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说,让您这几日接待一位客人,客人明日就到…”栖婆这时又往外走了一点,一个身着黑衣的暗卫从黑夜中腾空跃出,朝柳贞吉跪下,双手恭敬地举起了一封信。

栖婆拿了信过来。

柳贞吉接过,她没有看,就知道是她的狮王哥哥的信。

“还有事?”

“没了。”

“那就退下罢,回去再歇一会,有事再来禀我,辛苦了。”柳贞吉朝栖婆温和地道。

她褪去了白天那过于天真的脸孔,这时候栖婆子从她身上看到了不动如山的镇定——只有接触得久了,她才明白为何他们家王爷为何挡着那么多的人非要娶她不可。

**

柳贞吉看过信,就没再睡,让梨云把剩下的人都叫了过来。

周容浚身边的护卫,要护送一位屈平案的重要见证人过来,现在已经快到卞京,长殳已经去迎了。

那是位妇人,且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说是刺客在屈平娶的夫人及其儿子。

而主凶是兵部的人,可能与赵家有关,周容浚让她这几天把人看住了,这事,大理寺那边会在天明后知情,但在他未回之前,大理寺应该没胆过来跟她要人,这位妇人就一直要住在狮王府。

而且,这事,他会放出风声出去,所以赵家会知情,如果赵家有人上门,让她们见就是。

这内情把柳贞吉看得睡意全无,和丫环们商量着把人安排住到哪——狮王府最安全的是狮园,但狮园是肯定不会留外人的。

而王府的后院,一溜不好惹的美人,正打算撕了她这个王妃以解妒意,那可不是个什么太平地。

所以,把人安排到哪,还真不好说。

“何不让木总管来安排?”梨云轻声道,她说的是负责全府住处之人,除去狮园,府里的客屋也好,自己人住的屋子也好,都归木姓的大总管管。

“怕是不好,要是出点什么事…”如花有些担心,六人中,她最胆小。

“倒是可以就探探这木总管。”镜花也是道。

“可拿王爷的事探,怕是不妥。”杏雨迟疑。

几个丫环轮流发表完她们的看法后,皆看向了她们沉默不语的主子。

柳贞吉躺在椅背上一直在沉思,见她们不说了看向她,她朝她们嫣然一笑,朝她们道,“杏雨,你带镜花水月现在去叫木总管安排一处主院,离群芳院远一点,天一亮,叫护院的领头到前院见我,在王爷未回之前,你们随我一道住出去,与那位夫人住几天。”

也正好,让她跟人多接触接触。

如果赵家真是出了刺客,这位夫人真是赵家谁的外室,这京城又要热闹了。

以前京里的热闹,柳贞吉只是个站在外面看的,现在成为参与者,觉出几分新鲜,另外更多的其实是沉重。

她有些紧张,怕拖这王府的后腿,但她不能表露出来。

她是她这几个丫环的主心骨,她慌不得。

柳贞吉半夜未睡,在清晨来临之时,她去了一趟木总管安排出来的主院,又见过护院,调了人过来重布守防,等长殳把人接到府里之时,一切皆已安排就绪。

长殳接回来的人乃赵童氏,娘家屈平人士,儿子两岁,正是屈平案之后,她为她所救的一男子所怀,那男子姓赵,伤养好后,那人不告而别,沓信全无。

她与狮王府的人描述的那个人与赵家的小公子相似,这次赵童氏前来京城与其说是指证的,还不如说前来认亲,代儿找父的。

赵童氏乃一清秀小妇人,年仅十八,柳贞吉见到她怀里抱着儿子的样子,心中也是叹了口气。

小姑娘自己都没长大,却成了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了,还要带着孩子这么远路来京寻父,真是…

“赵夫人…”不管心中作何感想,柳贞吉亲切地叫了人一声,扶了那朝她跪着的小妇人起来,与她微笑道,“请起。”

赵童氏有些生怯,等抬头见到柳贞吉绚烂的笑脸也是一呆,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怀中的小孩子也是怯性生地看着柳贞吉,他不敢看,却还是忍不住地偏过头来一看再看眼前让他感觉到灿烂温暖的人,那忍不住的样子,看得柳贞吉都笑了起来。

柳贞吉也没有与这对母子多说,让丫环带了他们先下去洗漱,又差了下人送了热食过去让他们用膳,且嘱咐了他们先休息好,等傍晚再来见她也不迟。

连日赶路,想来他们也辛苦了。

什么事都不急在这一时。

长殳自把人迎进来后,就一直没有吭声,也没有走,站在边上静静看着柳贞吉处事,等柳贞吉把这些琐碎的事吩咐完,朝他看来的时候,长殳的眼静如深水。

“长殳。”柳贞吉叫了一直在身边不语的他一声。

“您做得很好。”长殳低着头,轻声道。

柳贞吉从他这声不大的声音中,听出了欣慰。

里面还有很多的赞赏,柳贞吉呆了一下,随后,她朝长殳又微笑了起来,看着长殳的眼睛真诚又温柔。

她很喜欢这个总是会恰当帮助她的长者,非常喜欢,也很感谢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真心的疼爱。

她其实一直都很幸运,总有那么一些人,真心真意地爱护她。

**

周容浚回来得很快,他在赵家没动静之前,就回了京城。

他回来之后,就直接回了狮王府,哪儿也没去。

不过,他也没见先回狮园,柳贞吉听说他先去了群芳院。

在近一个时辰后,柳贞吉等他回了狮园,带着一身的血腥…

他袍底的血迹,新鲜得还没有干涸。

柳贞吉见到他,只一眼,顿时就苦了脸,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人眨着她的大眼睛,看得周容浚好笑,问她,“嫁过来了,连礼都不知道行了?”

“狮王哥哥,你这是要吓唬我吗?”柳贞吉随随便便地朝他福了下腰当是行礼,看着他带着泥土的黑袍下那红得刺眼的血迹,声音苦得就像吃了黄莲。

她敢拿她头上那支那一斤重的金凤钗打赌,这肯定是人血。

这一进门就去杀人去了?

柳贞吉觉得要是按她以前对付他的手法,肯定要眼珠子一翻,昏给他看。

现在嫁进来就没那么好意思装孱弱了,但着实还是被吓得不轻。

“为何要吓唬你?”见她苦着脸,面却艳如桃花,看来这几日她在府中过得也不错,周容浚不禁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脸。

她抬起头,小脸是苦的,但神情之间一点也没有回避他的意思,只是睁着她那双眼睛直视着他说,“你去前院干嘛了?”

周容浚微笑,“杀人。”

她笨的时候很多,但无论是不是她装的,他其实都喜欢,但他尤其喜欢这种时候的她,无论他是什么样子的,血腥还是残暴,她其实一直都接受,她眼里从来没有对他的厌恶。

柳贞吉内心被眼前这个轻描淡写说杀了个人的人折服,脸上更是一片无可奈何,“好了,那么狮王哥哥,咱们府里是不是又少个美人了?”

“这次挺聪明。”周容浚夸了她一句,拔弄了下她的耳环,有些忍不住地倾身低头去亲吻她的嘴唇。

“为何要杀人?”柳贞吉赶紧伸掌拦了他的嘴。

这男人太不讲究了,刚杀了人就来亲人。

“你不是不便动手?”周容浚淡道,“你不喜欢杀,那我替你杀是一样。”

“蓝…蓝美人?”柳贞吉一听,脑袋一晃,嘴巴结巴了,“是蓝美人死了?”

那个昨天说她蠢笨似猪的蓝美人?老天爷,这才一天,他一回来就收拾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

大家晚安。

第39章

柳贞吉生性胆小,所以自来对特立独行,夺人眼球之类的事不感兴趣,就她来说,一个人能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已经极好了。

她当王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所以对于群芳院群嘲她胆小又笨拙,觉得她孬得连侍妾都不敢见的事,她是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赵童氏还在她这,她该做的是好好办好王爷的差事。

她暂时没那空收拾人。

所以,青天在上,她不是不收拾啊。

柳贞吉是真快哭了,狮王抢她的活干,这样真的好吗?

“不是不动,是我这两天没空。”柳贞吉解释上了。

“那你也不会杀。”周容浚心不在焉,干脆抱了她往温泉那边走。

柳贞吉瞬间就被一个脏兮兮的男人给沾*污上了…

这两天雨停了,阳光明媚,狮园里绿草丛中那几处花儿都沾着露水开得各有千秋,柳贞吉见状心下不服,积极参与进了斗艳的行列中,每天穿得那叫一个粉嫩清新,像她今天穿的,衣裳是白绸底,上面铺着各种各样盛开的红色小花,裙子也是粉绿色,整个人清新明媚得跟个恰恰盛开的花骨朵…

癔想自己是娇花的人这才美上半日,现下她闻头一凑,就能闻到汗水与灰尘交杂在一起的味道,还交杂着人血味。

就这么一下,柳贞吉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再怎么美也美不起来了。

她抱着她家王爷的头,苦口婆心劝道,“杀人不太好。”

“嗯。”周容浚忙着看她的脸,对她的话不感兴趣,对她说话的嘴唇倒是有那么一些兴趣。

“衣裳都很难洗。”柳贞吉劝说得挺认真。

周容浚嘴角勾起,这次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柳贞吉这么一说还特上劲,“给你置的都是好衣裳呢。”

贵得很。

说完她自己也是笑了,伸手摸向他翘起的嘴角,“府里的事,我自己来,你忙外边的就好。”

总不能真当吃白饭的,他没欠她什么,再对她好,她不能当成那是天经地义的。

“不是逼你…”到了温泉,周容浚放下她,看着她与他解衣,眼睛一直随着她的纤纤玉玉指移动,说话也就越发漫不经心了,“只是该狠时不狠,最后伤着的是你。”

“我知道,”脱去他的外袍,饶是柳贞吉自许她脸皮两生都从未薄过,脸也有些不自禁地红了,她咬了咬嘴,镇定了下心神,才去脱他的内裳,嘴里强作镇定道,“我不会让人伤着我的,你看,我都从柳府出来嫁给你了。”

可能是他自小出宫开府,父母又是当今的现在这个皇帝皇后,他好坏只能靠自己,人难免独断独行,柳贞吉这段时日下来,也是发现他对她说一不二不算,对她的保护欲有点强。

他一边想让她管事,另一边,却是不自禁地替她去解决麻烦,颇有些自相矛盾。

但心却是好的。

这也是柳贞吉情不自禁想对他柔软的原因。

“嗯。”随着身上的内裳褪去,周容浚更是不经心了。

现在,摆在柳贞吉面前的,是裸着上半身的英俊男人,此男身材很不错,结实匀称的腹肌充满着力量,更主要的是太过于美观,让人一瞅就有点挪不开眼睛…

柳贞吉咬着嘴唇,觉得耳朵尖都在冒火。

这当然不是看腹肌看的,而是,大爷站在那没动,根本没打算劳驾一下他的尊手把他自个儿的底裤给脱了…

也没打算就这么走到温泉里去。

根本就是在等着她脱。

柳贞吉突然觉得她脸色其实没她以为的那么厚,因为她现在根本不敢下手。

这脱了下面是什么,想都无须想。

她也不是没见过。

那晚他们还赤*裸相对过。

可那晚他们一个个累得像狗,谁都没多想…

现在吃饱了撑的,就有空多想了。

柳贞吉悲哀地想,难怪饱暖思淫*欲这话老被人说,看她现在怂样就知道了。

“狮王哥哥…”柳贞吉咽了咽口水,没出息的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好像有点哑了。

“嗯?”周容浚懒懒地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她的小红脸,声音懒散中带着一点笑意,“怎么?”

“咳…”被他这么一下,刺激得正在咽口水的柳贞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她咳嗽了好几声,见面前的人就是不动,也不说话,她红着红扑扑的脸蛋小声地道,“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

“要不…那个…”要不叫侍女过来帮着脱?这个柳贞吉一想,觉得还是算了。

她挺不愿意的。

“那个,你闭个眼睛。”柳贞吉觉得还是自力更生的强。

她咽口水的声音咕噜咕噜地响,柳贞吉听着都觉得她是个女色*狼,这下可好,她觉得她连她的脚板底都给自己臊红了。

“嗯。”周容浚声音淡淡的,但仔细一听,里面完全是浓浓的笑意。

要往平时,柳贞吉早在心里给他钉小人了,这时候她却顾不上这个了,连看他闭没闭眼睛的勇气也没有,只管闭了眼睛的,抖着手去解他的裤头…

毕竟是长年练绣艺的手,她那手法精准无比,一下就拆了裤头,加之她那手一抖,裤子就那么义无反顾地掉了下去,一片寂静中,闭着眼睛的柳贞吉清楚听到了裤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这下,她眼睛更是不敢睁开了。

**

北阁没人敢不经通报进来就是有个好,柳贞吉一身汗趴在床上双手捧着茶碗一口气把一杯水喝完的豪气样,也就她相公看在了眼里。

要是被孔氏知道,不把柳贞吉打死,也得打个半残。

“还要。”柳贞吉嗓子都喊哑了,说出的话也不好听,但她的眼睛还是漂亮的,那渴望的大眼睛往狮王身上一瞅,狮王“嘁”了一声,就又下床把他喝了半壶的茶壶拿了过来,大手一捞,把人捞到身上,把壶嘴对准了她的嘴。

柳贞吉赶紧手忙脚乱地扯那乱了的被子过来往自个身上盖。

周容浚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刚他哪儿没摸过,哪处没亲过?

刚才她还抖着身体,全身无力,现在居然还有力气扯被子,看来她求饶的那些话,一句也当不得准。

柳贞吉心里哪知道他心里想的那些事,要是知道她下次求饶他都不会放过她,肯定是就是用爬的,她也爬去水榭那头去跳湖。

她现在全身就像是被千斤重的大石辗压了无数遍,一动就疼,还不能一死求个解脱,眼睛肿得模模糊糊的,连床边的两盏灯光都被她看成了四盏。

“饿…”她又快快地喝了好几口水,却感觉越喝越饿,人也不禁幽怨了起来。

为啥她不昏过去?

为啥明明是他卖力大半天,为什么他却不叫东西进来吃?

“狮王哥哥…”饿得不行的柳贞吉哀怨地回头看那去搁水壶的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