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桑儿、阿静、尚颂心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今天可是初一……而且,而且还是皇上亲自下令,这徐修仪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需要在新月禁足三月还抄女戒百遍?他知不知道罚了徐修仪,等于绝了徐修仪以后的路,至少有这个污点在别想凭资历升迁了,若是有污点的都能升上来,恪尽职守的宫妃怎么想。

三个人同时垂下头,无人上千说话,一来,本来就不熟;二吗,则是定然做了惹怒皇后的事。

这件事很快传入徐子智耳朵里,如此丢脸面的事,自然会第一时间传入家族当事人耳中。

徐子智顿时眉头微皱,虽知徐知若肯定不冤枉,可身为徐家掌权人,下面的人发生这种事,他一样脸上无光,更没有一点不过问的道理。

徐子智觉得徐家这位置坐的也挺没意思的,盘根错节、宗族祭礼,这些人聚在一起口里都是满口仁义,荣辱廉耻,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出外不谨言慎行!

徐子智看向齐西雨。

“相……相爷……”

“等宴席散了,你去见见皇后,为修仪娘娘请个罪,看皇后娘娘能否网开一面,减刑罚一月。”

齐西雨闻言松口气,坚定的点点。转过头后,又疑惑了?若徐相连这等事都不会轻举妄动,没有失了分寸,那么为何没有担任太子太保?难道是他不愿意?

齐西雨恍惚觉得好像也只能因为如此了,否则怎样也不该不是他。

齐西雨突然有些惶恐自己利用重生的优势嫁给了这样的人,以往她只是觉得对方门第高,可现在看来,她只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的预见、自己的贪心,打扰了他本平静的生活,让他沾染了世俗之气。

齐西雨垂下头,再不敢想,凭借自己的先知让他更好,他早已超脱世俗的界定,从不曾因为个人原因烦乱自己的初心。

可这样的他竟然参与了反军……不是,不是,是正义之师!虽然父亲说前朝远没有腐朽到需要这个时候推翻的地步。

但齐西雨深信是父亲错了,他一个世俗中被权利迷的昏头转向的人,知道什么时局,定然相爷做了多方判定,才决定为民请愿的。而事实证明相爷是对的,他们缔造了空前的雁国盛世,打造了一个伟大强悍的国度!

徐知乎视线从上位上略过,她的手从他坐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徐知乎嘴角漏出一抹受不清道不明的笑,看着真是碍眼呀!这样一点果然心里痛快多了。

唱礼到了尾声,在坐的正二品以上官员已经起立,带着自己的礼单上前。

记得让她做皇后的时候想着,每年初一、十五还能见见,现在看来这个见还不如不见让人省心,就是不见,宗之毅也能在初一、十五占足她的存在感。

或许当初的决定就是错了,如果她不是皇后……徐知乎忍不住笑出了生,不是皇后,他还能抢来吗?就是带出来了,她又怎么可能看的起做下这一切的他,好女不侍二夫,也无非是逼她去死而已。

徐知乎苦笑一声,喝完了杯里的水。

齐西雨吓了一跳,刚才……刚才……

初一就是一个无聊的流程接着一个无聊的流程。

鼓声阵阵,琴瑟骤急。

“那是从旭日上采下的虹

没有人不爱你的色彩

一张天下最美的脸……”

徐子智震惊的抬头!

“没有人不留恋你的容颜

你明亮的眼睛牵引着我

让我守在梦乡眺望未来……”

徐子智瞬间看向端木徳淑!难以相信发生了什么!

“当我离开家的时候,你满怀深情吹响号角……”

端木徳淑敏感的看过去。

“鸿雁翱翔,你是我的骄傲……”

徐子智瞬间移开目光,心脏依旧在快速的奔腾!几乎慌不则路的端起空了的茶杯,放在嘴边发现没茶,有狼狈的放下了回去。

直到这首歌落下最后一个字,他尚且才平静下心神,惊神归位,漏出尚算平时的神色。

第166章

端木徳淑冷漠的撇开头,徐修仪的事可不是她挑的头,何况你妹妹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后宫也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地方,即便你问到我头上也一样……

端木徳淑心中立即不悦几分,徐家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但想想徐家在雁国的地位,端木徳淑终是压下了心中的不痛快,自家虽然不怕什么,可到底没有正面对撞徐家的能力,这件事最后也无非是退到皇上身上。

退一步便退一步,想想徐知若就是因为才有恃无恐的在后面跳,也真是够让人厌烦的!

徐家的年礼中规中矩,端木家的也没有多出彩,除了在外戍边的超品大员——镇西王,没有人敬献很贵重的礼物。

所以镇西王那两头玉雕的如门神石狮般高大狂野的麒麟兽,成了今年最压重、最二、最土豪的礼物,再无人能出其左右。

宗之毅的脸都要青了,摆这个东西,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当年在路上‘拿’了多少是吗。

端木徳淑觉得很好啊,麒麟是瑞兽,而且雕工不俗,麒麟神态活灵活现,即威风又不失可爱,放在正殿屏画旁,做个摆设也好。

端木老爷子冷哼一声,溶了做些什么不好,就他手里的银子只进不出,皇上偶然还拿出些分散国库压力,他倒好,这时候显出他来了,门卿出来的人家,也就只能教出这样没有远见的儿子。

年会散场的时候,端木徳淑只觉得累,远没有预期中俯瞰众生的优越感。期望中无限好的东西,都是你到手了,才发现,也就那个样子,但即便它只是那样也不容许你不珍惜。

“徐相长的真好看。”沛桑儿一路都很兴奋,她还只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大丫头,她懂事的时候徐相和现在知名的大将军早已经不在京城好多年了,今日还是她第一次有幸见到真人。

一个是雁国智囊,一个是火翼军统帅,虽然没有能一领镇西王的风采,但她也很满足了,原来徐相真的如姑姑、姐姐他们形容的那样好看。

端木徳淑笑笑,可不是好看,当年迷倒一片大姑娘小妇人呢。

沛桑儿希翼的追上皇后:“娘娘,您小的时候有么有见过徐相?”

阿静、尚颂心也不进露出好奇心,她们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相爷真人吗,当真是君子如玉,端方雅正,一见便能让人生出几许惭愧之感,这样的男子,弱冠之时,又有怎样让人心怜的风采呢?

阿静其实很好奇,皇后娘娘当初面对年少的徐相,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毕竟都是当时京中一等一的男子女子,会不会心心相惜?

端木徳淑看着她们一个个感兴趣的样子,失笑的摇摇头,果然红颜祸水是对的,即便是男子也不例外:“难道皇上长的差了?!”

“哎呀,娘娘。”

“好了不逗你了,如果你是问徐相很小的时候,本宫是没有见过的,他从小便跟随师父游在外,十岁左右才回京,回京后也很少出门,十四岁入国子监,当时的风采……”

三人均竖起耳朵。

“让京中无数闺阁女子反目成仇不在话下。”

沛桑儿认真的点头,一点没觉得这样的魅力有失偏颇,徐相就该有不一样的少年时期。

阿静和尚颂心也深信不疑,徐相如今年华正盛,听说京中想嫁的女儿家不胜枚举,也有不少传出非君不嫁的,更何况当年。

端木徳淑见她们唏嘘不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真信啊,我们当年也是很矜持的,那也是偷偷地看,暗暗打听,还这能反目成仇了。与你们在战火中长成的孩子不一样,我们当时礼教森严,不如你们现在自在。”

沛桑人眨眨无辜的眼睛,娘娘骗人的?乱说,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徐相大人的:“那娘娘当年见过大人吗?”

阿静、尚颂心也竖起耳朵。

“见过啊,徐相与我大哥是同窗,家中有什么家宴,徐相多少会赏光,所以见过几次。”

“那娘娘当年一定很欣赏相爷!?”

阿静、尚颂心不自觉的撇开头,当年皇后娘娘是皇上指婚,按说以皇后娘娘的出身是绝对不该嫁给他们郡王的,所以这个问题,她们不好意思明着听。

端木徳淑觉得这个问题太逗了,那样冷冰冰的人,你说欣赏不欣赏:“徐相不与女子交谈的。”

“为什么?”沛桑儿惊讶不已,年少时就算再恪守礼仪,总有不可避免的时候吧。

端木徳淑看眼好奇的桑儿,回手,摸摸她的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都想知道所以然,徐家那样的人家,多少人盯着想攀附,明的暗的,有心的无益的,他岂是会轻易让这些人沾上身的:“他没有你想象中自由,更不是没有戒心,当年单本宫知道的,当着他的面丢手帕的、跳河的、佯装摔倒的、假装偶遇的,拐着弯叫表哥,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你说,你天天被这样居心叵测的围着,能高兴了?”

尚颂心不相信:“有这样夸张?”

“本宫只说少了,绝对没有说多。”端木徳淑信誓旦旦,因为她这样矜持的人,还想过撞他的船,把他翻下去,来场英雄救美呢。

“那镇西王呢?”尚颂心好奇的看着皇后娘娘,镇西王当年身价不显,那些人可有后悔没有发现这块裴钰,就如皇上一般。

沛桑儿瞬间移开目光,低下头,咳嗽一声。

尚颂心不明白的看过去,怎么了?不能问吗?你都问皇后娘娘是不是和相爷私下见过了,我问这个怎么了?

阿静也不解,为什么不能问?镇西王虽然长的是过于严肃了一些,也看似不近人情,杀人方式过于凶残,但一路上对她们多有看护,可以看出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以她们这些过来人的眼光,甚至可以说镇西王是可以让女子放心托付终身的男人,不能对一个人的外貌有任何偏见。

好像京中也不是因为他的外在对他退避三舍,谁让他能干出跺美娇娘的事来。

第167章

端木徳淑别有深意的看沛桑儿一眼。

沛桑儿立即送上娇羞无辜的笑容,她……她就是无意中听了一耳朵,而且,听她们的意思,是全京城都知道的,所以,这不是秘密……是不是?

阿静、尚颂心更不懂了,两人笑什么?

端木徳淑收回目光,无奈浅笑:“既然桑儿知道,就让桑儿告诉你们吧,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端木徳淑说完率先带着戏珠等人离开。

尚颂心稀奇的看向沛桑儿,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阿静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沛桑儿看着两位姐姐好奇的表情,让下人退后一些,凑到两人面前,压低声音道:“镇西王喜欢皇后娘娘。”

“什么!?”

“怎么会?!”

“小点声,小点声……”

让她们大声她们也不敢,尚颂心只是无法相信镇西王喜欢皇后娘娘,镇西王竟然敢喜欢皇后娘娘……这也太……

阿静也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她刚才说了镇西王不错,可这个不错也要看对谁来说,若是对娘娘来说,镇西王还真不够看的,而且镇西王没有封王之前,身份一般吧,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喜欢皇后娘娘呀,而且看皇后娘娘的样子,娘娘好像也是知道,甚至觉得桑儿妹妹知道也不奇怪,这就很奇怪了好不好。

尚颂心:“知道小点声你还敢说,就不怕传出去坏了皇后娘娘的声誉。”

阿静也急忙点头:“这种事还是不要再提为好。”

沛桑儿当然知道了,压低声音道:“当年京中所有人都知道的,要不然皇后娘娘会不避讳的让我告诉姐姐们吗?而且几乎和娘娘同龄的人都知道,镇西王当年喜欢端木家大小姐的事恼闹的沸沸扬扬,因此被远放过很长时间呢。”

“皇上知道吗?”尚颂心、阿静简直不敢自己的耳朵!

“知道吧……当年连接头的小孩都知道,排着队唱镇西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阿静不敢置信的直起身,难以相信皇后娘娘和镇西王还有这样的时光,这得闹的多大,才能人尽皆知?镇西王也真敢啊,对方可是户部尚书家的女儿,他哪里来的自信,若放在普通人身上,心中再想也不敢说的吧?

阿静突然不知道怎么形容镇西王了,完全看不出来他曾喜欢过皇后娘娘,而且当年她们在镇西王后方的时候最多,也有过几次狼狈奔逃,完全看不出来镇西王喜欢皇后娘娘呀?

那镇西王年少的时候是多么虎才能做出人尽皆知的事来。

阿静突然道:“镇西王还没有成婚吧?”不会是因为……应该不会,都多少年了。

沛桑儿摇摇头:“应该是没有看人眼的吧,毕竟……”当年眼光那么高,肯定不是因为喜欢皇后娘娘才不成婚的,哪有那么多年的喜欢,镇西王当年也只是年少罢了,如今在官场沉浮多年,皇后娘娘又贵为皇后,他哪还有那份胆子,应该是不喜欢了。

尚颂心还是不能相信,镇西王那么大的个子,不讲究的生活习惯,撕开山野走兽坐下来就能饮血的人,竟然喜欢皇后娘娘这样精致的名门贵女,他哪里来的自信。

阿静现在想想,皇上多少是知道的吧,如果连桑儿都听说过,以镇西王那样心思细腻的人应该从未想瞒着过谁,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皇上会很放心的把皇后娘娘留在前方!

可这更诡异呀?那岂不是说,镇西王对皇后娘娘还有一份惦念在,惦念皇后娘娘?镇西王惦念皇后娘娘?阿静觉得自己很长时间可能都回不过神来。

虽然这份惦念没有结果,可皇后在镇西王心里肯定是不一样的吧,想想八年间这份不一样换来的庇护,阿静觉得若是世子还活着,就是没有皇上的一份看重,世子也有一争太子位的能力,即便后面这些魑魅魍魉不再受娘娘管制,娘娘也能博一下曾经的情分吧。

阿静觉得,真是天意弄人,明明一切都能更好……却……“当初一点没有看出来呢……”

尚颂心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真的没有看出来。

沛桑儿闻言更神秘的凑过来:“你们想过没有,镇西王也许恨咱们皇后娘娘。”

尚颂心、阿静见鬼的看着她,她把能说的都说了,别人是不是不要活了?

“你们想呀,镇西王当年身份地位,皇后娘娘出身高贵,一个泥腿出身的人把喜欢高门大户千金小姐的事闹的满城皆知,当年端木府恼羞成怒没少给雷家难堪,而且端木府的家丁基本见了镇西王就打的,还有说法是打死了事。”

尚颂心、阿静互看一眼,什么都不想说了,他们怎么忘了,镇西王这是险些毁了端木府大小姐的声誉啊,端木府会放过雷家,这恩怨情仇恐怕更长了吧。

阿静年长,挥挥手:“好了,这些话今天说过,就不要再提了,知道的也都压在心底。”以后也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恐怕这也是很多人心照不宣的事,追究以前也没有意义。

尚颂心,沛桑儿微微俯身:“是,静妃姐姐。”

阿静走在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肯定的觉得镇西王应该不恨娘娘,虽然他很少出现在后方,可却明里暗里的救了娘娘很多次,恨?是没有依据的。

只是若是桑儿今天不提,打死她都想不到,镇西竟然爱慕过皇后娘娘,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呀,怎么看也该是相爷那样风采绝伦的人和皇后娘娘更合适吧。

第168章

宫中的年节,每天都变着花样热闹,热闹了御花园的腊梅园,热闹了雪园的滑雪场,热闹了宫中的礼乐班。

端木徳淑身着红色的宫装,精致的五官在初春的日光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走在凤梧宫后院交错密集的廊桥内探出手,手里是一簇早春的绒球花,嘴角渐渐漾出一抹笑意:“也是好看的……”

戏珠笑道:“若乱好看,皇后娘娘才是满园中最好看的一个。”今天今天穿了一袭镂金丝纽牡丹花的红蜀锦衣,各色的牡丹用明暗线交织,以递进的方式争相开在衣裙上,富贵荣华又不失年少俏丽,明暗交替的角度,随着娘娘的走动在柔和的春光中花瓣时隐时现,当真是好看。

端木徳淑无奈的笑笑,这世间的赞美,她想听多少就有多少,不想听也有人前赴后继的送上来,听的自己都要相信,自己绝无仅有了,

品易看着娘娘的神情,便知道娘娘没有信,但信不信有什么关系,皇后娘娘也永远是雁国最尊贵的皇后娘娘。

“娘娘,皇后娘娘!”欣玉急忙跑过来,喘着气:“皇上到处找您呢?”

端木徳淑转身,便见皇上一身常服带着赞清从转角处风风火火的绕过来,不禁疑惑了,怎么了?

宗之毅心情非常不错,今日初五,京城正午将举办盛大的迎财神活动,晚上还有串灯扫旧节,是年节里盛大的活动之一。

宗之毅牵起她的手:“走,带你出去玩。”

端木徳淑立即睁大眼睛:“你说什么?”踉跄的提起衣裙跟上皇上的脚步。

宗之毅却不是说笑,俊朗的眉宇间都是笑意:“你忘了财神节,你在家的时候不是最喜欢过节时出来迎财神吗,朕带你去看财神。”

品易急忙跟上,立即让身后的吉利准备东西!皇上有备而来,肯定会直接将娘娘带走,他们这些宫女、太监,跟上来就是跟上,跟不上皇后娘娘就有皇上安排的人伺候,所以一定要快。

宗之毅带着徳淑从西南侧门出去,一辆华贵的象征亲王级别的马车,犹如皇城下最精致的艺术品停在那里,四匹高俊到犯规的黑色大妈,昂首而立。

宗之毅拉着徳淑上车,心情异常高昂,他曾经来过京城,只是京城不记得他;他也远远的看着过端木府让人一见倾心的小姑娘,只是那个小姑娘眼里也没有她。

宗之毅想想以前,而如今他曾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在他身边,想想这一切都是命运,他和徳淑天定的命运,若不然,两个不可能的人怎么会在一起,他从未想过能娶到的姑娘,偏偏是他的妻子。

这一次,他带她重游故地,重温当年她依依不舍的杂耍艺人、看不完的财神破五,晚上还有送穷除扫,这次绝对没有人催她回家,没有人吓唬她,她也不必委委屈屈的跟在端木徳禹身后被端木德辉苦口婆心的往回劝。

说起来那还是他第二次见她,一晃眼都快十年了,十年,换取今天的一切,值了!

半个时辰后,端木徳淑与宗之毅出现在人头攒动的街头。

初五破五,今日出年,不走亲戚不串门,百市开业,人潮涌动,财神展颜,千家万户都约定好的一般,为开市第一天缔造出最火红的场景,尤其财神庙前,摊位林立,比肩接踵,

端木徳淑换了一身紫色的洒光裙,凤钗已除,只是简单的带了几个头饰,娴静端庄的站在路旁,脸上蒙了纱巾,即便容颜不露也与周围的人潮隔绝出来。

品易换了一身灰色的家丁服侍跟在娘娘身后,戏珠也穿着中规中矩的,眼中满是笑意,看着家乡熟悉的节日气氛,戏珠有种回到小姐云英未嫁时的感觉,那时候小姐顽皮,什么节日都要缠着大少爷出来的。

为什不缠二少爷?因为二少爷不靠谱,银子都不知道带呀。

宗之毅一身深蓝色锦袍,腰间的玉佩已经换了普通的白玉,头上的束冠也中规中矩,整个人除了样貌着气质,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他很耐心的跟捏泥人的老先生说着什么。

端木徳淑移开目光,看向人来人往的街头,战乱多年,依然不减京中繁华办法,张灯结彩、叫卖声、笑声、各式各样的玩意一样让人应接不暇,移不开眼。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特别喜欢这些,如果能偷跑出来,能高兴好些天,但现在看着,心境却不在了,可能是习惯了宫中的安静肃然,猛然接触这样盛大的活动,反而觉得纷乱了。

宗之毅把手里活灵活现的‘朦纱美人’交给徳淑,神色期待的看着她。

端木徳淑淡淡一笑,她前些日子也这样站在街头,所以不怎么新鲜了,如今看着皇上期许的样子,到底是她辜负了皇上的好意,笑容不禁多了丝真诚:“很好看,谢谢夫君。”

宗之毅闻言,负手而立,器宇轩昂,脸上写满舒心的笑意,夫君,他是她的夫君。

端木徳淑笑容扩展了三分,当别人给的起的,接受是最好的回馈。宗之毅,谢谢你,如果知道你有这份心,我会留着时间让你给我惊喜的。

戏珠看着帝后眉来眼去的样子,偷偷的笑着:老夫老妻了,还玩这一手,羞是不羞。

宗之毅伸出手:“走,带你去前面看看。”

端木徳淑闻言担心的向前看了一眼:“前面人太多了吧?”哪里临近财神庙,还有很多杂耍的班子,人太多了。

“所以我牵着你。”

戏珠笑着瞥开头,她眉眼看了。

端木徳淑看向他的手,没有犹豫,把手放了进去。

戏珠、赞清、品易立即跟上。

越向财神庙的方向人越多,说是寸步难行,也不为过,若是再有三两个有趣的摊子聚在一起,吹个糖人、打个响花、玩一场皮影,卖几两名吃,拥挤的非呼吸苦难不可。

宗之毅紧紧的牵着妩墨的手,把她护在身后,也不是非要看什么买什么,就是此刻这样她为了避开人群紧紧跟在他后面的依赖便让宗之毅无比受用。

那时候他就想,如果自己是守护者,一定要带她看完所有的摊位,让她玩到走不动路了,背她回家。

“好——”

“再来一个。”

卖艺的好手艺总能吸引一大批人的围观,小姑娘的长枪舞的有模有样,肢体灵活,腾挪有力。

宗之毅靠着身高优势带着端木徳淑挤进来,不顾周围人的抱怨,把娘子安排在观影最好的位置,冷漠的消化完所有的抱怨,大有任你们骂死,也不会让位的意思。

端木徳淑失笑,看来,他今日心情是真的不错了,不过场中的舞刀者就差多了,步伐不稳,整体招式不够流畅,臂力也不够,让人看了并没有畅快淋漓之感。

端木徳淑跟着周围的人闲闲的拍了一下手便慢悠悠的放下,目光中没有一丝明亮的光。

突然,端木徳淑的目光动了一下,顿时抬头看过去,其实不用刻意看,那两人在人群中以异常显眼。

宗之毅也看到了,冷哼一声:“回来了不回宫报道,还有功夫出阿里逛街,知乎还跟着他凑热闹!”

端木徳淑下意识的开口道:“今日是除年的日子,哪有今日进宫的道理。”

第169章

“他是今天才回来的吗。”

端木徳淑张张嘴,想了想,没有再说话。

徐知乎、雷冥九愣了一瞬,同时俯首,下一刻同时向外退去。

宗之毅见状,有些不悦:“出来转转也不让人安生。”

端木徳淑温婉一笑,伸手拨了下耳畔:“身为人臣,焉有见了你不来问安的,若说起来还是我们打扰了两位良臣逛街。”

品易心中疑惑: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雷冥九也很奇怪,他是昨天回来的,今天本意是在家陪老母亲一天,竟然一大早接到徐子智的邀约。

当真是太阳从阴沟里升起,鸿鹄错看了家雀,徐子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降低了自己‘友人’的档次。

徐子智看不上他,就跟他也看不上他一样,骨子里就不认同对方身上的很多东西,这是两人在战场上生死合作过多次之后依旧没有改变的看法。

所以少虑带着信函过来,还是出去走走这种大范围的话题时,他觉得徐子智病的不轻,估计还残留着被人殴打后的恍惚。

事实证明,徐子智确实脑子不太好使,他大概是来自己身上找平衡的,比如,求而不得;同是失意什么?所以雷冥九觉得他用毕生的好意做了一件无比愚蠢的事!天知道徐子智的不如跟自己的不如意差了几场决胜的战役。

而且求而不得?你继续求啊,机关算尽怎么就不得了,江山不是算的挺准,不知道一脑子智商用在哪里了。

“见过老爷,夫人。”徐子智后一组念的有些轻。

雷冥九站在靠近端木徳淑的位置,隔开了后面的人群。

品易自动后退一步,站到镇西王身后。

端木徳淑微微转头刚好看到站在皇上身侧的徐子智,礼貌颔首,又将转开目光看向场中。

徐子智安定下去的心神顿时烦乱,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知道出来遇到帝后,他一定不走这条路。

雷冥九借着右侧的一个冲撞,快速碰了一下小仙的手,立即站定,面色如常:我回来了,过年好。

品易在后,快速遮了一下两人视线不及的死角,使这一行为更加隐秘。

一旦站在几人外的不远处,虽然没看到什么,但想来自家主子不可能站不住。

宗之毅目光阴冷了看了雷冥九的方向一眼:挤不死你都不能动!伸手把妩墨拉倒进前,把人护到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