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掏出全身家当,大约一千块钱,伸到鹦鹉眼前,对它说,跟我回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那鹦鹉歪头想了一会,说吃杏仁,钱太少,不回家。

听了八哥三字经组成的段子,立马明白它说的是自己喜欢吃杏仁,嫌我出的钱少,不跟我回家。看来这家伙只会说三个字组成的句子,尽管如此,也是很令人惊异。

我顿时乐了,笑道,你一只铁嘴八哥竟然还会讨价还价,当真是奇了。

就在此时,那铁塔汉子已经演完了一套拳法,周围群众纷纷叫好,又有人向破帽子里扔钱。

汉子抱拳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出门在外衣食住行皆是开销,因好友未归,无人管饭,无奈出此下策,在路边卖艺,各位乡亲父老慷慨解囊,在下感激不尽,今天表演就此结束,祝各位财源广进,八方来宝!

群众见今天没好戏看了,都纷纷散了。

我站起身仔细打量这个大汉,觉得甚为面熟,似从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这人一脸挠腮胡子,大光头壳子,手臂青筋暴起,细密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面色平和,绝非凶恶之徒,不由得起了结交之心,于是学着走江湖卖艺的人行抱拳礼,然后叫道,这位好汉,不知自那座山上来,又往哪里去?

大汉正收拾自己的铺盖,想来是夜晚露宿街头的家伙什,听我问话,转过头来,双眼精芒一闪,一个箭步窜向我。

这下子来得突兀,虽然我下意识后退,却也被大汉一把抱住,随后直接被抛上了天空,将老子的魂儿都吓出来了,我大叫道,这位好汉,手下留情啊!

大汉哈哈大笑,并不停手。

我知道这家伙跟我闹着玩,便放下心来,但是心里还有疑惑,我们初次见面,就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是不是有点过了!

那只该死的铁嘴八哥,见主人将我抛来抛去,飞到空中对我大叫:抛的好,抛的好!

我大骂道,你个扁毛小子,看一会爷爷怎么收拾你!

铁嘴八哥学舌道,看一会爷爷怎么收拾你,收拾你,收拾你…

他娘的还自带回音系统,倒是把我给气乐了。

那大汉抛得起劲,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我大叫道,这位好汉,我有心脏病,再抛下去,就要死人了。

大汉听了这话才收手将我放到地上,然后一把抱住我,叫道,来宝好兄弟,可把你盼来了。

我听了这话,顿时有点头脑发晕,心道,我什么时候结识了如此人物?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曾在梦中见过。

我使劲从他怀中挣脱,问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听了这话,撸开袖子,露出一块铜钱大的红色胎记,叫道,我是曹有为啊!

我顿时大喜过望,瞅了半天,才依稀辨出有点儿时的模样,于是一拳就捶在了他的胸膛上,大叫道,你真是曹小胖?妈的这么多年你死哪去了?这一别数年,你他奶奶的怎么变得没个人样了?时光可真是把杀猪刀!你是怎么找到我?你是不是成了我军打入敌人内部的特工?被人发现关了数年,这才逃了出来?

他哈哈一笑道,兄弟,你一下子扯这么多,让我从何说起啊?

我说得了,咱们去练摊,吃着烤串,喝着小扎啤,看着美女的大腿,慢慢的说道说道!

随后我们勾肩搭背的,连同那只铁嘴鹦鹉就去了街边一家烧烤店。

吃烧烤喝扎啤侃大山是济南夏天的一项重要的娱乐活动。

夜晚来临的时候,三五个好友,或室内或路边,坐在小马扎上围在小方桌旁,旁边守着几桶扎啤,再来上几瓶小二,微醺之间,聊人生谈理想,展望未来缅怀过去,畅谈世界风云变幻,侃上下五千年,那小日子美得不得了。

从某种意义上,扎啤摊是一处江湖,汇集了无数人的难忘时光。

有人聊着聊着就哭了,有人聊着聊着就笑了。

人生在世,哭愁笑闹,率性而为,无拘无束,也是畅快无比。

第二章 不亦乐乎

曹有为是谁?

不知列位是否记得第一卷《望帝龙棺》中女鬼坟包子章节中出现的那个小男孩,没错,曹有为就是他了。

他出生的时候,其父望子成龙,希望他长大之后有出息,有所作为,便给他取了一个曹有为的名字,熟悉了之后,我经常管他叫曹出息。

我小时候在坟地里遇到曹有为母子之后,他母亲就被送到了疯人院,自此之后他便成了有娘生没娘管的孩子,又加之父亲早已亡故,没了亲人,吃着百家饭长大,性格泼辣,曾经为了一个馒头在狗嘴里夺食,将狗牙用砖头给敲碎了,端的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在县实验中学见面了,分到了一个班级,和我极为要好。

这家伙由于身宽体胖,就落下了一个曹小胖的外号,一身的蛮力,按老师的话说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他打架从来不怵,初一的时候就敢单挑高一的男生,虽然被打的鼻子淌血,哼也不哼,而且属狗皮膏药的,打不过也使劲的往上黏糊,扯都扯不掉,你要惹了他,除非把他给搞死了,不然这家伙会成为你的噩梦,所以在当时很有名气,就算打得过他的人,也很少去招惹他,惹上他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马拉松式的战役。

他初中三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百余场,因为战役都是在校外举行,所以没被学校开除,这三年之内打架是他的主业,看武侠小说是他的副业,学习成绩雷打不动的倒数第一,只有一次是倒数第二,倒不是他学习有了长足的进步,而是考倒数第一的那哥们考试期间拉肚子住进了医院,各科全是大零蛋,这才让他提升了一个名次。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此人是条好汉,绝非池中之物,小小学校不一定能盛得下他。

我们那个时候考高中是有分数线的,考不上就不被录取,我学习不好,没考上高中。奇怪的是曹有为却考上了高中,分数线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惊呆了,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视力很好,考试的时候抄得不亦乐乎,就考上了。

虽然考上高中,但他确实不是块学习的材料,开学没几个月之后,就去找我辞别,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和二叔走街串巷,大江南北的跑江湖糊口了,就没见着我的人。

于是他写了一张字条,从门缝里塞进了我们家院子。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字条上写着,在下初中三年熟读金古柳等人所著小说,江湖男儿豪情万丈,为吾敬仰。在下即将踏遍祖国大好河山,遍访名师,学一身武艺除暴安良,此去不知何日是归期,相见亦不知何时,念及过去往事,不知从何说起…

当然,以上是由我加工而成,他写的简单至极,说我要去找老师学武功了,等我回来,咱们一起结伴除暴安良。反正大体就那么个意思。

看了他的字条,我当时就懵了,心说这小胖子一定是癔症了,竟然异想天开找名师学武功,可见被武侠小说祸害得不轻。

除暴的事情有反恐大队,哪里轮得到他!

没想到曹有为,还真就在终南山找到了一名不出世的奇人,教会了他数套拳法和一身轻身的功夫,倒是让人始料未及。

只不过他不是如武侠小说中所写的那样,学有所成下山历练的,而是刚蹲完号子,被放出来的。

曹有为在终南山学艺十年,小有所成,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对世间繁华恋恋不舍,师傅见他终不是修道之人,便摇头叹息,告诫他天地自有运行法则,俗世亦不例外,要守规矩,别惹事,就放他下山了。

十年山中苦修,不知世间变幻,他出走之时,朋友之间联络还是直板蓝屏诺基亚,出来之时已经是苹果泛滥。让他觉得这个世界真奇妙,发展的忒快了。

他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马不停蹄夜以继日,边卖艺边糊口,一路来到山东济阳县,多方打听,知晓我在济南马鞍山路开了家名为探索的书店,边一路打听来到店门前,见大门紧闭,想必是外出了,便在此等候。

那个时候他饿了一天肚子,八哥鸟也饿的呱呱叫,于是边拉开架式在我门前卖艺,殊不知乡下比不得城市,在乡下卖艺挣钱不多,也没人管,在稍微大点的城市就不同了,有城市管理者管辖。

他说了一些开场白,自顾自的打拳,逐渐的吸引了许多市民围观,于是就惊动了正骑着小电驴的城管,吆喝着让他抓紧离开这里,影响市容了。

他不明白影响市容是啥意思,还摸了摸自己的挠腮胡子,疑惑是不是自己长得太难看了。

长得太难看我也得吃饭啊,就没管那城管的说辞,继续卖艺。

那城管溜了一圈之后,见这家伙不听劝说还在哪里卖艺,又见这家伙拳法打的不错,实在是不敢一个人上前将其劝离,万一一言不合,对方一动手,自己估计就要与病床为伴了,于是掏出手机呼朋唤友。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曹有为在被城管劝说之下不离开,被强行收走了讨生活的家伙什,铺盖和破帽子。

曹有为顿时就急眼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将五六名城管干翻,夺回了赖以生存的铺盖和破帽子,然后就被警察抓了进去,关了十五天,这才刚放出来,饿的前胸贴后背,不得已之下,又在我门前卖艺,如果我不回来,却不知他又要惹出什么祸端,估计三进三出是免不了的了。

听完他简单的经历,我不由得感慨万千,说曹小胖你是我兄弟,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曹小胖将一串蒜瓣肉一撸到底,大嘴一裂歪,笑道,这还用说嘛,我他娘的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他娘的不管我谁管我。

对于他的话,我竟无言以对。

他鼓动着腮帮子,肉串流水般的往嘴里送,边吃边赞叹道:这家店的烧烤太他妈的好吃了。

我说这家店都是后院现杀的活羊,选取羊腿上的筋肉,边烤边撒孜然粉、盐粉和十三香,上下翻烤,火候要拿捏的恰到好处,随着肉串滋滋啦啦冒油,全部香味就进了串里,直到烤的外焦里嫩,吃上一串,喝一口扎啤,给个神仙都不换。

他一口干了一大杯扎啤,说道,你看着给我安排个差事吧。

我说差事不差事的就别提了,跟在我身边还少你一口饭?

他说那不是这么个理,虽然说你是我兄弟,不会不管我,但我有手有脚的,怎么能白吃白喝。要不这样,我给你做保镖怎么样?

我想了半天,他这一身武艺报效祖国是不可能了,除了干个私人保镖,剩下的只有去搬砖或者街头卖艺了,其余事情估计还真干不来。而我又非豪门名仕,实在不需要劳什子的私人保镖,但如果这话直说,不免又伤了他的自尊心,于是开玩笑般的说道,就这么定了,我的身家性命可就全靠你了。

他说你放心,谁敢动你一根毫毛,老子跟他玩命。

我这一句戏言,就将我们两人捆绑在了一起,直到许多年后发生的那件事,才让我们彻底分开,当然这话后得不知道后到哪里去了,就按下不表。

我们开喝的时候还不到午饭点,烧烤店根本没人,店老板见我是老主顾,特意点火为我们烤串。我和曹有为先是回顾了往昔峥嵘岁月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说到激动处,大喊大叫,旁若无人,老板见怪不怪,只是乐呵呵的看着我们。

过去回忆完毕,少不了展望未来,我喝了一大口扎啤,咂了咂嘴巴对曹有为说,兄弟,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准备将济南的小店盘出去,然后去四川发展,那里山清水秀,物资丰盈,历来被称为天府之国,环境适宜,养育出了无数才子佳人,像那有名的诗仙李白,触景生情,写出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等传世名篇,到了那儿,无数美女那可是任你挑任你选啊。

曹有为咧开大嘴巴嘿嘿一笑道,兄弟,你说去哪咱就去哪,就这么定了吧。

我见大事安排妥当,于是就聊闲篇,看了看蹲在桌子上吃着水煮花生的八哥鸟问道,这铁嘴鹦鹉叫啥名字?

曹有为说这家伙是我师傅早些年游历天下时,在云南深山老林里收的一只奇鸟,名字叫黑皮金刚。这家伙极为通人性,而且还特别能理解人类说话的意思,不管什么话头都能给你扯落上两句,实在是世间少有。

我看了一眼黑皮金刚道,这么说来,这家伙岁数应该不小了。

黑皮金刚见我们议论它的年龄,此时抬起脑袋,对我大叫,叫爷爷,叫爷爷!

我指着它鼻子骂道,再占老子便宜,就把你拔毛烤了。

曹有为见我跟一只鸟儿置气,顿时哈哈大笑:“这鸟还真没占你便宜,这家伙今年刚满六十岁!”

听了这话,倒让我很是吃惊,看似不起眼的小鹦鹉,竟然也是老江湖了,难怪如此通人性。

我说这八哥我可喜欢的紧,找机会咱们去趟云南,看看能不能抓到如黑皮金刚一样有灵气的铁嘴鹦鹉。

曹有为只当我是说笑,没有接我话头,而是扯落起了其他事情。我们有话也聊没话找话聊,嘴上根本没停下来过。

这一喝,就喝到了当晚十一点多,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才搀扶着回到了我的店里,打开空调,弄了俩折叠床,上衣一脱,便呼呼大睡。

半夜的时候,我被尿憋醒,开了灯,出去找了个公厕先解了个手,回到店里觉得口干舌燥,便摸起一瓶矿泉水咕嘟嘟灌了一气,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镜子,顿时哎吆一声叫了出来。

第三章 圣泉传说

可能是醉酒的缘故,镜子里面的我,两个大黑眼圈子,满脸憔悴,皮肤有点发黄,没个人样。如果仅仅是这样,倒没什么,诡异的是,我额头中间向上一点,生出了一块红色鱼鳞状斑块。

那红斑有小拇指指甲盖般大小,这让我想起了不死巫婆莲和我曾祖父额头上的那三块龙鳞状物,脑海中浮现出了我为庄羽吸取毒血的场景来,想来那古怪的不死龙血是通过口服来感染的,恐怕当时救助庄羽之时,已经病从口入了,顿时惊叫出声。

我这一声惊叫,虽然惊不得天动不了地,却实实在在惊醒了睡梦中的曹有为。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目瞪口呆的我,问我怎么了。

我一五一十的将此前所有的经历选择重点部分,简明扼要的对曹有为说了一遍。

曹有为边听边对我的经历啧啧称奇,听完之后,他指了指我额头上的鱼鳞状斑块,说你额头这东西就好像一个印记一般,一旦被望帝之血感染了的人,就会生出这种不死印记,看来你要长生不老了,那望帝之血还有吗?给我也来两口!

我说别扯犊子了,什么劳什子的不死印记,我看叫僵尸印记差不多。

曹有为见我一脸的严肃,不再说笑,挠了挠光头瓢子,问我说你有没有口干舌燥的感觉?

我说你不提我还没感觉,你这一提,我又想喝水,或许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吧。

说着我又咕咚咚灌了一瓶矿泉水。

在我喝水的时候,曹有为一直盯着我看,并不说话,见我喝完才问我,还渴不渴?

我说奇怪了,刚喝完一瓶水,怎么还渴的要命,跟没喝一样?这是什么道理!

曹有为说,你所说的不死龙血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此时你出现的症状,像极了‘血僵病’,这病的症状就是任你喝多少水也会感到口干舌燥,但是只要喝上一点血,感觉就会好上很多。这种罕见的病症,民间也称之为僵尸病,病情严重的时候四肢僵硬,行动如僵尸无疑,有着噬血的欲、望,只要喝了鲜血之后,四肢的僵硬之感就会消除,变得于常人无异。至于喝多少鲜血,这跟病症的严重程度成正比。现在医学虽然发达,对这种病症束手无策,国外就有小女孩每日必须吸食200CC鲜血来维持生命的案例。

我说真的假的?如真是这样,我岂不就要变成僵尸了?

曹有为说是真是假,一辨即知。

他说着飞快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我嘴巴上擦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就伸出舌头将嘴巴上的鲜血舔了个干净。说来也怪,在喝了一丁点血之后,体内那种火烧火燎,嘴里那种口感舌燥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我顿时冒出冷汗来,自语道,难道我真的要变成僵尸?

如果没有法子解决这种血僵病顽疾,岂不是以后的生活要于鲜血为伴了?出门在外还得带上几包血浆,渴了之后掏出来吸食两口?这太他娘的恶心了!

我说完蛋了,我可能会变成不死妖怪,到3010年的时候,说不定老子还他娘的活着,彻彻底底成为了来自星星的你!

曹有为说,你现在这个样子,顶多是病发初期,不太严重。此等古怪病症也并非没有法子可治。

满心沮丧的我,听到这话,顿时大喜过望,瞪着大眼睛看着曹有为,听他继续说下去。

曹有为说道,建国前我师傅游历天下的时候,在云南路过一个村寨,遇到一个小孩得了这种病,我师傅颇通医理,但对这种罕见的僵尸病也束手无策,听村子里人说在哀牢山圣泉谷内有一泓清泉,先天地而生,水中有沉木,化龙生十子,建国名曰哀牢,那水喝了之后可以青春永驻,长生不老,治疗小小僵尸病岂不是如同探囊取物?只不过圣泉谷内险恶无比,实在是没人敢去。

我师父是修道之人,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孩子送掉性命,于是雇了条小船试图深入圣泉谷,结果船刚行驶到谷口,忽然天地变色,狂风暴起,一条黑色巨龙从谷口飞腾而出,随后空中电闪雷鸣如同神威降临,一阵龙卷风将我师傅所坐的船刮到不知哪里去了,在圣泉谷的外围就迷了路,幸好一只铁嘴鹦鹉引路,这才逃了出来,而这个鹦鹉就是黑皮金刚。

我说没想到你师傅收留黑皮金刚还有一段缘故,那圣泉谷竟然和一个古国有着联系,倒也稀奇的很。

对于哀牢古国我所知甚少,但傣族民间传说中确实有着一个名为沙壹的妇人,因到水边捕鱼,触沉木而怀孕,生下十个儿子建立了哀牢国的故事。

我说,或许这个所谓圣泉就是神话传说中那名女子遇见沉木的地方。

曹有为道,我师傅曾猜测说,圣泉谷内可能隐藏着一个失落的文明。至于里面有什么秘密,就不得而知了,那里环境特别恶劣,人畜进入皆不得回。

我嘿嘿一笑道,哪管他山高水又深,说不得要去那圣泉谷探上一探了。

曹有为当场就表示赞同,圣泉之水果真如传说那样可以延年益寿,我倒要取点孝敬孝敬年迈的师傅了。

我说你倒是一片孝心,圣泉之水长生不老之说我倒不相信,或许圣泉之水里面含有某种特殊的物质,真的能解决僵尸病也说不定。

深更半夜醒来,竟然没了睡意,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天亮之后,困意袭来,我们俩呼呼的睡了过去,这一睡就到了中午饭点,简单洗漱过后,打了辆出租车,去了芙蓉街吃各色小吃吃的不亦乐乎。

吃饭的时候我接到了庄羽的电话,随便唠了两句家常,然后我就在电话里让她购买一些外出探险的装备,她没有问我做什么,当场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忙着和想接手我那店面的人交涉,价钱高了不好出手,价钱低了我又亏,到最后还是我耐不住性子,以一个低于市场价格的水平给转了出去。

这里的事情一了结,再无挂念,便和曹有为风尘仆仆的去了四川康庄堪舆社,见到了早已等候我们多日的庄羽。

见了面之后,庄羽才问我让她买探险装备做什么?

我没将自己得了僵尸病需要寻找圣泉之水解除顽疾的事情告诉庄羽,怕她担心,于是就指着曹有为肩膀上的黑皮金刚说道,我见这鹦鹉极通人性,打算进深山抓上一只给它作伴。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黑皮金刚,大叫道,他撒谎,他撒谎,圣泉水,圣泉水…

庄羽顿时被吓了一跳,她虽然知道八哥会说人言,但没想到,这只八哥不仅会说人言,还戳穿了我的谎言。

当时我恨不得将黑皮金刚拔毛给烤了,在庄羽的逼问下,我还是成功的撒了个谎,我说曹有为此次下山,为了寻找圣泉之水送给自己师傅,祝福他寿与天齐。他一片孝心,感天动地,我这个做兄弟的当然是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庄羽听了之后,虽然是一脸的不信,但听说是去云南,以为我们是旅游去,便强烈要求要和我们一起行动,不仅她这样,就连我二叔一听是寻找什么圣泉也是极为有兴趣,跟个孩子似的吆喝着云南丽江失恋的各地美女多,倒要去瞧上一瞧。

我一听头就大了,劝说道,我们这次不是出公差到处胡吃海喝看美女大腿去,真是去翻山越岭与虫兽为伍,寻找圣泉之水,再说了,如果你也离开了,那就相当于康庄堪舆社的顶梁柱不顶梁了,咱这还没将大旗插遍世界各地,我看就要倒闭了。

我二叔一琢磨,康庄堪舆社还真离不开他,这才打消了跟着我们去云南的念头。然后再也不理我们,自顾自地去逗黑皮金刚玩儿了,听说它喜欢吃杏仁,屁颠屁颠的一边喂它吃杏仁,一边逗她说话,无非你好了,谢谢之类的。

接下来我和庄羽要做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确定圣泉所在的地理范围,按照曹有为的说法,他师傅当年路过的那个村子在保山市,具体是哪个村子没有明说。

我们翻阅了不少资料,根本没找到关于云南圣泉的传说。

这样以来我们就犯了愁,总不能走遍大江南北,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问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黑皮金刚大叫道,大盖帽,大盖帽!

我转头瞪了黑皮金刚一眼,大骂道,你捣什么鸟蛋,什么大盖帽?再吵吵抓你喂猫!

曹有为对黑皮金刚颇为了解,而且对于那鹦鹉的鸟语,分辨的比较清晰,他说,黑皮不是在说大盖帽,好像是说大官庙!它一般不会胡言乱语,估计这大官庙应该是重要的线索。

庄羽飞快的在电脑搜索起大官庙的信息来。

黑皮金刚嘴里的大官庙,给了我们启发,上网搜了一下,我们要去的云南保山地区,还真就有一个大官庙村。

第四章 僵尸病

网上介绍说,大官庙村位于保山市隆阳区河图镇,背靠哀牢山,前看青华海(已消失)古时候叫哀牢村,是古哀牢国文化发祥的重要地点之一。

我看到介绍的时候,立马想到了那个圣泉传说也跟古哀牢国有关,这大官庙村估计就是建国前曹有为他师傅云游天下的时候,路过的那个村子。

曹有为虽然此前也知道这鸟儿的种种奇特之处,但是听它明确的指出了五十多年前的一个村子名,也不由得萧然起敬,呵呵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黑皮金刚得意甩了甩头,聒噪的叫了两声。

我说,既然大官庙村背靠哀牢山,估计传说中的圣泉谷十有七八就在哀牢山中。咱们就先到大官庙村采采风,打探一下虚实,如果能找到知道圣泉谷具体位置的人就更好了。

随后我们又具商量了一下具体要带的物品,尽量做到轻装简行,不需要的一概不带,能在路上补充的就少带,山中多蚊虫毒蛇,各类药品自然是少不了。野兽常出没,也不能光靠两个拳头,还必须购置一些武器,不过只能到当地去打听了。

第二天,我、庄羽、曹有为辞别了我二叔和黑皮金刚,便坐上了去保山的飞机。

本来我还想着想办法将黑皮金刚托运到目的地,说不定还能派上点用处,见它似乎对我们要去做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对我二叔手中的杏仁倒是情有独钟,遂绝了那个念头,如果带它上路,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留下陪我二叔也挺不错的。

一路无话,下了飞机,拿了托运来的行李,出了机场,打出租车的时候,司机一听我们要去大官庙村,便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找了几个都是如此,跟他妈的约好了似的,加多少钱也没人去。

这可古怪了,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倒引起了我们三人的巨大兴趣。

出租车不载我们,也没办法,正着急找车呢,一辆白色昌河停在了我们面前,车窗摇开,一个大牙板子朝我吼道,师傅去哪儿啊!

我一看是个黑车司机,估计有门,叫道,我们去大官庙村,去不去?

黑车司机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拉开后车门,叫道,你们好运气咧,上车吧!

车上后排座位上坐着三个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戴着个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只不过满脸的愁容。另外两个估计是他的学生,一男一女,男的瘦了吧唧,跟干鸡似的,女的长相秀丽,扎个马尾,即耐看又干练。

老者见我们三人大包小包的上车,保持一副愁容看着窗外,两个年轻的学生倒颇为好奇的打量了我们一番。

小昌河由于我们的加入,变得满满当当,再也塞不下人。

坐定之后,我问大牙板司机道,你们这里的出租车为什么都不愿意去大官庙村?

大牙板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在轰鸣的发动机声,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的路面,根本没听到我说话。

我见状,只好大叫着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大牙板司机的普通话很标准,他扭头对我叫道,小兄弟,你也就碰上了我,不然你等到晚上也没人敢拉你们去大官庙村哦。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

他说,大官庙村出事了,听说有几个爬哀牢山的学生,下山之后就得了僵尸病,一发作起来也不管你是人是狗,逮着就啃,吸血吸得呼噜噜的,吓死个人。人一旦被咬中,没几天就出现和患者一样的症状,可了不得了,防疫部门和警察都过去了,戒严了,估计你们到了地方也进不去村子。外面传的很邪乎,说是瘟神降临,只要人靠近大官庙村方圆几十里,都会被感染,那些司机哪里敢去哦,也就是我,挣钱不要命的,哎,没办法噻,俩孩子嗷嗷待哺,挣奶粉钱唻!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我他娘的千里迢迢来找圣泉水的,怎么竟然遇到了如此古怪的事情。

这时,身后响起了老者低沉的声音,小伙子,我看你们大包小包的,一副野营装扮,估计是去爬哀牢山的吧,我劝你们尽早的回头,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转过头去,仔细打量了老者一眼,一副国字脸,一脸正气,不过被愁云覆盖,心道,难道司机口中所说的患上僵尸病的那几个学生是他门下的。

想到这里,我就很直接的问了出来。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一提这话头,他身边俩学生眼眶子都红了,就差掉下泪水来。

我安慰了几句,就自报家门,互相通了姓名。

教授姓李,单名一个涛字,云大文史学院教授,那两个小年轻是他的学生,男的叫林、东,女的叫云小田。

我问李涛教授道,这僵尸病难道没有法子治疗吗?

李涛教授回道,僵尸病有两种成因,一种是病毒性感染,也是发病率最高的一种,被感染之后,病毒会破坏人体内的免疫系统,从而出现病体噬血的症状。另外一种是精神失常,用俗话讲就是患了失心疯了,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从而导致病体有着模仿僵尸行为的事情,如果是前一种,就目前的医学手段来说,普通的医院很难予以治疗,或许军方医院有办法控制,但也不一定能解决。毕竟病毒的产生以及解决并非易事。如果是第二种成因,则必须找巫师之类对其进行治疗。

我听了这话,心道,看来我所患的僵尸病的成因就是病毒性感染,却不知望帝之血里面含有什么物质,竟然能使人有着噬血的欲望。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说道,李教授,您老乃学术界泰斗,也相信什么巫师治疗?那不是封建迷信活动吗?

李涛依旧不拘言笑,一板一眼地道,年轻人,科学要相信,古老人民的传统经验也要相信那,有些事情科学无法解释,巫师也无法言明,但是巫师却传承下来了治疗这种病的法子。只不过我们从表面来看是在进行一项巫术活动,内地里却是用了极为高明的巫医手法。滇西巫鬼信仰自古流行,在古代巫师就是不仅仅是祭师,还是医生,他们不仅有丰富的天文地理知识,还有着极为高明的医术手段。

我心道,却不知这里的巫鬼文化和古蜀有没有关联?

李教授又说道,巫鬼信仰是一种自然崇拜,大西南地区自古以来巫鬼之道横行,是原始人民自发形成的信仰,最晚在汉初的时候,佛教传入云贵川地区,又加之巴蜀地区道教兴起,这才形成了多民族多信仰的一种特殊的信仰文化体系,又加上古国的朝代更迭,流窜逃亡,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明白的。

诸葛亮南征时,进滇西一带,那里的数民族中就有巫鬼教的活动。到唐代,南诏所属的大小部落的首领,被称为大鬼主和小鬼主,即是巫鬼教首领的称谓,到了元代,保山地区的巫鬼活动更为普遍,这一种活动一直延续至今。

我接过李涛教授的话头,说道,既然保山地区是古哀牢国文化的发祥地,那么古哀牢国自然也是信奉巫鬼文化了?

李涛教授道,在过去保山地区就是哀牢国的政治中心,一个信仰的诞生于传播,不会因为王朝消失而消失,王朝虽灭,但却有后人留下,后人教育后人,就传承下来一些东西,不然现在保山地区信奉巫鬼教的人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既然聊到这儿了,我也不再隐瞒,将庄羽是古蜀巫鬼教后人的事情对李涛教授讲了。

李涛教授一听,眉毛都竖了起来,激动的不得了,双手搓着,跟个孩子似的说我怎么感觉这眼皮一直跳,果然是出门遇到贵人,看来我那几个学生有救了。

庄羽谦虚地道,我学艺不精,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这个病症,如果是失心疯掉魂了,这个好办,如果是第一种病毒感染,我就束手无策了。

李涛教授道,不管怎么样,看了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此时的李涛教授眉毛舒展了一些,但是愁容犹在。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两三个小时,还未到大官庙村的时候,小昌河就被拦了下来,看来大牙板司机说的没错,这里已经戒严了。

两个警察走过来,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耸了耸肩,指了指李涛教授。

李涛教授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两位警察,说是来探望自己学生的。

那警察指了指我们,问李涛教授道,都是跟你一起的?

李涛教授说,对的,都是我学生。

那警察点了点头,很显然知道李涛教授要来,递给他一张类似工作证的东西,然后挥了挥手放我们前行。

接下来的路都是沙土路,极为难走,坑坑洼洼,颠簸不已,我们不再说话,抓住把手,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到了大官庙村。

第五章 大官庙

在司机口中得知,大官庙村以汉族为主,只有个别户是彝族和傣族。

我们下车之后,就见村口有许多壮小伙子站在那儿,抽着烟卷,好奇地打量着我们,此时正值夏收秋种之时,是以在外打工的青壮汉子皆回家忙农活,不然平日里倒很少见这么多汉子聚在一起抽烟。

村口搭起了四五顶行军帐篷,帐篷外面停着两辆警车和一辆带有防疫中心标志的医护车。

下车之后,李涛教授持工作证,走到帐篷前,互相确认身份之后,趴在一个工作人员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那工作人员点了点头,随后李教授就拉着庄羽的手急匆匆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帐篷。

我和曹有为也想过去瞧瞧这僵尸病发病时候是什么情形,却被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家伙,义正言辞的轰了出来。

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走到一旁等李教授出来。

我摸出烟想抽一口,却发现没带火,就问蹲在一旁的黑脸汉子借火,顺道递给他一根烟。

他接过烟,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掏火先给我点燃后,自己才上火。

我指了指帐篷,虚张声势地问道,听说里面的人得了僵尸病,看一眼就会被传染,真的吗?

汉子嘿嘿一笑,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听谁说的哦,造谣吧。听村里老人说,那是被鬼上身了,就跟电视里演的僵尸似的,见人就扑,力量大的很,三五个人都摁不住,我还被咬了一口呢,你说要是看一眼就传染,那我被咬了咋会没事?

看来外面的谣传确实不能相信,大牙板司机说的话,很显然和这汉子说的话区别很大。既是如此的话,那几个学生的僵尸病症状就肯定不是病毒性感染了。

我顺着他的话头继续问道,你们山里有鬼啊?

汉子说,这个鬼嘛?我也没见过…只不过听老一辈的人说,山里有个梭子沟,解放前有一队小鬼子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过,自那以后经常有恶鬼出没,人畜进入皆不得生还,成了名副其实的恶鬼沟。我们本地人都不敢去哪里耍,那些小娃子倒厉害的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汉子的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正想咨询一下关于更多梭子沟的事情,就听有人喊我名字。

转过头去,就见李教授和庄羽满脸喜色的走了出来。

我走上前问他们里面的学生怎么样了。

李教授竖起大拇指道,你这位朋友手上功夫了得,竟然不借助任何器物,徒手在患者身上拍拍打打,就将患者给治好了。

庄羽微微一笑道,他们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误以为自己是僵尸,所以会出现扑人噬血的现象。本来就在医护人员的照顾下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身体僵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活动,我只是给他们放松放松身体,没什么大不了的。

庄羽说的很是谦虚,更引起了李教授的赞扬,连连夸赞说,居功而不自傲,难得、难得。

他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到了晌午饭点了,便邀请我们去家里吃饭。

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李涛教授本就是大官庙村的人,而今天正是他的生日。

林东、云小田和三个同学本来约好了,打算来给李涛教授祝寿,但并未通知他,想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结果有两名学生得了僵尸病,还有一名学生下落不明。

最先来的那三个学生来到大官庙村,并没有找到教授,听村里人说学校临时有一个会议,赶回学校开会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那三个学生闲不住,就商量着去山里玩,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结果就惹了一身骚,如不是遇到采蘑菇的人,估计几人小命就不保了。

林东和云小田到了保山之后,联系同学没联系上,给他们家里打电话,都说去了学校给老师过生日去了,这两人才意识到不妙,于是给李涛教授打电话确认,教授没见到学生,自然着急,随后就接到了医护人员的电话,这下教授被惊呆了。

几个人本来想给教授一个大大的惊喜,结果差点把教授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吃饭的时候,李涛教授一脸愁容,先是将那两个学生训斥了一通,告诫他们以后千万别要乱跑,万一出现什么意外,让他怎么向他们父母交代。

最后又对庄羽表示感谢,说幸好遇到了你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两个学生一脸委屈,默不作声,默默吃饭。

李教授为人师表敦敦教导,说起来没玩没了,我急忙打住他的话头,问他关于失踪学生的事情。教授说那名学生叫李成功,从犯病那两个学生昏迷之后的胡言乱语来判断,他可能困在了梭子沟。

我说此番我们碰上这个事情,也不能袖手旁观,寻找失踪学生的事情,我们鼎力相助。

李涛教授仔仔细细重新审视了我们三人一番,然后道,你们几人来我们这里,恐怕不仅仅是游玩那么简单吧。

我笑了笑道,何以见得。

李教授摸了摸下巴道,你们三人之中,庄小姐身怀奇术,那个胖子呼吸之间异于常人,肥而不腻力大无穷似乎武艺高强。背包之内鼓鼓囊囊,似乎装满了趁手器材,肯定来此另有所图。

我说李教授吃的盐巴比我们吃的米饭粒还多,自然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的。明人面前我也不兜圈子,直接就告诉你吧,我们这次来正是要寻找传说中的圣泉谷。

李教授听了我这话,惊讶地问道,你们竟然知道哀牢山中有圣泉谷?

我一五一十将当年曹有为师傅如何路过此地,如何听当地人说起圣泉谷的事情一一道来。

教授听完之后,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道,要去圣泉谷首先就要经过梭子沟,梭子沟内常年瘴气不散,毒虫蚊蛇多有,人畜进入,皆不能还,又加之地方偏僻,我们当地人根本就不去那边。当年有一队日本兵打算进圣泉谷,结果没出梭子沟就全部折在那里了,死后幻化成了僵尸,老一辈的人还亲眼见过…

听了教授的话,我心里犯嘀咕,这一队日本兵是谁?莫非是佐佐木惜的曾祖父率领的团队?他们来圣泉谷找什么?难道他们也是在寻找所谓的圣泉水?

李教授又道,我劝你们还是趁早离开吧,且不说梭子沟危险重重,就是你们侥幸出了梭子沟,也进不去圣泉谷。

我嘿嘿一笑说,革命先烈二万五千里长征都挺过来了,我们这点小小危险困难算什么,我们寻找圣泉之水的积极性比那天高,比那大海还辽阔,您就别劝我们了。

李教授摇了摇头,年轻人不要盲目乐观,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我没理他的话茬,转移话题,问道,你刚才说我们就算出了梭子沟也进不去圣泉谷,这是为什么?

李教授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圣泉谷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虚幻的,这很难确定,因为根本就没人进去过。第二,出了梭子沟是一望无际的黑水湖,据说湖底有恶龙生存,常年喷云吐雾,湖面黑雾缭绕,实在是难辨方位,传说这圣泉谷口就在黑水湖的某一处。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去圣泉谷做什么,但看样子决心挺大,你们于我有恩,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我给你们做向导就是了。正好,我也有深入山中寻找失踪学生的打算。

庄羽道,如果李教授肯为我们做向导,那是再好不过了,传说中的圣泉谷既然和哀牢古国有关联,教授学识渊博,定然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林东和云小田也是非常关心失踪学生的下落,也嚷求带上他们,没等我出口反对,这两个家伙就被教授狠狠地训了一顿,告诫他们哪里别去,呆在村子里照顾犯病的两个同学,等他回来。

接下来,我们分工协作,准备出行事宜。

庄羽和李教授负责制定行动路线,我和曹有为去村里瞎转悠,看能不能买到用得上的武器。

大官庙村除了农忙之外,就去山中采菌打野鸡,有不少农户家中有钢珠猎枪,勉勉强强能对付野鸡野鸭这种小型动物,如果遇到大型野兽就只有干瞪眼的份了,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处。

转悠了大半天,才在一户老猎户家中寻得一把五连发单管猎枪及子弹百发,这种猎枪威力很大,猎杀野猪、狍子这种大型动物都不在话下。

老乡极为热情,听我们说要进大山深处游玩,还叮嘱我们要注意安全,说不仅有猛兽毒蛇,更有野象出没,最后送给我们两把孟连帕亮长刀作纪念。

这种帕亮长刀,产于孟连,又称孟连长刀。通体用元钢打成,刀身长半米,宽寸许,刀背基部厚约1厘米,渐次向梢部碾薄,具有砍、铲、切、削多种用途;利韧而不卷口。它既是生产工具又是生活用具,还是防身武器。

当夜无话,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简单吃过便饭,我们一行四人,辞别乡里乡亲,翻山越岭,向梭子沟进军。

李教授已近六十岁,身体虽然硬朗无比,爬山如履平地,但毕竟年龄在那里摆着,不服老还是不行,时间一长就气喘吁吁,我们走走停停,翻了两个山头,已经到了正午。

众人停下来歇脚,并简单食用些干粮。

李教授单手掐腰,另一只手指着远处一片原始森林说,梭子沟位于原始森林深处,平常除了猎人和采菌人偶尔路过之外,人迹罕至,蛇虫怪兽多有,接下来咱们要倍加小心了。

曹有为一脸的不在乎,说吃压缩饼干嘴里淡出个鸟来,遇到蟒蛇剥皮烤肉炖蛇羹,也是一道美味佳肴。

我顺着教授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见远处绿树成荫,树木参天,遮天蔽日,不知方圆几何,森林深处有一股若隐若现的灰蒙蒙气体,如同梭子状穿行于森林之中,想必就是覆盖在梭子沟之内的瘴气,说不出的诡异。

第六章 棺材菌

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

那片绿油油的原始森林,看起来很近,但真正徒步丈量,却耗费了大把的时光,到了森林边缘,已经日落西山。

我见天色已晚,正考虑要不要安营扎寨,就地休息,第二天一早再穿越森林。

这时就听李教授道,这片原始森林直到梭子沟这半截,比较安全,每到夏季遍地是野生菌,附近的山民便进来采菌,晒干之后,挑到集市上卖钱贴补家用。我小时候经常跟父亲来这里采菌,只不过时至今日,野生菌也越来越少了。距离梭子沟不远处有一石屋,是猎人、采菌人们休息补给的中转站,咱们可以到那里休息。

我们走了一整天的山路,脚底板子都磨出泡来,实在是想泡个脚,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听教授说有房子可以住,自然是满口答应。

在教授的带领下,循着猎人、采菌人们踩出来的一条不是知情者很难发现的一条小道,在幽暗的森林里穿行,走了大半个小时,探照灯光中,出现了一个石屋。

石屋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石头砌成的,整体黑黝黝,犹如一间鬼屋,说不出的怪诞。

在这深山老林,荒郊野外的,如是胆小的,大晚上一个人住在这屋子里,听着蛇虫咝鸣,风啸鬼嚎,吓也吓死了。

李教授介绍说,这石屋是早些年间猎人们就地取材盖起来的,里面有米有面有盐巴,是进入森林之后的最后一个补给点,来往猎人都是在此休整,他们也形成了一个惯例,吃了多少,后期再来的时候,就会补充多少,所以这石屋里面粮食不断,如果运气好的话,想必还有腊鱼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