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媛凤冷眼看着她二人在面前演戏,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吩咐玄纁和束帛二人好生伺候瞳兮坐下。

瞳兮表现得十分的乖巧,“不知太后今日唤臣妾来是为了何事?”

“贵妃,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瞳兮挣扎着起身,意欲下跪,“臣妾不知,还请太后明示。”只是如此以来,独孤媛凤已经不好再惩罚她,也不想就此撕破脸皮。

“你坐吧。”她叹息一声,“你身为贵妃,暂代皇后执掌后宫,却对后宫诸事不理,任由那些狐媚子惑主!”独孤媛凤的语气十分的凌厉。

瞳兮做出愕然的样子,“臣妾不明太后的意思。”

“这后宫本该是雨露均沾,皇上一直也是这样做的,可是那昭妃一进宫便狐媚惑主,坏了规矩。贵妃难道不该规劝皇上远小人么,贵妃你就不该劝皇上不要沉迷女色么。前朝孝贞皇后以祖训对皇帝规谏的故事你难道没听过么?中宗不仅不怪他,反而更加称赞她的贤惠,她才是历代皇后的榜样,死了才能够与中宗共葬一陵。你这算什么?”

那个故事瞳兮自然是听过的。当初中宗宿顺妃李氏所,数日不事朝,孝贞皇后顶祖训至宫,命人请皇帝起,中宗赞其贤惠,这事一直是史官津津乐道的。但是中宗后来对孝贞皇后的态度可称不上太好,孝贞后也是历代皇后中少有的殉葬皇后。

但即使这样,那也是宗数日不朝,孝贞后才有那个胆子去干涉皇帝的临幸之事,如今这位天政帝可并不是那荒废朝政的昏庸之主,瞳兮只是觉得独孤媛凤这怒气发泄得实在太无根据了,她是想将自己送去当炮灰,为那昭妃铲除封后路上的绊脚石么?这可与她的初衷不符。

“臣妾谨尊懿训。只是臣妾何德何能,岂敢与孝贞皇后相提并论?当今圣上勤政爱民,臣妾实在不敢将圣上与中宗并论。”瞳兮说得冠冕堂皇,独孤媛凤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如何能将如今的天政帝与那史上昏庸的中宗相提。

“哀家也不是说皇上不察,只是那昭妃如今这般,确实不是后宫的幸事,哀家也不过是提醒贵妃一下。这昭妃狐媚惑主,贵妃就不怕她有朝一日骑到你头上去么?”

独孤媛凤如今是正式提出了这个话题,想来是真心想和自己结盟对付昭妃了。只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她还是知道的。

“臣妾明白太后的苦心,臣妾一定会留意的。”瞳兮又何尝不知道慕昭文对自己是一个如何大的威胁,是她成为皇后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她实在搞不懂独孤媛凤,天政帝虽然宠着慕昭文,但是和太后之间的私情,据瞳兮所知可从没停过。她在担心什么,居然这样急躁的训斥自己?瞳兮自然是不了解独孤媛凤的一颗情爱之心。

“你明白就好。”此时独孤媛凤的贴身侍女锦绣也将沏好的茶端了上来。

瞳兮在独孤媛凤那上弯的嘴角前,抿了口茶,心里顿时了如明镜,这太后真是什么人的醋都要吃啊。

太后宫里的茶居然是密云龙,这是当朝最为名贵的茶了,每年总共不过才得三两斤,是天政帝最喜欢的茶,自己饮尚有些不足,更何况是赏赐给其他人了,想不到独孤媛凤居然得了,并用密云龙拿来招呼自己。

她是在炫耀和警告自己么?瞳兮心里暗笑。

瞳兮走后,李嬷嬷才来到太后的跟前,“娘娘,其实你不这样说,贵妃也不会放过昭妃的。”李嬷嬷对瞳兮可是看得极为透彻的。

“嬷嬷,我也知道。只是令狐瞳兮太有耐心了,我可没有,皇上他被慕昭文那个贱人勾引,最近冷落了我许多,我心里难受,嬷嬷。”这一刻独孤媛凤才有了这个年纪的女儿态。

“娘娘,嬷嬷知道你心里苦,可是这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咱们女人的命。”

独孤媛凤笑得十分的凄凉,是啊,她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妻,更何况成为他唯一的妻。

“娘娘又何必拿那密云龙来刺激贵妃?她能品出那是什么吗?可别浪费了娘娘的心意。”李嬷嬷十分心疼那密云龙。

“令狐瞳兮号称京城第一才女,如果连这茶也品不出,她也就浪得虚名了。哀家让她尝这茶,不过是要提醒她一下而已,别以为她身为贵妃,就一副任何人都看不进眼里的样子。哀家,就是瞧不上她那唯我独尊的样子。”

李嬷嬷想想也是,当今贵妃,那就是放进千人堆里,她也是最扎眼的那一个。

彤辉宫

瞳兮每日的生活过得紧紧凑凑的,这宫里无数的事情需要她这个执掌后宫的贵妃来过问,每日还要接见那些递牌子前来觐见的朝廷命妇。

时间一晃就是四月初一了。

“姑姑。”瞳兮紧张的拉住自己的领口,满眼的慌张和不知所措。

“娘娘,别紧张别紧张,这事忍一忍就过了。你一定要生育皇子啊,宫妃无子的下场你是知道的。”齐云轻轻的拍着瞳兮的背。

瞳兮艰难的点点头。

彤辉宫的宫门开始一扇扇的开启,宫门上的宫灯一盏盏的被点亮,这是皇上临幸的表示。太监尖锐的声音开始报着,“皇上驾到。”

“姑姑,不如,不如找金慧霏来。”瞳兮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娘娘万万使不得,你初初回宫,皇上记不记得你还成问题,你再不肯侍寝,皇上一定会责怪的。何况,为了子嗣,你一定要忍一忍啊。”

瞳兮咽了咽口水,终于镇定的站了起来,来到主殿外恭迎圣驾。

“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礼。”声音冷冷淡淡的,瞳兮越发的紧张。偷偷瞄了一眼天政帝,依然是面无表情,猜不出喜怒。

“朕乏了。”他抛下一句,转入内室。

瞳兮则给玄纁递了眼色,她们赶紧将入睡前喝的人奶子温热了端了进来。

天政帝喝了一口,皱了下眉头,并不再继续喝下去。瞳兮则慢悠悠的喝着,希望能拖延时间。

天政帝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倒也不急,可惜那装奶的杯子总是会空的。

玄纁束帛二人又伺候瞳兮卸了妆面,静静的退了下去,一时间屋子里掉根针的声音也能听到。

“臣妾伺候皇上更衣。”瞳兮尽管害怕,但是依然怯怯的上前,低着头准备为天政帝宽衣。

天政帝没说话,只是抬高了双臂,瞳兮低着头为他解开胸前的盘扣,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上,痒酥酥的,却不敢挠。

瞳兮颤抖着手将天政帝的外衫脱掉,中衫除掉,“恭请皇上歇息。”瞳兮的脑袋低得都恨不得能缩回自己的肚子里去了。

“贵妃,是忘了朕的习惯了么?”天政帝的声音仿佛一盆凉水般浇到瞳兮的头上,她不是没有期望过他能忘记以前的习惯,她也曾期盼昭妃已经改变了天政帝的习惯。

瞳兮微微的抖了一下,还是顺从的从妆台的抽屉里将一个锦盒拿了出来。

她的身份和受的教育都注定了她不能哀求,不能哭泣,不能嚎叫,只能默默的承受。

天政帝皇甫衍将瞳兮压在身下,用锦盒里的棉布条将瞳兮的手绑在床柱上。眼睛里风暴凝聚,看着瞳兮明明害怕恐慌,却要故作镇定的模样。

他缓缓的将另一条棉布绑在瞳兮的嘴上,让她说不出话来。

大手一抬,鲛绡纱绣金牡丹的帷幕密密的合拢。一个挺身侵入瞳兮干涩的甬道,她疼得不敢眨眼睛,死死的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并不是一个承恩的妃子该有的。

她想要呻吟,想要尖叫,想要歇斯底里的哭泣,但是最后终究是化作一个偏头,默默的承受他带来的狂风暴雨。

直到他的动作越来越凶猛,瞳兮痛得以为自己将要死掉了,指甲牢牢的抓在床柱上,那里还留着她以前划过的痕迹,深深的指甲划痕,每夜入眠的时候她都不敢看那木柱上的痕迹,那也是她身上和心上的痕迹。

事毕后,皇甫衍将瞳兮身上的布条解开,瞳兮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用尽力气才能道出一声,“谢皇上恩典。”

皇甫衍仰面躺着,听了以后,却突然坐了起来。并一把将瞳兮抓了起来,疼得她皱紧了眉头。再次将她压向床柱,绑起她的手腕。

让她这一次弓着身承受他的龙恩。

狂风暴雨比刚才来得更为残暴,瞳兮的牙死死的咬在布条上,才能坚持住没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他不停的律动,只让瞳兮恨不得自己这一刻就死去,她不停的安慰自己,还好,还好,每个月不过一夜而已。

这一次瞳兮疼得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说话,只是昏昏沉沉的,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晕厥。

天政帝唤了他的近侍江得启进来伺候,瞳兮心下求之不得他赶紧离开,这一夜总算是结束了。

回忆起来,天政帝从来不曾在彤辉宫留宿整夜的。

他走后,齐云,玄纁和束帛赶紧进来伺候,“娘娘。”

瞳兮藏在帘子后,实在是不肯将这一切让他人看见。“不用你们伺候了,去准备香汤吧。”她总是习惯承恩后,自己一个人沐浴,不让任何人伺候。

“姑姑。”瞳兮轻轻的唤道。

齐云赶紧上前,“娘娘,药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嗯。”

她三人退去后,瞳兮又躺了许久,才稍微缓过劲来,忍着下体的疼痛,走入浴池。

次日清晨,玄纁和束帛两人才被准了进来收拾那一床的狼藉。

“娘娘今日梳个灵蛇髻吧,这个发髻娘娘梳起来特别精神。”束帛看瞳兮闷闷不乐,变着方儿的惹她说话。

“你拿主意吧。”瞳兮低低的说。

玄纁伺候她更衣的时候,发现瞳兮手腕上的红色勒痕,心里一惊。瞳兮自然的说:“戴那个南越国供来的珍珠手镯吧。”这种事她都习惯了。

玄纁不敢多话,默默将那三串珍珠竖排的有三指宽的手镯取了来为瞳兮带上,勉强遮住了勒痕。

瞳兮足足修养了三日,才觉得自己有点儿力气可以出门走走了。

“娘娘,御花园的‘姚黄魏紫’都开了,咱们也去赏赏吧。”玄纁在一旁劝道。

“也好。玄纁你去园子里给我摘一朵牡丹吧,今日簪花。”瞳兮也来了点儿兴致。

“不知娘娘喜欢什么样的?”玄纁仔细的问了,这御花园的牡丹品种繁多,她实在不敢确定主子的喜好。

瞳兮沉吟了一下道:“去采一朵赵粉吧。”

束帛见了,忙捧了一袭粉白色双层雪云纱的衣裙出来,白色纱为底,衬着外面的点银粉的粉色纱,阳光下格外的典雅华丽。束帛又为瞳兮梳了一个灵蛇髻,玄纁也正好采了赵粉回来,为瞳兮簪上。

瞳兮很满意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束帛年轻些,口快的道:“娘娘可真是人比花娇。”

瞳兮阴霾了几日的心情总算因着这春末夏初的风光而云开雾散了。

束帛又为瞳兮添了一条丈长的银纱披帛,和玄纁二人伴着瞳兮往御花园赏牡丹去。

瞳兮素来喜欢牡丹,尤其是花中之王的“姚黄魏紫”,这两种即使在御花园,也只有太液池东畔的“知鱼亭”附近才成功栽活了几株。

瞳兮等人才走到亭前的花丛后,就听到厅内有女声慢慢吟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静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①。”

“不错,不错,昭文果然有七步成诗之才,如此仓促之际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句子,实在是难得。”这个声音瞳兮不会听错,正是天政帝皇甫衍的声音,她没有想到平日不苟言笑的天政帝居然会陪着妃子赏花,且声音可以如此这般的和悦。

那边的慕昭文羞涩的笑了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借鉴了古人的诗词,但是没有否认。

慕昭文七步成诗,有这样的水准,瞳兮也自叹弗如。她见着天政帝就觉得害怕和别扭,正准备回身离开。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这正是去为慕昭文取披风才刚刚返回的玉香。

这声一出,瞳兮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贵妃也来了。”天政帝的面容已经从放松的惬意变成了素日的淡漠。

“臣妾给皇上请安。”天政帝虚扶了一把,慕昭文赶紧起身行了礼,将瞳兮让到亭内天政帝左首的上座坐下,她则从刚才这个位置移到了瞳兮的下首。

“昭文,你坐朕身边来吧。”天政帝拍了拍他右手的位置。

瞳兮留心到天政帝的不同,他从没当着其他嫔妃的面表示出对某一人的偏爱,如今对这慕昭文确实是另眼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