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撕开了白昼光艳明亮的天幕,漆染上一层墨,繁星点点,犹如墨染的布幕上镶嵌的珍珠,耀眼迷人。
冰冷的北风摧残着娇嫩的花朵,沈凤瞳坐在苑中,百无聊赖地望着满幕星子,虽说不用看太后那张冷脸是很爽,不过这样静寂的夜竟也让她觉得分外寂寥。
三日后便是她的封后大典,凤启皇室的婚仪与别国不同,并不在大婚当日进行册封,凤启国的封后仪式十分隆重,届时不少与凤启有往来的国家皆会派使者参加。
这几日皇宫里显得特别忙碌,就连叶蓉和闭云晚上也被借去帮忙,他们忙碌更显得她清闲万分,是以蹲在窗前赏着那朦胧的薄月。
远远的,一阵柔婉悠扬的笛声穿过倚星殿前的林子摄入沈凤瞳的耳中,笛声悠悠充满淡淡的惆怅,一如她此时的心情,她有心想看看是谁吹出了与她的心情共鸣的笛声。
纤美长挑的身影一晃眼没入林子,循着笛声追去。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追出老远,这才发现自己来到皇宫的东南角,绕过前面的玉碗湖便到了碧引宫。
她驻足在湖边,望夜月下宛如一块盛着一泊水的玉色巨碗的玉碗湖,水光粼粼,波光涟涟。
湖对岸不受冬日寒风侵袭依旧青灵挺拔的香樟树下,立着一条迤逦颀长的身影,银紫色的衣缕在暗淡的夜中泛起微弱的光,看不清他的面貌,但他往那里那么一站,本身就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发光体。
笛声悠悠,绵绵长长,沈凤瞳不想扰乱着笛声,便往地上一坐,托着腮帮子静静凝听。
吹着玉笛的贺兰泽早就注意到对面那人,但见她听得入神,便继续吹奏,一曲吹完,抬起头,对面那人却离开了。
他悠长地望了一眼那人离去的方向,隐约瞥见一抹淡白素影,身姿窈然,一起一纵间美妙绝伦,仿若林间仙踪,令人惊艳。
“闻笛声未语,渺渺望仙踪。”玉笛扣于手,贺兰泽低声吟道,眉间的忧色去了几分,眸中漾起点点笑意。
第二日,贺兰泽依旧来到湖畔,笛音空谷,袅袅绕绕,他吹得专注,却依然感觉到那抹身影出现了,仍是坐在对岸静静的听,听得入神。
半晌,他忽然停住,望向湖对岸:“姑娘是何人?”
“听笛人。”声如击玉,悦然动听,却有些渺忽,“公子笛声虽好,却忧色深深,在此祝愿公子早日寻到你要找的人。”语声涤荡林间,落影斑驳的林里顿时失去了她的踪影。
贺兰泽怔怔地望着早已消失的身影:“她,听懂了。”
是的,他在找人,找一个他寻觅良久的人,只是一别十载,物是人非,当初的人儿早已长大成人,茫茫人海中,他哪里去寻?
026章 封后大典
清晨,阳光洒在巍峨庄严的正仪大殿金色琉璃瓦上,折射出璀璨明耀的光芒。
金色的木茶花、雪里香、墙下红洒满正仪大殿汉白玉石阶两侧的花圃,瑰丽奇幻,华艳无比,每一级石阶上都站着一名手执樱花银枪白袍金甲的御林侍卫。
玉阶三千,赫赫铮然,每走一步,都能从威仪凛然的御林侍卫身上感觉到压力,那是一种迫于胸怀的威严,若是胆小一点的人,断然不敢踏上这庄严的场地。
沈凤瞳穿着金红交织的明华端艳的凤袍,头戴神杖所化的金色凤冠,额前金色流苏遮挡住她绝色容颜,却无法掩去那绝代风华的身姿。
她站在玉阶前,抬起头,眯了眯眼,透过额前的流苏望向最顶端,正仪大殿前光华万丈的男子,他眼角堆起淡淡的笑意,天态风流,百媚横生,阳光射在他身上,更映得他风情绝骨,容颜潋滟,有种迫人的美,几欲窒息。
他神态慵懒,却不减优雅尊贵,在她抬头看向他时,嘴角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邪肆魅惑,蛊人心魂,虽稍瞬即逝,她仍忍不住一颤,仿佛看到一只狡黠的千年狐狸稍稍露出一端丽尾。
果然是没有最妖孽,只有更妖孽!
她端起身子,昂然起步,踏上这玉石之阶,视一旁威严庄重的御林侍卫如无物,浑身的高贵显露无遗。
她每走一步,玉阶两侧的御林侍卫都要颤上一颤,眉目中充满讶然。
一段玉阶行完,两侧的御林侍卫后背早已淋漓汗湿,沈凤瞳眼含讥诮,扫了墨流赫身旁面色有异的萧太后一眼,走到金冠高束的墨流赫右侧,面朝百官。
哼,这玉阶两旁的侍卫可都是从真正的军队中挑选而出的,浑身充满肃杀之气,那是尸山血海中练就而成的煞气,想凭它让我在各国使节面前落荒而逃吗?
墨流赫携着她的手,进入大殿,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瞥见了宽大的衣袖下探出的手竖起一根拇指:干得不错!
那是当然,她扬眉以对。
前方,那妖孽皇帝的眼里笑意险些溢了出来。
他缓缓坐在正仪大殿的金銮宝座上,微笑地看着她,脑中却寻思着,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弃了软云榻坐上金銮宝座呢。
金銮宝座左下首,萧太后漫不经心地瞥了墨流赫一眼,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的意味。
她没注意到,跪在大殿正前方的隔着流苏的目光也在悄然望着她。
“宣各国使节进殿。”
一身绛紫绘彩蟒的内务府总管古德立于大殿之上,尖细的嗓音响起:“宣,各国使节进殿!”
云龙国乃是北界第一大国,在九洲域的地位与凤启国一样,是以坐在左首第一位,接下来依次是薛池国,万凰都和其他附属凤启的小国。
跪在地上的沈凤瞳突然被身侧不远处的一角银紫攫去了目光,原来是他!
贺兰泽坐在左首座上,感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在他试图寻找时,却又消失不见,有些无奈地推了推鼻梁,眼睛终于移到跪着的凤启皇后身上。
他来凤启的这些日子听到最多的便是关于眼前这位凤启国新后的传闻,据说她胆小怕事,曾被景王墨灼轻斥几句便吓昏。
据说,选秀当日她挤下了佟弯弯京都第一美女的宝座,并得神杖青眼奉为皇后。
据说,这个很胆小的皇后在某日狠狠修理了丞相之子…
据说,她曾拒绝这个天下女子挤破头都想得到的头衔…
据说…
诸般说法,令一向漠不关心世事的他也忍不住想看看这样一个奇怪的女人,所以,他来了,当然,看她是顺便的。
众使节落座,封后大典正式开始。
古德公公眯着老眼将封后金册举得老高:“今安国侯府有女凤瞳,温良贤淑,兰心蕙质,德容言功皆具,朕赐封她为凤启国唯一的皇后,钦此!”
给她颁发金册的乃是当今睿相洛西庭,以其在凤启国的威望地位给她颁金册是莫大的殊荣。
洛西庭握着这一封后金册,驻在沈凤瞳面前,却久久没将手中金册交于她手,銮座上,墨流赫眉心微敛,众使节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全都定定地看着二人,甚至有些人已经在脑中臆想着,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丞相?”沈凤瞳微扬起头,澄亮的目光透过流苏帘幕直视洛西庭。
洛西庭似乎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娘娘勿怪,方才臣只是在替娘娘小小卜算一番。”睿相的占卜之术举国闻名。
沈凤瞳扬唇:“多谢丞相美意。”说完手一摊,洛西庭神色微异,将金册递交给她,退至百官座上。
“请右丞相授凤印!”
声落,坐在宝座上的墨流赫陡然站了起来,众人不解地望着他,只见他缓缓走下座前铺着红毯的台阶,从右丞相胡以礼手中取过凤印:“朕亲自授印。”
百官哗然,一众使节更是惊讶不已,哪有皇帝亲手授印的?凤启国这对帝后还真是‘特别’!
沈凤瞳稍稍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想来那天在澹台楼发生的事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也好,让那只老狐狸给自己授凤印她还嫌脏呢。
嘴角浮起一抹弧度,墨流赫见状,笑了笑,将手中的凤印郑重递上她的手:“起来吧。”
沈凤瞳叩首谢恩,高殿之上,一直不曾出声的萧太后突然道:“皇上,如今皇后已经授封,也该赐她自己的宫阁了。”
“母后说得是,那朕就赐…”
“不若赐月宁宫,它原就是前皇后的宫阁,位主东宫。”萧太后一下打断他的话,以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
墨流赫蹙了蹙眉,“母后,那月宁宫位偏,皇后怎能住那?”
“怎么住不得?当年的元熙皇后可是德才兼备威望极高的宫中之主,不也照样住得。”萧太后的语气有些冰冷,更似带着几分讥诮之意。
沈凤瞳笑了笑,恭谨道:“太后说得是,元熙皇后住得,凤瞳自然也住得,就月宁宫吧。”
一时间,殿内一些老臣神色各异,这一老一少两个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此刻便斗上了,究竟姜是老的辣还是青出于蓝?
027章 狗眼看人低的下场
沈凤瞳搬进了月宁宫才知道,月宁宫确实是在东宫,位置不仅仅是有点偏,那是相当的偏,基本上只比冷宫多一点人气儿。
这不由让她想起萧太后的话,当年墨灼之母元熙皇后竟也住在这种地方,她不是受先皇恩宠一生吗,为何还住在这般冷清的宫阁中?
长袖一甩,厉风拂过,长满青苔的石阶上露出一截剔透的玉白,看得她眼角一跳,丫的,这么几节台阶竟然用上了最上等的水晶汉白玉!再往台阶两侧被杂草掩没的青灰色墙砖上抹了一把,一点匀细的青色赫然入目,靠,号称最坚硬的长青石!
这月宁宫真是处处透着诡异,明明是最接近冷宫的所在,却偏生是前皇后的居所,一个外表看起来颇为颓废的宫阁,却处处装缀着最好的材料。
她默默坐在那块被她清扫干净的石阶上,看着太后给自己指派的几个宫女太监懒懒散散地扫着灰,一脸怨艾。
厅阁里烟尘滚滚,不满的语声私私窃窃,其中更有个太监似在发泄不满,将桌椅搬得砰砰响。
沈凤瞳莞尔,太后不至于这么幼稚吧,故意让这些瞧不起她的‘愤青’们来表示对她的鄙视或者不忿?
“都停下吧。”她平淡的话夹杂着无伦的威严,生生让那些不知是在收拾亦或者说是搞破坏的宫女太监停下了手边的活儿,一个个望着她。
看着里面越发混乱,沈凤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不心疼这些东西我还心疼咧,都是好东西啊,随便拿出一样都能抵得上你们一生的薪俸了。
“我知道你们不愿伺候本宫,这样好了,本宫给你们一个选择,自愿留下的本宫自当以本宫贴身侍婢同等待之,不愿留下的,本宫亦不强求。”她说完,平静地看着那些面面相觑的‘愤青’们。
这些,是太后身边的紫嬷嬷刻意挑选出来的,原本他们在各宫司的身份地位都颇高,都是些心高气傲的一品太监宫女,眼光厉害,新皇后初进宫他们便知道太后不喜她,自然她以后在宫里是翻不出什么浪来的。
得罪了太后,她的下场比他们当奴才的待遇也好不了多少。
沈凤瞳自然是知道他们心里的弯弯绕绕,也不戳破,微笑着让他们自由选择。
半晌,一个怯怯的身影从后头探出,低低地抬起手,声若细蚊:“娘娘,奴婢…奴婢愿意伺候娘娘。”
众人背过身鄙夷地看着那宫女,那不是昨天刚被紫嬷嬷从浣衣房拎回的宫女阿月么?
她原也是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模样水灵,还曾被太后指派去‘服侍’皇上,谁知人家皇上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又把她给轰回来,太后将她罚去浣衣房,昨儿才赦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舍弃太后的恩赐,还来做这没前途的新后侍婢。
“还有吗?”她扫了一圈,见再无人应答,淡淡一笑,“很好,你过来。”她指了指方才神情怯怯的阿月。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月。”小宫女垂着头,低声答道。
“那好,从今儿起,你便是月宁宫的人了。”沈凤瞳神色颇为满意,从刚才起,她就注意到这个小宫女了,她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用心做事的人。
小宫女不悲不喜,缓缓下拜:“谢皇后娘娘。”
沈凤瞳点了点头,再看其他人,露齿一笑:“本宫给过你们机会了。”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他们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古德,进来吧,你也都看到了,身为下人服侍主子怨气甚多,啊,还磕坏了本宫的椅子一张,不得了了,这样的奴才本宫可不敢用,否则哪天对本宫心生不满,那岂不是时时将本宫置于未知的危险之中?”
月宁宫外,古德颤颤巍巍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他站在这里很久了,从太后指派那些人为皇后侍婢时,他就跟着过来了,就连皇后的一举一动他也都看在眼里。
刚才若不是皇后以眼神阻止他,他早在那些太监宫女们嚣张不满时便冲进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了。
“古…古总管!”众宫女太监一见古德,大惊失色,抖着身子齐齐趴跪在地。
古德半眯着老眼,凉凉道:“你们跪洒家做什么,作为下人就该尽心服侍主子,你们那么大的脾气发给谁看呐?”
不得不说,古德在宫中的威望确实是很高的,他曾是先皇贴身之侍,深受先皇宠信,执掌宫宦,就连太后娘娘都得礼让三分,如今又侍奉皇上,哪个宫女太监不对他又畏又敬?
古德一句话点醒众人,一个个慌忙转身向着沈凤瞳不住磕头:“皇后娘娘,奴婢(奴才)知错了,以后奴婢(奴才)会尽心侍奉。”
“不必了,本宫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只是你们都不屑罢了,古总管,这件事你看着办吧。”沈凤瞳说完带着阿月进入内里,卷起袖子端起水盆亲自擦洗。
“从今天起,你们都给我去洗贡桶!”跪在地上的一众人齐齐瘫倒在地,洗贡桶,那比要了他们的命还可怕。
他们一向高高在上,最善欺负那些地位低等的宫女太监,如今把他们贬到那,做最脏最累的活儿不说,那些原先他们看不起的人定然会趁机欺辱,那才是他们最最不能忍受的。
从他们被贬去洗贡桶仅仅两天时间,便听说有三人先后自杀,那些听闻消息原本对沈凤瞳嗤之以鼻的太监宫女们再看她时,目光终于不再带着鄙夷,一丝惊惧隐于眸底深处,谁也不知道三人为何要自杀,只知道他们死时,眼睛是睁着的,瞳孔中露出深深的恐惧。
遣走那批太监宫女,古德又亲自挑选了几名送到月宁宫,叶蓉,海妈妈,飞灵和闭云四人在将放置在倚星殿的东西搬到月宁宫后,才听闻此事,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
“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小姐好歹是皇后了,作为奴才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我要是小姐就一人先赏他们一巴掌,非得把他们的嘴脸煽歪了不可,叫他们再敢拿狗眼看人!”性子火辣的闭云忍不住跳脚骂。
飞灵皱了皱眉,眸底闪过一丝狠厉。
叶蓉和海妈妈看着气愤的闭云,无奈的同时也不禁暗自担忧,小姐刚入宫就受了委屈,以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在宫里果然需要细微谨慎。
028章 尊贵之舞(一)
按照九洲惯例,皇帝立后,使节来贺要开国宴,国宴是在封后大典后的第三天。
是夜,天色渐沉,宫中最大的御花园已燃起各色宫灯,五彩缤纷,艳丽夺目。
天气越发的冷了,簌簌寒风裹挟着落尽的满地繁花翠叶飘向涟漪阵阵的花园中心落英湖,像是为建立在湖心的亭亭玉台洒下缤纷的花幕。
落英湖是个面积不小的人工湖,此时湖面泊着数十艘精致的画舫,聚在湖心玉台前。
今日国宴有些特殊,是在御花园的落英湖中举行。
玉台上丝竹声声,沈凤瞳与墨流赫坐在第一艘画舫上,此时她面带金色薄纱,捻着皇庭特色糕点细细品尝,对台上的表演瞟也不瞟一眼,说是国宴,无非也就是吃喝玩乐,实在没意思。
突然,隔壁船只传来一声粗噶如被人扼住脖子的笑声:“凤帝陛下,画舫中欣赏歌舞实是美事一桩,今日难得各国齐聚,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如让各国使节们也借机欣赏一下他国技艺的风采?”
沈凤瞳看向那面画着雪白巨虎的旗帜,是薛池国使节。
墨流赫举杯朝那边的使节一举,微笑道:“莫尹大使的提议甚好,不知你薛池国有何技艺展示,不防上台表演一番,助助兴。”
一句话便成了各国之间暗中较劲的风端,即便只是一场小小的竞技,所在的场地不同,意义也就大不一样了。
在这场竞技比赛中,代表着自己国家的使节谁也不愿输掉面子。
这种临时起意的表演是很考验功底技巧的,当然,率先提议的薛池国却是事先有了准备。
莫尹大使击掌两声,便有一队盛装打扮风姿妖娆的女子出现在画舫上,众人一见那些女子的装扮,忍不住惊叹。
紧致的红色上衣以这个世界的眼光看来实在太短,露出水蛇般的小蛮腰,两袖薄如蝉翼的红纱中依稀可见那双嫩白如藕的玉臂,下着一条缀着晃眼亮片的长摆红裙,脸上罩着薄纱,端的是妖娆绝丽,那种欲窥而不得的感觉令得身为正常男人的众使节都忍不住睁大眼睛舍不得移开。
一向以风流倜傥著称的景王墨灼也是满脸期待,今年各国使节中也不乏俊朗少年,如云龙国太子贺兰泽就是极其醒目的一个。
玉台上,舞女目送秋波,在看向墨灼和贺兰泽时,目光更显蛊媚迷人,在落到墨流赫身上时,一时间呆了呆。
“喂,有没有被煞到?”以女人看女人的角度看,沈凤瞳觉得这几个舞女的眼神是十分惹火的,她不禁佩服起来,原来这个时代还有这么豪放的女子。
“嗯?”虽然不明白她的用词,不过墨流赫还是清楚她所要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问没有没被迷住吧,看看旁边,多安静啊,他无辜地摸摸鼻子,探身凑近坐在他身边的沈凤瞳耳畔,低低的热气拂过,话语暖昧,“你,吃醋?”
沈凤瞳瞪了他一眼,磨着牙:“少臭美!”
他微微一笑:“要我说,你比她们好看多了,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不理他,这个男人表面看起来懒呼呼的一枚,说个话却油腔滑调,她怎么也无法跟之前那个微冷邪魅的妖孽男子联系起来。
这时,隔壁船上莫尹大使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些舞娘是我薛池国陌桑族族民,能歌善舞,今日时逢盛会,便献丑了。”
莫尹大使话音一落,一阵奇异的丝竹乐声响起,节奏轻快,韵律中透着火辣,就像舞女们的衣着和舞蹈,大胆而**,从未见过这种舞蹈的众国使节一时间看呆了。
沈凤瞳微讶,其实这种舞蹈与现代的印度舞蹈有几分相似,但由这些薛池国舞女跳出来却另有一番味道,清新中夹杂着妩媚,大胆而不失纯真,颇有特色。
一曲舞罢,掌声十分热烈,莫尹大使看了看凤启和云龙国这两条画舫上的人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看了薛池国的表演,云龙国所在画舫上的玉宁公主率先不服:“待本公主也来舞上一舞。”
国宴一开始,她便盯着墨流赫所在的画舫,方才见他与那沈凤瞳说话的神情很是亲密,不由又气又妒,那个沈凤瞳不就长着张漂亮的脸嘛,她长得也不差呀,而且除了漂亮她还会干什么?
正气闷时,莫尹大使那得意的神情她看得分外刺眼,一个纵身从画舫上直接飞向湖心玉台。
“请太子哥哥为我伴乐。”她气恨地瞥了沈凤瞳一眼,高声道。
今天她就让赫哥哥看看,到底谁才配得上他!
贺兰泽一触见她的目光便知道她心里所想,不由叹口气,向墨流赫递去一个歉意的笑容。
手执玉笛,烈烈飞扬的高亢笛音响起,玉台上玉宁公主手执长剑翩翩起舞。
这刁蛮公主性子虽傲,这剑舞得却是很不错的。柔软处,柔肌玉骨,若柳扶风,刚劲处,风啸剑吼,气贯长虹,一套剑法舞得行云流水,一滴不漏,引得在场使节高声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