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渊慌忙夹了一块野鸭肉往嘴里放:“陛下,臣能自己吃。”
只可惜,他伤的是右手,左手使筷,终究不能称心如意,手抖了抖,那块野鸭肉就掉到了地上。
萧可忍俊不禁,从自己的台前割了一小块羊肉,递到方文渊嘴边,柔声说:“来,这羊肉焦黄松脆,十分鲜美,你尝尝。”
方文渊低声哀求说:“陛下,你别这样,臣的胆子小。”
萧可笑嘻嘻地说:“你的胆子要算是小,那谁的胆子是大?快吃了,不然就是抗旨。”
萧可话里有话,让方文渊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抬眼看去,想从萧可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只可惜他的脸隐在夜色里,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顿烧烤大会,君臣尽欢,只有方文渊一人心神不宁。散场的时候,各家大臣们都有意无意地绕道方文渊面前套近乎,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一一应付。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躺在床上,这两天的事情象走马灯一样地在脑海里回放,萧可反常的言行让他煞费心思。想着想着,他惊跳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不妙的感觉,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踱起步来。
忽然,窗户外响起了叽咕的声音,方文渊一惊,迅速打开了窗户,一个黑影闪身而入,正是田景文。
“景文,这两天怎么不见你人影?”方文渊奇怪地问道。
田景文一身夜行衣,压低声音说:“文渊,我觉得不对劲。这几日一直有人暗中监视我,我一出屋,就会钻出来几个人,拉扯着我说东说西,不让我来找你,一定是你的陛下在捣鬼。”
方文渊呐呐地说:“是啊,他在我这里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他会不会知道什么了?”田景文的心一跳,担忧地问。
方文渊心乱如麻,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
田景文定定地看着他,郑重地说:“文渊,走吧,跟我一起走吧,乘着现在一切还有转回的余地。”
方文渊本能地摇摇头:“不,我不能走,他会伤心的…”
田景文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随即,杨名在门口温言说:“田公子,夜凉露重,不要打扰方公子了,早些回去安歇了吧。”
田景文脸色一变,恨声说:“早知道不把药膏给你,让那小子多受几日零碎的罪。”
田景文不得不走了,临走前只是深深地看了方文渊一眼。方文渊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这一阵子和萧可相处下来,旧时的情谊和现在的萧可重叠在一起,让他无法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决绝地放弃。
方文渊思来想去,走出了房门,一旁的家仆想要跟着,被他拒绝了。可走出屋子,身后不知何时亦步亦趋了两个侍卫,无奈之下,他只得往萧可的寝宫走去。“两位大哥,别跟着我了,我去见陛下。”
身后的侍卫对望一眼,其中一个沉声说:“方公子,你就当我们是你的影子,不必在意。”
方文渊哭笑不得,只好慢慢地踱着步子,围着寝宫散起步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整个行宫的西头。忽然,从一个西头的小屋里传来了一阵训斥声,方文渊凝神细听,好像是一个人在傲慢地训斥一个下人。
“你们的主子都不在了,猎物当然都上缴了,我忙着行宫的事务都没顾得上理你们,你们现在就收拾收拾下山去,已经让你们多住了一天了,知足吧。”
方文渊愕然,忽然想了起来,这间屋子是他刚来的时候住的,现在想必就是寿王府的小王爷的住处。
“吴大人,猎物都被你拿走了,我们不说了;晚上的烧烤大会没我们的位置,我们也不说了;只是你叫我们现在下山有些强人所难了,小王爷犯了错,被囚禁了,又不是我们整个寿王府都遭了难,不至于连个行宫最荒僻的住处都没有了吧?”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亢不卑,有礼有节,让方文渊心里暗自叫好。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羞恼,厉声喝道:“这里怎么轮得到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家仆伶牙俐齿的?让你们走就走,啰嗦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物冒个泡,,,,
明天不更啦,大家后天老时间再来哈!
第 19 章
方文渊一听,正是那个礼部侍郎吴潜的声音,心里对寿王府的人颇有些同情,就往那屋里推门走了进去,笑着说:“吴大人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公务,真是辛苦啊。”
那说话的几个人看了过来,只见那个家仆挺年轻,眉目俊朗,一双眼睛分外闪亮,只是一见方文渊,怔了一下,双眸立刻黯淡了下来。
“原来是方公子,”吴潜哈哈一笑,迎了上来,亲热地说,“这正是寿王府的家仆,萧小王爷被押往大理寺了,留下这些人,赖在这里不肯走。”
“胡说八道!”那家仆火了,被身旁几个年纪稍大的寿王府侍卫拉了一把,噔噔地后退了几步,推到了后面,却还是不甘心地说,“我们没有陛下的命令,怎么敢走!”
吴潜眉头一挑,正要发怒,方文渊赶紧说:“吴大人何必和一个小小奴仆计较,失了身份。来来来,外面月色正好,吴大人赶紧去月下散步吧,留他们再住一宿,明天走也不迟,陛下那里我担着。”
吴潜悻悻地看了一眼那个小家仆,说:“看在方公子的面上,饶了你,明天别让我再看到你!”说着,笑眯眯地冲着方文渊拱了拱手,往外面去了。
那家仆从侍卫身后探出头来,哼了一声说:“狗眼看人低!自己靠什么爬上去的,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
方文渊忍俊不禁,冲着他伸出个大拇指摆了摆。
那家仆见吴潜走远了,便走到方文渊面前,打量了他几眼:“喂,你就是那个被我…我家小王爷射中的那个方公子?”
方文渊点点头,笑着说:“如假包换。”
“你也不能都怪我家小王爷,”家仆的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一闪而过,笑嘻嘻地说,“谁让你本事那么差,连支箭都躲不过去。”
“说的也是,在下这就回去修习箭术,就此告辞了。”方文渊含笑说着,转身要走。
“哎,你等等!”家仆忽然大声叫道,方文渊回头一看,只见他眼神中略带着带着探究,说,“你不会要我…我们小王爷的性命吧?”
方文渊失笑说:“我已经向陛下求过情了,陛下也只不过想要给他一个教训,放心,过几天就没事了。”
家仆松了一口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展颜一笑,低声说:“多谢方公子援手。我叫萧泠,有缘再见。”
这个家仆言语进退有礼,尽管他竭力隐藏,但身上那股华贵的气息仍然让人无法忽视,方文渊心里有些狐疑,实在想不出寿王府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莫不是达官贵人之后遇难了被贬黜为奴?那也实在太可惜了。
被这件事情一搅合,方文渊想去觐见萧可的心思顿时淡了,路过寝宫的时候犹豫了片刻,正想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却见宫门口依稀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李公公。
“方公子,这是去哪里了?”李公公笑着打招呼说。
“一个人在屋子里闷得慌,四处随便走走,这就去睡了,公公你也早些安歇。”方文渊回礼说。
“其实陛下也还没睡。”李公公冲着他挤了挤眼。
方文渊愣了一下,说:“陛下每日都这么辛劳吗?公公多劝劝陛下,朝务永远都做不完,晚一天也不打紧。”
李公公简直要在心里哀嚎了:方公子,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陛下等着你主动去看他呢。“陛下只听方公子你一个人的,我们做奴才的,不敢多嘴。”
这话一听,方文渊就觉得萧可今天的心情一定不好,再加上这两天萧可古怪的反应,这时候去见他简直是自己找死,他讪笑着说:“李公公,我好好回去想想怎么劝解陛下,明日再来。”
李公公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急匆匆地往自己的屋里走去了,哎哎地叫了几声,正想去追,只听得里面有个声音冷冷地说:“他既不肯来,且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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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行宫里的众人都感觉到了萧可的好心情一去不复返,阴沉着脸,看人的眼色都带着一股森然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里打颤。礼部侍郎吴潜不知道,一大早就跑来献殷勤:“陛下,臣早起发现林子里又来了只小白狐,贵妃娘娘念着狐裘好久了,不如臣让侍卫们再去打一个?”
萧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库房里好多狐裘,随便拿一个给佩箐就是。”
吴潜碰了一鼻子灰,呐呐地说:“陛下说的是,陛下还要不要再去打猎?臣让人去准备准备。”
“打什么打,没心情了,回宫去,朕有要事要处理。”萧可皱着眉头说。
吴潜不敢多言,一溜烟地跑出去准备回宫事宜了。
一路上,萧可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前面,方文渊和众位武将一起,离萧可远远的,杨名看着萧可的脸色,实在忍不住说:“方公子,你和陛下吵架了?”
方文渊嘘了一声:“杨大人,可别胡说八道,我可没这个胆子。陛下心情不好,我们都少惹他。”
“方公子,只要你过去,我保管陛下的脸色就会好起来的。”杨名撺掇说。
“我怕陛下又捉弄我,”方文渊愁眉苦脸地说,“这两天在山上,没几个人看到还好,这要是在京城,陛下再捉弄我,只怕我的名号第二天就传遍整个京城,非得被人骂死不可。”
“能被陛下捉弄,是我们做臣子的福分。”杨名一本正经地说。
方文渊斜了他一眼:“哼,我看你是背伤好得太快了。”
说说笑笑间,几个时辰的路一晃眼就到了。方文渊眼看离方府越来越近,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向萧可告辞。萧可看着他,沉默良久,缓缓地说:“朕送你回府。”
“臣惶恐,陛下万金之躯,万万不可,这么点路…”方文渊想要婉言谢绝,可萧可的眼睛冷冷地扫了过来,这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口了。
两个人策马前行,方文渊落后半个马身,心神忐忑地跟在萧可后面,眼看着萧可不时地回头看他,好像若有所待,心里暗暗叫苦。他深知萧可必然看出了什么破绽,只是不知道这破绽有几处,到了什么程度,现在他只想着赶紧回家,和祖父他们商量下到底该怎么办。
不一会儿,方府到了,方文渊如释重负,下马朝萧可告了别正待走,忽然听到萧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方文渊!”
方文渊一凛,垂首应道:“臣在。”
萧可俯视着他,良久,他略一弯腰,将马鞭柄抵在方文渊的下巴上,方文渊被迫抬起头来,对上了萧可的眼睛。“有些事情,自己坦诚是一回事,被人揭穿又是另一回事。文渊,你这么聪明,想来一定明白这个道理。”说着,他轻笑一声,拨转马头走了。
方文渊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心里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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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之后,方太师和方思瑜单独求见萧可,方太师一脸忧伤,叹气说:“文渊顽劣,围猎的时候又给陛下添麻烦了。”
萧可对这位三朝元老十分尊敬,连忙宽慰说:“太师这是哪里的话,都是朕不好,没有照看好文渊。”
“唉,左右都是老臣教孙无方,文渊顽劣,文荇,唉,老臣都无颜去见太上皇啊。”方太师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陛下,你就成全了老臣,让文荇从此皈依佛祖,修身养□。”
萧可佯作沉思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说:“事已至此,朕还有什么好说,就依太师所言就是,只是朕有一个要求。”
方太师只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扑通落了地,忙不迭地说:“陛下何出此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臣。”
“太师,朕和文渊自小情笃,就算文荇不在朕的身旁了,朕也希望文渊能陪在左右,永不分离。”萧可恳切地看着方太师说。
方太师傻了,和方思瑜对望一样,谨慎地说:“陛下言重了,文渊本来就是陛下的子民,更是陛下的下属,只要不违背天理良心,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老臣不敢有二话。”
萧可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方思瑜,笑着说,“方卿,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方思瑜微微一笑说:“伯父的意思,也是臣的意思,就是文渊有时候不知天高地厚,陛下多多包涵。”
萧可心里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忍不住又想敲打敲打那个让他又恨又爱的伴读,淡淡地说:“文渊岂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么简单,简直是胆大包天。”
“哦?不知文渊做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惹怒了陛下?”方思瑜佯作好奇地问。
“你去问问文渊吧,”萧可轻哼了一声,“顺便告诉他,事不过三,让他自己到朕跟前来领罚来。”
“臣遵旨。”方思瑜恭声说着,方太师也鞠了一躬,正准备退出去。萧可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方卿,对了,那只猫挺可爱的,朕挺喜欢,什么时候给朕也找一个来,让文渊帮朕养着。”
方思瑜一时之间有些莫名其妙:“什么猫?”
萧可一愣,心里颇有些狐疑,心念一转,不动声色地说:“就是文荇身旁那只花狸猫。”
方思瑜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就是那只花狸猫啊,臣这就去帮陛下找一个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猜文渊会不会来坦白?咩哈哈~~
第 20 章
萧可微笑着送走了方太师和方思瑜,心里疑云顿起:看起来那只品种怪异的波斯猫根本不是方思瑜所赠,那深居简出的方文荇是从哪里得来的?再细想,方文荇屋里的小果子和花茶都不似凡品,他从来没有在宫里看到过,她又是从何处得来?
萧可只觉得自己的皇后忽然变得有些神秘起来,仿佛长乐殿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人看不真切。不过他没心思去细想方文荇的事情,满心满脑都是方文渊的一颦一笑,加之这两天事务繁忙,他根本也没时间去想。废后不是件轻易的事情,需报礼部,改皇室族谱,撤出宗庙,收回金宝、金册、金印…林林总总,加之萧可总想着自己亏欠方文荇,不想让她和方家太过难堪,对所有的琐事都反复推敲。
寿王府因小王爷萧靖的事情也面圣求情了好几次,寿王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病急乱投医,找了吴贵妃、萧淑妃,只是那两个人都是八面玲珑的货,应得不痛不痒的,见萧可还没有放人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多去自讨没趣。
乾王萧子裴去查那家商户,渐渐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发现这家商户除了大楚和大衍之间的商品贩卖,还经营着西凉和西域的特产,老板眼光独特,所有的货品都是从产地直接运过来,好多都是珍稀之物,只此一件,因此甚得京城众多高档商家的追捧。
这家商户十分奇怪,一年只做两次生意,夏一次,冬一次,开卖的时候分为贵宾和普客,但问及这家的老板,京城的商家都不太知道,只知道在北街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店面,店里只雇了两三个伙计,进到店里去问,伙计们都爱理不理的,根本没有做生意的样子。但物以稀为贵,这几年下来,这夏冬两次的开卖居然被京城的商家们哄抬成整个商界的一大盛事,就好像宝启斋每年的书画品鉴会一般。
眼看着离夏季的开卖不远了,萧可和萧子裴决定等到那时看看他们开卖的货品是什么,老板是谁,到时候再做定夺。
商量完这件事,萧子裴忽然想到了什么,打量着萧可,笑着问:“陛下这几日看起来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有这么明显吗?”萧可颇有些诧异,“朕还以为自己已经喜怒不形于色了呢。”
萧子裴不禁莞尔:“陛下,你的眉梢眼角都有股喜气,想当初臣在镜子里看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
“莫不是皇兄喜欢上芷姐姐的时候?”萧可打趣说。
萧子裴点点头说:“所以,陛下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说出来臣帮你参谋参谋。”
“佛曰,不可说。”萧可神秘地笑笑,“到时候告诉你们,吓你们一跳。”
萧子裴啧啧响了两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怪不得陛下应允了方家的请求,莫不是…”
萧可被说中了心事,不由得讪笑说:“这个还不急,朕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喜欢朕呢。”
萧子裴吓了一跳,呐呐地说:“陛下,难道说你还是单相思?”
“十有□他是喜欢朕的,但是,朕还没有十分的把握。”萧可想来想去,颇有些忧虑。
“陛下,臣有一招,所向披靡。”萧子裴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秘笈,皇兄快说。”萧可着急地问。
“死缠烂打、没脸没皮。”萧子裴奉送了八字秘笈。
萧可念着这八字真经,终于在这天下午李公公一溜儿小跑进来,在他的耳边禀告说:“方公子在宫外求见。”
萧可心里恨得牙痒痒的,脸色一沉说:“宣他进来。”
不一会儿,方文渊进来了,朝萧可行了一个礼,萧可却自管自拿着一本书看着,连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
方文渊嘿嘿一笑,凑了过去,问:“陛下在看什么书,这么入神。”
萧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谁准许你靠得那么近?好好给朕在那里站着!”
方文渊一愣,委屈地说:“陛下不如再罚臣跪着反省吧。”
萧可淡淡地说:“好啊,不如你去大理寺领罚吧,不知道你这些个胆大包天的罪行要跪多久。”
方文渊咬了咬嘴唇,转身就要走。
“站住!”萧可大喝一声,“你去哪里?”
“我去买根绳子吊死算了,省得活着在大理寺受这份零碎的罪。”方文渊心里难过,低声说。
“你!”萧可气急,几步冲到他身后,一把把他拽了过来,“你就会胡说!你要是再提什么死不死的,我就…我就…”
萧可忽然说不下去了,只见方文渊的眼里隐隐浮起了一层水花,双眸被水一浸,显得分外剔透;双唇微启,欲语还休,唇色红润,仿佛一块上好的润泽的红色玛瑙。他看着看着,胸口一热,仿佛魂魄都被吸引了一般,低下头去,含住了那张红唇,慢慢地吸吮着,感受着它的甜美和芬芳…渐渐地,他不满足于红唇了,用手紧紧地扣住了方文渊的脖颈,缓慢却又坚决地撬开了他的唇齿,在他的温暖的口腔里梭巡…这肖想已久的滋味是如此得美妙,萧可觉得自己仿佛要溺毙在这热吻里。
良久,萧可松开了方文渊,意犹未尽地用舌头在他的唇瓣上描绘着轮廓,低声说:“文渊,你再胡说,我就这样亲你。”
方文渊眼神迷离,双颊酡红,怔怔地看着萧可,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半晌,他打了个激灵,猛地推开了萧可,噔噔地后退几步,摸着自己的嘴唇,颤声说:“陛下,你疯了!”
萧可凝视着他,恨声说:“我是疯了,文渊,你居然瞒了我这么多年,害得我一直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居然染上了龙阳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