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知道林伯远才是一家之主,又去亲自找林伯远了,刻意强调了魏擎苍对她的几番调戏。

林伯远是君子,一听魏擎苍居然是个纨绔,立即冷了脸。

过了几日,端午节到了,魏擎苍来林家送节礼。

林伯远客客气气地招待了魏擎苍,礼物却没收,并委婉地拒绝了魏擎苍的提亲。

魏擎苍一脸不解,皱眉问:“敢问,是晚辈哪里做的不好吗?”

林伯远忙道:“不是不是,公子仪表堂堂乃不可多得的佳婿,只是小女出身乡野,不懂规矩,林家不敢高攀。”

魏擎苍抿了抿唇,告辞离去。

县城里头,魏擎苍一回来,就被三个狐朋狗友拦住了,追问他婚事促成了没。

魏擎苍沉着脸,喝了一口闷酒方道:“人家看不上我。”

酒桌旁的三人,都沉默了一下。

然后,其中一个姓唐的纨绔道:“农家小户,给脸不要,既如此,擎苍你还客气什么?拿出你以前的本事来,先把小美人弄到手,等生米煮成熟饭,就该她哭着求你了!”

“就是就是,女人都一样,没睡之前该咱们哄着她们,睡完了,她敢耍脾气,爷一走了之,哭死她!”

魏擎苍一直没吭声,只一盅一盅地灌着酒,黄汤喝多了,想到陈娇白生生的脸蛋,鼓囊囊的衣襟,随着骡车的颠簸一颤一颤的,他胸口蓦地就窜起了一道火!

软的不吃是吧?那他就来硬的!

第5章

田氏最近很发愁。

魏擎苍来自家提亲,场面太大,整个村都传开了,人人都羡慕林家的女儿可以高嫁,婚事不成后,村人都很吃惊,跟她打听为何不愿意。田氏不能说魏擎苍的坏话,就推脱魏家家大业大,不敢高攀,可不知哪个村人瞎起哄,到处嚷嚷说林家姑娘眼光太高,连县城富户都看不上,怕是想当官夫人呢!

女儿改性前,嫌贫爱富嚣张傲慢,已经得罪了几个媒婆与提亲的男方家,好不容易女儿改性了,温柔又端庄,结果被魏擎苍这事一闹,别说普通人家,就是十里八村过得富裕些的,也不敢登门提亲了,免得自讨没趣。

从五月到八月,整整三个月,林家都没有媒婆上门。

“娇娇多出去走走,成天闷在家里多没趣。”

这日早饭后,林家父子出门了,田氏收拾完碗筷,来厢房一看,见女儿手里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静地看呢,田氏顿时急得要上火。以前女儿天天在外面疯玩,不到吃饭的时候不着家,她嫌女儿野,如今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田氏却也不顺心。

女儿嫌贫爱富的名声早就传出去了,但女儿貌美,男人们喜欢,故而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现在女儿不出门,空有一张绝色的小脸却无人知,继续这么下去,年纪一大,就更难嫁人了,难不成女儿还真想当官夫人?

田氏都要愁死了!

陈娇看眼母亲,十分不解,就算农家规矩少,但也没有当娘的希望女儿四处跑的道理吧?

陈娇还真不想出门,因为每次她出门,村里的老少男人都喜欢盯着她看,那样赤裸裸的窥视,让陈娇浑身不自在,更甚者,有的赖皮村人口没遮拦,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夸她……夸她屁股又长大了,气得陈娇都想回去殉葬,也不要留在乡下受辱。

“太热了,我不想去。”陈娇闷闷地找借口。

田氏刚要说话,院子里突然传来红梅的声音:“娇娇在家吗?”

陈娇放下书,对着窗子应了声。

红梅笑盈盈地进来了。

田氏有些酸溜溜地问:“月底就要嫁人了,红梅还有空出来玩?”

那日红梅娘跟她炫耀赵壮,田氏默默用女儿能嫁更好的夫君安慰自己,现在,田氏只觉得,女儿能嫁个赵壮那样有田有房五官周正的农家汉,她都心满意足。

红梅大大咧咧的,脸皮也厚,并不在意长辈的打趣,自顾自道:“我们家没红糖了,我娘让我去镇上买,娇娇要不要一起去?”

镇子离大旺村有六里地,陈娇陪田氏去过一次,虽然林娇这身板没那么孱弱,陈娇依然抗拒。

可惜不等她拒绝,田氏就道:“要的要的,咱们家也没红糖了,娇娇你也去买两斤,明天咱们吃豆馅儿包。”

说完,田氏就跑去上房取钱了,除了买红糖的钱,还多给了女儿一串铜板,叫女儿多逛逛。

陈娇无可奈何,不情不愿地跟着红梅出门了。

八月时节,天没那么热了,可日头明晃晃的,陈娇觉得很晒,就专门拣树荫下走。

去镇上有两条路,一条走得人多,但是得绕远,一条是从大旺村后面的老虎山旁经过,能省很多路。老虎山虽然带个山字,其实不高,农家孩子最喜欢去上面玩,山里也没有老虎,顶多有些山鸡野兔。

大旺村的村民去镇上,几乎都走这边。

红梅也牵着陈娇拐上了这条路。

别的地段还好,沿着老虎山山脚往前走时,左边是丛林密布的山体,右边也是高坡,前后无人,陈娇就有点怕了,上次她随林伯远、田氏走还好,但现在,就她与红梅两个姑娘,万一……

“咱们换条路吧。”陈娇小声与红梅商量。

红梅纳闷道:“换什么?”

陈娇没好意思说,紧张的神色却泄露了心思,被红梅好一番嘲笑。

小姑娘清脆的笑声,随风传到了老虎山上,那里,韩岳正带着他十七岁的二弟韩江下兔子套,听到女孩子的笑闹,韩岳只忙自己的,韩江往下望了望,凭着对村人的了解,认出二女了。

“大哥看,是林娇。”他兴奋地道。

大旺村年轻的男子们,真的少有不喜欢林娇的,韩江就是其中一个,但他只是欣赏陈娇的美色,遇见了忍不住多瞧两眼,实际上,别看韩江比兄长小五岁,却已经有了相好的姑娘,隔壁村的曹珍珠。

韩岳往下扫了眼,再看二弟一脸兴奋,他低声训道:“既然要娶珍珠,就别惦记外人。”

他觉得二弟有些轻浮。

被兄长教训了,韩江撇撇嘴,脑袋依然歪着。

韩岳皱皱眉,先忙了,秋季最容易猎到兔子,与美人相比,他更想多赚几张兔子皮的钱。

山下。

陈娇忧心忡忡地走在红梅身旁,走了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二女一起回头,看见一辆骡车。

陈娇拉着红梅往路旁避了避。

车夫是个三旬左右的瘦脸男人,长了一双眯眯眼,行到二女身旁,他放慢车速,笑着问:“两位姑娘去哪儿啊?我去镇上,要不要坐我的车?”

他长得不像正经人,红梅哼道:“不坐。”

车夫继续调笑:“坐吧坐吧,我不收你们钱。”

红梅性格泼辣,直接开骂了:“滚吧,谁稀罕你的破车!”

车夫眼睛一眯。

就在此时,车里猛地跳出另一个黑衣男人,手里拿着根棍子,对着二女脑后一人来了一下!

男人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的,红梅、陈娇却一点经验都没有,后脑一疼,两人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黑衣男人及时抱住陈娇,扔进了车中。

再看地上的红梅,长得也有些姿色,他扭头问车夫:“这个要不要?”

车夫一改之前的赖皮,神色凝重道:“只要里面的,那个拖林子里去,少节外生枝。”

黑衣男人点点头,迅速抱起红梅,拖到旁边的树林里了。

藏好了红梅,黑衣男人跳上骡车,骡车立即快速出发了。

韩岳并不知道下面的情形。

韩江却看见骡车停下,只是骡车停在二女左侧,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没能看见黑衣男人做了什么,等黑衣男人抱着昏迷的红梅从车后绕过来,韩江虽然看见了,人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骡车飞速往前奔去,后知后觉的韩江才猛地惊出一身冷汗,颤抖着喊兄长:“大哥,林娇,林娇好像被他们抓走了!”

韩岳蹲在地上,正在系兔子套,闻言心一惊,立即站了起来。

山下,一辆骡车正急速狂奔。

韩江飞快解释了刚刚所见!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等恶行,不管韩岳认识不认识林娇,他都不可能袖手旁观,更何况,林娇是他的村人,林伯远更是他敬重的秀才夫子!

“你去看看红梅,我去拦车!”韩岳镇定地叮嘱二弟,言罢他便朝前方的树林冲去,身影敏捷,宛如一条猎豹。

山下的路是弯的,山上,韩岳太熟悉老虎山了,直接挑了一条最短的捷径,然后披荆斩棘,不顾衣衫、手臂被树枝荆棘划破,终于赶在骡车驶出山路尽头之前,冲到了山脚下。气喘吁吁,他目光却坚定非常,毫不犹豫地拦在了路中央。

与此同时,车夫已经驾车奔了过来,韩岳出现地太突然,快到车夫都没时间叫他闪开!

眼看一人一马就要撞上了,韩岳突然一个侧身,大手却攥住马脖子上的缰绳,使劲儿往后扯去!

骡子嘶鸣着朝韩岳拐来,车身也被迫朝旁边的山体转去,车里头,黑衣男人正抱着昏迷的小美人动手动脚占些小便宜,未料变故陡生,他猛地朝前一扑,额头“蓬”地撞上车板,倒是他怀里的陈娇,因为有个人肉垫子,并没有再添新伤。

车夫坐在外面,及时跳了下来,见韩岳身高马大,一身褴褛,胳膊、脸上都有新添的划伤,鲜血流出来,更显得狰狞不好惹,车夫立即判断出,此人绝非他能打得过的小角色!

冲到骡车另一旁,发现黑衣同伙也昏了过去,车夫急中生智,跳上歪着的骡车,然后趁韩岳扯开车帘时,他一把将陈娇朝韩岳丢去!

韩岳不得不接住陈娇,并后退了好几步。

车夫抓住机会,驾车狂奔而去。

韩岳想放下陈娇继续去抓歹人,低头一看,却见陈娇衣襟敞开,里面白色的肚兜都露出来了!

怒火腾腾而起,韩岳恨不得要吃了那二人,可此时此刻,他不可能抛下衣衫不整的村人不顾,只好先抱着陈娇闪入一旁的树林,放下陈娇,再歪着头帮她整理衣衫。男女衣裳不同,韩岳越急越弄不好,正忙着,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韩岳心头猛地一缩,下意识先将陈娇抱进了怀里,用自己宽阔的胸膛挡住她的面容与衣衫不整的上半身。

“韩岳?”树林之间,很快走出一个年轻的男子,也是大旺村的,叫胡全,刚刚他来这边放牛,听到路上有动静,就拴了牛寻了过来,却没想到,竟撞见村里人人夸赞正派稳重的韩岳,正与一女子厮混。

胡全曾经与韩岳有些过节,换个人幽会,他多半就走了,但韩岳,胡全非但没走,反而嬉皮笑脸地朝韩岳怀里的姑娘扬扬下巴,调戏道:“谁家姑娘这么不要脸,大白天与情郎厮混?”

韩岳暴怒:“滚!”

胡全其实很怕韩岳的,毕竟打不过,可此时韩岳抱着姑娘不撒手,没法来打他,胡全就不怕了,反而围着韩岳转了起来,非要看清那姑娘是谁。

韩岳脸色铁青,却碍于形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严严实实地护着怀里的人。

“林娇!”

“大哥!”

就在此时,远处的路上,突然传来了红梅、韩江焦急的声音。

韩岳额头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胡全循声望去,再看韩岳怀里的人,他放声大笑:“我还当是谁,原来是林秀才的女儿!”

韩江、红梅越来越近,胡全怕韩岳腾出手来打他,拔腿就跑!

第6章

胡全跑了,韩岳赶在红梅与二弟到来之前,总算替陈娇穿好了衣裳。

荒草丛中,陈娇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皱,脸色苍白。

韩岳很生气,任何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都不该遭受如此灾祸。

“娇娇!”看到躺在韩岳身旁的好姐妹,红梅哭着扑了过来,心有余悸,早知道会遇见歹人,今日她一定会换条路走。

“大哥,你没事吧?”韩江更心疼自己的大哥,看着他脸上的血痕问。

韩岳皮糙肉厚,并不在意那点小伤,皱眉问红梅:“到底怎么回事?”

红梅抽抽搭搭地道:“我与娇娇要去镇上买东西,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两个恶人……先不管他们,韩岳你帮我看看,娇娇怎么还不醒?”

她脑袋上挨了一棍,被韩江叫醒时,红梅疼得不行,但也没有一直昏迷啊。

韩岳让红梅扶着陈娇,他拨开陈娇乌黑浓密的长发,发现陈娇脑后肿了一个包。脑袋撞伤,非同小可,韩岳不敢擅自动手,对红梅道:“你先背她回家,我去镇上请郎中。”说完,韩岳又嘱咐二弟护送红梅。

农家姑娘力气都大,陈娇又娇娇小小的,红梅很轻松就将人背起来了,时间长了就休息会儿,然后继续背。三人进村时,有村人看见了,好奇地围了上来:“林娇怎么了?”

女子被劫影响名声,红梅谨记韩岳的交代,只说陈娇去山上摘秋枣不小心滚了下来,摔晕了。

曾经的林娇山上河里都敢跑,现在因为摘枣摔了,也并不稀奇。

村人们都信了红梅的说法。

红梅大喘着气,将陈娇背回了林家。

女儿才走不久就摔成了这样,田氏吓得魂都快飞了,一边哭着照顾女儿,一边托韩江去私塾喊丈夫、儿子回来。

林伯远、林遇父子火烧火燎赶回家时,陈娇醒了,昏迷前的一幕,是被人一棒砸下。

胸口很不舒服,陈娇不知自己经历过什么,才看见田氏关心的脸,她的眼泪便下雨似的落了下来。

“娇娇你别怕,咱们没事了!”屋里没有外人,红梅一边哭一边向陈娇解释了一切。

“幸好有韩岳,不然就是我害了你。”红梅内疚极了,如果不是她拽着陈娇一起出门,陈娇就不会被人抢。

陈娇此刻惊魂未定,暂且无暇安慰她。

林伯远比较镇定,宽慰了红梅一番,田氏更后悔自己不该撺掇女儿出门,也没有迁怒红梅。

“不过,韩岳考虑的对,对外咱们就说娇娇不小心滚下山坡,红梅千万别说漏嘴。”沉思过后,林伯远嘱咐红梅与家人道。

红梅对天发誓道:“叔婶儿放心,我连我爹我娘都不说,不然就叫我烂了这张嘴!”

田氏忙拉下她的手,叹道:“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都快嫁人了,乱发什么誓。”

陈娇也朝红梅笑了笑。

“爹,韩大哥带郎中来了。”堂屋里头,负责招待韩江的林遇看见大门外的二人,及时知会父亲。

林伯远立即出门迎接,见韩岳一身狼狈,林伯远心中登时涌起无限感激,今日,韩岳不仅仅救了他的女儿,也救了整个林家,否则,林伯远无法想象女儿被人掳走后,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

“夫子无需多言,先请郎中替林姑娘看看吧。”韩岳冷静地道。

林伯远用目光道谢后,陪郎中进去了。

陈娇脑袋后多了个包,外伤不算严重,至于脑袋里面有没有影响,郎中也看不出来,只能叫陈娇这几天多多休息,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出了什么症状,再去请医。

送走郎中,田氏、红梅留在西厢房陪着陈娇,林伯远将韩岳兄弟请到了堂屋。

林伯远取出白银十两,要送韩岳当谢礼。

韩岳肃容道:“夫子客气了,恶人行凶,今日就算是素味平生之人,韩某也会出手相救,更何况是相识的村人。夫子实在感激,就请您对三郎的学问多多费心,其他谢礼,韩某一概不收。”

韩家还有个十二岁的老三,叫韩旭,就在林伯远的私塾读书。

总之,无论林伯远如何将银子往韩岳手里塞,都会被韩岳给塞回去,最后韩岳干脆叫上弟弟走了。

林伯远一路追到大门口,望着韩家兄弟的背影,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悉心栽培韩旭,帮韩家出个秀才郎,如此才能报答韩岳对自家的恩情。

陈娇心神不宁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脑袋没那么疼了,但林家却惹了更大的麻烦。

胡全昨日回到村里,就开始散布韩岳与林家女在老虎山苟合的事,添油加醋的,好像两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那事一样。本来村人还当他瞎说,但胡全将韩岳、林家女的衣着都说对了,再联想昨日林家女是被红梅、韩江一起送回来的,韩岳还帮忙请了郎中,村人就开始各种揣度起来。

莫非,林家女在老虎山与韩岳幽会,被人撞见匆匆逃跑时不小心摔了?

不管真相如何,有胡全绘声绘色的描述,林家女的清白算是彻底毁了,韩岳在村人中一惯的好名声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没人当着林家人的面说,还是红梅娘听到风声,赶紧来通知田氏了。

田氏一听,两眼一黑,差点昏厥过去,跑去问女儿,陈娇当时昏迷,并不知道有没有遇见胡全,再问红梅,红梅去晚了一步,也不知道胡全竟然在场。

就在此时,听到风言风语的林伯远、林遇父子也回家了,父子俩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说上话,林家大门口,又多了一道身影,那人高大魁梧,一身粗布衣裳,不是韩岳是谁?

红梅娘俩先告辞了。

林伯远让儿子看着妹妹,别让妹妹做傻事,他与妻子一起将韩岳请进了屋。

“韩岳,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田氏急着问。

韩岳薄唇紧抿,沉默片刻,才如实道:“昨日我救下林姑娘,发现她衣衫,略有不整,不得已先抱她躲入山林。林姑娘昏迷不醒,我为她整理衣衫时,胡全突然出现,我怕他认出林姑娘,就,就将林姑娘抱进怀中挡着脸,那胡全混账,仗着我腾不出手便赖着不走,正好家弟与红梅寻来,胡全猜到我怀里的是林姑娘,这才离去,只是我没想到,他会信口雌黄,四处污蔑我与林姑娘。”

林伯远恨得攥紧了手!

田氏已经背过去哭了起来,她可怜的女儿,被救下时衣衫不整,肯定已经被人占了便宜去,被韩岳知道也就罢了,韩岳人品端正信得过,没想到又被胡全那赖皮看了去,四处造谣。胡全是什么人啊,爹是酒鬼娘是老赖,胡全从小就是村里的小混混,如今二十五六了,也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面对夫妻俩的愤怒与悲痛,韩岳内心十分犹豫。

他是救人的,本来救完人便没事了,可胡全一搅合,他与林家女便再也撇不清关系了。

这个时候,韩岳可以无视那些闲言碎语,无愧良心继续过自己的,但,他很清楚,他放得下,卷入流言蜚语的林家女,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有络绎不绝的媒人登门提亲。可以说,林家女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韩岳有些内疚,如果不是他将人家姑娘抱进山里,继而被胡全遇见,就不会出这档子事。

“夫子,是我不够谨慎,连累了林姑娘。”韩岳诚心向林伯远赔罪。

林伯远深深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娇娇可能已经……”

“我的娇娇啊,怎么这么命苦!”男人身后,田氏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上气不接下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