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也看夏二姐好呢,只是呀,她再好,也还不得娘娘的提拔照拂么。”青红笑吟吟地道,沈琼莲嘴角也不禁出现一丝笑容,但很快便消去了。而是严厉地道,“虽然如此,但他们都已经十岁了,日后是否要避免两人的见面?”

张皇后摆了摆手,“哎,我和皇上相识时,也已经有个十二三岁了,只要两个人持心都正,不会做下丑事,便由着他们去吧。你看看大郎那个性子,也只有二姐说的

33、鬼神莫测之机...

话他还能听进去一点,若是不让两人见面,谁知道没了想头,他又迷上了什么荒谬的玩乐。”

而与此同时,三山庵内,镇远侯夫人正双目圆睁,极是吃惊地听着善静大师的点评。

“当年你要看媳妇,我便向你推荐了丽雪,虽然那时候她年纪尚小,但眉目清朗,双目水汪汪的,性格十分善良,山根隆起,却又并不软弱。双唇微丰,脸颊偏圆,一生多子多福。即使长大了,这面相也没多大改变,倒是那夏二姐。一张瓜子脸,点漆目,柳叶眉,生得美不说,眉宇之间有股凌厉之色,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只要知道,有这样一张脸的人,生来就不会久居于人下。而她于这些之外,还有一颗福痣,一生必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将来的成就实在不可限量,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姑姑,您倒是说呀!”

“只可惜太子的面相也透着刚强,将来夫妻之间虽然恩爱,但必定争吵不休,却不能算是一等一的良配。”善静大师叹息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

三山庵也是八大处之一,其实好像没说是尼姑庵,但是剧情需要就直接安排了。三山庵的百度资料如下:

三山庵是八大处的第三处寺院,创建于金天德三年,距今九百余年。[1]山门面朝东北,是一座布局精巧、构筑工美的四合院落。山门殿为三开间,左右各开角门一扇;正殿五楹并配有耳房两间;两配殿门户相对分列于正殿两厢。山门殿悬额“三山菴”;垂联“翰墨因缘旧;烟云供养宜”;正殿悬额“是大世界”,联题:“慈目静心法相;和风甘雨祥云”。此院额联皆为今人手笔。东配殿外有一敞轩与其后门相联。两方横匾分悬于内外两额。内额题“建阳半幅精舍”;外额题:“翠微入画”。原匾皆为乾隆第六子永瑢题书。轩柱有联曰:“远水近山澄雾色;清风明月净禅心。”。这里,地势豁朗,视野开阔,临轩远眺,玉泉山塔,昆明湖水,紫禁城楼皆可尽收眼底;“春山杏林”、“虎峰觅翠”、“深秋红叶”、“层峦晴雪”等四时景致不时扑面而来。

人在三山庵,胸襟顿觉开阔,感慨何止万千。自古以来,多少文人墨客皆为三山庵诗情画境所倾倒而留下不可胜数的诗文画卷。有明代的《观流图》、《观泉图》和《观月图》;清代的《灵光指径》、《香界重游》和《乾隆松石流泉闲坐图》。文墨者如此,佛门中的高僧大德对三山庵更是情有独钟。最著名者当数深得乾隆皇帝尊宠,得赐紫袈娑,得封“阐教禅师”尊号的贤首宗高僧达天通理禅师。他曾隐居在此注疏《法华经》和《楞严指掌疏》。清嘉庆十九年夏,大钟寺住持海峰源亮法师亦曾在三山庵居住疗养并同著名禅师崇理杲鉴一起共倡重修八大处证果禅林。三山庵所占虽小却内藏珠玑,确是当时独领“三山”,名动宇内的“是大世界”。

忽然发觉我给角色们取的都是好幼稚的名字,小猪小虾小丽小羊……

以及,编编说咱更得太快了,所以之后要调整成一周三更,周三周五周天12点不见不散哦!

最后来日常一下:我们的目标是,没有霸王!(高露洁教授状龇牙

34

34、南夫人问罪(改错字和更新时间)...

在八大处的度假生活可以说是比较惬意的,虽然对小姐们来说,她们依然是被关在了四合院里,但至少是换了一个监狱,并且还可以不时借着礼佛的名头到各大寺庙浏览风光,去三山庵俯瞰一下京城风光啦,到摩崖谷看看石佛像啊,反正顶着虔诚的名义,很多限制顿时就放宽了起来。但美好的假期总有结束的一天,乐琰更是必须提早回家,因为她姐姐夏乐瑜又一次怀上了。

算上肚子里的这个,南雅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和一个性别未知的小孩,而且都在茁壮成长着。对乐瑜来说,她自己独立在外头打理自己的小家,不需要到婆婆面前立规矩,丈夫又是个性情温柔体贴的有学之辈,这几年来日子过得都是很不错的,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南雅已经谋了外任,要到绍兴山阴去做县令了,而乐瑜此时却是发觉有孕,因为之前不知情时难免劳累了些,医生特地嘱咐,要满了三个月再行移动。

要说这个烦恼不是烦恼,倒也挺棘手的,但无论怎么说,对于南家、对于乐瑜来说都是极为幸福的烦恼,一边是高升,一边是又有了身子,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和乐琰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难道她还能治好姐姐不成?她回京时着实是有几分纳闷的,秦氏对此也没解释什么,只是在第二天便带着她,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亲自到南家来看乐瑜。

继母亲自上门看望,又不是为了什么不体面的理由,乐瑜是很有面子的,忙着要上来拜见,秦氏连忙拦住了。其实当年她们都是未嫁女儿时,也是姐妹相称的,如今反而变成了继母与继女,因此几次见面都有些不自然,乐瑜今天却是顾不得这许多了。茶没过三碗,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难题摆了出来,“母亲,婆母说,叫我抬举一个通房丫头,让她跟在少爷身边,让我在京城养胎,直到产下孩儿了,再去绍兴呢。”

秦氏与乐琰对视一眼,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南夫人的要求,在现代来看,当然是非常的不可理喻,媳妇是你家的福星,几年来把家当得有声有色,又是胎没坐稳的时候,你还来刺激她。但在古代人的看法里来看,却也没有什么大错。南雅一个人上任的话,后宅的事谁来处理?乐瑜现在跟去不好,过了三个月再去,路上有个什么万一,岂不是更不好?她们成婚也有四五年了,有个通房算得了什么。好歹不是南夫人自己房里的侍女,而是让乐瑜来挑人,算是很给面子的了。

乐琰到底与乐瑜姐妹连心,试探着问道,“姐姐,那你的意思是?”

乐瑜惨然一笑,没有做声,秦氏与乐琰心中也就都有数了。夏家虽然根基不深,但就现在夏儒的官职来说,是要比南

34、南夫人问罪(改错字和更新时间)...

老爷的高上一线。乐瑜的底气自然也是足的,再说,她嫁过来这几年为南雅生儿育女,与丈夫感情又好,要她接受一个通房,也的确是有点强人所难。不过乐琰觉得,这件事关键不在乐瑜是怎么想的,而是在于南雅的态度。

秦氏显然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咳嗽了一声,语气谨慎地问道,“那大女婿……”说到这个词,她自己也觉得怪怪的,南雅要比她还大呢。“是怎么个说法?”

“他倒是说不用,但是婆母那边,若是没有一个说得出口的理由,怕是……”乐瑜话说到一半就吞住了,乐琰还有点不懂,问道。

“姐夫说不愿意,那不是很好吗,直接回了婆母也就是了。”

秦氏与乐瑜交换了一个眼色,乐瑜道,“哪个婆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不要通房的?若只是拿这个理由去回绝,怕是日后起了嫌隙,反而直接打发一个过来,长者赐不可辞,那就麻烦了。”

因为屋里没有外人,她说得直白,乐琰一下就懂了。只觉得这古代做人媳妇,真是不划算,难怪个个都盼着多年媳妇熬成婆,乐瑜这都算是极好的情况了,也免不得要为这种事烦恼,还不知道那些家有恶婆婆的古代女性,没有天涯八卦众支招,是怎么和婆婆你来我往的。

她想了想,反倒有了灵感,这个婆婆,不论是什么事情,总是为了儿子好的。只要南雅自己立心坚定,借口总是会有的。只是此事要做得隐秘,以便将来东窗事发可以一推二六五,最好还是要先和南雅串通起来。听秦氏劝了劝乐瑜,见她全没说到点子上,便技痒道,“妹妹有个点子,却是怕……”

他们这次过来,秦氏带了心腹丫头细雨,乐琰带的是王养娘,都是跟随身边多年的老人,只是乐琰却不知道乐瑜身边的媳妇是不是可信,一时先不就说,拿眼睛撩了眼乐瑜,乐瑜会意,笑道,“不妨事的,你不记得她了。她是当时随我一起陪嫁到南家的。”

那个时代的陪嫁丫头,就算出嫁了,也依然是主母的最坚定拥护者,因为她们在这个家庭混成什么样完全取决于主子的地位。乐瑜也不是省油的灯,能信任她,乐琰也没什么好说的,点点头,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秦氏与乐瑜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虽然手法大胆了点,但胜在这件事就算是发作出来,也和乐瑜一点关系没有。乐瑜见秦氏没什么意见,便谢过两人,自去操办不提,乐琰本想留在乐瑜这里再住一段时间,帮她整理一下东西的。但秦氏对她也算是很了解了,知道她在八大处拉下的女红功课肯定不少,便直接与乐琰商量好,把两个小外孙接到夏家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如果乐瑜真的要在京城待产,

34、南夫人问罪(改错字和更新时间)...

干脆就直接住到夏家,倒也便宜。

这都是闲话,暂且不提,只说乐琰回到府里,秦氏拿过她交差的针线看了看,一个月时间,倒是也做了两个手帕和一双鞋,鞋上绣着的鸳鸯也不会被误认为水鸭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乐琰又补充道,“这双鞋是做给母亲的。”

秦氏心中一暖,笑着收了,却道,“我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穿不得鸳鸯鞋。下回为别人做鞋,不但要考虑到尺寸,还得注意到对方的身份。老人家送寿字纹没错,中年妇女送百子千孙最是稳当的,文人墨客送诗词、山水画,新嫁娘才送鸳鸯图案。”乐琰得了教导,许诺了再为秦氏做一双合适的鞋,秦氏望着她,只见在灯下,乐琰肌肤玉一样剔透,要凑得很近了,才能看到脸颊上若有若无的一点点绒毛,菱角嘴上翘着,看起来十分的喜气。想到刚见面时,她只是个一点点大的小女孩子,如今也长到这么大了,这几年来,自己在她身上花费的心力,着实是无愧于心,将来到了地下,也不会羞于面对张氏,不由得暗中感慨,叹了口气,有感而发道,“女人这一辈子,真是苦呀。”

要不说拥护新中国,拥护解放生产力呢,在这个时代,生做女人,简直就是苦水里泡大的,如果是农村或者是底层官员子弟,倒又还好了,缠脚轮不到你,也绝没有什么不许出门的规定,丈夫要纳妾?操起棍子打丫的。虽然说可能是要下地做农活,但是和中层官员与贵族小姐比,已经算是生活在天堂了。这些小姐,很多人从三岁就开始裹脚,才记事就是个半残废,带着一双永远也好不了的伤口,从小学习绣花,运气好点,教你认个字学点才艺。在家里养到十六七岁,嫁到夫家,从此开始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平衡与家里一大堆人的关系,还要为丈夫生儿育女,好了,到了二十五六,你老了,通房开始上位,还要做贤惠状与她们钩心斗角,万幸遇到一个明理的还好,荒唐起来,宠妾灭妻,简直是满肚子眼泪不知道去哪里哭了。乐琰想到自己将来也要成为这种人的一员就不寒而栗,但是世道如此,她还能怎么办?只能寄望于自己的运气和乐瑜一样好了。要不然就是学秦氏,根本对丈夫没什么感情,只是为了找个人过日子。那倒也满不错的,只是,如果是想要这样的生活,她在现代老早就能得到啊……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乐琰才叹气道,“若是来世,定要转成个男儿身,最好还是家有千金,父母双亡的浪荡子。走遍天下名山大川,再搭着船到海外看看,岂不是逍遥得很?”

秦氏心里想的却是,乐琰这番策划,虽然是好,但难保实施起来不会留下破绽,要是南夫人看破是

34、南夫人问罪(改错字和更新时间)...

乐瑜在算计自己,心中的不快是可想而知的,但此事她也无法帮忙,只能希望别出什么纰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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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乐瑜果然是买了个性格和顺,长得还算不错的通房丫头给南雅带着上路,南雅离开北京,先不忙去苏州,倒是回了天津探望家属。南夫人见这个通房选得不错,心中对乐瑜是越发满意,问过南雅还没收用,便道,“就是今晚,梳拢了也好,免得路上还端着个架子。”说着又敲打了那丫头几句,这才放南雅下去了,却不想,南雅当夜便把那丫头赶出来了,号称自己一接近那丫头,便觉得头晕目眩,大有要犯病的趋势。

南雅的哮喘是老病根了,此言一出,南夫人顿时吓得是要死要活,忙给他调换了一个更好的,也是没有近身南雅就一付要犯病的样子,南夫人无计可施之下,便又去问策于道士,也就是南雅的寄名师父,这师父是早得了嘱咐的,当下装模作样捏指一算,便笑道,“夫人,当时小道说了,这位夏少奶奶是个难得一见的福星,二少爷全仗着她护持在侧,才平安了这么多年,如何把她一个人留在京城呢?贫道敢断言,若是收用了那丫头,怕是当夜就要犯病起来。”

南夫人也懂得道士的意思,唉声叹气之余,却也有三分的喜欢:这么说的话,那要是乐瑜一直和南雅在一起,南雅岂不是就没病没灾了?

那道士说了些两头的活话,大意是南雅现在亲近了别的女人,身体已经有了隐忧,一定要少近女色,才能延年益寿。南夫人一一都应了,又派人去北京接了乐瑜,让她在天津休息到三个月直接去苏州了。天大地大,哪里比得上她儿子的健康大?

这一番下来,闹得是鸡飞狗跳,但乐瑜上路时,心里却是熨帖无比。却不想,当时在场的那个媳妇,吃了几杯酒后,果然说漏了嘴,好在也是含糊其辞,听到的人都没当回事,只有一个是南家大少奶奶的陪房,她倒是上了心,回去和大少奶奶贾氏说了,贾氏虽然和乐瑜很少往来,却是从来都很不喜欢她,此时听了这话,如何是不心动呢?可惜那媳妇也是个明白人,酒后自己找乐瑜认了罪,乐瑜便让她先回京城给秦氏送点东西。就让她在娘家住了下来,那贾氏打探到了消息,便加油添醋对南夫人渲染了一番,这个南夫人,虽然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人,但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一听这个最得宠的媳妇很可能糊弄了自己,十分的生气,竟是找了个空闲的日子,带着贾氏,直接上了夏家。

秦氏自然是极为讶异的,但也赶忙接了出来,行为举止,都很得体大方,南夫人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贾氏有心挑拨,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了,道,

34、南夫人问罪(改错字和更新时间)...

“婆婆想问问那媳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她回了娘家送东西,横竖有空,便带着我上门来走亲戚了。”

乐琰也出来和南夫人打招呼,听了贾氏的话,先有三分不悦,又因为这个主意是她帮着乐瑜出的,说起来,要是有什么不妥,她也不好意思,便沉了脸不说话,站在秦氏一边,看她怎样应付。

秦氏不慌不忙地笑了笑,冲乐琰道,“那现在是你的人了,二姑娘,就由你来处置吧。”乐琰知道秦氏的意思,故意皱眉道。

“原来是这样一个惯会胡说八道,编排人的,原来姐姐是看错了她。夫人别急,我这就叫她出来说清楚。”

南夫人不解道,“那分明是我家媳妇的陪嫁丫鬟,后来配了人的。怎么一下又变成二姐手底下的了?”

乐琰微笑道,“姐姐知道我在京中,一定会想念她的,身边却没个可以送信的人,便叫她留下来归我管了。专职与姐姐送信,送东西。”

这下,这媳妇就变成乐琰的人了,南夫人要摆主母威风也无处摆去,贾氏还不死心,嘟囔道,“那奴婢契书,也改做了你夏家的吗?”

“耶,劳烦侄媳妇关心我夏家事了。奴婢文书早已是去衙门上过档了。”秦氏顿时把这句话堵了回去,乐琰冷笑了声,小声嘟囔道。

“没规矩,亲家的事,也是胡乱打听得的?”

她这话虽然小声,但大家都听见了,南夫人也觉得面上无光,扭头斥责道,“再这么没规矩,你就先回天津去。”因为夏儒现在是礼部郎中,少不得露出笑容,与秦氏说些闲话。乐琰冷眼看着贾氏,见她面有不服之色,不禁暗暗冷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噢我忘了,还有小鱼……

噗噗,mina桑,喜欢的话,拜托留了个言收了个藏哈~,你们的留言和收藏是小香写下去的动力!

以及,那什么,虽然现在问对大家来说为时尚早,但人家也是有存稿的人啊~大家是希望看到政治斗争多一些,还是少一些呢。这个会影响到之后的剧情分配哦~

对不起,我真是个出尔反尔的人,才决定一周三更就因为那什么,上了图推所以有更新字数要求,因此决定这样,元旦三天123号每天更新,然后是周三和周五、周日这样……请大家原谅一下我哈!

35

35、秦氏教女...

南夫人此时已经有些气短,也镇静了下来,知道自己这样闯到亲家家里,多少有失体面。不过是仗着比秦氏大了些,她又是继室,倒不好说什么的。只是这个夏二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这样上门,要是从此和亲家生疏了,反而坏事。儿子收不收通房,又哪里是他们娘家人管得了的。

一时想回头来,便不由得勃然大怒,森然将贾氏盯了几眼,转头笑道,“这却不是我上门来的意思,今日来,原本是要采办些珠宝首饰,预备给小三下聘使用。顺便来说一声,二媳妇已是到了南京了,现正在夏家老宅里住着呢,怕我们挂念,便来回捎信,我想着,二姐也必定想知道大姐的近况的。”

秦氏见南夫人想转,也笑道,“是啊是啊,二姐才和我念叨,说不晓得大姐到了苏州没有呢。说起来,我们两个都是没去过南京的,离开老家,也有这么多年了。”

南夫人的老家在广西,自从出嫁,几十年来就没有回去过,闻言也很是同意,又寻出些闲话来说了。让大家脸上颜色都好看起来,这才带着贾氏起身走了。到得外头,贾氏还委屈起来,问道,“婆婆,那媳妇分明就在西跨院里,方才出去时,你也看到了,她看见我们,转身就走。为什么不拿住了问她?”

“蠢材,拿住了又如何,她现在是夏家的人了,有到亲戚家审贼的?”南夫人是气得够呛,毫不客气地噎了贾氏一句,让丫鬟给自己捏着手,见贾氏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索性出言点明。“就算是在骗我,那也要你二弟心甘情愿,才能骗得到我。有本事的人,就能让相公出头,不要通房,只有那没本事的,就算有了儿女傍身,闹得天翻地覆,姨娘还是一个一个抬进房里。”

原来这南风却是个好色的,先后收了好几房妾室,前脚进门,后脚就被贾氏拿去卖了,夫妻俩为此纷争无算,贾氏最讨厌听人说她这话,便顶嘴道,“人都说,有子纳妾,那是荒淫无度哩。我们南家诗礼传家,原本就不该有什么通房丫头的。”

南夫人被她噎了半天,想到南老爷的那两个通房,当时也是婆母做主,自己为了博得贤惠的名声,也是咬牙暗恨容了她们两个,不多时就都弄死了,心软了下来,叹了口气,不再和贾氏计较。贾氏也不理她,却是在心中暗自郁闷,南风是长子,将来南家两老是要跟着他们过活的,哪里比得上南雅两口子逍遥自在,以后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

两人这边各怀心思回去不说,那边秦氏也是在训斥小辈,却是另一种风格,乐琰站着低头听训,秦氏不疾不徐地道,“你姐姐嫁到了南家,就是南家的媳妇。就算我们娘家牌子硬,婆婆要折腾

35、秦氏教女...

她,那也是几句话的事。从来亲家上门,都只有笑脸相待的,今日是她们没理,我们也就是不软不硬地顶回去,哪里和你一样,和吃了火药包似的,每一句都要村一下别人。到时候,连累了乐瑜该怎么是好?”

这些人情世故,上辈子乐琰是独生子女,自然是不用理会的。到了古代,什么事都有人情在里面牵引着,你要挥洒自如,苦的那就是你的家人,因此不得不渐渐地学会瞻前顾后,八面玲珑,此时虽然有万般的无奈,却也只得乖乖地在社会力量面前低头,心中苦中作乐暗想:这就是所谓的文化震撼了。

秦氏见乐琰认错态度良好,渐渐地消了气,想到南夫人的举动,也不由得抱怨道,“这个亲家母,也实在是冲动了些。心倒是好的,也不傻,却是和你一个毛病,一气起来就不顾前后了。也不想想,若是大女婿不愿意,会帮着妻子来瞒母亲吗?”

乐琰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我才没那么无脑呢,顶多……顶多是有些得理不饶人罢了。”

秦氏不禁噗嗤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两个姨娘去哪里了?叫上来立规矩。”细雨忙应了去把两个姨娘找来立在堂前,秦氏便让她们站在那里做木偶,自己对乐琰道,“坐吧。”语气已是大见缓和。

乐琰坐了下来,秦氏望着她,心中想,若我是她的亲娘,必定要狠狠的磨折一番这个脾气。又叹了口气,暗伤道,若你是她的亲娘,她又哪里会这么好看,这么讨人喜欢。一时收拾心情,淡淡道,“这几年来,原本你父亲也有几个通房的,陆陆续续,都被我打发了出去,只有这两个姨娘得到抬举,你道是为什么?”

乐琰不解,她和夏儒感情很疏远,哪里会知道他有几个通房,秦氏看乐琰露出困惑神色,便指着那个叫姹紫的姨娘道,“你说。”

姹紫上前一步,笑道,“我是夫人陪嫁过来的丫头,知根知底,老子娘都在秦家养老,没有二心。夫人放我到老爷身边,最是放心了。”

乐琰若有所悟,点了点头,秦氏又对嫣红道,“那你呢?”

嫣红满面绯红,低下头用脚尖搓着地面,道,“我……我是寡妇……进来作妾,不过是为了换得些柴米,养活我家那个小子。无意分了夫人的宠爱去。”

秦氏挥了挥手,两个妾室便下去了,果然都听教听话。秦氏便向乐琰道,“你姐姐是个极有福气的人,做夫婿的,肯为她到那个份上,见得是真的爱她。但你却未必有这个好运,”她顿了顿,留神看乐琰脸色,见乐琰没有抗辩之色,反而一脸认同,这才接着说,“要是夫婿真心爱你,你却主动为他纳妾,那是个傻瓜。但夫婿若是和你

35、秦氏教女...

淡淡的,你就要晓得,为他挑通房,挑姨娘,要找些省心的人,这样,家里才不至于生事。也要能管得住相公,这些事,我自然会慢慢和你说的。”

虽然说心里想法无限,乐琰却知道秦氏是真心把她当女儿在教了,恭声道,“谢母亲用心。”

秦氏挥了挥手,笑道,“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些事吧。”看着乐琰退出了正院,往自己房子里去了,才叹了口气。

细雨上来为她斟了杯茶,轻笑道,“夫人真是高瞻远瞩,二姐将来是要进宫的人,还是由着她的性子,咱们家只有吃亏的份。正是要早早抓起来才好呢。”

这话,说到了秦氏的心坎里,她微微一笑,却故意叹息道,“哪里有那么容易了,这丫头性子执拗,我只盼她别和我一样,挑来挑去挑成了个老姑娘,不得不做这个难为的后母。”

“这是哪里话来,老爷对夫人是真心敬重不说,就是这两个小姐,将来也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细雨忙笑道,“否则当时夫人又哪里会……”

“这也都是缘法。”秦氏轻笑着道,“乐琰这孩子,且看将来她的红线是牵到哪边去了。凭良心说,我倒是愿意她嫁个读书人家,夫唱妇随,倒也是好的。”

细雨心中不以为然,若是真有那样的造化,二姐成了皇后,夏儒就是要封爵的,到时候夏家的富贵可就来了。但她深知秦氏的性格,倒不敢形于色,小心翼翼地服侍了秦氏换了见客的衣裳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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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琰回到自己的院子,心里却也是十分的不舒服,一时之间,又是想到了杨慎,又是想起了唐寅,看见玉老虎,又想到了朱厚照。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学着以前的样子,把烦心事全推进心底,反正再不悦她也得接受现实,这里是明代,她不得不接受包办婚姻,否则,那就得和整个社会对抗。乐琰虽然并不是怯懦的人,但也没自大到这个份上。那,也只好看这张彩票最后刮出来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了。

想通了这个关节,她便静下心来绣花,珊瑚察言观色,早知道乐琰心里不舒服,她也听说了南夫人的事,还以为乐琰是为此烦心,便上来请示道。

“小姐,那个林家媳妇虽然惹了祸,人却还是不老实得很,小姐让她好好在院子里不要乱跑,她却是到处流窜。小姐看看……”

她的意思虽然含蓄,但乐琰是听懂了那没出口的潜台词的:这是在问她要不要处理掉那个林家媳妇。乐琰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珊瑚一眼,不是她矫情到以为内宅里不会出人命,只是到底文化背景决定思维方法,当时她给庶弟下毒,那是为自己的生存权奋斗。而不是说她是个喜欢杀人的变态,顶多把

35、秦氏教女...

林家媳妇送回老家去也就算了,大不了,下一贴哑药……哦,她识字……

“把她给我叫来。”乐琰皱起眉冷冷地道,“我倒要看看,是姐姐真的信错了人,还是她找错了人。”

林家媳妇很快就被带了上来,乐琰打量了她几眼,见她倒也是穿得清楚干净,一张圆脸,看起来十分憨厚,心中先叹了口气,这个乐瑜,怎么找老实人办骗人的事。

“你是不想要命了?”她开门见山地问。“南夫人来是为了谁,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没找到你也就算了,还巴巴地跑出来,什么意思?不想要命,和我说一声,我自然会成全你。”

她说一句,林家媳妇就磕个头,说完了,她额前已是紫黑起来。乐琰见了,心中一阵不忍,毒死别人是一回事,看别人在你面前放弃尊严又是另一回事。但她也只得强压着心中的不快,冷冷地盯着林家媳妇,等她回答。

那林家媳妇却也是有备而来,等乐琰说完了,不慌不忙,这才张口说道。“二小姐,奴婢是特意出来,要与贾奶奶打个照面,叫她知道我还活得好好的。”

乐琰皱起眉,冷声道,“说下去。”

“奴婢那一夜虽然灌多了荒唐,说了些不该说的事,但却也不是没有来由。那时,大孙少爷的奶娘上京办事,住在奴婢屋子里,心事重重,拉着我与她一起喝酒,喝到了后来,竟拉着我的手道,请我将来多多照看她家女儿。奴婢心中便觉得不对……”那林家媳妇一五一十,竟是说了一件连乐瑜也不知道的事出来,原来贾氏当时竟是想在南雅的房里安插一个自己人,便找了奶娘的女儿。这奶娘是知道南雅与乐瑜的夫妻感情的,心中不快之下,便半吐半露地对林家媳妇说了。林家媳妇后来去了天津,因为与她算得上是交了朋友,便在一起喝酒,也是喝多了之后,又对她说了些秘密。两边算是交换过了情报,不同的是,那奶娘转头就把消息卖给了贾氏,林家媳妇呢,当时却觉得,通房的事有南雅在,并不需要担心,便只是对乐瑜说了一次,但乐瑜并没放在心上,也就这么着了。

乐琰好一阵无语,理了理思绪,才冷笑道,“照你这么说,你倒是忠心为主了?那贾奶奶看了你还在世,必然是怕你把事儿捅给我们娘家,叫姐姐知道了和她生分,也就不敢再继续为难姐姐了?”

“二小姐是明白人。”林家媳妇连连磕头。

乐琰扶额喝道,“你是猪脑啊!姐姐没重视,你不会再说?你也是她身边伺候的近人了,哪里没有说的时候?分明是你酒后误事,又想打探消息,说不准,也是被贾奶奶收买了。编出了这个没法查证的故事来诳我,是不是!”

35、秦氏教女...

她一拍桌子,那林家媳妇不知怎么,吓得竟是一颤。又是咚咚咚地磕着头,分辨着自己的忠心。乐琰懒得和她计较,对珊瑚道,“你仔细看好了,若是以后也和她这样,辜负了主子的信任,那她就是你的下场。”

说着,摆手道,“带下去,明儿给她灌了哑药,发配到庄上去种田!”

林家媳妇顿时惶恐起来,珊瑚哪里还容得了她开口,早带了几个丫鬟,连捆带绑把她送下去了。乐琰见屋内一时无人,便把刚才秦氏塞给她的小药包拿了出来,凝视了半晌,捏在手里。等珊瑚回来汇报时,便遣走了别人,只留珊瑚在屋内,淡笑道,“珊瑚,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让你帮我做了。”

珊瑚微微一颤,旋即镇定道,“珊瑚的命都是小姐的,小姐有什么话,大可吩咐。”

乐琰胸中仿佛有一面鼓在擂,她咬了咬牙,终究是狠下心来,把药包递到珊瑚手里,低声道,“放在油灯里,一夜就够了。”一时间,竟有些头晕目眩起来,心中反反复复地想道:“我终于要杀人了?我真要杀人了吗?”

珊瑚是个聪明人,二话不说便把药包放进了袖子里,乐琰咬了咬脸颊内侧的嫩肉,又盯着她问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死么?”

也不知珊瑚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只是恭声道,“请姑娘指点。”

“她是姐姐身边的近人,嘴巴却不牢靠,这是第一个该死的地方;第二,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也可见此人喜欢自作主张,如今知道了这样大的秘密,怎么还能放任她到处乱走?三,如果她说的是假的……”乐琰没有说完,因为意思也很明白了,擅自欺瞒主人,她不死谁死?

“珊瑚受教了。”珊瑚低着头轻轻地道。“珊瑚必定会约束好院子的。”

“嗯,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有很多地方比不上姐姐,却也知道知人才能善任。她本来,也可以不必死的,只可惜一片忠心,却被用错了岗位。”乐琰喃喃道,旋即又压下了心事,把目光投向了屋角的古琴。珊瑚自然是拿过了拨子,跪下来给她缠在手指上,乐琰乘机审视着她的表情,珊瑚清秀的脸上,却是一片漠然。

当晚合眼时,她清楚的知道,过去的自己,又有一小部分在这时代中崩碎了开来,消散于风中。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元旦快乐!!!!新年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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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碰友们,是我没有虐小虾还是为啥米,你们都不留言呢TT

是冲突不够剧烈吗?是小虾不够可爱,小猪不够邪魅吗……TT

我去别的文下看了下,收藏和我差不多的文文,评论都有200多300诶。

眼泪吧嗒地看着可怜的评论数……闹腾ing!人家要看留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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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苏州?南京!...

第二日,那林家媳妇果然被发现死在了柴房里,那毒药是上好的,看着就像是在睡梦中心脏病发作似的,死得很是安详。秦氏对林家媳妇的死亡表示遗憾,叫人收殓了去好好地安葬了,又赏了那媳妇原本的男人——叫林老实的几两银子,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日子依然是波澜不惊地过着,乐琰一开始还做了几个晚上噩梦,后来也是想开了,人不能决定自己生活的环境。她从现代被一脚踹到这里,为了活下去,活得好,总是要抹杀掉一些存在的,只能说这就是现实,她应该知足了。顶多安慰自己,日后结婚了一定要上下抹平,尽量用阳谋,不伤及人命也就是了。就连珊瑚,也不过是沉默了不到三天,就又恢复正常,对乐琰依然是谨守主仆分寸,又并不冷淡。乐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觉得自己就应该杀人灭口,还是在这个时代,自己的做法实属稀松平常。当然,答案注定是无解。这不是个简单的二元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不管珊瑚怎么想,反正她能把本职工作做好就好了。实际上,她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离开了夏家,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把她弄死,乐琰要碾死她,更是连她家人的反弹都无须考虑,或许也是因为如此,珊瑚才会这样爽快地就执行了命令吧。

秦氏虽然嘴上没说,但对乐琰的反应还是很满意的,居家过日子不是纸上谈兵。一个当家主母为了维护家族利益,在关键时刻要有拍板下手的狠劲,平时却要懂得把棱角隐藏起来。乐琰在关键时刻没软,这就让她放了一半的心,接下来,要是能教会她在该软的时候软,整个课程就算是圆满结束了。这里的软,不是要她四处笑脸迎人,这丫头性子天生倔强,是勉强不来的,能在恰当的时刻恰当地放软身段,这才是秦氏所期许的境界。乐琰今年不过十岁,出嫁前时间还有大把,她想着,倒是可以等再大一点,更加懂得人情世故,也吃过几个小亏了再来说这件事,便暂时放乐琰较为自由地过了一段逍遥的日子。

乐琰是天生意志力极强的人,要不然,按照她前世的成长环境,老早就考了个中文系研究生去当老师了,哪里会一步步挣扎到穿越前的那个地步。虽说这段时间里,沈琼莲在西郊课程暂停,秦氏布置下来的女红作业也并不多,但她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而是继续着自己的时间表,每日早起给秦氏请过安,和她一起吃过早饭,逗弄乐琼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开始读书。前后两世她的脑子都挺不错的,这一世穿越之后还自带了记忆力天赋加点,虽然说不上是过目不忘,但看过两三遍也就差不多都记下来了。学习一个半时辰之后,休息一炷香时间,吃点

36、苏州?南京!...

点心,便乘着快中午阳光最好的时间练习刺绣。刺绣一直是乐琰最不喜欢的课程,无奈的是,在当时不会刺绣的女人就相当于被硫酸泼过,一辈子都要被人拿异样眼神打量,乐琰能有什么办法?就当是做作业了,日复一日,倒也是进步了不少,还磨练了少许耐心出来。现在走精品路线的话,勉强也可以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