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大门上的太阳图案中的红色,幻化成了一个血色的人眼。

我顿时指着门上血色的眼睛,惊叫道:“这眼睛不是祭祀图案中出现的天眼吗?”

其余之人惊诧莫名,痴呆一般看着太阳图案中心的那只眼睛。

在我们视觉中,那只巨大的眼睛透漏出一股邪恶的气息,被它看上一眼,只觉得脚底板子都冰冰凉。

血祭仪式之后诡异出现的血色眼睛,一定不是善茬子,我大叫道,诸位,都愣着干嘛了,还不抓紧脚底抹油?

听了我的话,其余人才从震惊中缓醒过来,转身欲逃的时候,大门上的血色眼睛眨巴了一下,随后竟然射出了五团眼睛图案,图案呈红色,跟大门上眼睛的幻影似的。

五团幻影,眨眼的功夫就飞到了我们附近,落入了地面之上。

我叫道,这个血眼睛看来眼神不太好使,准头不行啊。

说完这话,我拔腿就跑,可是忽然发现自己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动弹不得。

我转头去看其他人,其他人正面面相觑的互看,脸上都带有惊恐之意。

莫无常说我们完蛋了,大门上这个眼睛还真是神眼啊,好像会使神仙法术‘定身法’,竟然将我们钉在了地上。

我说可不是怎么着,连脖子都转动不了拉,他娘的这家伙是孙悟空吗?

我边说话,边斜眼向此前血色眼睛幻影掉落的地方看去,发现它们掉落的地方正好是我们的影子所在处。

影子之中,一团红色,甚为诡异。

难道是对方释放出来的幻影控制了我们的影子?从而导致了我们身子不能动弹?

我将此疑问说给其余人听,他们都觉得极为有道理,不然怎么会在那“眼睛幻影”掉入我们影子之中之后就动弹不得了?

就在这时,庄羽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大叫道,不好,这眼睛难道是传说中的‘域射’?

莫无常问道‘域射’是什么鬼玩意儿?竟然如此了得?

庄羽道,域射并无固定的实体形状,变化多端,可幻化成飞鸟走兽万千虫豸,它们可以用自身内的‘气息’射人。

莫无常又问,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庄羽沮丧的摇了摇头,看向了我。

我在一旁说道,域射此物在《玄中记》中曾有记载,上面说蜮以气射人,去人三十步,即射中其影。中人,死十六七。说的就是域射可以以气息射人,距离人三十步远就能射中人的影子,凡被射中的人,十有六七会死去。只不过上面并没有介绍破解之法,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破解的法子,但是既然‘域射’用体内的气息幻化成影子攻击别人的影子,那么咱们里面要是有人能够活动,爬上大门,杀死域射,固定咱们的影子的域射之影自然会消失,自然也就得救了。

张含充撇了撇嘴道,你说了跟没说一样,要是能动,咱们早逃了,还用在这里担惊受怕?

他说完这话,哎吆叫了一声,面部表情变得痛苦不堪。

我们忙问他怎么了。

他斜眼瞅了瞅自己的影子,然后惊恐的道,域射的影子自己会爬,它们影子在我的影子上爬过之后,我身体影子对应的实体部分,就痛苦不堪。

我们向张含充的影子看去,只见红色的眼睛影子,正在向他胸膛爬去,看情形是想攻击人的心脏。

接下来,我忽然感觉腿部似是被万针同时插入,然后这些针又整齐的撕裂着皮肉,缓缓在腿上运动一般,这种痛苦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

我惨叫一声,额头顿时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当然,庄羽和莫无常也难逃此劫,皆是痛苦的叫出了声。

我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影子上面的眼睛,缓缓向我心脏处移动着,每移动一分,心脏就战栗一分,慢慢等死,那是比直接死去更为恐怖的一件事。

我侧头看了看庄羽,见她脸上透露出一股惨绝人寰的绝望,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忧伤,让我心疼不已,然而我却无计可施。

我们互看了一眼,痛苦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各怀心事。

就在将死的危机关头,忽然传来了撕裂的声音。

闭眼的我们同时睁眼,向声源处看去,发现声音应该是从莫文虎体内传来的。

就在我们惊异之际,莫文虎的胸腔裂开了一个口子,哗哗的鲜血流将出来,已经是性命难保。莫无常见自己仅剩的儿子又遭磨难,顿时嚎啕大哭。

哭声之中,我发现莫文虎的肚子里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细长而干瘦,被鲜血浸染,血淋淋的,向地面上滴答着鲜血,上面还挂着一节断肠,不仅令人作呕,而且使人汗毛直竖。

在莫大叔的哭声之中,莫文虎的胸腔之内,又伸出了第二只手臂。

第四十八章 域射神眼

我们被“域射”控制之后,动弹不得,域射之影慢慢爬向我们心脏位置,所过之处,相对应的身体部位疼痛无比,但是忽然见到同伴体内无端长出两只血手,顿时惊惧蔓延全身,注意力一集中,疼痛感就减轻了不少。

我们瞪大眼睛,斜眼看着从莫文虎胸腔内伸出的两只血手。

血手伸出之后,探了探地面,竟然带着莫文虎的身子向前爬去。

我眼睁睁看着血手拖着莫文虎向前走了两步之后,心下不由得犯嘀咕,莫文虎体内的两只手臂很显然不是“域射”幻化而成的,传说中的“域射”虽然形态万千,但却不能行动,只靠自身体内的气息来袭击人。即是如此,那他体内的东西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仔细去看莫文虎的样子,只见他两眼暗淡无光,并没有疼痛之感,按理说人死前应该嚎叫两嗓子,可是莫文虎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而且眼神还是如当初从水里爬出来时候的样子,丝毫未曾改变过,又想起来自从他被水猴子拉下水逃上船之后,一路跟来,一句话也没说过。

难道说,莫文虎早就死了?

想到这里,我想起了那只在水中袭击我们的水猴子,攻击了莫家哥俩之后,就再也不见踪影,莫非在水底的时候,水猴子早就把莫文虎杀掉了,而且躲藏在了他体内?

似是验证我的想法是的,莫文虎被怪手向前拖了两步之后,停下了身子,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从他胸腔之内钻了出来,虽然脑袋壳子被鲜血染的通红,看不清面目,但却依稀可辨它的形状,像极了此前在水中见过的水猴子,这大脑袋壳子着实让人记忆犹新。

一旁的莫无常此时也发现了莫文虎肚子内的异常,红着眼睛大叫道,该死的水猴子,杀害了我两个儿子,还我儿子命来,他说着试图舞动双臂,无奈“域射之影”困住了他,丝毫动不了身子,如果能够动弹,估计莫无常会立马飞奔上前与水猴子纠缠在一起。

水猴子脑袋露出之后,两只爪子按住地面,腾的一下就蹦出来了,一脚将莫文虎的尸体踹了老远,正好倒在莫无常身边,这老家伙又是俺娘黄天的老泪纵横,说这日子没发过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说莫大叔别着急,咱们会一起陪伴文虎哥一起走那黄泉路的!

域射之影困住我们,本就无破解之法,又加之冒出一只凶恶的水猴子,我们这群人的小命算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然而正当我们全体失去希望,静静等死的时候,那只水猴子的举动却让我们大吃一惊。

水猴子出了莫文虎的体内之后,四肢翻飞,竟然飞快的爬上了通天之门,速度快的惊人,瞬间就爬到了那轮红日下面,然后伸出巴掌,一巴掌就向太阳图案中央的那个“域射”幻化成的血眼拍去。

只听“噗”的一声过后,血眼睛爆裂开来,幻化成无数红色粉末,纷纷扬扬如落雪一般掉落于地面。

水猴子袭击完域射,转身对我们吱吱叫了两声,然后一蹬大门,向我扑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觉一阵风刮过面门,水猴子蹦到了我的肩膀上,伸出猩红的舌头,对着我的脸舔了一下,腥臭无比,恶心至极。

我大骂道,你妈个蛋的死猴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戏弄老子。

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肩膀上的猴子弹跳而起,向甬道深处奔去。

听不到水猴子奔走的声音之后,域射之影的威力也恰好失去了作用,我们只觉的身子一软,扑通扑通一流跪在了地上,似是犯了过错,诚心向通天之门雕刻的神兽们忏悔似的,糗大了。

跪倒在地之后,莫无常以手捂面,嚎啕大哭。

我们几人静静的跪在那里,都觉得如再世为人一般。

此番死里逃生可说出乎我们的意料,竟然被一只水猴子给救了。

这只水猴子性情无常难以捉摸,即杀我们同伴,又救我们,却不知它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莫无常为了两个儿子的成家立业大事,冒死前来通天灵宫,谁曾想未到通天灵宫便死了二儿子莫文豹,刚打开天宫之门又死了大儿子莫文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我见他伏地痛哭,疯疯癫癫,怕他悲极伤身,站起身活动了下身子,感觉血液畅通无阻,行动无障碍,便欲劝说莫无常。

哪知他忽然蹦起身子,状若疯癫,嘴里叫道,猴子,猴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他嘴里喊着报仇的话语,蹦蹦跳跳,哈哈大笑,速度飞快的沿着甬道向灵宫内部奔去。

他的忽然发癫,让我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去拉他,他已经跑到了甬道尽头,一脚踏踩进了黑暗之中,似乎被一下子吞噬一般,不见了影踪。

我叹了一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到头不过一场空。

从死亡之神鼻子下面捡回一条命的我们,犹如做了一场梦,本六人探险队伍,此时还剩下三人,我们心情都有点儿沉重。

我对血祭之后形成的“域射神眼”极为好奇,走到域射幻化成粉末掉落下来的地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发现地上的红色粉末竟然是活物,像极了一个个极小的虫子。

庄羽也好奇的凑了过来,见我仔细观看地面上的红色粉末,问道,观察出来什么道道了吗?

我说组成域射神眼的这些东西,貌似是一种不知名的生物,你看它们还会动呢!

张含充叫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不怕这些粉末重新聚合成域射这种鬼东西?

听了他的话,我立马站起身,后退了一步。

他又道,咱们抓紧做正事要紧,这个通道内的长明灯既然是亮着的,这说明在我们之前有人先来一步了,估计就是杀害伯父的凶手,咱们要去会他一会。

我听了这话,看了一眼带有巨大宗教气息的大门,又看了看地面上那些微微抖动的生物,正准备离开,这个时候脑袋忽然灵光一现。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天宫大门开合和血祭仪式之间的关系,于是我对正向前走的张含充说道,我想明白了天宫之门为何自动开合。

张含充似乎不太感兴趣,哦了一声,继续前行。

我自顾自说道,庄羽的血祭仪式其实是一场生命的旅程。

张含充听了这话,好奇之心顿起,问道,何出此言。

庄羽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得意地说道,本来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在看了地面上那些红色粉末状微生物才明白过来的。庄羽将鲜血滴入太阳图案中央,或许那个地方有我们看不到的微生物的虫卵,而这种微生物是噬血之物,见血就会疯长。它们在生长过程中,消耗热量,导致整个大门收缩,收缩之力使得大门开启。然而这些微生物是形成域射神眼的关键所在,所以大部分微生物会在厮杀过程中死去,最后留下最牛逼的部分,形成域射神眼。

它们死亡的时候,身体内部的热量散了出来,产生了热量,被大门吸收,膨胀之下,导致大门闭合。估计古人就是利用了热胀冷缩原理,通过一个小小的微生物生长过程中的热量变化来制作的大门机关,倒是很是匪夷所思。

张含充听后点点头,我倒是对你有点小佩服了。只不过古人信仰神灵,却祭祀出来一个域射神眼这样的怪物,就不是我能理解的了。

我说,或许“域射神眼”所拥有的神力,就是巫鬼教众信仰的力量中的一种。

说话间,我们已经抵达了甬道尽头,同时停下了脚步,眼前无边的黑暗,再次让我们惊异。

我们手中的手电凝光效果极好,光束射程可达三十米,但是此时光束打入眼前黑暗之中,似是被吞噬了一般,竟然照不到一米。

我们并没有直接向前走,而是在附近查看了一番。

发现眼前的如同黑洞一般的无边黑暗,其实是一条石头通道,只不过此地的黑暗似乎有形一般,黑色幻化成似雾般的东西,但却又摸不到,那是一种粘稠般的漆黑姿态。

即是通道,我们便放下心来,还真怕眼前的无边黑暗,是一个万丈深渊。

形若黑洞的通道,和点燃长明灯的通道是连成一体的。

在我们站立的地方,整个通道,好似被一刀切开,分了两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而且光明照不进黑暗,光线到达我们站立的地方,似是被无形的力量堵截一般,戛然而止。

此种现象,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建筑黑暗通道所用的材料上面涂抹了一层吸光物质,导致光线根本照不远。但是,这条通道是一体的通道,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另一半通道建造的如此诡异?难道是古人故弄玄虚不成?

我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张含充听了之后,劝我和庄羽不要杞人忧天,还说既然疯癫了的莫无常都跑入了黑暗的通道之中,而没出现惨叫打斗的声音,这说明这条黑暗通道里面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如果出现危险的话,莫无常不可能一声不吭的就通过了这条通道。

他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保不住莫无常在进入黑暗通道之中,就踩中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机关,连叫声都没叫出来就落入了陷阱之内。

我们虽然觉得眼前黑暗通道有点诡异,或许里面有潜藏的危险,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并排向前走去。

自从见识到了通天之门的神奇之后,我没有理由相信古人会毫无缘由的建造这么一条黑暗的通道。

他们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故弄玄虚玩弄后人。

我总觉得这个黑暗通道之中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者什么危险。

越向前走,我内心的不安越发的强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

第四十九章 黑暗之翼(上)

狼眼手电的白炽光束,被黑暗通道吸收吞噬,所剩无几,微弱不堪,如同煤油灯盏豆大的火苗一般,凄凄惶惶。

我们不仅看不到前方一米之外,甚至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如同行走在黑暗的地狱之中。

一行三人并排而行,默不作声,静寂无比。

走了没多远,心里觉得不大对劲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这个通道静的太可怕了,那是一种如同死亡般的安静,如同混沌一般令人窒息。

我心里嘀咕道,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行走,按理说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为什么我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也听不到庄羽她们的心跳声?

没错了,我找到了心里不安的来源,正是这种可怕的死寂!

也许其余两人也发现了黑暗通道的诡异之处,同时停下了身子。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微弱的灯光之中,张含充嘴巴开合,说了句什么话,然而我和庄羽一个字也没听见。

我顿时慌了神,难道自己耳朵聋了?

心下狐疑之余,向庄羽看去,就见她一副迷茫的样子,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看来她也没有听到张含充说什么。

我脑门上的汗哗啦就掉了下来,这太诡异了,我们三人几乎是肩并肩,距离如此之近,竟然听不到对方说什么?

这说明不是我们听力出了问题,而是这条通道不仅吸光,而且吸收人发出的声音。

张含充见我们两人的样子,露出了迷茫之色,表情怪异的打量着我们俩,嘴巴里叽里咕噜的又说了一堆话,估计是在怀疑我们两人给他玩儿哑剧。

我一般随身携带纸和笔,这是长久以来随手记账落下的毛病,此时派上了用处。

我掏出笔记本,刷刷在上面写下了我对这条通道的猜测,故意动作夸张的撕裂了下来。

本应发出“刺拉”撕裂之声,我们都没有听到。

很显然张含充注意到这一点了,他疑惑的接过纸张,看完上面写的字之后,耸了耸肩,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然后将纸张递给了庄羽。

庄羽看完之后,皱了皱眉头,对我伸出手,显然是向我讨要纸笔,似乎要写些什么。

我将纸笔递给庄羽,她接过之后向左侧挪动了两步,将笔记本压在了墙上,张含充跟了过去,持手电为她近距离照明。

随后就见她飞快的写了起来,凝重虔诚的表情,竟似要进行长篇大论的文学创作。

好奇之下,我凑了过去,将脑袋磕在她左肩上,向笔记本看去,但是一股淡淡少女体香传入我的鼻子中,顿时令我心醉神迷,竟然没注意庄羽到底写了什么。

当庄羽写完一页,翻页的间隙,张含充终于注意到了我趴在庄羽肩膀的样子,一脸怒容的推了我一把,我这才干笑一声,抬起了头。

只见庄羽在第二页上写道:通过这里,他们就开启了接近神灵的修行之路。

张含充一副了然的点了点头,从背囊摸出一副手套戴在了左手,很显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这家伙左右手都用的极为熟练,只不过左手比右手更为灵活,是一个左撇子,他的手套在对付水猴子之前出现过一次,当时我并没有注意,此时我看了一眼,手套黑黝黝,微弱的灯光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似用寒铁打造而成,估计是家传的神秘武器。

我见状,对于这个通道是什么,即将出现什么,产生了好奇,左手从庄羽手中拿过笔记本,右手持手电,一行一行的看了下去。

只见上面写道:传说上古巫鬼教教众,在正式入门接受教主的赐福之前,会接受一个考验,考验是通过黑暗地狱,抵达神之所在。

传说只有接受了死亡的考验,见到了人世间悲苦,亲历了地狱之罪,才能真正体悟生命的真意,体悟“神”对人世间那伟大的诚意,才会虔诚的信奉着神,在人世间传播神的旨意,传播伟大的爱与光明。

然而巫鬼教中虽然有着关于地狱的种种传说,但却始终没有人发现地狱所在。

寻找地狱这件事,也成为每一届教主的首要任务。传说只有真正通过人间地狱考验的人,才能真正的成为神,死后的灵魂将去往天堂,不再受世间轮回之苦。

最初的巫鬼教既然没找到人间地狱,便退而求其次,在教会所在地(即通天灵宫)人工设置了黑暗无边的通道,以此来考验教众。

黑暗通道,会让你丧失勇气,但又会让你产生勇气。

放不下的你会放下,害怕的你将不会再害怕。

只有真正的勇士才会毫发无损的通过这里…

看到这里,已是一页的末尾。

我翻开第二页,就是此前的那句话,只有通过这里,他们(教众)就开启了接近神灵的修行之路。

看完之后,我抄起笔,奋笔疾书,在庄羽文字后面写道:既然如此的话,这条黑暗通道定会凶恶无比,说不定会有恶鬼出现,咱们要倍加小心!!!

庄羽看了之后微微颔首,张含充则一副还用你说的表情,乜斜了我一眼,显然对于我无意识的亲近了庄羽心怀醋意。

我转身向后看去,身后是无边的黑暗,燃着长明灯的光明通道早没了影踪,然而我们也就向前走了不到十米而已。

明知前有虎,为了弄清未知的谜团,我们还是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我们恍若进入了生命未曾孕育之前的无边混沌,无边的压抑刺激着我们脆弱的神经。

走了几步,借助微光看了看身边两人,他们脸上都是凝重之色。

我忽然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队友明明就在你身边走着,没有声响的前进,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似乎不存在。

我竟然冒出了身边两人是不是被恶鬼所化的念头。

我开始怀疑起真实的存在…

这种念头升起之后,我顿时一凛,赶忙停下身子,使劲晃了晃脑袋,把脑海中的念头抹了去。心道,这通道难道还能迷惑我们的心智不成?

再抬头,我发现庄羽和张含充竟然不见了?

明明刚才还在我身边。

他们去哪儿了?

变故的陡然出现,让我脊背发凉。

我只是稍微停顿了一秒钟,一秒钟的时间,在这通道中估计一米都走不出去,定然还在我的可视范围之内,怎么就突凭空消失了?

我着急寻找他们,向前大跨两步,却一头撞到了墙上,顿时眼冒金星,心里顿时一惊,前面竟然是死胡同?

难道这条路到了尽头?

不应该啊!

我揉了揉额头,摸索着向左走去。

横跨三步之后,并没有如此前通道似的出现石壁,而是一个出口。

我心道,这里应该是一个岔路口。

我又小心的向右边走去,验证了我的想法。

黑暗通道的最前面这一节,极为短,几十米的样子,然后出现了向左和向右的岔路口。

庄羽他们或许在我停顿的时候,向前走了几步发现了岔路口之后,就与我走散了。

他们会走哪一条通道呢?

这条黑暗通道的诡异完全超出我的认识,且不说黑暗之中潜在着未知的、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危险,就是单独在这无边黑暗中行走,长时间之下,就会让一个人心理脆弱的人活活疯掉。

黑暗是令人绝望的,正因如此,我们更向往光明。

与庄羽等人没走散之前,我们相扶持前行,还有个照应,如果一个人在这黑暗的考验之地前行,定然是凶多吉少,然而我又不能做个逃兵,那不是我的作风。就算后退,我的血液能不能打开通天之门还是个未知数,如打不开,必然会活活饿死在这里。

“不管了,死就死吧。”我心下一横,摸索着向右侧通道走去。

如果失去了光明,我们可以靠听觉来辨别危险的降临,如果失去了听力,我们还可以靠视觉来看世间的繁华。

但是如果你明明长着大眼睛,却可视不到一米,明明长着大耳朵,却如聋子一般听不到世间的繁华乐章,悲欢离合,这种滋味,比死还痛苦十分。

我边走边心里犯嘀咕,这条通道会不会有一只巨大的蟒蛇伏在墙壁上,它悄无声息的看着我的到来,静静等待我走过去,然后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将我吞下。

会不会存在恶鬼,他们潜伏在石壁上,等我与它们擦肩而过之后,悄无声息的跟在我后面,伸出邪恶的手掌,慢慢从我后背插入…

想到这里,我汗毛都竖了起来,赶忙将这些该死的念头从脑海中赶走,打起精神,一只手打着手电,一只手不断的挥舞,向前走去。

似乎这样就能赶走黑暗,驱走恐惧似的。

慢慢的,我发现,手电照射的范围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到得后来光源像是直接遇到了一块黑色的铁板,只剩下灯罩附近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算是失去了作用。这是一种极为诡异的体验。

光源失去作用之后,我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停下身子,不知道接下来如何迈开步伐。

因为我不清楚前面的地面是实地还是陷阱,本来之前的光源还能看清地面,还能一步一步向前走,光源失去作用之后,就彻底成了“睁眼瞎”。

呆立了半晌,想起了家族之中许多未之谜,很可能都与这个通天灵宫有着撇不开的关系,还是决定继续前行,于是我决定爬着走。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关闭了电源,四肢伏地,在地上向前爬行。

爬了几分钟就如同过了一个世纪,累得气喘吁吁。

这种看不到终点的马拉松,使得我内心越来越焦躁,信心与勇气,一点点从体内泌出来,被黑暗吞噬…

第五十章 黑暗之翼(下)

这驴日的黑暗通道,估计就是巫鬼教用来考验教众的精神承受能力的,任谁在无边无际的没有声、没有光的黑暗世界中独自一个人行走,短时间还凑合,长时间的话,一定会崩溃掉,那是一种看不到希望的绝望,而且在这通道之中你感觉短暂的时间被拉长了。

也就是说,你明明只向前爬行了五分钟,但就是这短暂的五分钟,却让你感觉过了半个小时,甚至更长。

这个通道不仅让你看不见听不到,而且让你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这太他娘的恐怖了。

我呼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继续向前爬去。

爬了没有几步,我右手向前探测地面的时候,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顿时如触电一般缩回了手,害怕是通道之中土生土长的怪物,急忙坐起身来抽出战术折刀在身前挥舞,挥舞了大半天,胳膊有点酸软无力,遂停了下来。

前方之物并没有向我发动攻击,我估计地面上的东西应该不是个活物,放下心来,壮了壮胆子,复又向前爬去,两步之后再次摸到了地面上的东西。

用手捏了捏,软软的,然后如同瞎子摸象一般,从左到右摸去,摸着摸着,就摸到了对方的胸膛,感觉还有点温热,似乎是一个刚死了不久的人。

于是我停下了手,不敢继续摸下去。

万一对方没死透,一口将我手指给咬下来可怎么办。

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摸了大半天,对方一动不动,足以证明已经死了过去。

这个死人铁定不是张含充和庄羽。

张含充瘦了吧唧的,一摸就能摸出来,而庄羽是个女子,手感更不一样。

会是谁呢?他又为什么会死在这个通道里?

莫非是比我们先进来的不明人士?

转念一想又不对,既然“他们”比我们先进来,应该早就通过了这个黑暗通道,就算死在了通道之中,尸体早就僵硬发冷,而刚才摸到的尸体,很显然是刚死没多久。

我不由得想起了疯疯癫癫跑入黑暗通道的莫无常,心道,莫非是莫大叔不成?

为了确认我的想法,动手将尸体翻了个身,摸了摸他的后背,凸出的罗锅证实了死者的身份,确认莫大叔无疑。

当我继续摸他脸部的时候,发现他的舌头凸出在外,感觉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勒死的,于是又摸了摸他的脖颈,有着明显的勒痕。

我不由得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莫家父子三人先后死亡,这让我感到生命太过于脆弱,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

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所有的得到瞬间失去,所有放不下的瞬间成空,只有真正懂得死亡的意义,才能更明白活着的真谛。

人这一生太过于短暂,如不在有限的生命中,追逐自己想要的答案,还不如死了的好。

像莫大叔虽然身亡,可能会有点不甘心,但却是死在追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路上,倒也死得其所,他两个儿子先后死去,世间也了无挂牵,相信父子三人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既然莫大叔死在了这里,说明现在我处的地方并不安全,定然有不明怪物潜伏左右。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警惕起来,决定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也顾不上地面到底有没有陷阱之类的东西,加速向前爬去。

越向前,无形黑暗竟化有形,似浓稠的黑雾,又似黑色粉末漂浮空中。

抬手挥去,黑雾在身边波动,说不出的诡异。

幸好黑雾没有剧毒,不然此时的我早去阎王殿报到了。

这一加速不要紧,爬了没多久,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邦”一下之后,顿时觉得头昏眼花。

抬起头,前方黑雾形状幻化成了一只怪手,向我抓来。

我心里打了一个突,一个侧身向右侧墙壁滚去。

黑雾中怪物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方位,忽然幻化成整个人的样子,向我躺的地方扑来,速度甚快,躲避不及,便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正当我惊恐莫名之时,忽然嗅到一股特有的香味,这味道我很熟悉,此前趴在庄羽肩膀上也嗅到了此种淡淡的香气,顿时心里一喜,大叫道,我是康来宝。

喊完之后,才意识到,在这通道里面说话是听不到的,随后,我觉得脖颈一痛,被对方砍了一记手刀,情急之下,我抱住对方,摁在地上,直接就亲了过去。

随后,时间静止了…

在这无边的黑暗通道,误打误撞和庄羽碰到了一起,怕她将我当成怪物给杀掉,情急之下吻了对方。着实不是我的本意,这是无奈之下的举措。

庄羽聪明无比,立马意识到她抱住的家伙是我,然后一把将我推开,一脚踹在了我肚子上,距离老二只有寸许,顿时疼的我呲牙咧嘴。

我揉了揉肚子,打开手电,摸索着爬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掏出纸笔,写下了一句话,张含充呢。

她在纸上写到,刚才我和张含充往前走着,感觉你没跟上来,就停下身子等你,哪知忽然有个粗大似蛇的东西卷住了我们的脚踝,将我们向左侧拖去,情急之下,我掏出占星棒去刺怪物,怪物吃痛就松开了我,就这样和张含充走散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写完这话,她又写道,你身上有没有火把?

我从背囊摸出一根自制火把,然后去摸打火机,准备点燃,却被庄羽一下按住了手臂,然后在笔记本上写道,点燃火把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跑。随后画了一个苦瓜脸的符号。

我见她说的认真,点点头。

随后我摸出打火机,点燃了火把,在点燃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松脂燃烧的噼啪声,然后又见火把的光明竟然比狼牙手电的照射范围还要广,顿时心里一喜,火把的光明不仅能驱走这里面的黑暗,而且能破了这里吸收音波的现象。

我刚要问庄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话还没出口,就被她一把抓住了左手,拉着我飞快的向前跑去。

我大叫道,你是怎么知道火把有用的?此前为什么不说?

她叫道,火把的光明驱走黑暗,潜伏在黑暗中的恶魔无处躲藏,它们将悉数而出…

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凭空而出,不仅让我摸不着头脑,而且感到毛骨悚然。

庄羽定然知道火把的光明和温度能驱走这黑暗通道的诡异现象,但是最初却不说,这说明在此通道使用火把,会出现我们意想不到的状况。

就在这时,我感觉周边的黑雾似乎幻化成了实物颗粒,从空中簌簌掉落下来,随着它们的掉落,通道内愈发的明亮。

我边跑边问道,这通道内的黑雾是什么东西,在吸收了温度之后,竟似要变成活物一般?

庄羽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传说巫鬼教教众在接受“黑暗通道”历练的时候,是被禁止使用火把的,有人在历练的过程中违反规定使用火把之后,便被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魔鬼给吞噬掉了,只剩下骨头架子。但你不使用火把的话,隐藏在黑暗中的魔鬼,会夺取你的视力,夺取你的听力,让你心智迷塞,丧心病狂而死。

听了庄羽的话,又加之通道内黑雾簌簌而落的诡异现象出现,让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再不说话,拉着庄羽使劲的往前跑。

这一跑就是盏茶的功夫,直接跑到了通道的尽头,却发现是一条死胡同。

我们互看一眼,转过头去,但见身后的地面覆盖了一层黑黑的物质,正在蠕动膨胀,一会儿的功夫就化成了一个人形,立起了身子。

人形怪物,有鼻子有眼,嘴巴很大,五官齐全,很是骇人。

我和庄羽顿时张大了嘴巴,不知此时到底是身处人间还是地狱。

庄羽喃喃地道,传说竟然是真的。

我说先别真假了,先找找这里有没有出口。

石壁严丝合缝,上面没有任何图案,一片漆黑,显然没有机关通道。

由通道黑雾幻化成的人状怪物,向我们飘来。

危急关头,我脑海急转,心道,点燃火把之后,这些东西就出现了,肯定和温度有关。

想到这里,我将手中火把远远丢去,火把还未落到地面之上,那人形怪物便飞将而至,直接将火把覆盖,光芒一点点的微弱下去。

看情形这个古怪的“人形状物”会吞噬通道内温度较高的物体,整个通道之内,除了火把之外,温度最高的要数我和庄羽两个大活人了。

怪物吞噬完火把,接下来肯定就要吃掉我们了。

我感到脊背冒出了冷汗,同时,庄羽握住我的那只右手,湿湿的,很显然也是冒了冷汗。

就在这时,噗地一声响起,火把的光亮彻底消失,整个通道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既然明白了人形怪物的袭击原理,就能暂时拖它一拖,背囊之中还有两根火把,还能拖延一点时间。

我飞快抽出一根火把,迅速点燃,使出吃奶的力气,远远的丢了出去。

人形状物,尾随燃烧的火把而去,瞬间就追上了,随后将火把整个的托在了空中。

我使劲敲了敲死胡同的墙壁,实心的,这说明通道尽头并无密道。

既然是巫鬼教教众历练的通道,不可能就到头了。

或许这个通道里面岔路极多,而我们在黑暗中没有方向感,走进了死胡同。

我向黑色人形怪物看去,它们如疯子一般撕扯着丢过去的火把,光明一点点暗下去。

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向前无门,后退无路,难道此番就要死在这条该死的黑暗通道中?

第五十一章 生命之门

也许我和庄羽命不该绝,彷徨无计之时,我不经意间抬头一看,距离地面三米多的通道顶部竟然有一个缺口,缺口如一扇天窗,上面似乎有出路,这下我大喜过望,心里道声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眼见不远处的光明一点点暗下去,哪里还敢怠慢,蹲下身子,让庄羽踩在我的肩膀上,大叫一声起,将庄羽送进了天窗。

在这危急关头,庄羽自然也不敢怠慢,上去之后,二话不说丢下了一根绳子,在她的帮助下,我钻入了上面的洞口。

上去之后,根本不敢停留,也来不及观察周围环境,拉起庄羽的手,沿着弯弯曲曲的通道就跑起来。

开始奔跑的时候,我们听到下面“人形怪物”似乎发出了啸声,心里估计这家伙可能会通过缺口追上来,更是不敢停留,跑的更加欢快。

跑了好大一会,见后面的怪物没有追上来,遂放下心来,靠在石壁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