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韩朔怎么说得出来的?
哭笑不得地与他一同躺在水碗的两边,潋滟闭上眼睛,心想小傻子真是太好骗了。
远隔千里的楚地,江随流与裴叔夜正一起走在街上,慢悠悠地往楚王府而去。
“始真,韩朔曾经问我,你为何投奔楚家。”裴叔夜望着前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开口道:“这一路上都是沉默,其实我也想问,你…要与我为敌么?”
江随流一笑,很是风流地道:“太岳兄哪里的话,你我自幼交好,只不过如今立场不同罢了。谈何为敌?私底下你我还是友人,若当真遇上针锋相对之时,也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裴叔夜微微皱眉,停下脚步,一袭黛青长衫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旁边的人继续往前走,像是没有意识到他停下来了一样。茶白的袍子衬着那一头黑发,很是潇洒。
他与始真,什么时候这样疏远了?裴叔夜苦笑,想起往日始真一脸坦荡地与他同游饮酒,心中忍不住感慨。
当真是要,道不同不相为谋么?
可是他不愿意,他不想与始真站在对立面上,该当如何?
“太岳兄,前头就是楚王府了,你愣着做什么?”江随流回过头来喊了他一声,裴叔夜回神,掩饰掉自己的失态,几步跟了上去。
楚王司马炎依旧在整兵,要在春天的时候以抓捕叛贼之名重新攻打河间。此一举动韩朔觉得是该支持的,所以江、裴二人是来当军师了,而不是说客。
河间王有杀成都王司马旷之罪,又有违抗圣旨之为,人人得而诛之。正义之战不难打,这一次就算河间王用兵如神,也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皇上,诸王上书,愿以河间王之项上人头,以祭司马皇室之威严。”韩朔站在朝堂之上,拱手道:“河间王违抗圣旨在先,杀成都王在后,理应受到制裁。臣请奏,杀河间王之人,该当无罪,并赏金千两。”
群臣议论,河间王这要是当真兵败,那长沙王司马绝定然也是不能明哲保身的。如今诸王争斗,再少二王,那剩下四王都是一心,若是谁有不轨之心,江山将何往?
“准了太傅所奏。”皇帝坐在龙椅上笑:“有罪当罚,有功当赏。”
“谢皇上。”
楚啸天站出来,看着韩朔问:“听闻秦太保已经到了东海,太傅可有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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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保秦阳说是去当东海王的说客,但到底是和韩朔一伙的,楚啸天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当。
“秦太保正在东海王府上做客,听说与东海王相见恨晚,已成知己之交。”韩朔笑道:“东海王本就不好战,若能在此时退出,保全自己,朝廷也能省了许多麻烦。”
楚啸天点头:“如此甚好,也算秦太保立下一功。”
群臣跟着赞和,韩朔笑着退回列队中。
如今这朝堂之上,除了前朝老臣,其余人已经多多少少都往他这边靠拢了。他现在只需要等,等这场战乱结束,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逼宫篡位,改朝换代。
“韩太傅,你有什么愿望么?”座上的皇帝突然问。
韩朔一惊,差点要以为这傻子能听见自己的心声了,定了定神抬头问:“皇上问这个做什么?”
“朕觉得爱卿很辛苦,想为爱卿圆一个心愿,也想听听你们的心愿是什么。”司马衷笑眯眯地道。
他的心愿?韩朔心里一笑,拱手道:“皇上,臣的心愿不过是大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太傅当真是良臣!”
“是啊,一心为国为民啊。”
一片赞颂之声充斥朝堂,楚啸天冷笑,韩朔亦是自嘲。
他真正的心愿,只有自己能去完成。这小傻子哪里能帮上半分?况且他要的,是他坐着的皇位。
太傅的心愿好伟大啊,司马衷想,这才比较符合太傅的身份。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看着沉心喝下那碗水,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那时候沉心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像是想笑,却又有些无奈。
“臣妾的心愿,是能护着皇上,千秋万代。”她说:“哪怕前头有再多的困难,臣妾也愿意去闯。只要命还在,臣妾就会为皇上谋划好一切。”
司马衷觉得挺心疼沉心,分明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怎么有这样大的心愿?而且他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呆呆地听着。
这会儿听了太傅的心愿,他想回去告诉沉心,家国之事,还是让男人来吧。女子就应该好好享福,为他生一个可爱的小皇子。
“娘娘,这竟然开花了!”含笑指着后院里潋滟种的那一棵野草,惊呼。
潋滟连忙过去看。
不起眼的小野草捱过了一个冬天,现在开出了很小很小的白色花朵。认不得是什么花,也没什么香味。但是看着这东西,潋滟觉得心里很满足。
再不起眼的东西,也是能开出花的啊,只要挺过一个寒冬,挺过去就可以了。
微微一笑,她拿了小铲子来,替这野草松了松土,然后蹲在一旁看着。
想起今天早上皇帝问她的心愿了,潋滟扯了扯嘴角。她回答得很漂亮,可是心里,压根就不是那么想的。
她的心愿,不过是有一天可以青山绿水,远离争端,寻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是这话说出来可笑,她身在乱世,处于争端之中,那么平凡的愿望,却是压根不可能实现的。
“娘娘,楚将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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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突觉从前事,兔落狐之手
休语过来禀告了一声,潋滟一转脸就看见自家爹爹一脸正经地站在后头,朝她行礼道:“老臣给贵妃娘娘请安。”
“楚将军免礼。”潋滟抬手,笑吟吟地道:“进屋去说话吧,含笑,上茶。”
“是。”
在宫里,她是贵妃,爹爹也是要给她行礼的。潋滟走到主位上,看着自家爹爹再一次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她磕头,潋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老臣今日来,是想同娘娘商议大事。”楚啸天起身,坐到潋滟右手边的位置上,板着脸道:“请含笑和休语姑姑先回避。”
含笑正将茶放在他手边,闻言一顿,收起托盘便行了个礼,和休语一起出去了。
“什么事要连她们两个都回避?”潋滟看着楚啸天,心里有些紧。
楚将军拱手道:“就算是再亲近之人,也不可全信。娘娘如今,应该万事更加小心才是。”
潋滟笑了笑,道:“将军放心,本宫有分寸的。”
含笑和休语都是家里带出来的丫头,虽然含笑进楚府晚,但也是个忠心的丫头。她不信她们十分,也是信了八分的。
“臣此次来,是想问娘娘。上次娘娘家书里写的东西,是当真的么?”楚啸天看着潋滟,很是严肃地问。
潋滟几天前送过家书回楚府,爹爹会来找她,是迟早的事情。
“本宫知轻重,断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她认真地道:“如今大哥已经去了,我楚家在朝的,不过只有将军你,还有一些叔伯亲戚。韩子狐心思缜密,能除掉一个楚弘羽,后头也定然能除掉其他令他生嫌之人。”
楚啸天皱眉:“就算如此,我楚家人也没道理要举族而退,不顾皇上安危,而保全自家性命啊!”
她家书里头写的是让楚家在朝之人部分调离洛阳,等同是将朝堂之中反对韩朔的声音除去大半,任他一人猖狂。
“将军应该相信本宫的。”潋滟叹了口气,站起来道:“如今的洛阳,本就是属于韩朔的了。将军您不能否认,当今圣上的确无能呆笨,他无法长久地坐稳那皇位。”
楚啸天脸一沉,皱眉。
“要保全他,不是要全部都守在洛阳才算。”潋滟道:“这一座城池也没多坚固,本宫希望万一以后发生什么事情,皇上还能有个退路,将军可明白?”
她是想让楚家人去另一座城池,铺好一条路。万一以后政变,她也还能让小傻子保住性命。而不是如同现在,外头水深火热,他们便只能等在洛阳城里。
想了一会儿,楚将军的眉头松开了不少,似乎是明白了潋滟的想法,顿了顿,道:“老臣明白了。”
潋滟颔首:“楚家一百多人,在朝者也不过二三十,将军让一些可靠之人离开洛阳,以后说不定还能有大作为。”
“老臣回去便着手处理。”楚啸天站起来,朝潋滟行了个礼,有些感慨:“娘娘深谋远虑,倒是让老臣惭愧了。”
幼时她说要做女中诸葛,他还当是戏言。如今看来,潋滟说到做到了。她比他这老头子,可更是要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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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别的他不担心,就是担心她与韩子狐。这丫头当年多喜欢韩朔,他这个当爹的是看在眼里的。现如今虽说一个已经是贵妃,一个是外臣,但是他还是怕她哪天情动,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将军哪里的话,本宫不过是给个意见,其余的事情,都得辛苦您了。”潋滟微笑着看着他道:“先皇遗旨不可辜负,将军会做得很好。”
楚啸天看了她一会儿,犹豫着想问她与韩朔之间的事情。只是如今的身份,开口太不妥当,只能等她什么时候回楚家一趟,他再问好了。
“多谢娘娘,那老臣就先告退了。”他躬身退出沉香宫,朝大门再行了一礼。
“将军慢走。”女子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惋惜和思念。
楚啸天转身,走出沉香宫,正想说他应该是担心多余,潋滟是知道分寸的人。哪知走过宫墙拐角,就听着沉香宫门口有男子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响起:“贵妃娘娘这样早便休息了么?”
他一惊,立刻转身探出墙头看了一眼。
韩朔穿着常服,在沉香宫门口负手而立,朝休语道:“通报一声吧,我有要事同娘娘相商。”
休语紧张地往宫道上看过来,楚将军飞快地将头收回来,靠在墙头上闭了闭眼。
“太傅稍等。”
没一会儿,宫道上就没有声音了。他再伸头去看,沉香宫门口已经没了韩朔的影子。
是进去了。
楚啸天皱紧了眉头,他以为潋滟当真同韩朔没有来往了,怎么韩朔来沉香宫,还是这般熟门熟路的模样?
潋滟,骗了他么?
手慢慢捏紧,楚啸天心里有了主意,最后看了沉香宫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韩朔站在大殿里,看着潋滟笑眯眯的模样,挑眉问:“娘娘心情甚好?”
“本宫是见着太傅高兴罢了。”潋滟道:“这会儿来,有什么事么?”
休语估摸着自家老爷是没瞧见韩太傅的,松了口气朝潋滟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潋滟微微点头,就听得韩朔道:“城中灾民已经安置妥当,臣想在洛阳城西边的空地上修几座大杂院,当做灾民以后的住所。等灾民们稍有恢复,便可以为他们寻一些活计,让他们从此之后就在洛阳安家落户,也算为洛阳添些人力。”
这样的事,本来是该同皇帝说的,但是韩朔觉得还不如直接给潋滟说来得快。
潋滟点头,笑道:“这是极好,太傅让人着手办即可。等会儿皇上来,本宫也会转告他。”
韩朔颔首,听着后半句,又忍不住嗤笑:“皇上最近来沉香宫可真是勤快。”
真是诚心想要个孩子的。
潋滟想起韩朔给傻子出的主意,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小傻子来得再勤快又有什么用,尽是让她喝水了。
“太傅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回去吧。如今后宫无主,这沉香宫也算是千百双眼睛盯着,行事也应当小心,免得落人口实。”潋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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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回复 楼主:白白5231 时间:2013-12-19 19:52:18
韩朔斜睨了她一眼,挥了袖子就走。转身之前,还扫了一眼她的肚子。
其实,她要是怀个孩子,也应当是不错的。
狐狸眼睛又眯了起来,心里默默盘算了些什么,然后笑得满面春风地离开了沉香宫。
潋滟浑然不觉,转身进屋去休息。
接下来几中的楚姓人,上至五品中书侍郎,下至洛阳城中的八品侍卫,都接二连三地因为一些小事,被调遣离开了洛阳,或升官为刺史,或降职为守城。开始韩朔还未注意,后来就察觉到了不对。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她问。
潋滟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太傅问的是何事?”
韩朔厌恶地看着她那一脸虚假,沉声道:“楚家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您要失宠了呢。怎么好端端的,都把人外放了?”
潋滟躺在软榻上,手里还捏着一本《诗经》,闻言咯咯直笑:“太傅真有意思,谁的官职升降,内调或者外调,与本宫有什么干系?太傅你可是不曾给过本宫升降官职的权力啊。”
都是爹爹暗中安排的,的确与她没有干系。
韩朔冷笑,俯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娘娘最近,让臣觉得很危险,真是很想把你关起来,什么都不让你知道,不让你插手,才最安全。”
呼吸离得近了,有些局促。潋滟别开头,看着外头含笑休语主动关上的门,无奈地道:“太傅也好歹注意些,这里是后宫。”
“后宫又如何?”韩朔轻笑:“就算是这里,臣若想要娘娘,也是一样。”
潋滟的脸色突然苍白,死死地看着韩朔:“太傅今天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努力让自己的身子不要抖,但其实,她心里是很害怕他的。自己不管怎么挣扎,也是在他的手心里,侥幸得手那么一两回,也不过是他韩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她跟野草似的顽强,早就该崩溃了。
“臣只是觉得不安了。”韩朔眯着眼睛道:“娘娘似乎随时都会做出什么让臣想不到的事情,比如将楚家人大半调离洛阳,再比如…给江随流送去一封带有臣私印的信。”
潋滟瞳孔一缩,心猛地往下沉。他发现了?
韩朔一手撑在潋滟耳边,呼吸都喷洒在潋滟的脸上,他看起来没有多少怒色,但是眼睛里的寒意,还是让潋滟忍不住地浑身抖了起来。
“这封信写得很好,臣当时看着,都差点要以为是臣自己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韩朔笑着看着潋滟道:“真不愧是当初臣一手教出来的,现在,是不是该夸奖娘娘一番?”
潋滟咬着唇,看着那熟悉的信,低喃了一句:“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落在了臣手里,是么?”韩朔嘴边的笑意慢慢消失,捏着她的下巴,手指越来越用力:“臣也想问,娘娘怎么可能,就这样急不可耐的要置臣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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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将拟绝他命,疼痛何所惜
她悄无声息地让小桂子送了信出去,他几乎快被瞒过去了。直到那信已经到了楚地,才叫裴叔夜拦了下来。
小桂子是个聪明的奴才,没假手任何人,自己亲自去送。可是他也许没有想到,江随流和裴叔夜晚上会在同一间房里,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裴叔夜刚好抓住,扭送回洛阳。
那封信韩朔看过了,上面是以他的口吻写给裴叔夜的,让他杀了司马炎,好让楚地群龙无首,然后便可趁乱收复此地。
裴叔夜是聪明人,定然能想通这其中有诈。他是不可能下这种命令的,因为楚地守卫森严,楚王司马炎又是生性多疑之辈,裴叔夜是定然不会有刺杀的机会的。
楚潋滟大概只是让江随流寻个机会将这封信转给楚王看,那么司马炎定然会杀了裴叔夜,之后与他势不两立。
多聪明的人啊,他一个不小心,就差点着了她的道!
手指捏紧,满意地看见潋滟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韩朔轻轻笑着,带着些喘气:“臣还一直觉得,娘娘不是那么恨臣,也会不舍得臣。所以臣一直以来,对娘娘很是温柔,从来没有过置娘娘于死地的念头。”
潋滟倒吸了一口气,捏着韩朔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
“如今看来,是臣犯傻了。臣舍不得娘娘,娘娘可是很舍得臣。”
最后一个字落音,韩朔张口咬在了潋滟的唇上,力道极狠,瞬间就将她的唇咬破,一道艳红顺着嘴角流下来。
潋滟闷哼一声,挥手要打他,却叫他按在榻上,动弹不得。
“韩朔!”
“臣在。”他温柔一笑,伸出舌头将潋滟嘴角的血舔舐干净,染着血的舌尖在自己唇上一画,分外妖冶。眼神望着她,却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娘娘真的是太任性了,这样大声唤臣的名字,若是叫谁听了去,岂不是坏了你我的名声?”
潋滟努力想平静一点,可是身子就是止不住地发抖。她想挣扎,却动也动不了,想呼救,却知道含笑和休语进来根本没有半点好处,韩朔发起疯来,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你先放开我。”心思几转,潋滟软了神色,丹凤眼里带了几丝媚意,也有些可怜:“压得疼了。”
韩朔还是一脸平静,松开她一些,却依旧让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中,轻声道:“臣今日来,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是想再告诉娘娘一声,别指望在臣的眼皮子底下,可以玩出多少花样来。你说到底,也只是我的一件玩物罢了。”
潋滟脸上一僵,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手指一翻,就想去抓他的手臂。
玩物,的确是玩物。他开心了就对自己温柔地笑笑,不开心了就牙尖嘴利地说些伤人的话。这么些年,她楚潋滟不一直是韩子狐的玩物么?是什么时候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以为面前这人多多少少也能留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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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可笑之极!
韩子狐冷笑一声,看着身下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眼里有些狠戾,手捏着她的手腕,毫不怜惜地用力一拧。
“啊!”潋滟没忍住,痛呼了出来。右手的手腕叫他生生拧断,深入骨髓的疼痛惊得她起了一身的汗。手指间夹着的银针也顺势落在了软榻上,泛着蓝色的光。
“你便是用这个,杀了孙良的吧。”韩朔微微一笑,眼神更是冷了三分,捻起那银针放在潋滟眼前:“那时候是我大意了,竟傻到以为你死在了火场里,还让人去验了那焦尸。”
尸体是孙良的,死于奇毒,背后扎着这么一根细小的银针。他当时听着,心里还在庆幸,幸好这丫头聪明,知道耍手段,不然他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然而现在,她竟然也要拿这针来对付他了。心里止不住地发寒,外头有人推门进来他也没回头,就捏着潋滟断了的手腕,不断加重力气。
“疼么?”他笑着问。
潋滟几乎晕厥,脸上的汗水流进了眼里,叫她眼都睁不开。
“娘娘!娘娘!”含笑焦急地喊着,休语则是直接扑上来咬韩朔的手。
许是被咬痛了,他一挥手就将休语甩到了一边的墙上。毕竟只是女子,休语重重地落下地,吐了一口血。
“休…啊!”潋滟想唤她,想叫她们快出去。可是韩朔似乎是恨极了她,手上的力道重得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算得到很多的事情。”看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淡淡地、轻轻地在她耳边道:“算得到诸王的心思,算得到朝臣的动作。可是我这唯一没有算到的,是你竟然会想杀我。”
他以为,再如何,她心里也还是会有他一席之地的。可是,现在看来,也仅仅是他以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