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无忌话音未落,皇帝的目光便是看向了他,而目光之中,更是带着一股意欲不明的情绪。
何无忌下意识紧紧攥住了拳头,但话已至此,他便不想半途而废,只是又轻声道:“皇上,奴才没读过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却是觉得若是什么宝贝是自己所喜爱的,便不能搁在外头,万一宝贝丢了偷了,或是出点什么纰漏,后悔的只会是自己!”
皇帝依然没有说话,目光仍是那般看着何无忌。
何无忌身体紧绷着,却也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然而,到了最后,皇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收回了目光,声音清淡说了一句:“多嘴!”
是多嘴,却并不是住嘴,更不是胡说。
马车上的一番话,唐娇自是不知。
她送走皇帝后,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看到了蒋成。
蒋成显然是担心着,却又怕自己的出现会坏事,所以只敢默默的躲着关心着唐娇。
唐娇看着他这般,心中若说没有半点动容定然是假的。
毕竟这样的关心对于唐娇而言,便是在这辈子,也是弥足珍贵的。
她走到了蒋成身边,面上温和开口问道:“怎么站在这边,站了很久了,去屋里坐着便是了,何苦在外边等着。”
唐娇的话,让蒋成面上有些尴尬,他原本也只是想要偷偷看看唐娇,偷偷的关心一下,却不想会被发现。
不过,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轻笑道:“多谢郡主,在下无事…”
“郡主,我家公子从听说您府里来人后,便一直在您房间边上远远的看着,他可担心您了!”
蒋成并没有说什么,他身边的小厮却是迫不及待的与唐娇表了功,也惹得蒋成面上有些尴尬的轻斥一句:“胡说八道什么,还不闭嘴!”
唐娇听着,只是含笑看着蒋成。
蒋成面上越发有些不好意思,耳朵也渐渐变得赤红。
唐娇见他这般,倒也没有继续让他尴尬下去,只是轻笑道:“蒋公子,多谢关心,我无事。”
“郡主无事便好。”
蒋成说完这话,却是没有多逗留,行过一礼后,便是告退。
倒是跟在唐娇身边的双碧丫鬟看着蒋成这般,面上也浮起了一丝笑容,碧芝更是轻笑着与唐娇道:“郡主,奴婢瞧着蒋公子对您真的是一片真心。”
唐娇闻言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倒是带着几分诧异看着碧芝笑道:“你先时,不是与嬷嬷一道儿都不高兴我将人接进府中吗?”
唐娇记得,虽然双碧丫鬟性格弱了点,对着她的时候更是不敢说一个不字,但当初蒋嬷嬷反对让蒋成住进郡主府中,这两个丫鬟分明便是站在蒋嬷嬷一头的。
“…”
碧芝听着唐娇的话,面上浮起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她当初自然是极力反对让蒋成住进郡主府中,毕竟蒋成会给唐娇的名声抹黑,而之后发生的那些流言,也证明了她当初所想并没有错。
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虽然碧芝与蒋成并未有过多的接触,可这些时日以来,同住在一个府邸,多少会碰上面,蒋成温文尔雅,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翩翩公子,却不像是那般出生的人。
而且虽然唐娇下令让府里的人将蒋成看作是主子来对待,蒋成却从不会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端架子,更何况,他还长得那般俊俏,无关乎情爱,只是一种天然的好感。
如今,唐娇出了事情,蒋成便是默默在背后这般关心,如此重情重义的男子,碧芝说到底只是一个单纯的小丫头,自然感动,也忍不住与对方说起了好话。
唐娇见碧芝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逼问。
说来,她虽十分礼遇蒋成,但不是对蒋成有什么感情,蒋成待她好,她自然会回报,其他的,却是并不放在心上。
她这会儿或许更为关注的还是自己的皇帝舅舅回去后,会做些什么,替她出气。
是的,唐娇毫不怀疑皇帝会有什么动静。
果然,皇帝回宫甚至还未过一个晌午儿,上边的动作便是下来了。
陈夫人被训了,却不是皇帝自己下旨训斥的,毕竟皇帝一个大男人若是为了自己的侄女而训斥诰命夫人,多少显得不够男子气概些,皇帝的性子更加不可能自己与妇人去计较,所以这道旨意,是皇后下的。
但字字句句,分明便是皇帝借了皇后的口,去斥责了陈夫人。
且不说陈夫人接到这道旨意后会是什么反应,陈戟虽未参与至其中,但显然那一日之事,皆是由陈戟而起,陈夫人又是陈戟的亲生母亲,怎么说,他都是难辞其咎。
不过皇帝对于陈戟,到底留了情面,只是下了旨意,与陈戟罚俸半年。
惩罚虽轻,可陈戟的脸面经过此次,丢的一干二净。
至于那些参了唐娇的大臣们,法不责众,皇帝虽未表示什么,却仿佛杀鸡儆猴般的,从里边提拉了两人,以另外的罪名,不轻不重的将两人罚了一通。
更为微妙的却是,这二人恰好一人为蓝贵妃一派,而另一人,却是皇后一派。
杀鸡儆猴,而皇帝这次开刀,的确是让朝上安静了下来,至少,皇帝原本那堆堆得跟小山似得参唐娇的奏折在送去烧火后,再也没有增高过。
而宫外那些原本对唐娇还持有几分观望态度的世家,顿时变了脸面。
至少皇帝这番接连动作,已经十分明显的表明了皇家对于唐娇的纵容与宠爱。
如雪片般的帖子一下子飘进了唐娇的郡主府中,求见的、邀请她参加宴会的…唐娇瞧着蒋嬷嬷接连几日从又惊又喜到依然麻木拿着那些名帖过来,也只无奈摇头轻笑。
这世道,向来便是这般。
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却是多的紧。
上辈子,莫说是与宫外之人来往,便是宫中哪位嫔妃娘娘举办宴会,也从未想到邀请过她,可如今明明是素未谋面的人,却热情似火的过来邀请她,而那些帖子上攀拉的关系,连唐娇看着都觉得尴尬。
除了上门的帖子,甚至还有一些胆大的,直接上门来求见了唐娇。
如此真情假意,确实让唐娇烦不胜烦。
天气晴方好,唐娇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交际上,更加不想与这些所谓的世家有过多的交集。
恰好唐娇的名下,在京郊另有一处别庄,别庄虽多年只让管事看着,但庄内却是留下的住房却是不差,只是年久未住人,需做简单的修葺。
唐娇见此,干脆拨了一笔银钱下去,派遣了一名府中管事负责修葺。
说来倒真是巧了,恰好在唐娇生辰来临之际,此处别庄修缮一新。
而唐娇的生辰之日,恰是在夏季,京中骄阳似火,别装之地,倒是凉爽悠闲。
唐娇干脆闭了京中府邸的府门,带着蒋成皆同府中一些下人,连夜搬去了别庄居住。
等到第二日,不死心继续上门下帖子与唐娇那些世家管事,却是吃了一个狠狠的闭门羹,府中下人更是一问三不知,只说家中主人出京避暑,再问其他,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唐娇搬到了别庄,日子过得更加悠闲自在,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许多。
此处别庄设置,原本也是为了度假休闲之用,但更多的作用却是拿来添做一份收益。
庄上有不少粮田,这会儿正是金浪翻滚,更有时令蔬果供应充足。
唐娇不惧晒黑皮肤,每日午后歇醒,便穿戴好舒适的衣物,来到了庄上河流阴凉之地,看着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放好鱼饵,自己捧着瓜果吹着凉风,别提有多悠闲了。
初始,蒋成发现了唐娇这个喜好,倒也想陪同唐娇一道儿垂钓。
不过蒋成到底知情知趣,陪过一回后,却是没有再来。虽唐娇没有说出半句赶人的话语,垂钓之时,也会与蒋成一说一笑,但蒋成看出唐娇其实更享受一个人休闲的时光。
蒋成如此,唐娇心中更加满意,自己吃到什么好吃食,也特地让底下人给蒋成端上一份,蒋成虽心中有些失望,但在庄上,他也寻到了不少的乐趣,譬如与庄上的佃户一起下地干活,又譬如摘上一些果子,亲自洗净摆盘送予唐娇用,虽都只是小事,却也让他心中满足。
如此,二人在庄上的日子,过得的确是比京中惬意许多。
除了这二人,其实唐娇带来的其他下人,也觉得庄上的日子是真好,甚至连天空都觉得特别蓝,双碧丫鬟在庄上简直便是玩疯了,唐娇也纵着她们,倒突然生出了想要在这儿长久住下去的念头。
唯有蒋嬷嬷,来了几日,便是愁眉不展几日。
她看着唐娇完全没有心思的样子,心中更加烦恼。
烦什么?
却是烦着唐娇越来越近的生辰…
唐娇此次生辰,说来却是意义非凡,是她及笄之辰,可说是这辈子最重要的日子,也是最重要的仪式。
便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儿,也该好好操办一番。
可偏偏宫中没有半点音响,而唐娇自己又跑到了庄上,完全远离京城。
蒋嬷嬷能不愁吗?
正常而言,及笄对于女子来说的意义,当然并不只是一个成年的生辰这般简单。
它之所以要大肆操办,甚至邀请众多宾客一起参加,为的是昭告众人,女子已然成年,可以开始相看亲事,也可以开始准备起亲事。唐娇的亲事本就是艰难了,若是再少这次及笄的仪式…
唐娇心中自然清楚蒋嬷嬷所忧所虑,但蒋嬷嬷只是欲言又止,她也当做不知。
当然,同样将此事挂在心上的人,自然不止蒋嬷嬷一人。
离唐娇生辰不过三日之前,唐娇仍是与往日一般,躺在了河边阴凉处,面上还盖了一片宽大碧绿的荷叶遮面,闭着眼睛正是养神,突然一双大掌掀开了那片荷叶。
唐娇睁开了眼睛,目光恰好对视上皇帝的面容。
她嘴角微微弯起,露出轻笑,却并未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只是这么躺着看着皇帝语气轻快道:“舅舅怎么来了?”
唐娇丝毫不为皇帝能够找到她而觉得奇怪。
皇帝把玩着手中从唐娇面上摘下的荷叶,只轻笑说了一句:“你这日子,过得倒是舒坦!”
“生活太无趣,娇娇也只能够自己找乐趣了!”
唐娇笑嘻嘻的从躺椅上坐起了身,却是伸手突然拿起了正有几分动静的鱼竿。
恰好,一条巴掌大的鱼儿挣扎翻卷着身子,从河中被唐娇钓起。
在边上伺候的底下人见此,连忙上前接过了唐娇的鱼竿,将那条鱼收起。
而唐娇抬起头,看着皇帝又是笑嘻嘻道:“舅舅这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好娇娇有收获,晚上舅舅就在庄上亲口尝尝娇娇钓上来的鱼儿!”
皇帝目光看着那条被收入水桶中正摆尾游来游去的鱼儿,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
皇帝留膳,唐娇又吩咐了底下人去厨房里盯着。
那条被送入厨房里的鱼,明明是一条并不算大的鱼儿,却硬生生被厨师做成了三盘菜。
白玉珍珠鱼丸汤、红烧鱼头,另有香酥鱼鳞,可谓物尽其用。
晚膳也是被摆在院中,今日虽非中秋,却是十五月儿圆,星光璀璨,不需点上太多的灯火,院中便是亮堂堂的。
唐娇请皇帝坐下后,用公筷将那条鱼做成的三道菜,皆夹了一样放入了皇帝的碗中,皇帝轻笑着,夹起用了一口,微微点头,显然是满意的。
而唐娇见此,自己也开始用了起来。
一条不过巴掌大的鱼,自是不够唐娇与皇帝二人吃用的,真这般吃用,也未免太过于寒碜,厨房自是上了别的菜式。但不管是皇帝还是唐娇,显然对于这三道菜式情有独钟。
不过一会儿,二人似乎是争抢般的,便是将那三道菜用的干干净净。
唐娇肚量小,也饱了,只拿着筷子有吃没吃的夹着菜,她一边吃着一片酸腌萝卜,一边目光看着皇帝开口问道:“无事不登门,舅舅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唐娇这么说着,心中倒也忍不住计算着多久未与皇帝见面了。
这么一算,自己也是吃了一惊,仿佛自打陈夫人那回事情后,她与皇帝一直未见过面了。
但唐娇很快便没有再多想,毕竟皇帝事务繁忙,的确是不可能没事儿便出宫来寻她。
倒是皇帝闻言,目光看向了唐娇,开口回道:“再过几日,便是你的及笄之日了!”
“是啊!”
唐娇微挑眉头,应了一声后,没有再说话,显得也有几分意兴阑珊,并不感兴趣。
皇帝见她这般,轻笑道:“宫中已经备好了,你今日随朕提早回宫去,也免得到时候兵荒马乱。”
“回宫?”
唐娇闻言,倒像是有了精神,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轻笑摇了摇头。
“好了,别任性,这可不是小事。”
皇帝或许是早有所预料唐娇可能会拒绝,但也并不生气,只是把唐娇当成了不懂事在发脾气的小孩子一般宠溺劝说着。
“舅舅,娇娇的及笄之辰,为何一定要放在宫中呢,放在这儿,不是也挺好吗?”
唐娇只是睁着眼睛,轻笑着、云清风淡的说着。
皇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仍是坚持道:“生辰并非小事,娇娇别闹脾气!”
“舅舅,我是真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度过,不想太多人来,也不想被当成猴子看!”
唐娇说的一脸诚恳,语气却是十分平缓的表述着。她对于皇帝这一次擅作主张并没有太多的排斥,可也不愿意就这么回宫去。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而唐娇用坚持的目光,满脸诚恳的看着皇帝。
二人目光对视了一会儿,最终却是皇帝败了,他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唐娇面上露出了笑容,挪了挪椅子坐到了皇帝的身侧,只是抱着皇帝的手臂轻笑道:“谢谢舅舅,我就知晓,舅舅您是最疼爱娇娇了!”
“你这孩子,就是仗着朕疼爱罢了!”
皇帝摇了摇头,轻轻叹气:“你日后莫后悔。”
“娇娇自然不会后悔!”
唐娇笑嘻嘻的回着,或许别的女子,对于自己的成年之礼会有很多的想法,也会很重视,但对于唐娇而言,真的不需要什么重大的仪式,平平静静的度过,对她来说或许便是最好了。
她回想着自己从前至今的种种,也忍不住想起了当年进宫时抱着不怕死的决心,可她也没有想着,自己竟然会这么过来了,如今还过得挺好的就要过完自己的及笄之辰了。
第98章
皇帝想让唐娇进宫办及笄之礼的事情, 唐娇并没有与旁人提及。
而蒋嬷嬷原本在知晓皇帝来过庄上后,心中也是满怀希望,结果唐娇的生辰马上便到了, 唐娇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而宫中,也并没有传出任何的音讯, 甚至连唐娇生辰赐礼, 都没有出现过。
蒋嬷嬷满怀希望落了空, 心中自是难免难受。
可不管宫中旁人是否重视,蒋嬷嬷心中却是将唐娇的及笄礼看的分外重视。
即使是在庄上办,蒋嬷嬷也让底下的管事开始布置了起来,从物件的采购, 再到人员上的安排, 甚至蒋嬷嬷还在京郊附近的村上打听了,特地请了一位全福老人过来,准备到时候给唐娇行簪礼。
唐娇也任由着蒋嬷嬷折腾,听着双碧丫鬟与她说着蒋嬷嬷安排的事宜, 面上只是含笑听着,心情也是十分不错的样子。
等到了唐娇生辰这一日,唐娇也真任由配合着让蒋嬷嬷摆布她,乖乖的穿上了蒋嬷嬷备下的衣裳,又是让那位全福老人过来替她梳头。
头梳到一半,碧玉却是气喘吁吁跑来,面上又惊又喜开口道:“郡主, 皇上来了,还请来了临阳大长公主!”
临阳大长公主?
唐娇愣了一下,说来这位老人唐娇虽只在宫中宴会上见过,但还是听说过,也知晓的。
这位大长公主是先皇的嫡姐,也是难得有福气的一位公主,出嫁之前,是宫中最受宠爱的公主,所嫁夫婿,是嫁到了自己外家,嫁给了自己的表兄,虽这位驸马爷在仕途上并不算位极人臣,但继承公侯位置后,也算是出色,最重要的是对临阳大长公主一心一意,二人育有二子一女,如今临阳大长公主也到了子孙满堂的年纪,这辈子可算是顺风顺水。
身份尊贵,又难得好运好命,京中不少女子及笄时,却是爱请这位大长公主出席。
不过这位大长公主自打驸马去世后,加之年老体弱,不爱走动,除了宫中宴会,便是不爱在外交际。
唐娇倒是没想到皇帝竟然将这位大长公主给请来了,她虽然料到皇帝今日会来,但真没想到他还会考虑到这一层。
当然,不管是唐娇,还是皇帝,其实心底里也都清楚,今日真正给唐娇行及笄之礼最合适的人,其实是太后。
只不过,二人也都下意识忽视了这一点。
唐娇看着镜中梳了一半的头,面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倒是没有再想那许多的事情。
她面上尚未施脂粉,只是她容颜娇艳,仿佛不施脂粉也足以了,唐娇阻止了底下人要给她面上上脂粉的举动,自己伸手捡起了口脂,只用小脂沾取一些,轻轻抹在了粉色的唇上,然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面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皇帝一番好意,唐娇自是不会推辞。
她慢慢的来到了大厅之中,目光落在了站在大厅中间的皇帝与临阳大长公主,然后恭敬的跪下了身子,与二人行了一礼。
皇帝面上淡淡的笑容,目光却也是怔怔的看着少女沐浴着晨曦走入。
临阳大长公主看了一眼皇帝,目光又落在了唐娇身上,面上露出了一个温和慈祥的笑容,慢慢的走到了唐娇跟前,打开了手中的盒子,取出里边的金簪,然后伸手慢慢的插入了唐娇的发鬓之间,嘴里只是温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唐娇恭敬的冲着临阳大长公主再次行了一礼。
临阳大长公主含笑退下,而皇帝则是走到了唐娇身侧,伸手扶起了她。
唐娇轻笑着站起,抬起头看着皇帝,只是唤道:“舅舅!”
“嗯。”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唐娇鬓发间的金簪,面上也不觉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唐娇的及笄礼,没有宾客观礼,唯有的长辈也只有皇帝与临阳大长公主,而临阳大长公主从京中赶到此地,毕竟也有不少的路程,在替唐娇做完正宾后,便是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