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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女皇微微眯眼:“这个问题,朕得慢慢思考,很难抉择啊。”视线在阶下五人身上反复流连,“都把头抬起来,让朕仔细看看。嗯,不然先都送进后宫,待朕一一宠幸吧。今晚先翻谁的牌子好呢?”

云玳飞身一把捕住镜子,盖上镜面,强用法力将其变小,塞进了锦囊。

秦兰璪一声不吭地看着杜小曼。

杜小曼哈哈一声:“这个镜子,太不靠谱了!简直乱扯嘛!我怎么可能想过后宫,就算想过后宫,怎么可能里面连慕云潇都有!”

秦兰璪垂下眼帘:“原来我只排到第五,在孤于美人之后。”

“没有的事。”杜小曼安抚他,“我最喜欢你了,真的!这我…”

她身体突然一空,眼前一花,直坠而下。

北岳帝君再一弹指,云上洞口消失。

“无聊的凡人,本君真是看不下去了。”

第九卷明天永未知

薄雾氤氲,隐有白衣美人,广袖飘逸,遗世独立,似近在眼前,又似遥在天边。

好美…

怎么可能有这么美的人…

一定是仙人吧…

这是…还在天庭吗?

杜小曼张了张嘴,努力看向那抹勾魂夺魄的玉影。白影一动,向她走来。

“女娃,醒了?”

一张猥琐老脸陡然特写,杜小曼一个激灵,直弹起身。萧白客眯眼俯视她:“看来恢复得尚可,四肢未残。”

杜小曼拍拍胸口,顺了顺气,目光扫视四周。

素纱帐,大床,陈设雅致的房间。床头的小炉子上架着小砂锅,咕咕冒着药香浓郁的蒸汽。

就是她刚才恍惚中看到的,仙雾。

杜小曼再看看萧大侠身上那件款式相当仙风道骨的白袍,内心流泪。

朦胧什么的真是害人啊。

一道熟悉的影子扑进了房门。

“曼曼,你醒了!”

杜小曼扯了扯唇,望着璪璪,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发现自己在傻笑。

两人对视着呆笑了片刻,萧白客道:“这个女娃已经没事了,你可过来看看她。”

秦兰璪立刻扑到杜小曼床边:“有无哪里不适?”

“目前还行。”杜小曼试着动了动,“就是身体有些沉重。”

可能是在天上当鬼魂惯了,猛一下接受不了实体感。

“对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也刚醒。”秦兰璪坐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方才出去透了一口气,就听到你醒了。还是做人好,能摸到你的手,真好。”

萧白客递来一个冒着热气的药碗:“女娃,把这碗药喝掉。”

杜小曼从璪璪爪中抽出手,接过碗,脸有些热。璪璪又摸向杜小曼端着碗的手:“我喂你。”

杜小曼往后一闪:“我自己喝就行。”

萧白客瓮声道:“非老夫不让你们调情,此药乃为女子身体而配,男子凑近闻多了,无甚好处。”

秦兰璪敛了些笑容,但仍旧坐在原处不动。杜小曼咳嗽一声:“萧大侠,是您救了我们两个?”

萧白客道:“老夫只是恰好在场,顺手罢了。”

在场…

杜小曼抱着碗,努力回顾了一下之前的场景。

树林、悬崖…奇怪的东西还是蛮多的。一切皆有可能的萧大侠到底是…

萧白客淡淡的语气中饱含惋惜:“老夫那个桥墩,真是再容易看出不过。不过当时情形,你无心无暇,倒也可谅解。小儿女你情我爱之类琐事,委实无益。”

桥墩…

萧大侠什么时候到达的那里,为什么要蹲在里,什么也不做,只扮演一个桥墩?

杜小曼默默流着冷汗喝了一口药,萧大侠的艺术人生,凡人就不要去破解了。

“多谢萧大侠,救命之恩,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萧白客道:“不必。老夫一直很喜欢你这个女娃,把你二人从崖下的树杈上摘下来,未能让你们做成一对腊鸳鸯,只是顺手,莫怪老夫多管闲事。先把药喝完。”

杜小曼赶紧道:“真的太感谢您了,救命的恩情,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咕嘟咕嘟灌了两口药。

秦兰璪道:“多谢相救,但阁下分明答应过我,会扮做我的模样在宫中,为何又到了那里?”

萧白客高冷地瞥他一眼:“老夫想去看看,不行么?女娃,当日老夫让你带的话,你是否尚未带到?”

杜小曼陡然被点名,一口药梗在喉咙里。

萧大侠和璪璪两人之间的气氛,很一言难尽啊。

萧大侠竟成了璪璪的召唤宝宝,帮忙跑腿送信做替身。明明交流得如此深刻,此时距离不到一米的两个人,非让她传话。

这算什么事?她夹在这个剧情算什么啊?

秦兰璪看看杜小曼,再看向萧白客:“什么话?”

萧白客微微侧身,一副老夫就是不说的冷傲姿态。

杜小曼深深地无奈了。她两口灌完剩下的药,一抹嘴角:“哦,萧大侠曾经让我带话给你,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的事。让你不要瞎想。”

秦兰璪挑了挑眉。

杜小曼索性帮他们打开窗户说亮话:“我猜,萧大侠是想说,他不是你爹。”

萧大侠和璪璪这别扭的样子,其实很有父子相嗳。

秦兰璪的目光闪了闪:“你都知道了。”

杜小曼点点头:“假皇帝妹子恨不得让全天下人知道你不是皇家血统,我肯定听说了呀。萧大侠这样的高人肯这么帮你,再加上他对我说的话,就差不多能猜到喽。”

“女娃,你的聪慧老夫不需要多夸。”萧白客仍维持着那个姿势,“可惜这小子远不及你的见识。小子,老夫帮你,只因故人之谊。令堂是个好女人,你可疑心老夫,但不要侮辱她。”说罢劈手夺过杜小曼手中的空碗,大步离开。

秦兰璪又抓起她的手:“抱歉,天庭都去过了,其实这些凡尘事,本是浮云罢了。”

一直习惯了璪璪奸猾油腻的画风,突然之间他切换成这么正经深情的模式,杜小曼还挺不适应的。

她张了张嘴,秦兰璪垂眸望着她:“嗯?”

杜小曼尴尬笑笑:“我是在想,这个时候该和你说些什么好。我好像,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脑子有点空白,反应很迟钝。特别是在看着这个人的时候。

秦兰璪的眼眸离她越来越近:“那就不要说。”继而一低头,攫住了她的双唇。

咚、咚、咚…

真实的心跳声快震破耳鼓。

意识更加空白了,浑身如同陷进了棉花堆一般的飘飘然。

许久许久之后,杜小曼的唇齿才获得自由,秦兰璪在她耳边低低一笑:“虽然天庭甚好,到底不及做凡人的滋味。”

杜小曼把烫得简直能煎肉的脸贴在他肩上,秦兰璪双臂又收紧了些。

“我本以为,今生没有这个机会了。所以那时在山神庙,我才硬拖着你拜堂。我想着,反正不可能,就有一次假拜堂也好。”

杜小曼心里某个地方像被戳了一下。她抬起头:“对了,你我现在在哪里?目前是哪年哪月了?你我晕了多久?那些事,都怎么样了?”

待的这个屋子,摆设很不错的样子。

秦兰璪道:“这里是京城。”

杜小曼听出他语气里的微妙,从他怀抱中挣扎出来。

秦兰璪叹气:“一醒,有些事就躲不过。宁景徽在外面。”

杜小曼晕了一下:“不是萧大侠救了你我吗?”

秦兰璪道:“他装成那个桥墩,在你我下崖之后,变成人跟着下去了,宁景徽又不是瞎子。”

杜小曼又流下冷汗。当时在场的人目睹了裕王殿下跟着月圣门的妖女唐郡主跳崖,然后又看到桥墩大变活人,三观肯定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大内高手没有萧白客的轻功,不敢追随下崖。可宁景徽知道你我二人被萧白客所救,他带着我们两人走不远,救人需要药材,你是女子,救治看护还需要仆妇帮忙。所以,宁景徽找到我们非常轻易。”

杜小曼无奈地翻个白眼,宁相大人不去侦探剧当主角真浪费。

“那你…要做皇上了?”

秦兰璪抓住她双肩:“想不想当皇后母仪天下?可比做酒楼老板娘霸气多了。”

真要按照那狗血天演镜的剧情来进展啊。

不想,不是那块料。一个酒楼就够折腾了。

再说她也是有常识的,自己现在这样怎么样也当不了皇后了。

杜小曼道:“说真的,你当皇上很合适。”

秦兰璪微微侧首:“哦?掌柜的竟对我如此高度评价?”

杜小曼道:“嗯。摆摆架子的时候蛮像回事的,造反这么酷炫的事都做了,我在宫里听过你的账本,你赚了不少钱来着,搞经济也有一手。宁景徽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那个丞相也支持你。综上所述,你当皇上不错的。”

秦兰璪一笑:“多谢夸赞。我得出去和宁景徽聊一聊。放心,不会有多久。你待在这里就可以了。”

秦兰璪起身走出房门,杜小曼想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微凉寒,廊下院中一株腊梅开得正好,宁景徽与树下向秦兰璪施礼,抬头看见杜小曼,杜小曼停下脚步。

面对宁景徽,她的心情很复杂,宁景徽倒是一如既往的从容平静,向她这里走来。

杜小曼不由自主迎了上去,下得台阶,两人在距离四五步远的地方同时停住了脚步。

秦兰璪抢到杜小曼身边站定,抓住了她的手。

宁景徽淡淡开口:“月圣邪教孽首孤于箬等人已在朝廷追捕中当场伏法。盘余地方之势力亦在清扫。”

孤于箬儿兄妹已死的消息虽在天庭就已得知,杜小曼心中仍然一沉。

“多谢宁相告知。”

宁景徽声音和缓:“孤于兄妹乃前朝余孽。邪教覆灭,社稷去一大毒瘤。本阁谢过姑娘。”

“宁相客气了。”杜小曼扯了扯嘴角,“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都是…顺势而为。”

宁景徽的立场,她至始至终都能理解。

宁景徽从袖中取出了一本册子:“此乃月圣邪教与孤于兄妹身世之真相,或许姑娘有兴趣一看。”

杜小曼接过册子,秦兰璪松开她的手:“宁卿,孤有些话要同你说,那边厢房中说话罢。”

宁景徽道了声遵命,两人走向游廊尽头的厢房,杜小曼在回廊长椅上坐下,晒着太阳,翻开了册子。

正楷书写,她能看懂。

阳光渐渐西斜,册子差不多看完的时候,尽头的房门嘎吱一声打开,宁景徽和秦兰璪先后走了出来。

杜小曼不由得抬头起身,秦兰璪含笑向宁景徽道:“孤明日会按约出现。其余事情,便倚仗宁卿了。”

宁景徽抬袖:“臣尽力而为。”侧身扫了一眼杜小曼,下了台阶,向院外走去。

斜阳下他的身影比以往更清瘦了,虽还是那样的淡定,但杜小曼总觉得那背影有些寂寞。

她转头看向负手站在廊下的璪璪:“你跟宁景徽谈了什么?”

秦兰璪道:“没什么,就是商议我明日进宫拥立十七,后日举行登基大典一事。”

杜小曼瞪大眼,秦兰璪捏捏她两颊:“怎么,难道你想当皇后了?我这就去追上宁景徽,告诉他我改主意了。”

别!杜小曼鼓起腮:“我只是想象不出十七皇子当皇上的样子。”

秦兰璪呵呵一笑:“我倒真心觉得十七能当好这个皇上。比如今的我合适。你喜欢我,当然怎么看我怎么好。但我身世不清之谣言已传开,必有人拿此做文章。我起兵造反,和皇上抢一个有夫之妇,又跟着掌柜的你跳崖,亦是德行有污,贪恋美色,罔顾社稷,不配为帝。唐王匡乱有功,我和他女儿的纠葛却会让他台面上难以交待,十分尴尬。那些言官平日里没少弹劾我,查抄裕王府有不少人都参与了,若我为帝,必然惶惶。这次宁景徽在暗,李孝知助我在明,若我即位,刚开始必要更厚赏李孝知。他本来官位就高于宁景徽,再升一级,就是太傅了。即便后来压制也较麻烦。种种纠葛,不如让清清白白的小十七登基,他身份压得住,各方都能均衡,重开新局面。”

杜小曼撇嘴:“谁看你怎么看怎么好了。我只是觉得十七皇子比你柔弱,他那么超尘脱俗,和皇帝画风不搭而已。”做个解说还能自我吹嘘一番真是够了。

秦兰璪笑眯眯地环住她肩:“那在你眼中还是我英俊又霸气呀。十七年纪小,个性温吞了一些,但遇事很有分寸决断,骨子里挺倔的。我们在天上这几日,臣子武将彼此间勾心斗角,翻来覆去好几轮了。已有人提议让他即位,只是这孩子太实诚,一直不肯。他的确无权。我这里替他压一压,别人就没什么话好说了。我朝才不过三代,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需要一个温和慈悲的皇帝爱惜天下。”

杜小曼道:“嗯,但你别往脸上贴金了。英俊霸气这两个词跟你没关系,说谢况弈还差不多。”

这个名字无意识脱口而出,杜小曼自己僵了一下。

秦兰璪自然察觉到了,瞄了瞄她手中的册子:“你都看完了。”

杜小曼点点头:“嗯。”

月圣门的真相,孤于箬和孤于箬儿兄妹的身世,让人意外又苦涩。

孤于兄妹其实是前朝皇族遗脉,但,按照古代的算法,又不是。

因为他们是亡国公主的后人。

前朝最后几个皇帝子息不旺,末代那位是唯一独苗,吃奶的时候继位。节度使高荆乱国废了前朝,杀了小皇帝,皇族的男丁也都断绝了。小皇帝的姐姐昭圣公主辗转各处,想复亡国之仇。当时的江南节度使王铣表示愿意帮助公主剿灭高荆。公主相信了,但等她到了王铣之处,才发现王铣其实只是贪图她的美色以及她手中的前朝宝藏。

王铣夺走了公主的所有复国财宝,杀了跟随她的人,把她囚禁在杭州府邸中。

一个晚上,公主突然消失了。

各地节度使拥兵自立互斗了十几年,各有消长。王铣有公主的财宝加持,渐渐成为势力最大的一方。

忽有一夜,王铣遇刺,满门皆灭。

据下人中残存下来的活口说,前一日,王铣刚在民间找到了自己遗落在外的儿子。

原来,那个孩子就是昭圣公主所生。

当日,是前朝残余的死士将公主救出,公主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这对孩子流着王铣的血,但又是前朝皇家血脉仅存的延续。

公主在被折磨与生下孩子后已近疯狂,她已没有能力复仇,就隐匿起来,让死士们教自己的孩子武功。

孩子们在公主的教养下自认是前朝皇族,憎恨自己的父亲。公主设计让儿子与父亲相认,再吩咐儿子杀了王铣满门,而那个孩子也因在屠杀中受重伤不治而死。

这件事后,世间又没了昭圣公主的消息,天下未定,也无人有闲心去追查一个没有夺江山之力的亡国公主。王铣死后,各方势力开始新一轮逐鹿。本朝太祖渐占上风,最终夺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