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群人围住他都让他冲了出来。冲过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挡住自己的攻击,明明浑身浴血,但是就好像不会痛似的。

本以为这样他应该已经受了重创,换个人从死士的包围圈里出来,不!没有人,几乎没人能出来。比如那边的秦守楠,也是个顶尖高手,但是同样被一群死士困住,别说脱身,就是自保都很困难。

就算是出来也该是强弩之末。没想到接了自己一招,还能发出这样的剑招。

剑光已经逼在眼前,耶律烈只得胡乱拿起手中的长枪横挡在自己面前,希望能够蒙对慕容昭刺过来的方向。

剑身和长枪相碰,发出一阵激烈的金属碰撞声。耶律烈松了口气,看来真是天不绝我,这都给我蒙中了,老天都不要我死,你慕容昭又能奈我何,哈哈哈。

耶律烈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还不等他开口说话,突然感觉颈间一痛,眼前顿时黑了,再无知觉。

他的头直直被慕容昭削飞出去,身体轰然倒下。而地上断成两截的长枪静静躺在他的脚边。

就算是长枪挡住了,但是慕容昭这一招有去无回,砍断长枪也会将他斩下。

“噗!”

一口鲜血从慕容昭口中喷出,身子晃了晃但是他却强撑着没有倒下,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冲入竹林之中。

祁煦,北翎玉,等我。

被打入竹林之后,等北翎玉回过神的时候她和祁煦已经不知道在哪里。

整个竹林之中都弥漫着一股大雾,这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植物人为制造出来的。这些雾气虽然是灰蒙蒙一片令人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但还好不是彩色的雾瘴。

这里面有些地方会有彩色毒瘴。虽然他们进入沼泽之前都吃了解毒丹,但是你要真一直呆在毒瘴里面,就是还魂丹都没用。

北翎玉离开北狄沼泽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七杀迷阵,现在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真实的迷阵。不知为何,看着周围的竹子,心底凭空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她什么时候看见过这些东西。脑海中再次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似乎是她自己跟着一个彩裙女子,在一座山上,那里也有一座类似的迷阵。

同样是夜晚,他们望着天上的北斗七星,走出了迷阵。

只是可惜了,现在这里却是看不见星星的。

往日都只是出现相关联断断续续的画面,就会断了线,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这一次脑海中的画面却是持续了很久,竟然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北翎玉有一种清晰的直觉,那些画面的碎片,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是随着某些她不为而知的变化,在慢慢的串联起来。从最开始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到现在越来越连贯的故事线,让北翎玉直觉她正在慢慢的记起一些东西。

而且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全部记起来。

这些东西,到底是她自己的记忆,还是她知道关于别人的故事,不得而知。

如果这些画面都是别人的故事,为什么她会以这种诡异的方式记起。这个人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对她的故事如此念念不忘?

如果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记忆,只是因为曾经发生一些事情所以忘记,就像医术上常说的失忆。那倒是合乎逻辑。

但是她自己的记忆呢,明明她自己的记忆就是从出生开始一直生活在北原国。被挑选作为圣女的候选人,沉睡在水晶冰棺之中,直到练成冰魄神功正式成为北原圣女。

如果画面中的故事都是她自己的记忆,那这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不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北原国吗?

自己的记忆!真的说起来,有一段记忆,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很冷很黑,安静的没有一丝生气,什么都没有。听不见看不见闻不到,但是她却能够直觉云曦的气息。

那一段记忆,明明清晰的知道是发生过的事情,不是同样也没有在她自己的记忆中找到吗?或者她自己的记忆,真的有什么问题也说不定。

北翎玉一边思考着,一边看着脑海中快速变换的画面。过迷阵,走险桥,她仿佛自己代入了那个灵魂,借着那个不知名女子的眼睛去看画中的一切,去感受画中的感情。

她能够感受到她走险桥时候心内的忐忑,一个根本不懂武功的女人,就这样走在千尺高空中的险桥上。她能够感受到她同意嫁给那个面容狰狞之人时候,心情竟然如此平静。

或者不叫平静,也不是心死,而是将自己的爱和心一并封存。

如果不能嫁给那个人,就算是嫁给谁,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不同。

面容狰狞的男子撕掉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双的脸,这是她熟悉的云曦的脸。

原来是他!原来这里,才是最初的开始吗?

北翎玉不自觉握紧拳头,眼前的画面渐渐消散,耳畔传来祁煦担心的声音。

“玉儿姐姐你怎么了?玉儿姐姐你怎么呆呆的不说话?完了,该不会是中毒魔障了吧,还是这里有幻术,玉儿姐姐已经进入幻境之中?玉儿姐姐你快醒醒啊,玉儿姐姐!玉儿姐姐!”

听见祁煦的种种推测,北翎玉不由轻轻勾起唇角,目光呆滞的看着祁煦,“你是谁?”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祁煦一蹦三尺高,不敢置信的看着北翎玉,惊讶的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刚才说什么?”

还不等北翎玉说话,祁煦已经自言自语,“完了,双目无神,脸色茫然。看着我还问我是谁,难道这么摔了一下撞到脑袋,所以失忆了?”

祁煦一边嘀咕着,眼睛在北翎玉额头上下打量。刚才落下来的时候撞到哪里了?要是再撞一次会不会恢复正常?

“玉儿姐姐,你头疼不疼?”祁煦担心问道。

北翎玉还是刚才那句,“你是谁?”

“我!我是!”祁煦望着北翎玉,突然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笑眯眯道,“我是你儿子!”

“啊?”北翎玉目瞪口呆,等等,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儿子了?

第354章 他的娘亲?

祁煦背着小手,在北翎玉面前走了一圈,“不信你瞅瞅,你长的漂亮,我长的帅气,这就是遗传。再仔细瞧瞧,是不是还有几分相像?”

相像?这小子在胡说什么。他爹是慕容昭,他娘是陆凌芷,跟她北翎玉哪里像了。

不过说起来,这一双眼睛,还真的是一样的水汪汪。

等等!好像被绕晕了。

“祁煦,有你这么欺负失忆的人的?”北翎玉不由好笑道。

祁煦瞪大了眼看着北翎玉,略有些失望道,“玉儿姐姐你没有失忆啊?”

“你希望我失忆?”北翎玉故作不满的敲了敲小家伙的头。

祁煦连忙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当然不是了。只不过!要是玉儿姐姐真的不小心失忆了,我就把你骗回去当我的娘亲!”

北翎玉一怔,他的娘亲?

“反正玉儿姐姐也要嫁给爹爹的,我喜欢玉儿姐姐当我的娘,不喜欢其他人。”祁煦笑眯眯道。

北翎玉连忙反驳,“谁要嫁给你爹,小孩子别乱说话。”

“玉儿姐姐,你真的不嫁给我爹?我爹不仅贵为大兴君主,而且武功高强,智谋无双,英俊潇洒,可谓是当世英豪。”祁煦皱着小脸说道。

北翎玉点了点祁煦的眉心,“有你这么夸自己爹爹的?”

“我说的是实话。”祁煦晃了晃北翎玉的手臂,满脸的笑意,“第一次见玉儿姐姐的时候,就有种很特别的感觉。玉儿姐姐你看我的时候,跟其他人看我都不一样。眼中的光芒让我想起一个词,娘亲。”

娘亲。这个称谓从祁煦口中说出来,北翎玉不知为何竟然有种特别的感觉。像是幸福,又像是心酸。左胸腔这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就像真的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

“好了,别的不说,咱们得先想办法出去。”北翎玉拍了拍小家伙的头,大手牵住他的小手,望着四周蒙蒙的雾瘴。

祁煦点了点头,忍不住又弯了弯唇角俏皮道,“所以说,玉儿姐姐是默认咯。”

北翎玉连忙向着四周打量,好像没听见祁煦在说什么,但是脸颊一阵发热。

很喜欢慕容昭,也很喜欢祁煦。很喜欢这样一家人的感觉。

很想要跟他,也跟他在一起。如果真的可以。

竹林灰蒙蒙一片,此时又是天黑,幽影憧憧。好在北翎玉自从楼兰王宫那次之后,就有了随身带夜明珠的习惯。

淡蓝色的莹莹幽光仅能照亮周围半丈的事物。说实话,两人就这样随便走,说不定会闯到什么危险的地方。

但七杀迷阵是在不停变幻之中的,不是你站着不动危险就不会降临。如果乱走一通,兴许运气不错就走出来了。如果你站着不走,现在还安全的地方保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死路。

除非真的懂七杀迷阵,否则就得靠强悍的实力和运气。

实力现在两人几乎没有,等北翎玉的冰魄神功恢复至少得天亮。至于运气,就希望运气能够好一些吧。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竹林之中转了两个时辰。不知是不是因为慕容昭经常罚祁煦跑步的原因,小家伙看起来柔弱又不会武功,但体质很好,走了两个时辰也不见累。

除了遇见沼泽的时候险些陷进去,两个人目前还没遇到其他危险。七杀迷阵是按照奇门八卦的路子布置的,有生门死门景门伤门等等等,此时没有很大的危险,但是也没有走出去,说明他们没走到生门也没走到死门。

但是转了这么久,现在也该进入别的门了。就是不知这一步,是好是坏。

就在北翎玉一边警惕打量一边思虑的时候,身旁的祁煦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啊!”

“祁煦怎么了?”北翎玉连忙低下头关切问道。

祁煦指了指自己脚下,脸色扭曲,咬牙道,“玉儿姐姐,我脚痛。”

北翎玉连忙蹲下身,手中的夜明珠照到祁煦的脚下。只见祁煦脚下踩着一个铁块机关,有点类似于猎人用的“捕鼠夹”,黑黝黝的铁夹正夹在他的脚背上,看得北翎玉一阵心疼。

伸手想要帮祁煦取下机关,却发现这个“捕鼠夹”好像跟普通的不一样。牢牢焊死在地面,怎么拿都拿不下来。看来这捕鼠夹下面有根链子,埋在底下。

想要取下“捕鼠夹”,必须将它挖出来。北翎玉没法用力扯,这玩意儿的头端就夹在祁煦的脚上,要真是用力,祁煦的脚就废了。

抽出腿间的匕首,北翎玉挖了挖,才下去一铲子就碰到坚硬的石壁,怎么都挖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

北翎玉蹙着眉头,再次换了个方位挖,却发现这铁夹一圈都是这种石壁。

该死的,这不等于都焊死了吗?是哪个缺心眼的想出这种陷阱。

“祁煦,你先忍着点,我来想想办法,一定把这东西弄出去。你!你坐在地上,脚不要用力就不会这么痛。”北翎玉连忙扶着祁煦坐下,安抚道。

祁煦咬着唇摇摇头,“我没事。”

上次在药桶里也没见祁煦喊出来,除了最开始突然被夹住的时候叫了一声,祁煦没有喊一句疼。懂事的让北翎玉心疼。

“这里就我们两个,你疼就喊出来,会舒服点,没事的。”北翎玉揉了揉小家伙的头,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铁夹,思虑着对策。

祁煦握住北翎玉的手,反而是安慰她道,“玉儿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真的,这还不如泡药澡疼呢。”

还不如泡药澡疼!慕容昭那个混蛋,怎么这么狠心,用那么刺激的药水。

眼前还是要先想办法将这个铁夹取出来,怎么办呢?等等!这个陷阱好像在哪里听过!!

以前曾经有一次出去打猎,云靖看见猎人用的铁夹,说这玩意儿只能夹动物,若是换成人,以人类的聪明智慧,很简单就能将铁夹打开。所以若是设计机关对付人,一定要设计一种打不开的铁夹,还要将铁夹焊死。

若是真的要将人置之死地,就算是这样,说不定会有心狠的人将自己的脚给砍了爬出去。云靖做事从来都不留余地,就连这种机会也绝不会给人留。

当时他似乎想了想,说那就再准备一个后手。

后手?

北翎玉心中生起一股警兆,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破空声,一个北翎玉只在书中见过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东西就落了下来。

这东西是一个正方形的沉木架子,一根根横竖交叉的木棍钉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这个沉木架子向下的这一面,有许多削的尖尖的粗木钉。这么个东西砸下来,他们俩都得被刺成刺猬。

云靖真是狠,本来对付敌人的东西变成对付自己人,还真是世事无常。

北翎玉手中的玲珑玉琴没有带着进来,那柄不足半臂长的匕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试试徒手接了。

“祁煦,低下头不要动。”北翎玉低声叮嘱了一句,双眼紧紧盯着从天而落的刺木阵。

“玉儿姐姐小心!”

纤纤玉手在刺木阵落下来的瞬间,眼疾手快抓住其中两根尖木钉,虽然是木制的,但是这沉木架的重量再加上砸下来的力度,让北翎玉一个摇晃差点被压下去。

“玉儿姐姐!”祁煦惊呼,看着头顶的庞然大物,担心道,“玉儿姐姐,你怎么样了?”

北翎玉咬牙,“我没事!”

话音刚落,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她的内力还没有恢复,勉强接住被这股冲击立即被砸出了内伤。

此时北翎玉双手都撑着木架,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滑下,落到祁煦的衣服上。祁煦闻到一股血腥味,连忙举起手中的夜明珠,这才看清是血迹。

“玉儿姐姐,玉儿姐姐你怎么流血了,玉儿姐姐你受伤了?”祁煦连忙问道,就要起身。

北翎玉连声喝道,“不要动,我撑不住,这些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扎下来,你!你躺着睡!不要起来!”

祁煦紧紧攥着手中的夜明珠,眼眶快速的红了起来,抬头望着撑着横木架的北翎玉,“玉儿姐姐,我连累你了。都怪我,都怪我拖累你!”

如果不是他陷入铁夹之中,就算是这东西砸下来他们也可以跑。玉儿姐姐是为了救他,才不得不撑着刺木阵。

北翎玉脚步虚浮,身子晃了晃才重新撑住刺木阵。想要将它扔出去,但是没有这个力气。看起来只是木头做的,但是北翎玉这时候知道了什么叫做重若千斤。云靖你个混小子,做陷阱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好的材料,这么重的沉木,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修完北狄沼泽的两道防御,你是不是该破产了。听说你跑去北原国,其实是去找云曦借钱了对吧。我算是发现了,跟你做敌人肯定很倒霉。

正在心里腹诽不已,听见祁煦的话不由劝慰道,“没事,我不要紧,还没你疼呢,别担心。”

“玉儿姐姐!”祁煦瘪了瘪嘴,哭丧着小脸,眼泪盈眶。

北翎玉连忙说道,“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是说我是你娘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娘保护儿子,天经地义的事情。”

没想到这劝慰的话才刚说出来,祁煦眼中的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亮晶晶的眼睛就这么呆呆看着北翎玉。

“哎,让你别哭你偏不听!”

第355章 傻小子

祁煦握紧了拳头,看着自己面前面前勉强撑着刺木阵的女子,漂亮的大眼睛里湿漉漉的。第一次遇见是在京城的街头不小心撞到她身上,女子回过头的时候眼中的眸光温柔如水。

然后遇上了刺杀,在滚烫的油水泼过来时挡在自己面前,对那些对自己动手的人非常愤怒。

只是一次很普通的邂逅,但是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让他觉得那么温暖。从小的学的帝王之术早让祁煦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但是这个女人却似乎有种魔力,让他忍不住想去亲近,想要接触。

皇宫中的叶贵妃从小负责教养他,他对她确实恭恭敬敬称一声贵妃娘娘,却不会有这种想要亲近的感情。

明明这种感觉,只在父皇身上感受过。

之后就是再次重逢,很多时候都让祁煦有一家人的感觉。他知道玉儿姐姐喜欢父皇,父皇也对玉儿姐姐很不一般。对于玉儿姐姐将会变成自己父皇的妃子竟然没有丝毫的抵触,甚至隐隐有一丝期盼。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在不知不觉中他在玉儿姐姐身上感受到了娘亲二字的温暖。明明姨母也很关心他,明明皇叔也很关心他,但是只有玉儿姐姐让他觉得这就是母爱。

如果玉儿姐姐嫁给父皇,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叫玉儿姐姐一声娘亲了。

对于自己亲生母亲的记忆,祁煦只能通过别人的叙述得知。就算是父皇下了封口令,但是流言蜚语只要用心祁煦还是能够听到一些。

他知道自己的命,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母后以命换命来的,她虽然没有陪伴自己但是她很爱他。别人都有母妃,只有他没有,但是祁煦并不自怨自艾。

祁煦也并没有因为没有娘亲就一定给自己找个娘亲的想法,娘亲的地位在他心中是无可替代的。但是玉儿姐姐不一样,要真说哪里不一样呢,她的关心是真的,她的紧张是真的,她的担心是真的。

这些并不是因为他是太子,不是因为他是父皇的儿子,不是为了讨好任何人,仅仅因为他是祁煦。

现在玉儿姐姐对他说娘亲保护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一句话就让祁煦忍不住泪流。对于从来没有娘亲照顾的祁煦来说,玉儿姐姐用瘦弱的身体支撑起刺木阵,似乎就诠释了娘亲二字的含义。

“玉儿姐姐,你对我真好。我想我娘亲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也是像你这样对我好。”祁煦抽了抽鼻子,说道。

北翎玉不由一笑,“傻小子。”

正说话间,北翎玉又听见一阵熟悉的重物破空声从头顶上方传来。北翎玉已经瞬间明白,这所谓的后手还没完。

云靖,你!你丫真狠。

隐约可以看见这次落下的是一个巨石,就连手中的刺木阵都撑不住了更不要说落下来的巨石。

就这么砸下来的话肯定没办法,再怎么强撑也接不住巨石。祁煦怎么办?

北翎玉低头看了祁煦一眼,预算着两人的位置。如果实在不行,自己挡在上面,也许祁煦还有机会能够活下来。虽然祁煦现在不能动,但是等慕容昭他们找到桑烟,肯定能够找到祁煦,到时候他还能出去。

此时此刻,北翎玉根本来不及想其他东西。脚下一软,肩膀上方一处横木就生生扎了下来。这些木刺足有拳头粗,自然不会扎入皮肤之中。但是这么一撞,北翎玉觉得肩胛处的骨头都好像要碎了一般。

本来临死之前应该想很多东西的,但是这一切太快了。从听见破空声之后,北翎玉只来得及看祁煦最后一眼。

一切结束了。

“轰!”

巨石落下,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北翎玉还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肩上的刺木阵在提醒她,她还活着,这不是做梦。

怎么回事?

北翎玉抬起头,就看见那个一袭白衫的身影。本来应该砸下来的巨石,已经落在旁边的地上。

他来了,在关键时刻挡住了巨石。

终于来了。

心神一松,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头重脚轻。该死的,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拼命想撑住,但是脚像是踩在棉花地上,软绵绵的站不稳。头一阵阵发晕,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撑住,一定要撑住!如果这时候刺木阵落下来就真的没救了。

“没事了,玉儿。”

慕容昭一只手搂住歪歪倒倒的北翎玉,另一只手撑住刺木阵,远远的扔在旁边。

北翎玉靠在人宽厚的肩膀上,不需要抬着横木架,这才歇了口气,恢复了几分神智,连忙说道:

“祁煦,祁煦的脚。”

慕容昭顾不得其他,立即蹲下来查看。

祁煦连忙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小声喊道,“爹。”

他惹了大麻烦,爹爹该不会生气了吧。

果然,慕容昭看见祁煦脚背上的铁夹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刚才他远远过来,只看见祁煦坐在地上,北翎玉撑着横木架,上空还有个巨石正要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将石头击飞,接住北翎玉扔了刺木阵,才发现自己儿子的脚被铁夹夹着。

慕容昭一言不发,修长如玉的双手分别握着铁夹的上下两侧用力外扳,手背上青筋暴起,铁夹发出一阵咔嚓咔嚓声。

喀喀喀!

慕容昭竟然硬生生将那铁夹扳开,又如法炮制扳开另外一个铁夹,小心翼翼脱下祁煦的鞋,发现两只白嫩的脚背都出现了一道淤紫的伤痕。轻轻按了按,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不是很严重。

慕容昭这才松了口气。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敷在祁煦的脚上。

“爹,都是我不小心!”祁煦小声认错道。

慕容昭却是仔细包扎着伤口,头也不抬道,“回去以后禁足。”

祁煦耸拉着脑袋,低低应了一声。慕容昭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让祁煦误会成是惩罚,其实只是因为他的脚受了伤,想要养好不让骨头长歪,就不能动脚。

但是慕容昭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再因为祁煦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儿子,第一次做父亲的慕容昭根本就没有父子相处的经验,这才让父子俩的关系有些别扭。

明明他很在乎这个儿子,偏偏儿子觉得父皇不喜欢自己,在他面前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做错事。就像现在,本来自己受了伤,第一句话竟然是认错。

而且慕容昭自己本来是关心的处理方式,也让祁煦误会成惩罚。不过他也懒得特意解释一遍,只是继续专心包扎伤口。

北翎玉是被疼醒的。

看见慕容昭之后,都记不太清自己说了些什么,那时候迷迷糊糊,转眼就失去了意识。

等北翎玉再次睁开眼,依旧是蒙蒙大雾,天色也还是黑漆漆的,看来并没有昏迷多久,还是深夜。

肩胛处传来一阵刺痛,醒来就发现自己右半边的衣衫半褪,一只手正在自己被木刺撞伤的地方推拿。似乎是擦了药酒,推拿处一阵阵刺痛,泛着淡淡的药香。

“你!”北翎玉才说出一个字,就被身后的人打断。

“祁煦在睡觉。”

北翎玉转头看见旁边正躺在一堆篝火边睡觉的祁煦,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我的伤没事,不用你治,松手。”

“如果不是祁煦非要我帮你疗伤,我也不想。”慕容昭淡淡说道,还故意加重了手中的力度,让北翎玉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北翎玉转过头,咬牙道,“都被你看完了,是你占了便宜好吗?”

不止看完了,还“摸”了。

慕容昭回视着北翎玉的目光,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如果我没记错,早在琴州的时候,我就看光了。”

见北翎玉不说话,慕容昭好心提醒道,“马车,合欢派,烈女散!”

“闭嘴!”北翎玉立即打断他,连忙转过头去。说起这件事,北翎玉就想起了当初自己中了烈女散,把慕容昭弄得很惨。

也不对,是让他占了很多便宜。

“你的肩膀!”北翎玉小声问道。那个时候,她在那里留下了一个牙印。

慕容昭随意道,“不用愧疚,早好了。”

是啊,一个牙印,最多一个月就会再无痕迹。不知为何竟然有种失落的感觉。

好像自从喜欢上这个人之后,她变得敏感、患得患失。眼前这个人对她很好,也曾经在楼兰王宫对她说绝对不会扔下她,但是又自始自终都不肯说一句嫁娶,让她没有安全感。

“玉儿,谢谢你救了祁煦。”慕容昭突然说道。

北翎玉随口道,“不用谢我。我救祁煦又不是因为你,只是我喜欢祁煦。再说了,祁煦还说让我当他娘,跟你可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