周围没人气一气她,此刻目的达到便不再留恋,转身回了殿内,留下商霖在那里继续思考人生。
例假
燕国使臣在次日正式离开靳阳,商霖站在魏宫的高处,眺望远方那个并不能看到的身影,轻叹了口气。
“若真舍不得,今早何不与我一起去宫门处送他们?”易扬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商霖没有转头,转而看向不远处那片碧湖,“那会儿困得慌,不想起床。”摸摸鼻子含糊道,“我去看看苏锦,听御医说再过一阵子小宝宝就会在妈妈肚子里动了。”
她转身欲走,易扬却拦住了她,“我们一起去。”
商霖抬头,却见易扬唇畔含笑,一脸的温和可亲,“你不是总劝我多去陪陪她吗?我给你面子。”
这个时候再说自己不去就刻意到矫情了,商霖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好啊,那就一起去看孩子吧。”
等二人从苏锦处离开时,夜幕已经降临。含翠阁外只停了一乘明黄帷幕的轿辇,那是皇帝的御辇。商霖站在轿子前沉默的时候,易扬已径直入了轿子,抬头疑惑地看着她,明显是在等她上去。商霖深吸口气,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不就是挨得近一点嘛,有什么啊!别怕!
她坐进了轿中,扑面而来的是龙涎香还有他身上和煦而清新的气息。她突然有些紧张,脚下一软便站立不稳。他敏锐地发现她的异样,及时伸手接住了她歪歪斜斜的身子。
这一回,她完全被他的气息包裹住了。
他有力的大手扣在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扶住了她的左肩。而她的额头靠在他的肩窝处,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忽然被蛊惑住了。
这个怀抱她很喜欢,完!全!不!想!松!开!
丧心病狂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动脚,被觊觎的美男已经多加了几分力气,将她慢慢推开。
商霖有些发怔,易扬淡淡地看着她,如往常那般刻薄道:“你的平衡性真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你平常走路是不是也会莫名其妙摔倒?”
商霖刚想反驳,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儿。其实今天一天都不太对劲,腰酸腿软、心浮气躁,某个地方还有什么东西在奔涌…
她慌乱地在他身边坐下,重重地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自己的人品会差到这个地步。
天啦,在他面前丢这种人,死了算了!
“你怎么了?”见她神情古怪,他忍不住问道。
“没…”她刚想否认,那感觉立刻更强烈了,直接逼出了她的咒骂,“我…靠!”
“究竟怎么了?”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易扬更加疑惑。
想到一会儿轿子到了椒房殿门口还得步行入内,商霖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我…我大姨妈好像来了…”
“大姨妈?”易扬瞠目,“你是说,例假?”
商霖面颊通红,羞愤欲死地点了点头。
易扬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只能幽幽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没准备?”
“贺兰皙身体不太好,这个的日期也不规律,所以我…”商霖说不下去了,悲痛地闭上了双眼。
两盏茶之后,御辇在椒房殿停下,王海正想上前掀开帷幕就听到陛下清清淡淡的声音,“都背过身去。”
王海一愣,却也不敢发问,立刻吩咐宫人通通背过身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转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宫室。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是皇帝自己掀开了帷幕,然后是两人的脚步声,一个沉稳一个细碎。他有些好奇,不知道身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两侧的宫人都背对而立,就连原本等着接驾的入画也不敢看她,诺大的庭园里明明站了十几号人却鸦雀无声,这感觉着实怪异。
商霖身上披着易扬的外袍,慢吞吞地在砖地上磨蹭着。易扬走路本就较快,再加上心头尴尬,所以耐心缺缺,“你就不能快点?”
“我担心嘛…”商霖嗫嚅,“不然你自己先进去吧,我慢慢来。”
易扬见她跟个日本女人一样踩着小碎步前进,按了按抽搐的眉心。深吸口气,他决定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商霖大惊,“喂,你干嘛!”捶了他一下,“放我下来!”
“闭嘴。”冷冷的两个字,配上他生人勿近的表情,唬得商霖不敢再开口。
他抱她的姿势正好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她的腿弯被他托在胳膊上,背则靠在他另一只胳膊上,十分亲密。商霖凑近了看他线条完美的侧脸,和略微不自然的眼神,唇角慢慢抿出一个笑容。
装得那么凶,其实,你也有点不好意思吧…
好吧,那就让你抱吧,反正,我也不吃亏。
王海几乎是愉悦地听完了这番对话,估摸着两人应该走上台阶快到殿内了,这才大着胆子偷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皇后娘娘被陛下抱在怀中,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哎呀,她的身上还披着陛下的外袍,难道两个人是因为适才在轿子里…太激烈了,娘娘害羞,所以陛下才不许他们看的?
我就说嘛,陛下这段时间装得好像对皇后不上心了,其实不过是做个样子!
肚子上捂了一个汤婆,商霖缩进柔软的被子里,这才长舒了口气。真要命啊!她以前来例假都是不会痛的,但贺兰皙身体素质十分不堪,回回都把她折磨得够呛,今天也不例外。好在入画已经有了经验,给她熬的中药对缓解疼痛十分有效,这才让她捡回了半条命。
易扬从刚才起一直沉默旁观她和大姨妈的战争,此刻见她缓过来了才好奇地问道:“真的…有这么痛?”他见她脸都青了。
商霖不屑地看他一眼,在心里叹息男人果然没见识,大姨妈这种生物有多可怕他们怎么能够了解呢!愚蠢!
她有心展示一下女人有多不容易,于是高傲地问道:“你这辈子最痛的经历是什么?”
易扬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想了想才道:“唔,有一次吧,子弹打进了肺里…印象还挺深刻的。”
他语气平淡,却把商霖听愣住了,半晌之后方咬牙切齿,“为了赢我你真是下血本了啊!”居然搬出这么有爆炸力的事情,“你到底是搞什么工作的?”
易扬挑眉笑,“你不知道?不应该啊。我觉得以你的机灵,应该早就猜出来了。”
商霖不语。她确实早就有个想法,但没问过他就不敢确定,“所以,你真的就是传说中的特种兵?”
“传说中…”易扬重复这三个字,语中带笑,“恩,我是。”
有故事可以听,商霖却难得的没有兴奋。她只是想着他刚才说“子弹打进肺里”时的表情,明明是这么可怕的事情,他却说得那么随便,就好像这样的死里逃生也不过是家常便饭。
她忽然有些心疼。在他们还没认识的时候,他究竟受过多少苦,又经历过怎样的危险?
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小说和电视剧的女主角在这种时候都会做的事情,情绪上来了也忘了自己正在躲避这个男人,“我可以看看吗?”
“看什么?”易扬诧异。
“你身上的伤口…”商霖咬唇,“我想看看。”
易扬面无表情,商霖以为他不愿意,有些委屈,“看看又不怎么样,别搞得好像我要轻薄你一样…”
易扬右手落在她肩上,笑得和煦,“看看确实不怎么样,我也不介意给你看看。但是…我现在这具身体是徐彻的,相信我,他浑身上下连一个疤都没有…”
商霖:“…”
古董
这晚之后,商霖逐渐放弃了躲着易扬的想法。她经过慎重思考,觉得高冷路线着实不适合自己,而且也实在想经常见到易扬那张俊脸,于是不再做无谓挣扎。
既然接受了自己喜欢上他这个事实,商霖便机智地转换了个角度看问题,顿时觉得现在的情况简直就是天赐的良机。如果他们俩在现代遇上,她要追上这样的极品无异于痴人说梦,但现在不一样啊!在这陌生的时空,她对他来说就是传说中“唯一懂你的女人”,优势太大!
把握住!一定要把握住!当年没来得及实施的追男神三十六计都可以搬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易扬觉得商霖这段时间有点怪怪的。从南山回来最初那阵对他躲躲闪闪,来了回例假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换,每回见面都温柔体贴得很,让他好不适应。从前的战友也有交过女朋友的,听他说女人来例假那阵子情绪是比较多变,他本来还不以为然,现在看了商霖的变化才算信了。
真是神奇。
虽然春风细雨比风霜刀剑舒适,但总这样也让人心里没着没落的。某天晚上,当商霖笑意嫣然地把一碟抹茶糕点推给他时,他终于忍不住了,“你还好吗?”
商霖眨眨眼睛,“很好啊。你快尝尝这个,我弄了好久呢!我大学的时候去面包店打过工,最会做抹茶蛋糕了。小诗她们都很喜欢的!”
她推销得热情,易扬于是拈了一块尝了,“恩,挺好。”
商霖喜悦,“那你多吃一点。”
易扬两口吞掉手里那块,“我不太爱吃这种东西,一块就够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商霖有些沮丧,“哦…那你爱吃什么啊?”
易扬不明白她在失落些什么,“唔,没什么特别爱吃的…”打量商霖的神情,“一定要说的话,火锅?我还挺喜欢…”
“我也喜欢!”商霖目光炯炯,“怎么这么有缘呐!我原来一周要去三次火锅店,最后从老板到服务员都认识我了!”
易扬点头称赞,“你那种长相别人都能记住,说明你的确去得挺勤。很好。”
商霖对于他的吐槽早已免疫,“那我们今晚吃火锅?我让他们去准备。”若有所思,“我记得以前的人好像管这个叫‘古董熏’来着,还是‘斗’?”
易扬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心念一动,“你等会儿。”商霖回头,“你是不是闷了?”
“啊?”
“我看你最近的样子,是在宫里待久了闷得慌么?”不然怎么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净琢磨些有的没的,“不然,我带你出宫转转。”
商霖原本还因为自己的示好没被察觉有些低落,听到这话立刻激动了,“可以么?”
“当然可以。”易扬看着面前女孩亮晶晶的眼眸,忽然想起以前基地养的二呆想吃肉干时,也会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奇怪的联想让他有些窘,然而右手居然自己生出了一股冲动,想去摸摸她的脑袋,也不管是不是会弄乱她漂亮的发髻。
易扬说到做到,三天之后真的带着商霖出宫了。商霖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打量外面的热闹景象,觉得很有趣。而易扬坐在对面打量着她,觉得很纳闷儿。
因为是微服出游,商霖打扮得挺低调,一身绛红襦裙,乌发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也没用什么打眼的发饰,唯一的特别就是耳朵上那副红玉耳环,悬在柔白的耳垂上,颜色对比很强烈。贺兰皙皮肤白,穿红色就尤其好看,他记得刚来这边时就曾被她的红衣造型惊艳到,今日再见还是觉得移不开眼。
商霖眼睛虽然盯着窗外,却一直知道对面的男人在看她。她有些得意,不枉自己费了这么大劲儿挑衣服选首饰,力求达到低调却抢眼的效果,值了!
马车在一条僻静的街道旁停下,易扬先下了车,然后含笑把手递给她,“夫人,请。”
他总爱这么开开玩笑,夫人老婆叫得十分顺口,她以前听着不觉得,现在却是一颗心如小鹿乱撞,十分荡漾。然而再羞涩她也没有放弃吃豆腐的机会,强自镇定地把手放到他掌心,让他扶她下车。
两个人只带了几个仆从,顺着街道朝前走去。商霖见这里不似刚才经过的地方那般热闹,疑惑道:“为什么在这里停啊?”也没什么好玩的啊。
“看见那家‘珍宝轩’了没?那是靳阳有名的古董店,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
商霖喜上心头,古董店,她的最爱啊,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笑道:“你真是太好了!”
这笑颜很动人,简直能晃花任何男人的眼。
商霖在店里转来转去,看哪个都喜欢,拉着易扬说东说西。易扬本以为自己只需要坐在一边等着就好了,没想到居然还得陪聊,无奈道:“你这样子真像我表妹。”
“你表妹?”
“是啊。她和你一样,也喜欢古董,纽约东京到处飞,是各大拍卖行的常客。”易扬道,“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我买了对花瓶送她,她激动得差点当场热吻我。”
商霖喷笑,“什么花瓶啊这么夸张?”
她随口一问,易扬却认真想了想,说了个名字。商霖立刻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那对花瓶是你拍下来的?你骗我的吧!”
易扬摊手,“看,我就不懂你们在激动些什么。我当时跟我表妹说那东西被我买下了,她就是你这个表情。一开始她还以为被别人抢走了呢。”顿了顿,“反正在我看来,古董花瓶和一般的花瓶没什么两样,都是摆在那里的装饰而已。”
商霖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作为一个古董爱好者,她当时还认真关注了一下这对花瓶的去向,只可惜所有的报道都隐去了购买人姓名,她也只能在心中羡慕嫉妒恨,感叹老天就是如此不公,她连看一眼真货的机会都没有,别人却能把它们摆在自家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