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姐姐?”杨奕小心地拉了拉魏云清,面露担忧之色。

魏云清倏然侧头,紧抿着唇角道:“我要去看看孙大人!”

杨奕皱着眉道:“听说上吊之人死后面容狰狞,云清姐姐你还是不要…”

“你不去,我自己去!”魏云清沉声道。

不亲眼看到尸体,她根本无法相信那个慈祥的老人已死。或许…或许是他们看错了呢?或许,孙首辅只是陷入了假死状态呢?

“云清姐姐…”

杨奕还想再劝,可见她态度坚决,他只得叹息一声,下令起驾去诏狱。把尸体搬进皇宫里会犯了忌讳,只得他们动身去诏狱了。临行前,他派人过去吩咐,不得乱动孙首辅的遗体。

杨奕对于孙首辅的自尽也觉得错愕,随即感到一阵感伤,毕竟孙首辅陪伴了他那么多年,虽然他很讨厌对方,但得知对方离世,他依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虽说孙承吉有谋反的嫌疑,也是他下令将人关起来,但他还真不希望对方就此死去。

一行人来到诏狱时,狱中的犯人都被转移到了别的角落,而大牢也简单地打扫过了,通往孙承吉牢房的路上,干干净净,也没有多余的犯人冒犯天颜。

魏云清知道孙承吉的牢房在哪儿,一入诏狱便疾步向里跑去,很快来到了牢房前。那个几小时前还生机勃勃的老人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应该是被诏狱守卫给解下来的。而牢房的另一边偏上部的位置,有用腰带系成的短绳套。

“孙大人,孙大人?”魏云清轻轻叫了几声,仿佛怕吓到了孙承吉。

但那身影毫无反应。

有人将牢房门打开,魏云清立刻冲了进去,几步来到对方身边,摸上了他的手腕。

没有脉搏,手也已经冰冷,像一块冰一样。她垂着视线,深吸了口气,才慢慢看向孙承吉的脸。

他眼睛暴突,眼球充血,舌头伸出泛青,一脸的痛苦之色,脖子上一道深入肉中的勒痕,肿胀青紫。

魏云清不敢多看,立刻移开了视线,心中一片迷茫不安。

孙大人居然真的自尽了?他就这么相信她,觉得她一定会在他死后完成她的承诺?就算她真的准备实现承诺,可是以她的能力,真的办得到么?孙大人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她这样一个毫无从政经验的人身上,不如自己活下来才能更好地保护大梁吧?

魏云清跪在孙承吉尸身边,杨奕跟进来,见到孙承吉的惨状,飞快地皱眉挪开了视线。他有心上前劝魏云清不要太过伤心,手刚搭到她身上,谁知她却忽然转头,红着眼对他怒喝一声:“你滚开!”

杨奕愣愣地收回手,甚至被她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

魏云清站起身,因为愤怒双唇颤抖,她死死地瞪着杨奕,咬着牙道:“要不是你昏庸无能,善恶不分,孙大人就不会含冤枉死!从你当上皇帝起,他就辅佐你至今,你怎么对得起他?你还有没有良心?”

杨奕被骂得又后退了一步,后方跟来的郑祥立刻说道:“娘娘,还请您慎言!皇上乃是天子,岂容你如此侮辱?”

“你给我滚开!这里轮不到你说话!”魏云清侧头怒瞪向郑祥,恶狠狠地说。她不但恨杨奕,还恨杨奕身边的那些奸党,如果不是他们在一旁煽风点火,混淆视听,孙大人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说不定,龙袍和书信一事,也都是他们做的!文臣与后宫阉党一向势不两立,孙大人又德高望重,在朝堂上很有话语权,以郑祥为首的太监,说不定早就想置孙大人于死地了。

还有诏狱的头头百里钺!那个男人她看不透,行事都透着诡异,孙大人家中的所谓罪证就是锦衣卫的人去搜查拿到的,说不定这里面百里钺也有份!

“你们都退下!”杨奕忙叫住了郑祥,“退到十丈外,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过来!”

“皇上,这…”郑祥迟疑道。

“别让朕说第二遍!”杨奕不耐烦听郑祥唧唧歪歪,立刻摆手道。

郑祥无奈,只得领着所有人退了开去。这诏狱虽然大,可有牢房的阻隔,一退便是十丈,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甚至连声音都只能听个隐约。

“云清姐姐,我…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杨奕低声道,声音里还透着一丝内疚。

魏云清没听出来,只当他是在推卸责任,怒火越少越旺,恼怒地说:“诏狱是什么地方,你作为皇帝居然跟我说没想到?就算你没想到好了,孙大人多大的年纪了,你居然就任由锦衣卫把他抓进来?”

“可罪证确凿…”杨奕的声音更轻了。

“确凿个屁!”魏云清气道,“你就不会自己用脑子想一想,孙大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造反?”

“但当初,我还在外头的时候,他就提议另立新帝…”杨奕声音大了些,这是他一直介怀的事。

“要我说,他早该换皇帝了!”魏云清冷冷地看着杨奕,“让你这样的人当皇帝,大梁不亡国才怪!”

之前就算杨奕做事做得再不靠谱,魏云清也会看在他岁数小的份上为他进行辩护,从来不会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如此不讲情面的话。

杨奕一怔,难堪地咬着下唇,面色渐渐苍白。云清姐姐觉得自己不配当皇帝…她果真是看不起他的。

“在那种情况下,孙大人明明是做了最正确的决定,你却只因他动摇了你个人的荣华富贵和权势地位而去憎恨他,你这样的人,孙大人能忍你到现在,也是个奇迹了!”

魏云清说着狠话,复又转身看向孙承吉,就算面对他这张死后狰狞的脸,也比看到杨奕那懦弱令人糟心之人的脸强。

杨奕面色惨白地望着魏云清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云清姐姐的眼中,他果真有那么差劲吗?难道她就看不到他的一点好?所以她死活不愿意留在皇宫,只因为在她的眼中,他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昏君?就算他是皇帝,也比不上晏如松么?

“云清姐姐…”杨奕艰难地开口,他想说,你不要这般看我,我不是那样差劲的,我…我也是有讨人喜欢的地方的,你回头看看我,不要恨我…

但他忽然悲伤地意识到,自己除了是皇帝,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他无法静下心读书,常常因读书一事被孙承吉劝诫,后来他长大了,处理政事又不行,都是孙承吉在帮忙,再后来,他带兵打仗,不但把所有士兵的性命都丢在了战场上,甚至连自己都差点回不来。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论玩,他是个中行家,可那又有何用?云清姐姐根本看不上眼。

魏云清忽然蹲下,靠近了孙承吉的头部,似乎在仔细观察着什么。

杨奕没有察觉,自顾自地说道:“云清姐姐…我,我可以…”

我可以改的,云清姐姐。只要你说,我可以为你改的。如果我在处理政事上能比孙承吉还利落,在战场上比晏如松还能干,云清姐姐,你是否就会喜欢上我,愿意留在皇宫,留在我的身边?

然而杨奕的话没能说出口,魏云清忽然站起身,转头看向他道:“孙大人不是自尽的!”

杨奕尚处在自己默默畅想的决心当中,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

“你过来,这边你看!”魏云清指了指孙承吉脖子下的勒痕道。

杨奕慢慢挪了过去,被心急的魏云清一把扯下来,指着那勒痕给他看:“你看这勒痕,若是自尽,痕迹应该是向上,你看旁边的这个绳套,若孙大人是自己将脖子套上去自尽的,应当是这样。”

魏云清说着便跑到牢房边上,踮起脚尖将脖子伸进了绳套之中,绳套立刻绷紧。

“云清姐姐!”杨奕瞪大了双眼,着急地惊呼了一声。

魏云清却不理他的担忧,指着耳朵旁用手比划了道线:“看到没有,若孙大人是自尽的,痕迹应该是这样走,一直到耳后。然而你看现在孙大人脖子上的痕迹,却是差不多平的。”

魏云清将脑袋从绳套中拿出来,杨奕见状才松了口气。她又跑回孙承吉身旁指着那勒痕道:“另外,若是上吊自尽,勒痕不是闭合的,应该只有大半圈,而且前面深,到耳后这边就浅了。可这勒痕,却是一整圈,深度也差不多。也就是说,孙大人是被人勒死的。不是自尽,是他杀!”

魏云清一口气说完,而杨奕已然跟不上她的思路。

现代社会,谁没有看过几部罪案剧?这种程度的观察推理不过是小儿科,但对古人来说,普通人谁能知道这些东西?杨奕这不学无术的小皇帝,自然什么都不懂。

“阿奕,把诏狱今日值班之人都叫过来,既然孙大人是被人谋害的,他们一定脱不了干系!”魏云清沉着脸道。

杨奕看了孙承吉的尸身一眼,忙道:“云清姐姐,你且等着!”

虽说此刻魏云清的语气依然不怎么好,可杨奕见她的怒火已然不是对着自己,心里便松了口气,忙亲自跑出牢房,向远处叫道:“你们都过来!”

包括郑祥,百里钺等人在内的一行人都快步走了过来。

“今日在诏狱中值守的都是哪些人?”魏云清抢在杨奕之前问道。她看向百里钺,不肯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她就知道,孙大人不会如此绝决地利用生命来要挟她。那个老人之前也曾经征询过她的意见,听说她不愿意留在皇宫,他并没有强迫她,如今又怎会以生命为代价那么做呢?他说那些话,或许只是预感到了什么,只是没想到一语成谶。

害死孙承吉的人,应当是在得知她向杨奕求情要放了孙承吉之后,一时着急下的手,不然时机不会如此之巧。想来对方是觉得,既然已经将孙大人陷害弄进了诏狱,就不能放虎归山,宁愿冒险动手直接除掉他。

魏云清不知道大梁的朝堂格局,看谁都觉得可疑。锦衣卫的百里钺,司礼监的郑祥,还有其他她所不知道的人物…孙承吉是内阁首辅,拥护他的人多,对他看不顺眼的人一定也不少。只不过有胆子下手,也有能力下手的,应该不多。

魏云清这边思考着,那边百里钺已淡淡回道:“每日诏狱中都会有一班人值守,今日值守队长是万长青。”

“叫那万长青过来!”杨奕忙道。其实这种事,本用不着他一个皇帝亲自审问,孙首辅于诏狱中被害一案事关重大,理应三司会审,但杨奕相信魏云清的话,自己也想在魏云清面前好好表现,因此等不及将案子交给三司,反而选择了亲自上阵审案。

其余人见杨奕什么原委都没说,都因他的举动而有些猜疑和不安。魏云清之前抢在杨奕之前说话也就是在于此,她不想给可疑之人以提前准备的时间。也是多亏了杨奕之前让人都退下了,眼前这些人并不知道她已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恐怕还沾沾自喜呢。她要的就是这个时机,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能看出点端倪。

百里钺转头吩咐了自己的手下一声,很快便有一队人过来,领头的就是万长青,而他身边跟着的正是前头接受了魏云清的贿赂,准备放了她的李勋。

这一队人有十来个,面对皇帝这样的大人物,各个面色紧绷,噤若寒蝉,一片寂静中唯有急促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杨奕此刻知道自己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便道:“皇贵妃娘娘有话问你们,你们给朕从实说来,若有半句谎话,严惩不贷!”

这一队人立刻整齐地应道:“是,皇上!”

其中李勋甚至偷偷多看了魏云清一眼,心里惴惴不安。此刻魏云清已经换了一身女装,但他能认出她就是之前谎称是庄妃宫中内侍的人,被百里大人抓到时他还疑惑她究竟是不是皇贵妃娘娘,如今皇上已然亲口确认,他自然再无疑问。只是如今他们这些人被叫来…莫不是为了之前他收取好处一事?这么一想,他额头便冒出了冷汗,一脸的不安。

李勋的表情逃不过魏云清此刻格外集中的注意力,她指了指李勋道:“你随我过来。”

说完她看向杨奕:“你盯着其他人,不许他们交头接耳。”

“你放心吧,云清姐姐!”杨奕郑重回道。此刻他是迫不及待想证明,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的,看管这些人的小事,他自然能做到。

堂堂大梁皇帝却被人像下人一样使唤,在场众人纷纷侧目,可见皇上不但不觉受辱,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哪有人敢说些什么?即便是郑祥,此刻亦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李勋胆战心惊地跟着魏云清走远。魏云清领着李勋走到一处远处众人看不到的角落,才看向李勋。

李勋突然跪了下去,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娘娘,之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娘娘饶恕小人,别计较小人先前的不敬,小人愿做牛做马孝敬娘娘!”

魏云清被李勋的举动惊得一愣,随即道:“我并不是要追究你之前对我不敬的事,你起来吧。”其实若不是百里钺横插一脚,此刻她本该因李勋的举动而逃出生天,并在心中默默地感激他的“徇私”。

见魏云清并非要追究之前的事,李勋心中一块巨石放下,起身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娘娘宽容大度,小人佩服,多谢娘娘不计较之恩,小人今后必定结草衔环,以报今日的恩情!”

“不用等将来,我现在便要问你一些事。”魏云清道。

李勋立刻道:“娘娘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之前见孙大人时,悄悄送了他一块玉佩,但方才我看过了,他身上并没有。你知道是谁干的么?”魏云清自然不会因为李勋所表现出来的而信任他,只随意编了个借口。

李勋一惊,忙道:“回娘娘,此事小人不知啊!更不是小人干的!”

“那在我走之后,发现孙大人尸身之前,有别人进入过诏狱么?”魏云清问道。

李勋想了想,摇头道:“应当并没有。”

“你肯定?”

“这个…小人也不能确定,中间小人身体有些不适,去了好几次茅厕。”李勋一脸歉然。

魏云清沉默半晌,再问:“谁第一个发现孙大人自尽的?”

一件命案的第一发现人往往会被列为重要嫌疑人,魏云清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点。孙承吉的牢房在诏狱最靠里的位置,周围又没有其他的犯人,有人进去将孙承吉杀死,布置一番后又立刻做出发现他自尽的假象,并非不可能。

“是万队长!”李勋立刻回道。

“当时他可有异样?”

李勋只当魏云清是在问玉佩的事,想了想道:“万队长身上并无多出的佩饰,但是否藏在身上小人便不晓得了。不过小人可以担保,万队长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连你都在怀疑,你的担保又有何用?”魏云清说话并不客气,只斜眼看了看他。

李勋急道:“娘娘,小人对天发誓,小人真的并未偷拿孙首辅身上的玉佩!小人心中对孙大人也是一片敬佩之情,又怎会侮辱孙大人的尸身呢?”

“好,我便当你所言非虚。”魏云清道,“你没去茅厕的那段时间,值守的人之中,有哪些人离开了你的视线?”

如果有现代法医的手段,估计要找到杀害孙承吉的凶手是分分钟的事,但在这儿,没有任何技术手段,她也只能靠问的来确定凶手了。

“这个…小人有些记不清了。”李勋皱眉为难道。此刻说出的名字,便是偷了玉佩的嫌疑人,同值守的那些人是他的兄弟,他自然不太愿意以这种方式背叛他们。但想到待会儿魏云清必定还要去问其他人,就算他不说,其他人也会说,他便倾向于说出来。

“拣你记得的说。”

“赵右,李隆宝,周泰…”李勋说了几个名字。

魏云清一一记下,点头道:“你先回去吧,叫赵右过来。不得告诉他们我问了你些什么。”

李勋回道:“是,娘娘!”

李勋回到原先的位置时,所有人都安静如鸡,杨奕不放松地盯着所有人,一见他过来,便眼带威胁地看了过来:“云清姐姐呢?”

“娘娘还在那儿!”李勋立刻回道,“她说让赵右过去。”

“赵右?”杨奕重复了一遍。

万长青右手边第三个身材相对单薄的男人站了出来:“微臣在!”

“快过去!不得对云清姐姐说谎!”杨奕威胁道。

赵右忙拱手道:“是,皇上!”

见他去向魏云清的方向,杨奕这才看向李勋道:“回去站好,不得说话,否则朕定不饶你!”

他现在对魏云清的话是执行得相当彻底,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还真的没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说话。

“是,皇上!”李勋甚至不敢擦去额头的汗水,默默回到了队伍之中。对于杨奕这个小皇帝,他其实并无多少尊敬之心,毕竟对方年纪比他还小,又不见多少精明,但杨奕的皇帝身份摆在那儿,他自然不敢像魏云清一般对杨奕呼来喝去,完全不理会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

当赵右恭恭敬敬地走到魏云清面前时,她忽然注意到,他的右手有被指甲抓的新伤。

这是…

刚才她并未仔细查看,孙大人的指甲之中,或许有凶手的皮肉残留。那么,凶手会是面前这个手背上有抓伤的赵右么?

第五十八章

魏云清并未立刻直奔主题,公事公办地说了刚才跟李勋所说的差不多的理由和问题。

赵右的反应也十分正常,先是立刻表明玉佩不是他偷的,其次便是在犹豫之后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包括李勋,其余的跟李勋所说的有部分重合,而他多说的两个,应该正是李勋去厕所期间离开的人。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他并没有撒谎的基础上。

最后让赵右走之前,魏云清不经意地问道:“赵大人,你手上的伤…”

赵右顺着魏云清的视线低头看了眼,面露尴尬:“这是…我内人抓的。”

魏云清故作八卦地问道:“莫非你在外寻欢作乐惹怒了你家娘子?”

“这…这个…”赵右面色更尴尬。这事如果是一个男的跟他讨论,他自然会与对方抱怨一番家中母老虎的凶悍。但对方可是个女的,还是皇贵妃,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对此事高谈阔论啊!

魏云清了然一笑,便让他离去,换另一个人过来。

接下来的几人都表现得中规中矩,魏云清问了相同的问题,得到了差不多类似的答案,并没有更多的额外信息。

最后来的人是队长万长青,相对于其他人面对魏云清时的小心谨慎,他的态度更为不卑不亢,一板一眼地回答魏云清提出的问题。

“回娘娘,我发现孙大人的时候,他已然断气多时,至于身上是否有玉佩,我并不知情。”万长青道。

他只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并未像其他人一样保证玉佩不是自己偷的。

魏云清点头追问道:“万队长,你发现孙大人之时,他身上的衣服可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万长青似是回忆了一番,回道:“似乎并没有。”

“然后,你便将孙大人解下来了?”魏云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