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老一向最喜欢她,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看待,此刻见她受委屈也很恼怒,可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倾娘又是人家正经媳妇,总不好偏袒自己人。他想了想便道:“你出去待两天也好,这事我跟族长说,不过你记得早些回来。”

顾朵朵哭着道谢,跟彭长老拿了令牌,哭着跑走了。她似真的很伤心,跑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跑错方向。

这个顾朵朵自然不是真的顾朵朵,真的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路,也只有李浅这个外来人,对这里还不熟悉,几次转个弯又转回来,好容易才找到出口所在。

她和顾朵朵一起进的屋,随后就关了门窗,顾朵朵以为她要对自己下手,正要抵抗时却见她对着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

这一下把顾朵朵给打傻了,她以为李浅受了刺激,喏喏劝道:“你…你不用这样,就算宜哥喜欢的是我,你也不用这么自残,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浅对她阴阴一笑,接着后脑勺被人重重打了一下,便人事不知了。

打人的正是顾相宜,他扔掉刚捡的一块板砖,拍了拍手上灰土,轻声道:“你倒厉害,演戏演的这么像,刚才还以为你爱上我了。”

李浅“呸”了一声,“你也很厉害,对女人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还敢用板砖,也不怕拍死她。”

顾相宜轻笑,他一向不会怜香惜玉的,不过对她却是例外,只是这丫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个香,不像个玉而已。

李浅跑到出口,因为有彭长老的令牌,她很容易进了密道,在里面转了一圈,再出来时已是另一副天地。

在约定地方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才见顾相宜姗姗而来。两人上了早准备好的马车,向山下而去。

在车上,顾相宜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彭长老一定会放顾朵朵离开?”

李浅灿然一笑,“等你有了孙女就能理解做爷爷的心态了。”

普天之下哪个长辈不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好,彭长老即是真心疼爱顾朵朵,自然舍不得她受辱,自然要想先让她避避风头,而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出谷。而且她亲眼见过彭长老对这位朵朵娘子的宠爱程度,几乎到了言听计从。

她还曾很邪恶的怀疑过,顾朵朵不是真是他孙女吧?或者某一日和顾家哪位夫人通奸,生下儿子,后来儿子又有了孙女…

第一百六十六章 被流氓所逼逼(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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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出来了,也救出了花姨,下面该考虑的就是她自己的出路了。

顾相宜邀她一起,说在韩通安置了母亲,让她过去同住。李浅拒绝了,他们非亲非故的,何必找这不自在。更何况他是顾家人,与他太亲近总不是好事。

“自此之后,咱们再不相干,拜过堂的事你就当成了一场梦吧。”她的声音清冷地带着坚决,顾相宜心莫名一痛。

他想说句什么,说自己对她动了心,说他希望以后照顾她,可他却说不出口。从没向哪个女人低声下气过,鬼才知道求恳的话该怎么说,而且他的顾家身份,也容不得他把她拽进浑水。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跳下马车,然后挥挥着手,大喊着跟他道别。她喊的是“后会有期”,这让他小小兴奋了一下,又忍不住期望,或者有生之年真的还能再见她。

马车前行,直到她的身影模糊…,消失…,再也看不见时,他才放下车帘转过头,对车夫冷声道:“去韩通。”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的一生都不会是埋没人下的,现在救出母亲,他已没了牵挂,也该是一展抱负的时候了。

离开顾家,心里依然惦记那个地方,不是因为那儿有多好,而是因为齐曦炎。顾家势力日渐膨胀,日后定会造成很大隐患,可是她该如何通知皇上引起注意呢?

写匿名信肯定不行,既然没决定到他身边晃悠,还是少露点蛛丝马迹的好。

左右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事。看来也只能从长计议了。想到此,不由深深一叹,她这不省事的心啊,真是一时一刻都不得消停。

再往前走便是茫茫田野。四顾无人,便坐在地头上开始琢磨着要去哪儿。

真的不做太监了,心里反倒有点空空的。这些年她受齐曦炎的保护也过惯了大权在握。一呼百应的日子。轮到自己过日子时才知道生活的艰辛,身上的银子统共就那么点,要想靠此生活还不够喝粥的呢。此刻她格外怀念宫里那个坛子,那辛苦攒的两万点银子啊,咋就没带出来呢?

沈致去了北地一个小县做县令,具体是哪里却不清楚,也许可以上那儿去投奔他。再者她似乎有个舅舅在凉州做生意。听说当年因为一点事和家里闹翻了。那会儿母亲年纪还小,具体因为什么也记不清了,只知道舅舅离开时曾发誓永不回方家。

那好歹是个亲戚,会不会收留她也无所谓,就当溜达一圈散心吧。

这么想着。忙站起身,拍拍屁股,上路去也。

李浅本想一路游山玩水的到凉州,奈何荷包不鼓,只能买了一头瘦驴,一路颤颤悠悠地走着。路上碰上有打劫的,先把他们打劫一通,搜罗个几两银子,竟让她给挨到了凉州城。

舅舅名叫方程守。她也没抱希望能找到,只随口问了句,竟有很多人为她指点住处。此刻她才知道原来舅舅居然是凉州城有名的大财主,人送外号方大户。

第一次摸亲戚的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远远看见那座占地颇广的大宅子,更觉身上寒酸。她抻抻略显皱巴的衣服。又摸了摸鬓角,确定自己是个女人时,才抬手叩门。

随着门环轻响,一个老奴从里面出来,问道:“小娘子找谁?”

听到这一句李浅感动地差点哭了,多少年了,她终于从公公荣升为娘子了…。她扭了扭衣角,略显拘谨道:“我姓方,前来寻舅舅。舅舅名讳上程下守。”

老奴狐疑地看她一会儿,“你且等会儿。”

等了大约盏茶功夫,老奴又回来了,请她进去,说夫人有请。

方家这宅子不比京都大宅富丽堂皇,不同于南方宅子的婉约,不过也有种端庄稳重之气。这会儿已是早春时节,迎春花开得甚是娇艳。缤纷的花瓣散漫玉石铺筑的小路,满园清香,醉人心神。

踏着满地的花瓣走入内堂,一进门就见厅堂上坐着一四十来岁的妇人,朱钗环翠穿戴富贵,面容清丽,隐约可见年轻时的美貌。

那妇人一见她倒也不拿姿作态,微笑道:“你说你是我家老爷的甥女,你叫什么?”

李浅盈盈一拜,答道:“小女名叫方倾城,随母姓,母亲上辞下安,乃是舅舅唯一妹妹。”

她这一假装,也有两分闺秀样子,妇人微微点头,“倒也听老爷提起过有个妹子,只多年未见未知情况为何,既然来了且住两日吧,等老爷明日归来再作打算。”

看这方家舅夫人的面相,应该是个慈善的人,神态中也没对她这个穷亲戚的刻薄和鄙视。她便也心生好感,暗道免费吃住两天也是好的。

有丫鬟带她下去洗漱待茶,在客房里住了一夜,第二日果见方程守风尘仆仆的从外边而来。

早起下了点薄雨,落得一身的湿。方程守一进来,方夫人忙接过他的披风,笑道:“你今日回来的也早,快瞧瞧谁来了,可认识?”

方程守看了看方倾城,先是一呆,随后道:“这女娃看着恁眼熟呢。”

“当然眼熟,她说是你的外甥女呢。”

方倾城一见方程守,顿时油然而生了一种亲切感。他是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五十来岁年纪,很有些北地人的粗狂气,和母亲的婉约宁静大不相同,但眉宇间却有一丝相像,尤其是那眼,看着她何其温柔。

这就是见亲人的心情吗?既忐忑又觉感动?

她一步跨到他身前,屈身下拜,“倾娘见过舅舅。”

方程守问,“你叫什么?”

“方倾城。”

“姓方啊…。”方程守皱皱眉,嘴里也不知嘟囔了句什么,才问,“你母亲呢?”

“母亲已去世多年。”

他又问起这些年的经历,李浅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很坎坷的人生。自母亲死后她一个人流落在外,被一户好心人家收养做了义女。可后来养父母去世,她无依无靠,被亲戚欺凌。当地的一流氓地痞看上了她,非要娶她做妾,她就逃了出来。想起舅舅在此,便来投奔。

她这段经历可算是颠簸曲折,尤其在说起流氓威逼时,更是撒了几滴眼泪。只把那流氓当成齐曦炎,大声咒骂他无良无德,从不管她想要什么,只一个劲儿霸道占有让人怨恨。

方程守哪知那流氓是谁,听后唏嘘不已,直道:“甥女你可吃苦了。”

其实李浅真实的经历比这曲折不知多少倍,只是她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信,反倒瞎编的这段更容易让人信服。这会儿扮足弱小女娘,惹得方程守和方夫人大为怜惜。

方夫人更是牵着她的手,热泪涟涟地叫着:“甥女…真是可怜。”

方程守也道:“你既然是我方家的女儿便留下吧。当年因为和家里有些误会,才愤而出走。后来后悔一时冲动,再回去寻父母妹,却发现双亲已亡,妹妹也远嫁京都…。”说着他有些神伤,若不是他当年不听劝和家里闹翻,双亲恐怕也不会那么早亡了。

幽幽一叹,又道:“不是没去寻过你们,只是那时看花家富贵,以为妹妹终是找了个好人家,还为此欣喜过。之后听说那位妹夫休妻,你们流落到浙州泗水镇。可赶上那两年我得了重病,又因生意失败穷困潦倒,也没心力去寻你们。后来多亏你舅母相救才得以还生,又助我做生意,逐渐有了点家业了。只那会儿再去泗水镇找过,已人去房空,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苍天有眼终叫我等到你,也算对得起妹妹…。”说罢,泪如雨下。

李浅是惯会说谎的,也最会察言观色。见他字字诚恳,心知他是情真意切,不由很是感动,同时又有些感慨世事无常。当年若是舅舅找到他们,母亲不会因过于操劳重病而亡,她和倾国更不会流落京都受尽欺凌了。当然也不可能有她传奇般的过往,这会儿她多半已经嫁了人,守着几亩田过她的安稳日子。倾国也会过得更舒心一点吧…

想到此,忍不住一叹。在外闯荡这些年,经历过最黑暗,最富贵的人生,却从未感受过亲情的温暖。看来老天待她不薄,在她第二次人生中送她这么一份大礼。

她心情激荡无比,便扑到舅母怀里“呜呜”哭了起来。以前的哭假装的多,这次却是真心的,只把这位舅夫人的衣衫湿了大片都不肯罢休。

这位舅母也是好性子,竟也不恼,摸着她的头一遍遍低声哄着。许久后终于见她不哭了,才道:“我娘家姓许,嫁给你舅舅十几年了,你还有一个表姐,两个表哥,以后都在一处…”说着忽见她抬起脸,那张脸好像在灰里滚过,不由“噗嗤”一乐,掏出帕子给她拭泪,又道:“你两个表哥去外地办货了,这几日就回来,现就你表姐在家,一会儿带你认认,以后姐妹也好做个伴。”

李浅点头,心里却想,他们成亲才十几年,又怎么有的表哥和表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对状元爷痴情爷(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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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诉完衷肠,舅夫人就带着李浅去了后园小楼去见表姐,这位表姐十岁年纪,长得也是个端庄美人,行为举止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比之京都那些名门千金也不遑多让。

听母亲说了李浅身世遭遇,她很是同情,牵着李浅的手问长问短,还拿出自己新做的衣服给她替换。

李浅一向喜欢温和乖顺的女子,对她也顿生好感。两人好似亲姐妹一般,大有想见恨晚之意。

穿着漂亮的衣服,和一个笑容亲切的姐姐坐在一起喝茶,聊一些女儿家的事,她心里大是欢乐。以前做太监时,可真是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表姐有一搭无一搭地问她,

“妹妹会作诗吗?”

“妹妹会绣花吗?”

李浅暗自咧嘴,道她可真会问短,面上却笑着摇头,“母亲死的早,没教过。”其实就算教她也不会学,那时性子野,对这针头线脑的实在不感兴趣。

可这会儿看人家大姑娘把一对鸳鸯绣的如此活灵活现,忽然有了一种想学一学的冲动。好歹她也算个用针的高手吧…

表姐见她满脸渴望,不由微笑,“这也没多难的,不如我教你,明天开始就跟我学吧。”

李浅忙道:“谢谢姐姐。”

两人说了会儿话,她才想起舅母根本没提表姐闺名,便问:“不知姐姐叫什么?”

“我叫卢梦,你可以叫我梦娘。”

方家的女儿姓卢,倒也稀奇?似看出她的疑问。梦娘笑道:“我的亲生父亲姓卢,你舅舅是我的继父。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姓方,另一个也是姓卢的。”

李浅这才知道这是个重组的家庭。在燕朝这样注重名节的国家,寡妇再嫁的实在不多。她很有些佩服这舅母的勇气,想当年泗水镇不知有多少俊男看上她娘亲。可娘亲就是死守着名节,说什么好女不嫁二夫。若是她有舅母的勇气,又何至于香消玉损。

见李浅没露出嫌恶,反倒一脸感兴趣样子,梦娘暗嘘口气。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凉州城的闺秀都不愿与她结交,这回有个姐妹相伴。她是真心欢喜的。尤其这个妹妹还是个不依俗礼的性子,更是讨人喜欢。

“妹妹闺名为何?”

“我叫方倾城。”

“那以后是叫你城娘,还是倾娘,或者方娘如何?”

李浅一咧嘴,这几名都挺难听的。比以前人家叫她公公还觉难受。若是让齐曦澜听见还不笑掉大牙。脑中忽闪过他时而似笑非笑,时而平淡无波的脸,心里不由一颤,毕竟是十多年的感情,也不是想忘就能忘的了的。

又跟梦娘说了一会儿话,并把自己为何姓方的事说了几句,当然说的是父亲无德不认亲女,继母嫉恨不让进门的惨剧。

梦娘听得唏嘘不已,越发对她怜惜疼爱。

这一聊竟聊了个把时辰。两人感情逐渐升温,还约好第二天一起刺绣。不过在李浅被针刺的十根手指成了马蜂窝之后,她忽觉自己实在很没做女人的天份。她刺苍蝇的准头,可能都比刺绣更高些。

梦娘好心劝慰,“没关系,经常练习就好了。我刚学的时候也是经常扎手的。”

“你那时几岁?”

“五岁。”

李浅很用心的想自己五岁在干什么,是玩泥巴打架,还满街疯跑扒男孩的裤子?总之绝不会和刺绣沾上半点了边。

她不禁有些泄气,推开绣架道:“算了,不锈了,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弹琴吧,不如放风筝?要不然扑蝶也行。”

李浅听得脸都绿了,问她,“难道你都不出门吗?”宫里女人不让出门,私家的女人也不让吗?

梦娘微微一笑,“一般是不会出去的。”

李浅无奈了,直接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咱们去外面转转吧,大家闺秀也得适时地出门,否则怎么让人知道你是大家闺秀。”

这叫什么理论?梦娘从没见过有人说这种话,被她一拽也只得跟着出去。

一出门,正碰上两个丫鬟挎着只篮子说笑着往外走。

李浅忙叫住她们,“两位妹妹要去哪儿,带我们一起怎样?”她没来过凉州,身后这位也别指望她能认识路,既然想玩还是有人带着点路好。

两个丫鬟不敢拂逆娘子的意思,只道:“两位娘子不嫌弃就一起走吧。”

她们两个是要出门买菜,也不能往别处去,只带着李浅和梦娘到市集转了一圈,买些青菜瓜果之类的。

凉州的市集虽不上京都集市的热闹繁华,更没那么多货物,但难得有一番北地的粗狂之气,这里的人性子直爽,说话嗓门也大。

李浅和梦娘都没见过这市井生活,看着她们讨价还价甚觉有趣。

两个丫鬟中有一个长得甚美,无论在菜摊肉摊买东西,人家都会送她两棵青菜一把葱,或者买肉送骨头。梦娘很是好奇,不由问道:“这小贩是买即送吗?”

那丫鬟抿嘴一笑,却不答言,反是另一个丫鬟道:“这要看是谁,别人买东西是不送的,不过翠姐姐就不一样了,她是美人,这些个卖菜的小子们看见她三魂六魄都飞了,送点东西算什么,送人都想呢。”

梦娘“噗嗤”一乐,看了看那丫鬟,也不觉有多美,比李浅和她差了不知多少。她不由对李浅一抿嘴,调笑道:“若是妹妹去买菜,整条街的小贩还不都疯了。”

李浅也是闲极无聊,还真想施展一下自己女性魅力,便对她道:“姐姐且等着看这些人怎么疯。”

她摆了个很风情的动作,对一个卖菜的小贩抛了个媚眼,“小哥,你这菜怎么卖啊,算便宜一点好不好?”

那卖菜小贩看见她,口水都流出来了,很给面子的猛点头。

“多送几棵青菜好不好?再送萝卜吧?送一把芥蓝?再送红薯…”

一会儿工夫已把人家的菜筐给搬空了,那小贩居然还点头不已。

李浅心中大喜,看来自己如花的魅力所向无敌,一出手就迷倒一片,以后想找个家世清白风度翩翩的小伙嫁了,应该也很容易吧。

她正美着呢,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走了过来,怒道:“霍三,我叫你帮我看着摊子,你怎么把菜弄得到处都是?”

梦娘和两个丫鬟一听,都掩嘴轻笑,李浅也有点哭笑不得,合着费了半天劲那个霍三不是根本不是摊主,怨不得刚才那么大方呢。

她摸了摸鼻子,所幸脸皮厚也不在乎,干笑一声道:“失误,失误,哈哈,全是失误…。”

看着她笑得灿烂的脸,梦娘不禁有些艳羡,按说她的遭遇应该是很悲惨的,可依然活得这么乐观向上,开朗风趣,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心情好了起来。以后有她的陪伴,她应该也不会寂寞了。

几人正笑闹着呢,突然远处一阵吵杂,有人呼道:“让开,都让开,郡守大人驾到。”

远远的一队兵丁簇拥着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缓缓而来,那官员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周围官兵环绕,呼喝开路,看着甚是威风。

一瞧见他,李浅下意识地低下头,心道“冤家路窄”这句话说的真是对极了,没想到竟在这儿也能看到张明长。不过这状元爷恨她恨得要死,要是看见她,估计能从马上飞下来。

她挪出人群,找了个僻静所在把自己藏起来。梦娘也躲在一边,用扇子遮住半张脸,眼睛却一时一刻不离张明长身上,含情脉脉,痴痴迷迷,那摸样似已情根深种。

李浅看在眼里,不由暗暗好笑,这张明长相貌俊美,又是难得的正直官,要是能嫁他也是美事一件,看来要想个法子成全一下了。

待得郡守过完,她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一句,“姐姐他是谁吗?”

梦娘脸色一红,垂着头满脸羞怯,“我…哪知道他是谁?”

李浅“哦”了一声,却不拆穿。

梦娘依旧注视张明长,眼神甚是不舍,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有些遗憾地转回目光。

因是第一次外出没敢在外面多停留,买完菜就赶紧回去了。正好方夫人出门拜客,也没人没人发现,她们两个偷溜回闺房,竟觉十分刺激。尤其是梦娘,欢喜的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

两人又坐下绣花,慢慢聊得得熟了,李浅才问她为何还没出嫁。

一提起此事,梦娘笑容顿减,幽幽长叹一声道:“本来是说好一门亲事的,奈何还没进门夫婿就死了,别人都视她为不祥的女人,再想寻门好亲也不容易,这便耽搁了两年。”

这也是身为女子的悲哀,一辈子都寄托在男人身上。若能寻到一门佳婿,以后有人疼宠就是幸福,若所嫁非人,那便一辈子都难翻身。看来无论是做太监,还是做女人都有其苦楚啊。

梦娘问她,“妹妹年岁也不小了,怎么就没寻婆家?”

李浅也叹,“我本也定了门亲的,可后来和他失散了。”

她指的是沈致,到北地也有些时日了,可都没他的消息,他到底跑到哪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做县令了?

两人对着唏嘘了一会儿,各感叹身世可怜,之后便也不了了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下表哥都暧昧下(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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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方夫人回府,买了许多衣料和首饰,还带了裁缝给梦娘和李浅量身做衣服。

梦娘很奇怪,轻问:“母亲,过年做过衣服,入春又做了两身,不用再做了吧。”

方夫人笑道:“这是拜客穿的,过两天鲁府的老太君过寿,我带你们去凑个热闹,听说贺客里可有不少青年才俊。”

梦娘的脸微微一红,同时又有些心伤。这两年母亲为她的婚事操了不少心,媒婆托了多少个都不成,现在只能频繁参加宴会,妄图能碰上一个如心如意的郎君。

可她心里已经有人了,恐怕母亲的安排终要付之流水。

只是那个人,为什么就不明白她的心呢?

李浅看她们母女情深的样子,很是羡慕,若是她母亲还活着,想必也会如此为她操持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