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有为道,暗门就在这些关煞帖子后面。

郭茉莉凑过来指着神台正面贴着的那些“关煞帖子”问道,这关煞帖子是做什么用的?

我道,关煞这种东西是封建迷信,意思是说你命中注定过不去的坎,算命先生说你多少岁多少岁有一个“灾”过不去指的就是这个,简单点说就是命中的煞星。而关煞帖就是消解这种命中灾难的东西,也叫关煞符。

她哦了一声道,看这关煞帖一层层的,这么厚,看来有很多人来消灾啊。

我道,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前人永远是用知识庇护后人,而不是化神来保护后人,所以这种求神保佑的方式不足取,虽然这种祈福去灾的方式是人民内心趋吉避凶的美好心理向往,但将之诉诸于封建迷信,这就不太好。

郭茉莉道,是呀,我们要继承前人艰苦奋斗,刻苦钻研的精神,其余的嘛,当做文物古迹游览就好了,弄些乌七八糟的封建文化糟粕着实要不得。

我笑了一声道,这种祈求神灵保护的文化心理带有很深的“巫文化”基因遗传,只能慢慢的用科学文明去荡尽,不是砸砸庙叫唤两声就能剔除的,但时光和文明之道最终会摧毁不好的东西。

曹有为叫道,还用得着时光去摧毁了,老子一下就能摧毁。

他边叫边一把将厚厚的关煞帖给撕了下来,然后扔到了一边。

关煞帖被撕开,我们就看到神台靠近地面的中间位置,出现了一道暗门,这暗门有个名字叫做“兵将门”,之前听二叔说过,不过具体有什么意义就不得而知了。

兵将门三尺高两尺宽,是用黑色的活砖堵住的。

曹有为甩开膀子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活砖给拆了下来,我蹲在一旁向里看了看,里面的空间就是一个向下的四四方方的入口,很显然这个入口就是通往葛仙祠秘密空间的。

这个秘密的入口就在人视线所及之处,上香的人估计天天能见到,但却没被人发现,可见有时候最隐秘的地方就在最明显的地方。

我将脑袋探进去,用手机的光芒向下观察了一下,看到了对面石壁上有一个圆环,这个圆环是嵌入石壁的,圆环上固定有一根三根拇指粗细的铁链,应该是上下通行的工具。

上面我们猜测过这个秘密空间可能是葛洪炼丹室,里面很有可能有救活庄羽的丹药,我找丹药心切,二话没说将竹伞别在腰后,将手机咬在嘴里,直接弓腰钻了进去,双手向前一抓,就抓住了铁链,随后脚一缩,整个人就全部进了入口。

进去之后,我也不说话,四肢并用,很快就到了底,到底之后,我将手机从嘴里拿出来,对上面招呼道,不高,五六米,你们快下来。

曹有为应道,好咧,你闪开,我跳了!

听了这话,我急忙向一旁让了让,紧跟着曹有为就蹦了下来,随后郭茉莉和秦承运顺着铁链爬了下来。

我们眼前是一个斜斜向下的石阶通道,修得挺齐整,一看就是有人有意建造之,这就更增加了我们寻找丹药的信心。

几人不作停留,弯腰走进通道,手扶石壁向下走去,没多会就可以直起身子了,又走了大约一根烟的功夫就下了台阶,眼前出现了一道石门。

石门是开启的,两米高而已,门的上面阴刻了涂满朱砂的几个大字,用手机手电筒照去,赫然是丹鼎室三个字。

看到这三个字,我眉飞色舞的低声对身边的郭茉莉道,元守一这家伙果然没跟咱们说实话,这个丹鼎室一定就是秘密炼丹的地方了,是不是葛洪所建虽然不能确定,但可能性占了百分之九点九了。

郭茉莉见我高兴,也为我高兴,对我微微笑了一下,并未说话。

这个时候寻找丹药的心思占了上风,也不管丹鼎室到底有没有其他人,直接就蹿进了去,其他人自然是鱼贯而入。

丹鼎室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有五十来平方。

在丹鼎室最中间有一套炼丹设备,室内靠北东西三面墙壁部分置放的是类似于书架样式的架子,依稀可见架子上放满了东西,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就没有其他摆设了,更别提人了。

我们几人都没见过古代炼丹的设备,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中间,聚在了炼丹设备旁仔细的观察起来。

这套炼丹设备整体比一个成年人还高,估计在古代应该算是比较大型的设备了,整体由五个部分组成,最底下是一个置放丹灶的圆形木床,木床有六足支撑着上面的丹灶,在丹灶上面有一口圆釜,圆釜右侧伸出一根管子,管子连接了一个鸡蛋形的容器,容器下半身是放在一个凿空了的木台上的。

郭茉莉道,这就是古代炼丹的设备啊!

我说,怎么看怎么像我二叔早些年间自己搞的烧酒设备,有烧火灶,有放料的地方,有蒸馏的部件。

曹有为嘎嘎笑道,原理差不多,所以有点类似,炼丹就是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加热,然后蒸馏,出来啥算啥,可不跟烧酒的过程是一样的。

我用脚踢了踢木床道,弄个木头当底座,也不怕这设备塌了。

曹有为坏笑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道,来宝哥你这就无知了,我师傅曾说过,炼丹要避地气,避邪气,所以丹鼎室一般建在有灵气的大山之中,而炼丹的设备用木床当底座就是为了避地气。

听了这话,我哦了一声道,这里搞得还像那么回事,就不知道有没有炼出所谓的仙丹来,咱们找找看。

说完这话,我用手机照亮,向放有瓶瓶罐罐的架子旁走去,其余人则向另外的架子走去。

我面前的架子上下有十格,格与格之间大约有二十厘米,所以整体有两米多高,而长则跟墙壁一样长,最上面的几层格子放着一些瓦罐,应当是过去炼丹道士盛放一些原料的,所以我大体扫了一下,就将目光移到了下面。

下面的格子里有很多巴掌大的“八角盒”,这些八角盒皆是暗红色,杂乱无章的放着。

我凑过去仔细观察,发现那些八角盒上面落满了灰尘。

通过灰尘可以基本判定,这个秘密的丹鼎室,元守一他们应该不知晓。

如果他们知道葛仙祠下面有这么个秘密所在,定然没事过来打扫打扫,或许连打扫都不打扫,直接将这里的古代遗留物品给搬走了事了,要知道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是东晋葛洪留下的,对于他们来说,件件是宝贝。

我拿起一个八角盒子,翻开,里面什么都没有,丢下,去拿第二个,翻开,空空如也…

我一鼓作气将整个架子上的盒子全部翻开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我叹了口气心道,莫说不一定有精神之珠,就是有的话,也一定不会放在明显的地方。

这时,我右侧亮起了火把的光芒,整个丹鼎室亮堂了不少。

我扭头看去,曹有为不知道在哪里找了材料制作了一根简易火把,且点燃了几盏壁灯。

此时他正举着火把向我走来,而秦承运和郭茉莉正立在房间正北的架子附近激动的翻看着什么。

曹有为走到我跟前,问道,发现精神之珠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这个丹药架子上盛放丹药的八角盒子都是空的。

说完这话,我问曹有为道,你们发现什么了?

曹有为道,其余架子都找了一个遍,没什么丹药之类的东西,倒是发现了一堆破纸,秦承运和郭茉莉倒看得仔细!

秦承运听到他这么说,扭头道,别听他瞎说,我们面前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堪称国宝级文物。

我说,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秦承运道,葛洪真迹!

我眼睛一亮心道,既然是葛洪留下的文稿,说不定里面有着关于精神之珠的记载。

想到这里,我快步向秦承运他们走去。

第十七章 丹鼎室(2)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泛黄纸张看了一眼,感觉这纸像竹浆纸,但却又比竹浆纸坚硬,不知是什么特殊纸张。纸张正面用朱砂写满了字,千多年了还未褪色,应是朱砂中加了可使字体不褪色的原料。

我扫了一眼手中那张纸上的字,只见最顶上写着——卷四:金丹。

我说,是了,金丹卷是葛洪著作《抱朴子内篇》里面的一部分,主要讲述的是金丹的妙用和制作方法,这文稿确实如你所说,价值非凡。

他指着面前的架子道,你看看,这一摞摞的纸张都是人民币啊!

这个时候的曹有为正在丹炉旁研究着什么,别的没听到,人民币三字倒听得一清二楚,激动的走过来问道,哪里来的人民币?

秦承运指着满架子的手稿道,葛洪手稿真迹,东晋时期,保存完好,价值不可估量!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采飞扬,似乎这些手稿已经是他的收藏品了似的。

曹有为眼睛一亮道,我还以为就一堆破纸呢,没想到还很值钱啊,如是这样,咱们就没白来了!

我乜斜了他俩人一眼道,怎么着?有想法?

秦承运道,不顺白不顺!

曹有为接道,顺了也白顺!

我说,一顺全顺!

秦承运笑道,可不是怎么着,有了这些东西出去拍卖之后换成人民币,想买啥有啥,可不是一顺全顺怎么着!

我说,我说的是咱们要顺就把这些全顺了,一点不剩下!

他说,好咧。

说完这话,他就开始挽胳膊撸袖子准备找绳索将这些文稿打捆。

我嘿嘿笑道,你倒当真了,连我的反话都听不出来,这些文稿不能动。

秦承运扭头问我,这是为什么呢?

我说,还问为什么?这东西虽然是咱们发现的,但却不属于我们,咱们这次来的目的是寻找精神之珠,而不是节外生枝。

曹有为在一旁插话道,就节点外生点枝还咋了?我这一路跟着你们,啥好处也没捞到,倒是有几次小命快搭上了,弄点东西卖钱娶媳妇有何不可?

我微微一笑,道,你刚才在外面将遮挡兵将门的关煞帖子给撕了,我没来得及阻止,已经埋下祸根了,元守一他们去殿里检查的时候一定会发现这里,如果咱们将这些重要的东西给顺走,他们一定不会跟我们算完,所以这些东西不能碰。

这时,一旁的郭茉莉将手中正在观看的纸张放下道,来宝哥说的是,咱们来偷珠子已经不太光明了,再顺人家的财产,这着实说不过去。

秦承运无奈点头道,你们说的有道理,听你们的就是了。

我说,从目前情形来看,这丹鼎室内似乎没有什么精神之珠,看来找到的希望比较渺茫。

郭茉莉道,咱们可以仔细翻看翻看葛洪这些手稿,说不定里面有关于精神之珠的记载。

“我正有此意。”我说,“这些文稿既然是葛洪所著,不一定仅仅是他的学术著作,或许有些其他的杂记,咱们翻翻看。”

曹有为拍了拍脑袋道,看钱我倒是乐意,看稿子就算了吧,那上面的字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们,你们就慢慢看吧,我还是去研究研究葛洪的丹炉!

他说完这话,手持火把走向了正中间的丹炉,这里敲敲那里碰碰,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我看着他的样子,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接下来我、秦承运和郭茉莉,就开始借助书架上面一盏不太亮的壁灯和手机手电筒光芒翻看架子上的书稿。

这些文稿是葛洪的著作,除了《抱朴子》内外篇之外,还有医学著作《肘后备急方》,以及描写神仙隐士的著作《神仙传》和《隐逸传》,除了这四大部书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些丹药配方的散乱手记和一些零零散散的日常记录,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记载。

这些稿子并不是葛洪的全部著作,只是一小部分,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其数量也太过于庞大,整整一面架子上全部是手稿,我们不可能一张张的翻阅,采用的是“一沓”“一沓”的快速浏览阅读方式,说明白点就是将一沓书稿的最上面一页和最后一页上面的文字进行快速浏览,来去估计这沓稿子属于葛洪著作的哪个部分以及对我们有没有用,然后再决定要不要仔细阅读。

以这种方式快速浏览的阅读方式建立在对于葛洪著作了解的基础之上,巧的是我们三人都读过葛洪的著作,接下来我们分好了任务之后,就开始了快速查看文稿的过程。

我负责的是架子左边的部分,秦承运负责浏览中间的部分,而郭茉莉则负责浏览右侧的部分,三人各司其职,很快就从架子最上面那一格,浏览到了最后一格。

而这时三人也全部蹲下了身子,这个时候,我面前的葛洪文稿没有名字,是一些零散的随手记录,记载的是岭南地区一些奇闻异物。

诸如:居罗浮,见物自空而下,始如弹丸,渐如车轮,后遁去。

这段描述很显然是飞碟自空而下然后又飞走的记载,这说明外星人不仅仅在遥远的数万年前来过地球,而且还在不同历史时期内,经常光顾地球,这个论点在前面早已数次证实,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一段记载。

除了这种异闻记载,还有一些异物记载,诸如:千岁子,有藤蔓出土,子在根下,须绿色,交加如织。皮壳青黄色,壳中有肉如栗,味亦如之。

又如:苦鸟,声如人音,多怀凄怆。

说的是有一种鸟名为苦鸟,叫的像人,声音很凄凉和悲怆。

像这样的记载,倒还挺有趣,但我不可能一一的细读,大体浏览了几条,于是就采用了只看题目的快速翻阅方式,很快就翻完了我负责部分的葛洪手稿。

可是,看到最后也没有找到关于精神之珠的记载。

我将手中文稿放下扭头打算问问秦承运有什么发现,却见他正捧着一叠文稿坐在地上低头仔细的观看,竟然是一行行的仔仔细细的阅读方式。

我心道,什么东西他看得这么仔细?

好奇之下,我凑到他身边,低头向他手中的稿子看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了,于是笑道,没想到葛洪文稿里有这样的“高级知识”,可被秦大哥逮到了!

秦承运看的认真,没有搭理我,只是点了点头。

另外一边的郭茉莉听到我这么说,好奇地问道,什么高级知识?

我坏笑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郭茉莉听我这么说,答应一声,就向秦承运凑去。

秦承运见郭茉莉向他靠来,立马将手稿揣在了怀里,嘴里道,少儿不宜!

他越是这样越是让郭茉莉好奇,不依不饶的去他怀中抢。

如果是一般情况,她是抢不到的,而秦承运怕手中稿子被她撕坏了,也就顺势放手了。

郭茉莉高兴的低头去看手中抢过来的文稿,可是看了一眼就将文稿丢在地上踩了一脚道,你们两个坏蛋,我不理你们了。

她边说这话,脸边红了起来,跟熟透了苹果似的。

要说郭茉莉为什么害羞起来,这是有原因的,原来秦承运当作宝贝观看的文稿竟然是葛洪所著的房、中术,而且是图文并茂的。

由此可见,古代人比现代人会玩多了,再会玩也逃脱不了成为灰尘的宿命,而我们整个人类的悲剧和恐惧就是基于此而诞生的,而所谓长生之术,养生之道也是基于此而产生的,葛洪作为“仙学”“养生学”的重要的开拓者之一,写了点房、中术也在情理之中。

秦承运作为一个大男人,猛然见到古代的这种东西,自然是非常好奇,好奇之下,自然是看得甚为仔细,而郭茉莉要看,他自然不好意思给她看,但郭茉莉来抢,他也只好放手给她,而郭茉莉抢的这部分的第一张恰好有着手绘图画,甚为露骨,她是一名作家,脑子活泛,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竟然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我看着她的样子,笑道,难得难得,在这样一个恨不得十岁就当爹的年代里,还有你这样的活宝,简直是稀罕物啊!

她横了我一眼道,无耻!

我也不逗她了,走到她面前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她说,暂时没有,不过还有一沓稿子没看!

她说着就重新蹲下身子去拿最后一沓稿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晃动之声,回头看时,却发现葛洪炼丹炉正在左右摇晃,不过摇摆幅度很小,而曹有为则站在丹炉附近拿着一根烧火棍拉开了战斗的架势。

我说,死胖子,你搞毛?

曹有为道,炼丹炉里好像有东西!

我说,什么东西?

他说,我也不知道。

我见丹炉摇晃的诡异,似乎有异物要从丹炉里钻出来,急忙上前一步将曹有为向后拉了一步,问他道,你做了些什么,丹炉怎么自个动起来了?

曹有为道,我见丹炉里面有一些原料,于是就加热一下,打算看看能炼出什么玩意来,这一加热不要紧,丹炉竟然摇晃了起来。

我皱眉道,你怎么到哪里都是如此的无组织无纪律,这下好了,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要被你炼制出来了。

蹲在地上的郭茉莉听了我的话,伸手抱起最后一沓文稿,转身叫道,莫不是丹炉要爆炸吧,炸药可就是过去道士炼丹时候无意搞出来的!

我一听这话,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板子直冲发梢!

第十八章 丹鼎室(3)

我的天,这种事也就他能干出来!

这不,曹有为一加热丹炉不要紧,丹炉就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它抖来抖去的样子,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看起来有点小骇人。

不过我们几人算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郭茉莉的一句话却吓了我个半死。

她说丹炉莫不是要爆炸吧。

我想起火药是古代那些道士炼丹时候偶尔发现的,所以认为这个可能是极大的,顿时浑身冰凉,刚要喊着众人躲避,视线中炼丹设备最顶上的圆釜盖子刷一下被一个东西顶了起来,然后我们全体异口同声的惊呼一声我靠!

我靠这个词语,是网络用语之一,一般用来表示惊奇和不满。

我们几人异口同声喊出这个词语,充分表明我们都是被网络文化影响的新一代青年。

我们喊出的“我靠”,带有极为惊奇的意思,也由不得我们不惊奇,因为眼前出现的东西太令人费解了,竟然是一只肥大的虫子。

这只虫子比圆釜口小一半,大约有一个水桶粗细的三分之一,露在圆釜外面的部分有三节,最顶上是头部,长了俩触角,两只眼睛在前面,表面是一层薄薄的膜,黑白分明的小眼睛就在里面滴溜溜的转悠。

我也算是有点小见识的人,对于古代或者现代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了解不少,但眼前这个东西完全超出了我的认识。

三人惊叫之后,打算夺路而逃,谁知眼前的虫子眼珠一转,似乎很害怕我们,刷一下将头缩回了圆釜,圆釜盖子也随着它缩回重新盖在了釜口上,发出的咣当一声响,让我们浑身一震,曹有为一直保持着进攻的姿势,这时见那个大号的虫子缩回了圆釜,惊奇地说,这只“红虫子”是从哪里来的?

我说,你长眼喘气的啊,不就从圆釜钻出来的吗?

他说,我不是问这个,我的意思是这圆釜中怎么无缘无故跑出了一条这么大的虫子?

我说,此前你研究炼丹炉的时候,就没发现里面住着这么个东西?

他说,没有啊,里面是空的啊!

我说,这就奇怪了。

说到这里,郭茉莉道,我害怕,咱们快离开这里吧!

我说,走什么走,一只虫子有什么好怕的,看它的样子,它怕我们的程度比我们更怕它,没什么好担心的。

曹有为拍着胸脯叫道,茉莉妹妹别怕,有我胖爷在,这一条烂虫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只要它胆敢对我们不利,我分分钟将它煮了下酒。

他说完这话,作牛X状走到炼丹炉旁,用手中烧火棍敲了敲顶上的圆釜,并叫道,你这小虫子在里面给我老实点,胆敢在露头出来吓唬我茉莉妹妹,老子拿你下酒,听到了没有!

圆釜里面没有动静。

他自己点了点头道,你不回答就证明默认了,那这样就好办了,老子们有正事要做,你不要打扰我们,我们也不打扰你,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自个在里面玩吧!

说完这话,他扭头要对我们说些他已经说服了那条红虫子的话,却发现我们脸上一脸的黑线,摸了摸光头瓢子,嘎嘎的如憋气的乌鸦干笑一声道,你们继续看书吧,我守在丹炉旁!

郭茉莉拉着我的手臂道,我还是害怕!

我拍了拍她的手臂道,莫怕,曹大侠有降龙伏虎的本领,对付一条小虫子手到擒来。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不像开玩笑,这才点了点头,松开我的手臂,将揣在怀中的最后一沓文稿拿了出来,随后我们蹲在地上,就一页一页的仔细阅读这最后的“葛洪稿件”。

这最后一部分稿件,应该是葛洪的一个类似于“自传体小说”的东西,主要讲述了他的生平事迹,有他年轻求学的经历,有他率队打仗被封为“伏波将军”的经历,当然还有其他的诸如他来到罗浮山隐居写作,以及怎么认识鲍仙姑谈起恋爱,并且一起修道,研究房中术的一系列的隐秘私事。

在文稿的最开始,葛洪自豪的说自己是上古帝王“葛天氏”的后裔,并说葛天氏是继伏羲氏之后有名的上古帝王之一,这是典型的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叙事语系,然而在现今流传的葛洪传说之中,这一点被无数人提及。

当一件事被无数人提及的时候,这件事就有两个最大的可能,一个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个是人云亦云的彻底谎言。

当然,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紧跟着,他讲述了自己家族从兴盛到没落的过程,字里行间透露着对过去兴盛的缅怀和对自己未能活在家族兴盛时的遗憾。

不过,家族的没落,并没有让这个贫困的青年自暴自弃,紧跟着,他又用另一种笔锋表述了自己求学的经历,什么砍柴卖掉买纸笔,什么有时候没有纸笔就用炭火写作等等一系列求学的故事。

这一切都透露出了一个年轻人对求知的无限热情和渴望。

在他求学的整个生涯中,他几乎学习了当时流传在社会中的所有思想学说,最终选择了拜郑隐为师专心学习神仙方术。

这样一个热爱文化的青年应该投身大好的社会生活之中,投身到轰轰烈烈的“封建帝国”建设事业当中,然而他却最终选择隐居在了罗浮山。

或许,这是一种思想上的逃亡,或许这是一种对当时社会环境深深不齿之后的背弃,又或许他的骨子里有着深刻的家族基因遗传。

在葛洪家族中还有一个比较出名的隐士,这个隐士的名字叫葛玄,世称葛天师或葛仙翁,所以后人为了将葛洪与他区别开,才称葛洪为“小仙翁”。

葛玄对葛洪的影响肯定是有的,但这是不是他隐居的主要原因就不好说了,但一定对他的隐居有影响。

这种家族基因其实是文化基因中的一种,指的是一个家族或者家庭的作风习气,而这种习气有时候穿越了时光感染着后人。

家庭作风和运转机制,是社会文化基因组成的最小单位,家庭作风的多样化,就促成了作为个体人的作风的多样化,随后这个个体的人在各个领域施展着自己的抱负,又共同组成了社会文化基因的多样化。

有时候我们对“家庭规矩”的遵守和背离,就是一种继承和斗争。

好的作风我们当然要将之继承并发扬光大,坏的作风自然要丢弃。

文化基因也好,家族基因也罢,这些东西带给我们的只能是“辩证吸收”之后朝着不断改变的正向发展,而不是一味的继承与遵守。

我相信葛洪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文化青年”,但是,过去的封建王朝体制或许并不能让葛洪施展自己的理想。

因为,封建时代的人虽然是时代的最小组成部分,最小的“时代原子”,但渺小的他们并不是时代的主人。

然而,谁又会是时代的主人呢?

我觉得,没有人会真正成为时代的主人。

时代这个东西是永无停止向前发展的,而卑微的人类无时不刻不在走向死亡,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停止呼吸,生命突如其来的终结,就带有了被甩出“时代之车”的悲剧。

过去封建帝王大权在握,说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四更,可是到了今天时代,他们却成为了我们娱乐和批评对象。

我们可以自由的在“穿越小说”中穿到他们的时代,或化身他们代替他们说话,自由自在的剥夺他们的话语权,或者游戏、调戏甚至玩弄着他们…

幸好,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不然风起云涌的斗争将生生不息。

从这里可以看出,人和时代永远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存关系,所谓伟人也只是恰逢其时的时代骄子,不过,这些骄子又紧随时代发展,推动了那个时代向前发展。

所以说,时代与人永远是一种暧昧不清的辩证存在。

时代在成就个人的同时,个人又在以一种间接的几乎看不到的微小能量在影响着时代。

在过去那种封建王朝“打怪升级夺地盘”的时代中,“英雄文化基因”充斥在天地之间,滋生了一个最大的谎言。

这个谎言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价值诉说,这个“英雄价值”如幽灵一般游荡在天地之间,且穿越时空弥漫在今天社会的各个角落里,潜伏在人心里,并令无数现代人为之倾倒和着迷,成为了他们奋斗的信条,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然而,我对此是嗤之以鼻的,因为,有的英雄崛起,只不过是“流氓发迹”而已。

时代为什么让流氓发迹?

因为“时代”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它也不是圣人,它也会犯错,时代在不断的犯错中自我不断的内省和修正,然后和人一起,走向更美好的时代。

第十九章 丹鼎室(4)

当一个我们每个人都成为英雄的时代到来的时候,社会就进化到了高级精神社会状态,而所有人既然都是英雄,那么英雄就不再是英雄,只是平凡的普通人,那么这个时候的我们也不再需要英雄,英雄主义就彻底成为了神话般的存在。

这种高度精神社会很显然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出路,但是,现在的我们是做不到的,所以才有了韭菜侠,眼镜侠等等这类稀奇古怪的大侠小侠粉墨登场,这种延伸了古典神话中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的东东,重新抓取了人心。

不过,我们要禁止英雄主义中的【真正英雄】和浪漫主义中的【浪漫美女】变异,一旦变异,它们将变成“流氓+妓女”的价值诉说模式…那就吓死个人咯…

今天的所谓文艺——以肉,以暴露,吸引人的眼光,这说明文艺在取悦大众,当然,文艺要接地气,但是,他们低估了大众的审美能力,在我们一片哈哈大笑声过后,是一片空虚…

这似乎从侧面预示着文艺工作者和观赏者,在经济大潮中达成了一个庸俗和解,我们一起集体醉生梦死着,哈哈大笑着,裸奔着向前奔去,“精神”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我不知道该赞扬还是该鄙夷“英雄主义”这种东西,我更不知道人类最终是否能摆脱英雄主义,但我明白,“韭菜侠”这种东西带有深刻的讽刺味道。

因为,英雄表演的背后往往有深刻的人性上和社会上的悲剧,所以当你热血沸腾的看英雄在影视中表演的时候,有人在黑暗中发出长长的哀叹。

在“英雄主义”叙事体系当中,往往是一个黑暗的团队在干着比较黑暗的事情,他们在做黑暗事情的过程中,充分暴露了他们的人性中的恶,或许编剧们还有意将人类的恶强加在他们身上并进行无限放大,让我们恨的牙根痒痒,随后,闪耀着上古大神光芒的英雄粉墨登场,他或是以一人之力,或者在团队的协助下历经千辛万苦击败了那个黑暗团队,最终获得了观众一片的叫好声。

我们之所以叫好,是因为我们痛恨黑暗。

既然所有人都痛恨黑暗,为什么黑暗还潜伏世间不遁去?

这说明我们在痛恨黑暗的同时却又恐惧着黑暗。

黑暗往往带有让脆弱的人屈服的拳头…

我们害怕黑暗,所以我们每个人注定成不了英雄,所以才渴望英雄…

这种人性上的懦弱,是我们每个人都具备的。

黑暗和光明是世界的两极,而抗争和沉默是人类生命的两极,正负极不断的胶着和和解,构成了世界黑暗和光明共存的最本质面目。

日常周而复始的太阳升起和黑夜降临,早已预示了人类在黑暗和光明中不断的挣扎…

闲话不多说,书归正传。

葛洪最根本隐居的原因我们虽然不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但应是时代基因和家族基因共同促成了葛洪最后的隐居。

这件事如果放在现代社会,定然有人说他这是逃避现实啊巴拉巴拉的,殊不知,你眼中的逃避现实,正是他自我实现一种方式。

隐居只是他留给世人的一种假象,隐士只是他一个伪装身份。

从他的主张——养生为内,儒术为外,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单纯的做一个隐士。

然而,在那个时候,或许隐居是他最好的选择。

他在自己的著作中,很认真谈论成仙,很认真的说着一些具有启发意义的话语,这样一个人,如果说他是一个纯粹的隐士,那可是大错特错,错的极为离谱。

他之所以努力写作,是因为他明白“著述”是渺小的个体,反抗时间之神制定的“时间刑罚”的最好的手段之一,也是超越时代存在的方式之一。

渺小的我们,渺小的存活于这个世间的每一个个体都在服刑,一个时间之刑,一个时间之神制定下的刑罚,即在规定的时间死去,而我们每个人的“本我肉体”都超越不了时间而“存在”,能够延续的只有我们的血脉,所以,通过性媒介进行繁衍这件事,就成了人类的头等大事。

我们所能做的除了血脉的延续之外,就是在时间之神规定的“有限时间”内完成在世间“自我存在”的表演,然后寿终正寝,而这种“自我存在”的表演则触及了人该如何活着这个命题。

超长延续“自我存在”的方式有很多种,文学艺术只是其中一种之一。

其实表现“自我存在”的一种极为常见的方式就在我们身边,被我们现代人以一种无聊的方式无意识的演绎着,这个方式就是——题字。

诸如有人在旅游的时候在景区或者文物古迹上题字,上书某某到此一游,就是一种最无聊的证明自我存在的方式。

这种题字的传统由来已久,从古代帝王没事题个小字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也喜欢证明自己的存在。

在文物古迹上题字是一种没有道德的无良行为,不值得学习,但这个行为心理潜意识动机,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在某某时间来到了某某空间”,或许,他还希望自己的名字与古迹一起长存。

另外,有很多诸如学校、医院,找某些知名书法家题名字,也是为了表现自己与众不同的存在,而书法家之所以接受这样的商业行为,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在某个时刻存在与某个地方。

从这些例子可以看出,人类活在世界上,证明“自己存在”并且发现个人或人类存在的无数种可能性,就成为了一种极为好玩和有意思的哲学思考。

而这种“寻存在”的过程,是基于对死亡的恐惧以及自身的无知和渺小的恐惧而诞生的,所以,“证明自我存在”的哲学,从最初就带有了某种“悲剧”的色彩。

从某种意义上说,证明你妈是你妈,证明你有什么价值能够被人利用,证明你有什么能力,证明你到底是不是你自己等等这一切展现存在的证明方式,都是存在哲学的外在表现形式的其中一种极为微细的问题,就像你拿你的简历去应聘,就带有你证明过去的存在的隐藏含义。

存在是一个极为宏大的命题,人类过去在“存在”这个主题的思考中,引申出了诸如时间、空间、我是谁、理性、人性、真理、美善等等哲学命题。

在中国,这种思考直接催生了关于“长生不老”的研究,而这种被现代人嗤之以鼻的“长生不老”研究竟然耗费了过去的人大半生甚至是一生的时间,你说到底是悲剧还是不悲剧?

所以我才说,证明存在,从最初就带有悲剧色彩,因为,这种证明,从一开始都脱离了正常人的生活的轨道,就难以感受除了证明存在之外的其他精彩和快乐,但是,对于喜欢证明存在的人来说,或许证明存在这件事的快乐远远大于其他快乐。

葛洪在思索“长生”的意义和无数种可能性的时候,是从肉体和精神来考量的。

对于肉体的不死,前人虽然留下了许多神仙传说,但这种不可被证实的传说,在他心里是没有底的,所以最初的他才奔着“精神不死”的目标写下那么多著作,期望自己精神长存。

他还说只有“著作”才能穿越时光洪流存在,从而成为个人意志在世间的显现。

从今天来看,他的目标达到了,不仅著述广为流传,而且他还间接促进了今天医学某一个微小领域的发展,这个在上一卷已经提到过一点,在这里就不多说。

不过,文学艺术这东西是极容易迅速腐朽和被人有意摧毁的,这不得不说是辩证上的一个悲哀存在,因为,永恒这种东西的意义是存在的,而永恒本身并不存在,永恒意义的“点”,不断被不同时代的人挖掘出来,又扔掉。

古代的一些人,在证明自身存在或者期望获得永恒存在的基础上,形成了隐居和书写的传统,这是一种“文人传统和文人精神”。

咱们从一些前人写的小句子中,就能体会到这种精神,诸如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等巴拉巴拉的,都带有妄想与时间做斗争的浓浓的无奈的气息。

这种隐居和书写的传统一直在古代文人墨客中流行,像竹林七贤也是这种人。

不过,李白用豪放的自我流放形成了另一种放荡不羁的“隐士书写传统”,他的行走看似是行走,其实也是隐藏在世间证明“自我存在”的一种方式。

葛洪隐居之后,除了著书立说之外,一直沉迷与神仙方术的研究和丹药的炼制,以至于后来他对“肉体成仙”这件事深信不疑。

这是一种深陷于“仙文化”的——精神深陷状态,和巫师们深陷于自己巫术文化的精神状态是一模一样的。

他这种精神修炼,其实就是想挣脱时间之神制定的生存规则,就是想反抗时间之神对生命个体的惩罚。

他这种精神上的深陷,最终导致他在修炼自身精神的时候,获得了意想不到的修炼体验和成果…

第二十章 丹鼎室(5)

这种话语体系简单来说就是一切话语为帝国服务的话语姿态,说的直接难听一点,这就是一种流氓话语体系。

在这种话语体系之下,敢说话的不是被坑杀了,就是家族被团灭了。

一个个悲惨的案例超越了时光,如“恐惧之神”弥漫在封建王朝整个生命周期中,让想说真话的文人噤若寒战,但他们不甘心自己的表达被淹没,所以在“隐秘”斗争中,学会了一套含蓄的叙事法则,这个法则就是“隐喻”叙事法则。

想要解读这种“文化密码”极为困难,不过,现代作家也继承了隐秘叙事里面一个最基本的表达手法,那就是——象征手法。

这种含蓄的叙事法则在《抱朴子外篇》中随处可见。

不过,葛洪那些有关房、中术的记载却甚为真实和露骨。

露骨的图文并茂让人面红耳赤,以至于郭茉莉看了一眼之后就将文稿丢在地上踩了两脚。

或许,葛洪认为丹鼎室是他的私人领地,没人能够侵犯到他的存在,所以才将那些隐秘的私稿写的那么露骨。

然而他失算了,当时光无情向前发展之后,我们恰逢其时的来到这里,打破了他私人领地的平静。

“隐私”这种东西或许根本不存在,或许只存在于人活着的时候,但人活着的时候,隐私也是有限的。

在今天这样一个“全民搜索”的年代里,只要你干点惊动网民的坏事,那你就没隐私了,一种叫做人肉搜索的东西将会扒了你的皮,当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干任何事情之前,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良心是热还是凉吧!

当然,这里所说的人的隐私是一个人生活上的隐私即人外部形态的隐私,而一个人的心理隐私是永远不会被另一个人知晓的,因为,人的心灵充满了无限的秘密,甚至连人本身都不知道里面充满了什么。

那些古代人不仅活着的时候用高大的院墙和打手们守护着自己的隐私,就是死了之后也试图保持自己死后的隐私,所以坟墓往往建设的固若金汤,但他们料不到在未来的时代会有一些人或器物以极大的热情打破他们试图顽固守护的隐私,这样的人有考古的,有的盗墓的,这样的钢铁机器有挖地能手——挖掘机。

从这里看出,我们一直在保守着自己隐私的同时,又试图用隐秘的话语或者极大的热情揭示别人的隐私。人这种动物,就是这么奇怪的存在。

我们所看的最后一沓稿件,就是葛洪最为真实的“隐秘私话”,我们看得极为仔细和兴奋,因为,对于我们几个来说,没有比偷窥“古代名人”秘密的手稿再兴奋的事情了。

文稿前半部分上面已经说到,无非是葛洪求学、隐居的一些琐事,跟现今流传的相去不远。这些东西我在经营书店的时候曾了解过,虽然忘得差不多了,但在看文稿的时候激活了过去的记忆,所以看得非常快,当我们看到他说自己“精神修炼”取得了较大成绩的时候,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他在文稿中写到了关于精神修炼的心得,他说精神修炼是基于两种思考方式而存在的,一种是有意识的外部思考,一种是无意识的内部思考。

有意识的外部思考是一种“关于时间的思考”,这种思考以自身存在的时代为节点,向久远的过去追溯,并且综合的去畅想未来,这是精神修炼的横向思考。

这种基于对“时间”的思考,其实就是基于对“时间惩罚”的恐惧产生的思考方式,是求得“时间永生”的思考法门。

最终他在这种思考中找到了“著书立说”这样的精神不死的方式。

他这种思考,在《抱朴子外篇》中多有展现,诸如《勖(xu勉励)学卷三》中曾有这样的记载——那些贤人为人生在世的短暂而感伤,担心去世后没有任何名声留于世上…感念时光如电逝者如斯夫…所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温故而知新…

这段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人感念时间如流水,飞快的流逝,担心自己没做出什么成绩,唯恐死后没人记得他,所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从这里,咱们可以看出葛洪写这段话的心理动机,很显然他是惧怕自己死后没有人记得他,所以想留名声于后世,而留名于后世的办法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在文化行业有所贡献,他这种“后世留名”的做法其实就是精神不死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