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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傅筝顺从的应声,从秋千山上站起,叶迹舜揽过她的肩,感觉到她明显僵硬的身子,及欲挣扎的动作,他加重了力道,轻声道:“筝儿,乖一些,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这个道理,你该明白。”
傅筝暗暗咬牙,终是未再抗拒。这个男人,她要对付的小心翼翼,一旦不合他意,他便会用侍寝来威胁她,为了保住她的清白,她唯有一忍再忍,好在他说话算数,果真直到今天,都没有碰过她。
回到崇文殿不多会儿,晚膳便上来了,用膳完毕,她在寝宫里呆的无聊,他要批折子,恢复地方的政务,比较忙,便容她一人带了名宫女出去散步了。
宫灯照耀下的御花园,美不胜收,菊香四溢,傅筝积郁多天的心情,稍稍有些舒缓,边走边赏花,宫女跟在她身后,静谧的夜里,虫鸣声极其的响亮。
自从她进宫后,后宫的妃嫔们,便全部被禁足在了自己宫里,不许外出一步,叶迹舜无非是怕当年大小苏妃的事情重演,怕她受到伤害,所以诺大的皇宫,能自由行走的,只有她一人,偶尔白姝玉会得到特旨,出来陪她走走罢了。
傅筝心头想着事情,不经意间,越走越偏僻,宫灯照不到的角落,黑洞洞的令人恐慌。
“娘娘…”
随行的宫女,才开口劝阻,便突然失了音,傅筝奇怪的回头,却见宫女倒在地上,喉咙被割断,双目大睁,而身后赫然立着一名身着大内侍卫绯色劲装的陌生男子,她顿时大惊失色,“你…”
话未说完,身子被人在后面突然一拽,一股重力将她扯进了暗黑的菊花丛后,而那名男子,已利索的拖起宫女,一并跟了过来。
傅筝几乎被吓傻,才要发问喊人,方才拖拽她的人,却将她身子一把扳过,紧紧的把她搂抱在了怀中,嗓音暗哑的低喃,“阿筝,别怕是我,我终于见到你了!”
“夫君!”傅筝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大脑嗡嗡作响,紧张激动的几乎失声,“你…你真的是我夫君么?”
叶迹翎捧起她的脸,她让看着他,她却顿时惊悚,“你不是,你是谁?”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阿筝,我是叶迹翎,我现在脸上戴了张人皮面具,易容成一个大内侍卫的模样了,时间紧迫,你听我说,我和肖夜是来救你出宫的,这里有颗药,你呆会儿服下,就是当年我们成婚前夜,肖夜给你的那颗假死药,药效还有。”叶迹翎语速极快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塞到傅筝手上。
傅筝惊楞不已,“你说什么?你和肖夜来救我?”
“公主,肖夜在!”身后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傅筝回头,看到的便是方才杀宫女的那名侍卫,她不由惊道:“你也戴了人皮面具?”
“是,驸马爷派人来找我,说明了公主的情况,八年前,我带公主逃出京城时,曾利用一名擅长制作人皮面具的手下,给我做了面具成功转移了别人的注意力,所以这次,驸马爷要我弄几张面具,便于救你出宫,这颗假死药,可令你昏迷七天七夜,状如死态,心跳鼻息皆无,你的死,会沉重的打击到皇帝,让他彻底放开你,而你假死后,驸马爷已安排好一切,会将你偷出皇宫,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夜幕下,肖夜定睛看着她,徐徐说道。
八年后再重逢,他已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激动的心情,这番话,是他强作镇定之下说出的,而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
叶迹翎警惕的扫视了番四周的动静,后目光才落到傅筝脸上,“阿筝,就快有人过来巡逻了,你现在吃下药,然后假装被人袭击,大喊一声,其它的交给我。”
“好。”傅筝忙不失迭的点头,双手颤抖的打开瓷瓶,里面仅有一颗白色的药丸,她深吸一口气,直觉造化弄人,当年没吃成,结果事隔八年后,竟才起到了金蝉脱壳的作用,苦笑一声,她毅然吞下药,肖夜从已死的宫女颈上沾了些血,抹在傅筝的嘴角处,叶迹翎道:“阿筝,皇上到来后,你便说有人杀你,在你心口处打了一掌,知道了么?”
“嗯,那我现在喊吗?”傅筝点头,感觉心跳加快,似乎就要震出胸膛般。肖夜和叶迹翎相视一眼,同时点头。
“啊——”
傅筝扯开嗓子的大喊一声,配合的倒落在地,继续喊着,“救命啊——”
皇宫里,这段日子戒备本身就比以往森严,到处都是巡逻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这安静的夜里,傅筝的喊声,犹为刺耳响亮,顿时便听脚步声杂乱的朝这边赶来!
叶迹翎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随意的扔在地上,在那些脚步声到来的前一刻,和肖夜分别纵身跃起,绯色的身影,在夜空中穿梭着,消失在了御花园的上方,朝着慈云宫方向而去…
“有刺客!快追!”zVXC。
惊喊声顿起,无数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拔刀追赶,亦有少部分围到了傅筝跟前,急唤道:“皇后娘娘!”
“快,快去禀报皇上!”
凌乱的喊声,充斥在耳际,傅筝方才还清晰的大脑,此刻竟有些混沌起来,她没想到,那颗药放了八九年,药效竟还这么强烈。然面和死。
侍卫们不敢去碰傅筝,惊骇间,又见到死在傅筝身边的宫女,仓皇的将四周包围,已有御林军举了火把过来,将这一块照的明亮。
很快,叶迹舜便飞奔而来,眼前的景像,完全吓到了他,他瞬间便苍白了俊脸,一扑过去抱起傅筝的头,开口,便夹杂着哭音,“筝儿,你怎么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我和宫女在看菊花,突然便冒出了刺客,我…好怕好怕,我心口处被…被打了一掌,皇上我是不是要…要死了…”傅筝断断续续的说着,嘴角的血迹刺眼而夺目。
叶迹舜简直要疯了,将怀中的她抱的死紧,方寸大乱的吼着,“快宣刘太医!快!快点!”
有侍卫运起轻功,惊慌失措的跑去太医院,叶迹舜将傅筝打横抱起,飞也似的朝崇文殿奔去,嘴里胡乱的叫着,“筝儿你不要死,你撑住,有太医可以救你,你撑着点儿,马上,很快…朕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傅筝是真的无力了,发昏的脑子,心脏的紧缩,让她真感觉自己濒临死亡了,眼皮越来越沉,嘴角的血渍流进了嘴里,一阵腥甜…
PS:不好意思,还没完结,知道亲们等急了,我只有写三千就发了,我再接着码去…
第246章:忘川之上,生死相依(大结局)
崇文殿。
忙作一团的寝宫里,刘太医匆匆赶来,半跪在龙床前,执起傅筝的皓腕,一番诊脉后,脸色大变,又连接查看了她双目鼻息,顿时惊惶道:“皇上,娘娘不行了,心跳就要停了!”
“什么!”
叶迹舜握着傅筝的手,骤然一紧,不可置信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刘太医,“你说筝儿救不活了么?”
刘太医跪下,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脉相几乎没有了,心跳鼻息只有出,没有进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啊!”
“不——”叶迹舜嘶喊着,手臂凌乱的挥舞着,“都给朕滚!滚哪!再宣太医,快点宣太医!”
这凄厉的吼声,震荡着整个崇文殿,宫人们惊悚退出,刘太医不敢走远,此种情况下,皇上的心疾…
“筝儿…”叶迹舜俯身抱起傅筝,她脸色已白如纸,身躯寒冷如冰,气息极弱的看向他,他不断的摇头,泪水滚落在她脸上,“朕不要你死,你死了朕怎么办?朕一直在等你,你不能死在朕的前面啊!”
傅筝用力的抬起手臂,纤手抚上他的脸庞,却最终无力的滑落,嘴角绽出绝美的笑容,“皇上,永别了…记得,人生最难得的,便是舍得与放下,此生忘记我,你会很快乐…”
“筝儿,朕错了,朕把你还给他,只要你活着,朕只要你活着…”叶迹舜肝肠寸断,泪洒长河,却阻不住深爱女人离开的步伐,傅筝笑望着他,长睫终是缓缓闭上,停止了最后的呼吸…
“筝儿——”
“筝儿——”
接连不断的悲怆之鸣,穿透暗夜的天幕,声震九霄…
“皇上!”
待刘太医发觉不对,惊喊出声时,叶迹舜已重重的从床沿跌下,滚落了两级玉阶,昏死过去!
是谁说,爱是世上最毒的药,一旦沾上,便如罂粟,美到极致,也殇到极致…
谁又可知,颠覆一生时光,蒹葭苍苍,只为伊人,是愚,还是痴?
…
叶迹舜醒来时,已是子夜。
寝宫里跪满了人,白姝玉跪在床边,正握着他的手,他在痴楞了许久后,才缓缓侧过眸去,身边平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傅筝的——尸体。
她嘴角的血渍已被清理,宛如睡着了般,面容安祥平静,叶迹舜丢开白姝玉,撑着爬起,将她抱的那么紧,那么紧…她寒凉的身体,冰冻着他的心,仿佛他的心也停止了跳动,跟着她一起死去,不,她不会死的,他还没死,她怎能先走他一步?
“筝儿,不要吓朕,朕知道,你在跟朕开玩笑,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对不对?筝儿,求求你睁开眼,哪怕只是一眼,你看看朕,好不好…”
近乎呓语的呢喃,一字一字击打在所有人的心上,整个空气里,都流淌着悲伤的气息,白姝玉泪流满面…
“皇后,是怎么遇刺的?刺客可有抓到?”仿佛一夜之间,流年已苍老,岁月已将人腐蚀,再开口,叶迹舜已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似饱经风霜之后,从胸膛里挤压出来的话语,带着让人悲痛的嘶哑。
御林军统领双手呈上一枚令牌,低着头答道:“启禀皇上,这是在皇后娘娘出事的地方捡到的令牌,应该是刺客不小心掉落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追踪到慈云宫外时,丢失了刺客的踪影,现正在全宫搜查。”
郎青接过令牌,递给叶迹舜,他拿在手里,翻看间,嘴角缓缓溢出了笑,“慈云宫的令牌,是太后,太后一直就想杀筝儿,这回终于如愿了…”
笑着,哭着,他反手一甩,将令牌抛了出去,仰头闭目,一字一顿,嗓音深沉如海,“传朕旨意,废黜太后,贬至冷宫,朕与太后,从此断绝母子情义!”
三更起,秋雨绵绵而下,如情人的眼泪,温柔多情,又如流不尽的泪河,悲伤成灾…
君不见,两鬓突白霜如雪;君不闻,冷宫嘶嚎惨哭鸣。
唯有,忘川之上,爱恨两重天,道不尽,今生悔,今生痴…
…
天亮,郎青奉命,带了一队人马出皇城,至南疆军大营面见叶迹翎,当傅筝猝死的消息,传到叶迹翎耳中时,尽管他知道是假死,仍然惊恐害怕,亦在震惊叶迹舜竟在他预料之外,敢将这消息派人告诉他,还请他入宫接傅筝。
原本,他安排好了内应,按理叶迹舜会隐瞒消息,将傅筝偷偷安葬,而他的人便将傅筝偷出,用其它女人的尸体代替傅筝,以肖夜带来的傅筝容貌的人皮面具蒙混过关,谁知,叶迹舜竟不怕他冲冠一怒之下,率兵攻城,而来请他!
震惊之余,样子还要做足的,叶迹翎表现了怒气和崩溃之后,带了千余人奔赴皇城,在崇文殿里,看到了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憔悴痴呆,一袭白衣的叶迹舜,铺满菊花的白布上,傅筝直挺挺的躺在上面,如真正死去一般,叶迹舜跪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很久的时间里,连眼珠都不曾转动过。
“阿筝!”
叶迹翎出声,发自心底的悲怆,俯身将傅筝抱起,贴上她冰凉的脸,他心里蔓延着无边无际的惶恐,原来看着心爱之人死是这样的生不如死,他一遍遍轻喃着,“阿筝,我是你夫君,是你遥哥哥,你别丢下我,别让我一个人活着…”
这样子的她,连他都会以为,她是真的死了,真的离开他了,他禁不住真情流露,泪水迷蒙,“阿筝,我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萧儿蔷儿都在等娘亲,我们走…”
从菊花丛中抱起她时,叶迹翎高大的身躯,重重的晃了晃,他走出一步,回头,看向无动于衷的叶迹舜,那一夜白头的凄楚,亦如一柄利剑,剖开了他的心,他含泪问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你死心了么?这就是你强要她的结果,因为你根本保护不了她,你有那样的母亲,你为你的母亲愚孝,不分事非,一次又一次,都是因为你,再没有以后了,阿筝死了,她死了,我们夫妻天人永隔,你也满意了吧!”
叶迹舜跪坐的身子,猛然向前,一口鲜红的血,从口中喷出,洒溅在那方洁白的布上,如梅花映雪,点点夺目…
叶迹翎决然扭头,横抱着傅筝冰冷的身子,大步而出…
“筝儿,朕把你还给他了,他说的对,是朕害死了你,是朕…都是朕害死了你,朕该死,朕很快就来陪你了!”
叶迹舜的身躯,缓缓倒下,枕在白布上,贴着菊花瓣,他徐徐闭上眼,“筝儿,执念未泯,红尘一丈,朕,只是个俗人…黄泉路上,你等等朕…”
…
城外军帐中,傅筝被平放在床上,叶萧遂即激动的扑到跟前,“娘亲!娘亲!”
“肖夜,必须等七天七夜才能醒来吗?她肯定能醒吗?”叶迹翎不甚放心的问道。
“嗯,可以的。”肖夜点点头,“我大周青谷鬼妻的神通,天下无人能敌,驸马爷且等吧。”
叶迹翎叹气,自床边坐下,“如此除了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王爷!”
帐外,有军中将领呼唤,叶迹翎步出,便被一干人围住,皆焦急的问道:“王妃真的没救了吗?那狗皇帝情形如何?我们一举攻进去,为王妃报仇吧!”
叶迹翎蹙眉,暗自思忖,叶迹舜已经崩溃了,此时绝对是大好的机会,只是…
“王爷!”
正思索间,又是一声呼喊,只见张毅从营地那头奔过来,朝他拱手道:“太医院的刘太医独自一人来求见主子,说是有极重要之事禀报主子!”
“哦?刘太医?”叶迹翎一楞,对这位太医,他自是熟悉不过,无数次被他宣到王府,是他最信任的一位太医了,想了想,遂道:“快请!”
“是,主子!”
稍许,刘太医被请进一处军帐,叶迹翎踏进来,他缓缓下跪行礼,“下官见过恭亲王!”
“刘太医免礼!”
“谢王爷!”
撩袍坐下,叶迹翎开门见山的问道:“刘太医求见本王,有何要事?”
“王爷,下官斗胆请问,王妃仙逝,王爷是否打算即刻攻打皇城,为王妃报仇呢?”刘太医抬头,直言不讳的问道。
“此事,和刘太医有何干系?”叶迹翎挑眉,沉重的脸上,遍布阴霾。
刘太医蓦地急道:“王爷容禀!太后已被皇上废黜,打入了冷宫,这段时日,太后精神已经有分裂的症状,依下官来看,命不久矣!而皇上他…他早就患了心疾之症,此病已有七年之久,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昨夜王妃仙逝,皇上差点儿就跟着去了,现在勉强撑着,却也时日无多,下官来求见王爷,想求王爷罢手,与其趁着皇上心神俱乱之下,攻城夺位,死伤军士无辜性命,不如且等等看,待皇上驾崩后,再行定夺,以免百姓受苦,也可保留皇上国君之尊严,给皇上留条最后的平静之路,让他安静的去…王爷,下官求您了,王妃的死,令皇上已经生不如死了,求您暂且罢手吧!”
“你说什么?皇上已患心疾七年?时日无多了?”叶迹翎从椅上豁然起身,眸光灼灼的问道。
刘太医言语间,嗓音已哽咽,“是,此事说来话长,其实皇上心里很苦很苦,七年前…”
送走刘太医后,叶迹翎呆坐了很久,他万没有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曲折,原来他的皇兄叶迹舜,并没有变成疯子,也没有泯灭人性的成为昏君,只是因为…
趁乱攻城的想法,自然取消了,叶迹翎日夜守着傅筝,等待着她的苏醒,军中没有发丧,引来无数士兵的疑惑,他笑着解释,王妃会醒的,绝不会死的。
七日后,在无数人的期盼下,傅筝竟真的睁开了眼睛,夫妻团聚,母子团聚,感慨万端,军中沸腾,傅筝却让叶迹翎下令封锁了此消息,让外界依旧以为,恭亲王妃已死,生怕传入叶迹舜的耳朵,她深刻的知道,被心爱之人所欺骗,会是怎样的痛。
“阿筝,其实皇上早就患了绝症,他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叶迹翎拥抱住傅筝的肩,在她耳边轻声道。
“什么!”
傅筝一震,侧眸凝视着叶迹翎,“告诉我,皇上他出了什么事?”
“阿筝,你别急,刘太医说,皇上他…”
…
一个月后。
“参见恭亲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萧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宫中来人,竟是文武百官,三公六卿,以丞相为首,求见恭亲王。三军阵前,百官叩拜,谦恭礼全,神色凝重,喊声悲怆。zVXC。
“丞相,这是…”叶迹翎错愕,他大军不撤,久扎城外,既不攻城也不逼迫,而叶迹舜更是平静如常,未曾采取任何举措,双方如此对峙着,他在朝廷眼中,现还属谋反犯上的逆贼,怎么百官竟来拜他?且还称他身旁的叶萧为萧王爷?
丞相肃穆而道:“恭亲王,皇上病危,今晨金殿上,颁下三道圣旨,臣等奉旨前来,向恭亲王宣布诏书,迎恭亲王及长子萧王爷入宫面圣!”
“什么?皇上病危了?”叶迹翎一震,一步跨近,语气竟显急切,“皇上此时怎样?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丞相悲戚而道:“禀王爷,自皇后娘娘薨后,皇上已一月不朝,久居宫中,足不出户,不召见任何臣工,朝政大事,亦皆交由臣等理之,至昨日,臣等接到宣诏时,才知皇上龙体违和,已久病在床,太医言称,皇上大限即到,已无力回天!”
闻言,叶迹翎深深的闭上了眼,心中的震恸,真实清晰,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的要皇兄死,除了那日破城时恨透外,后来探得傅筝无恙,并不曾受辱,他便没有那么恨不得要千刀万剐于叶迹舜了,毕竟,年少时,他们一起走过那些年的岁月,是他心中极为珍视的,可是如今,他不曾杀叶迹舜,那个人,却真的要死了…
临死前,叶迹舜如此做,是要解决他们之间的仇怨吧!
“请恭亲王和萧王爷跪下接旨!”丞相拿出明黄色的卷轴,展开说道。
此言一出,三军激动,这一跪,便承认了叶迹舜为大邺皇帝,他们为臣,归顺于叶迹舜,遂纷纷喊道:“王爷不可!我们绝不屈服,王爷才应为大邺天子!”
没有人知道叶迹舜的圣旨内容是什么,这无疑是一步险棋,好与坏各占一半,叶迹翎凝思许久,讳深的眸中,涌动着不明的情绪,却终是抬手,制止了三军的骚动,撩袍屈腿跪下,并道:“萧儿,你也跪下!”
“是,父王!”叶萧乖顺的跪在旁边,低下了头。
丞相欣慰的颔首,眸光落在圣旨上,悲痛的嗓音,回响在三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叶迹舜,年岁三十七,在位一十二年,今大限之至,忆及半生,圣谕罪已!朕御极以来,孜孜以求,期于上合天心,下安黎庶,攘外安内,国富民强,朕生母德贤太后,愧对尊称,数年之间,待恭亲王于不公,朕身为人子,愚孝至今,屡不忍降罪于太后,致使朝纲动荡,恭亲王兵围皇城清君侧,振朝纲,百姓遭受战乱之苦,朕昏庸无为,愧对百姓,愧疚于恭亲王,是以,月前口谕,废黜德贤太后所有尊位,贬为罪民,迁至冷宫,为君为人子者,朕上不能弑杀亲母,下不能平民恨,唯有如此,尽孝道依国法,容太后晚年于冷宫牢狱至死,了结一生。另朕之皇后傅筝,本为恭亲王妃,朕兄夺弟妻,致恭亲王妃仙逝,朕罪诲于心,着即废其皇后之尊位,追封为凰后,愿其涅磐凤凰,来世可欲火重生,以赎朕之罪,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查,恭亲王叶迹翎非先帝之义子,乃为先帝流落大周数年,皇室血统之亲子,今朕准予其认祖归宗,择日太庙祭祖,载恭亲王叶迹翎之名讳入叶姓皇族正统玉碟,其长子叶萧册封为萧亲王,长女叶蔷册封为永乐公主,其母萧红泪生前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故追封为贞静太后,同入玉碟,择日迁棺回京,安于帝陵,与先帝同葬!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心疾之症,久治无愈,皇子皆年幼,无才继承大统,朕综观诸皇室宗亲子侄中,唯萧亲王叶萧恭懋谦让,少年英才,人品贵重,深宵朕躬,必能克承大统,依大邺立储祖制,着册立为皇太子!恭亲王叶迹翎才智卓绝,果毅敢言,皇太子年方八岁,尚未成年,着册立恭亲王为摄政王,朕驾崩之后,辅佐皇太子继位君王,登上大宝,摄政王尊为摄政太上皇,望诸位皇亲贵胄尽尔等所能,辅佐朝政,以了朕之愿!钦此!”
三道圣旨,宣读完毕,天地一片静默,太多的震憾,太多的感慨,皆无声胜有声。
“臣弟叶迹翎,谢主隆恩!”
“叶萧谢主隆恩!”
久久的沉寂后,叶迹翎深深的叩首,叶萧亦满心复杂的叩头。
“皇太子千岁千千岁!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三军动容,全体下跪,诚心悦服,亦为叶萧名正言顺的即将称帝,叶迹翎执掌大邺激动兴奋不已!
虽然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叶迹舜能将天下,拱手送给叶迹翎父子,不论由于什么原因,没有将皇位传给叶迹翎,反而传给了叶萧,但叶萧能得此,亦是个不错的解决两军对峙的策略!还有对傅筝的称号,废皇后,封凰后,罪已还人,对叶迹翎的夺妻之恨,总算是还予公正了!
“王爷,太子殿下,请马上入宫面圣吧,皇上怕是撑不住了!”丞相将三道圣旨双手呈上,面上现出忧虑。
“好,丞相稍等!”叶迹翎点点头,收了圣旨,大步走向军帐。
帐中,傅筝正焦急的等待着,她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贸然出去,见叶迹翎归来,忙迎上去问道:“夫君,百官来此做什么?”
“阿筝,你看看。”叶迹翎将圣旨打开,展在傅筝面前。
傅筝疑惑的看去,眸中满是震惊,“皇上竟然…”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心口处闷闷的,“夫君,那你接受了吗?萧儿为君,你辅政,你愿意吗?”
如恭那萧。“呵呵,我当然愿意,这结果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你知道的,为君者,天下一后太不现实,而我的心思,你懂,江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你,如此,我便能和你相守不离,日后待萧儿成年,我无政一身轻,不是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吗?”叶迹翎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