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印昊常带着米良骑上飞龙在聊山飞上一圈,西边红日格外庞大,云带被镀上金色的光芒,两人在夕阳中驰骋于天际,比翼双飞不过如此。
米良常常在山上采一把野花,夏秋时节,山中成熟的果子也多,印昊也会摘上一些。不过更多的时候,两个人依旧在忙延良的事务。
春耕秋收,半年的时光过得很快,金色的稻子收割之后,印昊开始采买各种物品,在木匠铺订了一张雕花大床,在裁缝店订了不少新衣,于珠宝店买下各种珠钗步摇……延良的人知道,庄主马上要成亲。
印昊雇了工人在后院挖了一个小池塘,又从后面山上引来泉水,养了几尾鲤鱼。院子虽然不大,但绿水环绕,玲珑有致。
喜事正事都不耽误,印昊偶尔白天为了陪米良,晚上忙到深夜也会把该处理的正事处理掉。
延良名义是庄院,但实际规模已经是城,而且管理部门按照国家的职能部门来设置。以路伍为首的几个对大金彻底绝望的人,俨然把延良当成自己的国家。至于必须对大金缴纳的税金,米良有次戏谑称之为“国际援助”,路伍立即附和,“对,对,对,本质上就是我们对大金的援助。”
印昊对此只说了两个字,“低调。”
大多私人宅院有一条规矩:外人不得随意骑乘飞龙在其上空翱翔。
这就跟不能随便翻墙进入别人家里一样。这条规矩也不是只有延良有,普通的庄子一般都不允许,甚至有些村子,突然见到来历不明的飞龙在屋顶上盘旋,村民也可能不高兴。
这日又有飞龙进入延良,屡次警戒不听,守卫只得放箭。第一头飞龙还没飞过山门,就直接被山门处的哨岗射了下来。
来人不止一个,十来个人簇拥着一名锦衣华服男子,男子面色微愠,“大胆刁民,竟敢阻拦官府兵卫,不怕被灭庄。”
有如此大的口气,身份自然不俗,正事洪丞相的小儿子洪景。
卫兵慌忙把此事上报,南明道:“山门两里之外就有警戒的标志,他们就算有急事,非要从延良上方飞过也不是不可,起码也要派个人前来说一声,来势汹汹活该被打下来。”
路伍冷哼,“就算是朝廷中人,也要讲个礼数,就是逸王出巡,也会支应一声,不然谁知道来的是山匪还是强盗。”
印昊面色淡淡,“算了,南明,你随我来,我们去迎接丞相公子。”
印昊到的时候,洪景正在大肆谩骂延良守卫,东山门的负责人是东阳,在旁边偶尔赔上两句好话,隐忍着几分不耐烦。
印昊过去见礼,“不知洪公子大驾延良别庄,庄中仆卫粗鄙,洪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与我等小民计较。”
印昊说了不少好话,又让人牵了一头黑狱龙过来,再送上一盒珍珠作为赔礼。
洪景面色稍霁,傲慢不减,“从你这庄子借道自然是看得起你,没想到还没入庄,你们就把我的人打了下来。”
“庄人不知贵人到访,才冲撞了洪公子。若是提前通知小民一声,小民一定在山外迎接。”印昊赔笑道。
洪景有正事要做,又说了印昊几句,带着人骑上飞龙从延良上空飞过。
他一走,南明不满:“明明是他无礼在前,我们却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真叫窝囊。”
“自古民不与官斗,忍一时风平浪静。”印昊道,纵然延良目前发展得风生水起,但是和官府作对吃亏的就是自己。正是如此,当初在东源,龙清才会忌惮鼎平侯。那一场惨烈厮杀,死了近千人,血流成河,就被鼎平侯以刁民犯上的理由搪塞掉,当地官府连来龙去脉都不问。
南明依旧气愤,“他自己不守规矩,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他没理,官府也不能拿我们怎样?再说,我们目前也有几千人,聊山易守难攻,他们真来兵攻打聊山,我们也不惧。”
东阳也是个好战分子,“那样就可以名正言顺杀掉这群狗官。”
印昊淡笑,“延良还需建设,我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富庶的好日子,而不是刀口舔血命悬一线。”
南明和东阳憋了一口气,下午两人狠狠打了一架,晚上又喝了几壶酒,方才解气。
再说当时洪景飞过延良城区上空,往下一看,高楼雄伟,人群熙攘,顿时有种眼睛被闪瞎的感觉--这是庄院吗?这分明是一座城。
看看那宽阔的街道,看看那一排排整齐的房屋,看看春风楼上挥着小手绢的漂亮姑娘……洪景虽然早就听闻延良别庄不小,但也被眼下的富饶景象震惊在飞龙之上,险些跌落在春风楼。
拥有这么多房产酒楼,那这个庄主还不富得流油?洪景再想着印昊送出来的飞龙和珍珠,他初时还挺满意,但此时他觉得印昊在敷衍他,这么点东西对于城主来说,还不跟打发叫花子一样吗?
说实话他还真误会了印昊,印昊虽然手上钱不少,但他还要建城,哪里敢乱花?再说,延良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城,印昊只觉得压力山大,哪里有富得流油的感觉?
可洪景不这么认为,他出生于权势之家,自幼别人都忙着巴结他。但是,现在,有一个庄主竟然敷衍他?
这无关乎钱财,洪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彼时,他还有正事,也没多做计较。
半个月后,他回到王城,看着那一小盒珍珠,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直接打翻在地。圆润的珠子滚了一地,洪苍见他不悦,问了两句,洪景颇为不满道:“延良别庄目中无人。”
提起延良别庄,洪苍想起年前他找人抢红晶的事情,红晶没抢到,他倒是赔了几名乌衣卫的性命。后来他琐事缠身,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想起来,自然也不快,慵懒道:“那庄主不怎么识趣。”
洪景一听二哥也如是说,顿时兴奋,当即又说了一通延良的坏话,恨恨道:“待我抓到他的把柄,一定整死他。”
洪苍唇边划过一丝诡笑,“我前日里去少卿府,倒是瞧见了那庄主未婚妻的画像,虽然真人普普通通,但那画中还真是一位美人。”
洪景道:“我没见过,但听说他下个月就成亲。”
“你既然不痛快,就让他成不了亲。”
洪景双目放光,“二哥你要抢人?”
“坏人姻缘这种事,说出去容易被人笑话,再说,我哪有时间来做这种无聊事?”洪苍面带浅笑,“不过,倒是有人喜欢做。”
三日后,大金逸王出宫游玩景鸣园,偶然见到一幅美人图,图中美人低眸浅笑,聘婷无双,逸王惊为天人。
洪苍道:“王上,这是延良别庄庄主未过门的未婚妻,有沉鱼之帽,羞花之美,别庄庄主不惜以祖传红晶相聘。”
逸王满面垂涎笑意,让人把画卷收过来,回宫着宫人拟旨。
倒不是米良长得有多绝色,错就错在那副美人图。
当日她摆造型摆了半天,并非只想要一副素描,就好比现代人花了几千块钱拍婚纱照,任造型师拿着廉价化妆品在脸上捯饬两个小时,追求的不是自然照,要的就是带着明星光彩的艺术照--哪怕那张艺术照拿出去给亲戚朋友看一圈,没两个人能认出来是谁。
那时米良对着路伍各种威逼利诱,扬言要是路伍画不好,就让石头把他衣服扒了让路伍裸奔。路伍本就擅长画美人,又在米良的威胁之下,终于不负众望地画出一幅米良艺术照,飘飘出尘,着实有几分仙子味道。
一幅画,让华铃儿坚信路伍尚在人间;一幅画,也让逸王相信世间还有绝世美人等着他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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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印昊大婚十天前,禁卫军小队长横淮送来圣旨,印昊大感意外,连忙带人迎接。
横淮扫了一眼接旨的人,道:“怎么不见庄主的未婚妻?听说也住在延良,此份圣旨有道贺之意,难道有人不肯领情?”
印昊觉得自己成个亲,逸王竟然还要来道贺,委实有种受宠若惊的恐慌。但印昊就算思维发散到天边,也想不到逸王看上了米良。他还不想直接得罪朝廷,见横淮满面笑意,便把米良叫了过来。
圣旨曰:延良庄主引鸿贤能大度,修桥铺路,造福百姓,王感其宏德,赐良田千亩,黄金五百两。另南源人士米良,端庄淑睿,赐封为华清贵人,即日入宫。
“你说什么?”印昊难以置信,目光似乎要在横淮身上戳上几个洞。
“难道我念得不清楚吗?”横淮斜一眼印昊,“王上天恩,特赏赐你田产,另招米良入宫。”
印昊强忍,双手已握成拳,“米良粗俗,入宫怕是污了王上慧眼,此等圣旨,小民承受不起,横队长请回。”
“粗俗与否不是你我说了算,王上既然说要米良入宫,我等今日就要将人带走。”横淮示意左右的禁卫军动手。
米良初时还没反应过来,两名禁卫军已将她逮住,她大呼,“放开!”
禁卫军带着人作势要带走,印昊身影一闪,从禁卫军腰上抽了一把刀。
刀光一闪,两声惨叫传出,地上留了两只人手,从手腕处齐齐切断。
印昊暴怒:“谁敢再碰她!”
横淮被印昊刚才如此快的身形惊得目瞪口呆,待他反应过来,指着印昊,“你,你,竟敢抗旨?”
印昊晃了晃手中刀,白刃红血,实在瘆人,横淮怕自己的手也被砍,连忙收回手。他躲到卫兵身后,“抗旨不遵,王上可诛你九族,延良所有人的性命都难保。”
“哈哈哈哈……”一阵朗笑大笑从旁侧传出,路伍从廊柱后走出来,“我还纳闷那个昏君想干什么,原来就是想抢人媳妇……”
笑声戛然而止,路伍厉声道:“他还能干出点更荒唐的事吗?”
高颠大怒,“有没有搞错?要抢媳妇也要讲个套路,老子爷爷是山匪,爹爹是山匪,老子都没你们这么无礼!直接送了话过来,就要我们把人送上,岂有此理!”
谷子挺身而出:“要带走米良,我先倒下再说!”
勾连唾一口:“米良是我们延良的吉祥物,就你们那个熊样,也想要,做梦!”
银城呸一声:“无耻之极!”
……
横淮目露凶光,“你们敢辱骂王上!”
“骂他又如何?他本来就是个酒囊饭袋,脑子里全是豆腐渣。听闻这种抢人媳妇的事他没少干,去年看上了苍阳城陆家已过门一年的妻子,陆家夫人闻讯逃走,结果他派重兵包围陆家,捉舀陆家六十口人入狱,那陆家夫人才自愿进了宫,半年后惨死宫中。此等荒唐事,天下也只有他才做得出。”路伍不惧,面上一横,“我延良可不是陆家,不会随便让你们把人带走。”
横淮拔刀,“把这帮刁民统统抓起来!”
他早已料到这种事情难以顺利实施,带了一百多禁卫军,一呼之下,兵士抽刀拔剑,直接砍人。
印昊把米良往后推一把,示意石头将她带走。他转了转手中刀,白色亮光旋转如光圈,随即身形一动,直接冲出十几米,所过之处,两边的禁卫军全部躺倒。
宅子周围跑出来不少人,不消片刻,禁卫军大部分人已丧命。队长横淮轻伤,双目惊恐,声音哆嗦,“饶命,饶命。我也是奉命办事,要是带不回人,王上会要我的命。”
印昊斜他一眼,“既然你反正都要死,那我成全你。”
言罢,手中刀被扔出,直直穿过横淮的身体。
抗旨不遵,杀朝廷来使,其罪足以让朝廷把聊山之人统统抓起来,全部砍头。
印昊下令:关山门,延良全面警戒。
夜晚的风穿过重重山峰,掠过树涛林海,从远处呼啸而来,穿过延良城大街小巷时发出低呜声。
印昊站在延良城最高的楼上,临风而立,衣袍翻飞。他看着城内灯火,面色隐于黑暗之中,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是他和自己的兄弟们一点一点建设而成,从蛮荒之地到今夜的灯火千盏,融入了他们多少希望和梦想。
米良拾阶而上,她站在他旁边,周围的灯火恬静柔和,天上繁星时明时灭,而人间灯火长存温暖。
“遗憾吗?”良久,米良出声。
“我本想把延良建成一方乐土,富庶安稳。但是,今日之后,延良将失去交通要塞的地位,战火将会在这里点燃,也许以后这里会血流成河。”印昊的声音在秋风中带了微微凉意,“定然是遗憾的。”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米良,“但我不悔。延良没有了米良,那还叫延良吗?”
“其实,你可以让他们暂时把我带走,在路上扮成山匪再劫人。”
“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我做不到。”印昊一字一沉,他拉起她的手,“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十指相扣,就算前面有再多风雨,心中也无半分畏惧。
相对于印昊的愁虑,路伍等人就兴奋多了,他们从前也是怀着精忠报国的夙愿,奈何那颗赤诚之心被**的朝政揉得稀巴烂,炎荒出来的人个个都有血性,巴不得延良早日独立出来。
印昊一直不明白逸王怎么看上了米良,过了两日才探到消息,铃儿一听面色大变,抓着米良的手,指节全都褪成惨白,吓得米良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铃儿悔不当初,“米良,对不起,那幅画是我偷出去的。那时候就觉得是路伍所画,实在喜欢才偷了出去,忘在了王城的表姐家……”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路伍虽然早就想与朝廷决裂,但此时也不便开口。
铃儿心有愧疚,就因为她偷了画忘在了王城,才导致延良陷入即将被围剿的局面,她猛摇着头,眼泪都急出来,“我真的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我只是想要那一幅画。”
说不可惜是假的,但一切已成定局,米良轻拍着她,“算了,事已至此。”
“铃儿的确有错,说到底那幅画还是我画的,只要我路伍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能守住延良。”路伍道。
谷子在旁边面色沉静,“洪苍明明见过米良,还故意误导逸王,就算是没有那幅画,延良也难逃一劫。”
印昊面上倒无波澜,他转过身,秋天的天空又亮又蓝,在逶迤起伏的远山处淡成透明的轻纱,桦树和白杨都披上了金色,他的目光落得很远,面上恓惶与坚定并在,“我本欲安分守已,奈何他们欺人太甚!”
众人呼应:
“老大,不若乘此机会反了吧!”
“脱离了朝廷,延良才真真正正是我们的地盘!”
延良目前算上所有的护卫,兵力也不足三千,与朝廷难以抗衡,楚尧知道印昊的顾虑,道:“要说反朝廷,以延良目前的实力根本做不到。但我们占据聊山天险,守住聊山还是有可能。”
米良字字?锵,“我们一定能守住聊山。”
印昊侧身,“只要我还在,就没有人能践踏延良的土地,也没有人能拆散我们。”
他后一句话是对着米良说的,米良抿唇而笑。
两人的婚礼依旧如期举行,但比计划中简单许多。那天天空一碧如洗,微风轻拂面庞,夹带着树叶的香气。
米良穿了一身大红的嫁衣,大金结婚讲究个喜庆,新娘不盖盖头,打扮得漂漂亮亮惹旁人垂涎。米良面上妆容精致,七彩头冠在阳光下灼灼生辉,颈上的红晶项链被镶成花型,旁边九只极乐鸟首尾相衔;耳边的明月珰光华流转……
面如芙蓉,双颊生粉,都说结婚的女人是最美,果然没错,米良宛宛一笑,到了大门口迎亲的印昊险些摔倒--光看美人连脚下的门槛都忘了注意。不过他反应快,当即纵身一跃,旁人只当他迫不及待迎接新娘,迸出一片笑声。
米良的住处离印昊的宅子不远,不过这大喜的日子,新娘又如此娇媚动人,印昊接了米良骑着马绕着延良城走了三圈,沿途大发喜糖,唢呐锣鼓声喧天,好不热闹。
整座城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满城居民都跑来看庄主的婚礼,到了会场,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米良坐在主位,观看印昊杀红斑虎。
有人在起哄:“一刀杀不死就不要嫁给他!”
“对,米良,嫁给我算了!”
印昊瞪了那人一眼,高颠,你等着!
牛一样高大的红斑虎从牢笼中放出,咆哮一声,震天撼地,周围的人却越加兴奋!
印昊舀起短刀,在红斑虎面前站定,待它冲过来时他迅疾闪开,反身回击,只看到他人影一闪,手中短刀已深深插入巨虎颈部。
他半跪在巨虎身前,眸带笑意。
鲜血喷薄而出,染在他红色的喜服上,巨虎动了两下,便倒了下去,众人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印昊一跃而起,直接把主位上的米良捞入怀中,米良咯咯笑着推他,“换衣服,别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弄脏就弄脏,反正这件衣服也就今天穿。”印昊厚脸皮道。
折腾一天终于到了傍晚,米良早已疲累不堪,喝了一点汤,便被早早送入了洞房。等印昊进来的时候米良哈欠连天,他把她抱起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累了?”
米良嗯了一声。
“我再看一会。”
她穿了艳红的嫁衣,用金线绣了百花齐放的图案,在烛光下反射着粼粼光芒,眉如远黛,唇色娇艳,印昊凑上去啜了啜,米良笑一声,搂着他的脖子。
房间里挂着红色的帷幔,几盏精巧的花灯悬挂在屋角,他抱着她许久不肯放,两人只是相互看着,墨色瞳仁中映出对方剪影,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停滞。
不过米良再次打起了哈欠。
印昊看她真的累了,蘀她撤了头冠,耳坠,唤了人端了水进来,梳洗之后,他把她抱上大床。等印昊撤了部分红烛,关上房门,回到床边一看,米良已经睡着了。
印昊轻叹气,蘀她盖好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米良半夜醒来的时候屋内红烛燃了大半,眼睛睁开一小条缝,恍惚中见印昊睁着眼,她朦胧道:“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米良吱唔了一声,口齿不清,实在让人不知她说了什么。
印昊摇了摇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睡不着?”
米良迷迷蒙蒙,“哦,你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今晚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印昊翻身,手探入她的里衣,手从她腰上滑过,一路往上煽风点火,继而揉弄她胸前的柔软。
米良尚困,吱唔着推拒他,“我困。”
“那你继续睡。”
口上如此,印昊手下却不停,翻过她的身子,一直大手顺着脊背一寸一寸拂过,把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净,再把自己也给剥了,舌头钻进了她的嘴里,温柔地诱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