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摇曳,一室静谧的月光,随之悠然地晃动。
虞静华倚在床头,身上随意地披了件外衣,怅然地看着床头一只精致的小香囊,给她绣的时候顺便绣了一对,自己留了一个,悄悄地存了几缕她的发丝,于是乎,那里面,也有了她的味道。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已渐渐消去,可那留在心中的耻辱和疼痛却久久地萦绕不散,出生至今,虽为庶出,却从未受过这种侮辱。
此时的她,应该是在黎幼萱那里温馨缠绵吧?这样狼狈的自己,怕是再也无法引起她的关注了罢?更何况,那个人的肚子里,竟然已经有了她的骨肉……
夜,似乎越来越漫长。
淡淡的熟悉馨香传来,一双柔软的臂膀环上他的头颈,清甜温热的唇落在他的唇间耳后,那熟悉温柔的气息让他下意识地抱紧那紧紧贴紧他的温暖身躯。
“颜”滚烫的泪水悄悄滑落,一滴滴蕴湿了她的衣襟,如果这是梦,那便让他不要再醒来。
“静华,我来看看你。”唇瓣轻贴着他的耳畔,低低地呢喃,那声音中,似有千种思绪万般柔情,“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可好?”
他猛地点头,双手紧紧地抱住她,似乎一松开,她便会不见。
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垂睫问了一句,“你不是应该在他的房里么?”
慕瑞颜叹息一声,拥紧了他,“我只是答应他会一直陪着他,不会留在他房里,他肚子里有孩子,也不方便。”
“那个孩子,是他的筹码,也是我的筹码,你明白么?”轻抚着他的后背,这个敏感的男人呵,今天晚上,她实在是不放心他,“但是,如今的局势,我只能顺着他,为了他不来找你们的麻烦,接下来我多数会留在烟水阁里,你可能体会,我的苦心?”
“我明白。”他仰起头,炽热的吻贴上她的唇,细碎的喘息声抒发着他的想念,“颜,越爱你,我便越不像自己,我该怎么办?”
“静华,用你自己的方式就好,你只要记住一点,无论任何时候,请一定要相信我,能做到吗?”好不容易抓住他在她身上点火的手,干脆将他塞进被子里,隔着被子将他抱牢,他的危机感,他的痛,她都明白,可是,她有她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他停住动作,任她抱紧,朦胧的月光中,那冰晶的眼眸中有一丝慌乱,“颜,你要去做什么?什么叫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相信你?我不许你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放心,不会有危险,只不过,”她的语气略微顿了顿,有些无奈地叹息,“你要记住,不论任何事情,只要不是我亲口告诉你的,就不要去相信,可懂了?”
虞静华眨了眨眼睛,幽幽地开口,“是为了成王吗?可是不论如何,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我的信任,必须见到你完好无恙。”
“放心吧。”她凑近他的唇边轻轻一吻,不舍地站起身,“我会在无人时来看你,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来过,你该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都明白。”他动了动唇,眼眸中有无声的牵挂,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一瞬不动,良久,微微弯起嘴角,闭上眼睛。
烟水阁。
好不容易从一堆奏折中解放出来,已至深夜,虽然户部多数事务已经交由云玮去处理,可是时间,却似乎总是不够用,皇姐的担子,着实不轻。
还好,家里的几个男人基本上算是平静,黎幼萱,暂时应该不会再兴风作浪。
她还是低估了左相的实力,就算是黎幼萱没有向左相汇报府中的一举一动,可是这府里,仍然有左相的眼线,敬亲王府,有将近千人,有些事情,还是防不胜防。
大不了,就先示弱吧,主动亲近黎幼萱,只要有人会注意到的空闲时间,她都会陪在黎幼萱身边。
“小影子,我去睡了,你也去休息罢”慕瑞颜手里翻着一本医书,无意识地吩咐了一句。
“属下知道了。”云影的声音里有一丝不经意的促狭,让慕瑞颜不得不抬起头来审视了他一下,她怎么觉出一些不怀好意?
实在是很累,懒得去理他,云影对她,说实话,她感觉不出什么恶意,这些天的相处,真正的当他成亲人一般。
柔软的床榻上,斜躺着一个绝色风情万种的男人,如玉般的手指悠哉地把玩着手里一缕青丝,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你怎么会进烟水阁?”情不自禁倒退一步,四下扫视一圈,这狐狸的笑,有点可怕。
“你觉得,这府里有什么地方是我进不去的吗?”君扬雪眯起漂亮的眼眸,笑得妩媚,手里,晃悠着一块非常眼熟的令牌。
那个是什么东西?拜托,她给他令牌不是这样玩的好不好?那可是敬亲王亲临的标志,被他这样晃在手里,实在是让她有点不是滋味。
“那你,进来有什么事?”慕瑞颜警惕地靠在屏风边,她很累了好不好,这狐狸,也不换个时间玩。
“西凌的五皇女,要我来拿你敬亲军的资料,顺便,再送些银子给成王。”君扬雪眸光闪了闪,漫不经心地开口,心底,微微叹息,她,难道还防备他么?
这么重要的信息被他轻意地说出口,着实让她感到意外,君扬雪,终于决定摆脱五皇女了么?或者说,她是否应该高兴,她在他心目的地位,终于迈进了一大步?
“敬军的资料,你要拿到不难,你确认,你要告诉我她怎么送银子给成王?”慕瑞颜犹疑地看了眼那只懒洋洋的狐狸,一步步挪到床前。
葱嫩的指尖轻抬,食指向她轻轻一勾,潋滟的凤目中闪过一丝促狭,“我自然不做亏本的买卖,不如,今晚你陪我一夜,我就将你想知道的告诉你,可好?”
慕瑞颜暗暗压下心底的怒气,声音从牙缝里蹦了出来,“这件事,可是五皇女与成王之间的重要协议,你确认,我的一夜,值这么大的代价?”
君扬雪轻笑一声,丹凤眼中暖色融过,起身将她拉到身边坐下,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真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总是有这么大的防备,我的身体,暂时还不能侍候你,所以,我只想抱着你睡一夜,你想到哪里去了?”
慕瑞颜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不能侍候她?看他这样子不像是病到了连夫妻之礼都不能行,这狐狸,莫不是在戏弄她?
目光扫过他光滑如玉的肌肤,那衣襟中隐隐露出的精致锁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狐狸,居然向她使美人计!
得意地看出她的窘意,君扬雪挑眉,“你不会,连抱着我睡一夜,都不敢吧?”
“可能吗?”慕瑞颜硬着头皮回应一句,之前和他,最多也只是一人一床被子,这同床共被,似乎是有些考验她的意志力,不过,这几天,她实在是太累,管不了那么多,睡觉事大。
暖暖的被窝里,两人相拥而眠,君扬雪脸不红心不跳,直接将头蹭在她怀里,毫不客气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暖意,冬天,他一直怕冷。
慕瑞颜无语地看着他这自来熟的动作,她和他,很熟吗?“扬雪,你这样,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投怀送抱?”
君扬雪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是你的夫,投怀送抱又怎样?”不管不顾地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满足地轻叹一声,“我真的,很想念你的味道呢,自大婚至今,虽是第四次同床,却是第一次这般的同枕共被,若是一辈子,都能这般抱着你,就好了。”
“你确认,你为了我,可以离开她?”这个她,彼此都知道是谁,不用言明。一辈子,他居然将一辈子说出了口?
“这辈子,我第一次想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些事,你就不要再问了。”君扬雪继续在她的颈窝里磨蹭,这样馨香温暖的气息,他真的,不想再放开了,就让他,自私地为自己活一次罢。
“以后,你睡在这里,我就过来这里陪你。”睡意朦胧间,依稀听到他低低的轻喃。
迷糊间,慕瑞颜只有一个意识,接下来,她可一直都打算睡在烟水阁,难不成都要给这只狐狸暖被窝?
微弱的晨光洒进房间,慕瑞颜已早早醒来,这些日子,早已养成了固定的生物钟,从今日起,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布置。
屋内的碳火早已熄灭,空气中已渗透了些许的寒意,不自觉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忽然醒悟,昨晚,好像狐狸爬上了她的床?
浅淡的光线中,依稀可见他天真的睡颜,这样毫无防备的他,无邪得像个孩子。
握住他的一只手,细细地把脉,这只狐狸,到底身体是什么状况?
刚搭上他的脉搏,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低声地嘀咕,“也没什么病,好奇怪。”
感觉到旁边温暖的气息离远,君扬雪警觉地醒来,懒懒地眯开了眼睛,天色还早,她要去早朝了么?
感觉到脉门被她把住,身子猛地一僵,随即无所谓地扯起慵懒的笑容,暧昧地往她胸前蹭了蹭,低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欢快,“你是在好奇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美色让你把持不住想要狼性大发了?”
“狼性大发?”慕瑞颜不怀好意地抬起他的下巴,手指滑过他光泽诱人的唇,“你说,这样的美色送上床,我若是不享用,是不是太浪费了呢?”
漂亮的丹凤眼中滑过一丝无奈,一把将她的手握住,“我自幼身体不好,巧遇师傅收为徒,所习无望心经练成之前,不能破处子之身,你可满意了?”
无望心经?不能破处子之身?这门武功,倒是有些邪门,难道是葵花宝典的姐妹篇?下意识地扫向他的身下,恶劣的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哦,原来如此,只要不是不举就好……”慕瑞颜故意拖长音调,促狭地眨眨眼。空气中,传来隐隐的笑意。
君扬雪恼羞成怒,翻转身将她扑倒,一口便咬向她胸前的敏感,“死女人,我叫你笑!”
“扬雪,”她轻喘口气,高超的技巧加上清晨的悸动,让她体内蹭地窜上一股热流,沙哑的声音性感而诱人,“狐狸,你再点火,信不信我立马废了你的武功?”
“狐狸?”君扬雪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突然低下头,印上她丰泽诱人的唇,“女人,今天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欲求不满!”
气喘吁吁地躲避他的吻,一边很郁闷地开口,“真不明白,既是处子之身,怎么会这么多的花样?你到底和多少女人试过?”
这个女人,竟敢这样质疑他的清白?
“痛……”这只狐狸,居然在她胸前最脆弱的地方咬了一口。
慕瑞颜哭笑不得地摇头,这个地方,真的是女尊的世界吗?为什么,她总是要被这只狐狸欺负?
第六十四章
相思楼。
君扬雪一袭红衣,红艳如火,妖娆张扬,静静立在窗前,舒缓隽雅的眸光,凝视着窗外金光涟漪的湖水。
“皇姐很不满意,为何至今仍无冯颖的消息?”身后,传来一个淡漠的女子声音。
君扬雪的眉头略微地动了一下,一丝讽笑从眼底滑过,冯颖的消息,想知道的人还真是不少。
缓慢而压抑的脚步渐渐靠近,紧接着,一根修长的手指抬起他优美的下巴,那道冷厉的眸光扫过他光洁的额头,探究地凝视着他清隽的眉眼。
俊美的脸庞没有丝毫的动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一眯,语带挑衅,“冯颖突然失踪后,三国共有十多路人马都在搜寻她的下落,这么多路人马都没有找到,我这里没有消息也是正常,若不然,让主上亲自来查?”
女子手指一顿,紧皱的眉头略略舒缓。
“她若真的要来,怕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女子微微叹息,手指顺着他的额角,眉毛,一路往下,待要揭开他的面纱,却被他一个侧身避过,伸在半空中的手指蓦地僵住,眼神中多了几分不甘,语气变得尖锐,“我千万百计为你掩护,就连皇姐让你服下的勿离丹都不曾舍得给你服下,难道你竟还般的防着我吗?”
“我防着你?我有什么可以防着你吗?”君扬雪冷冷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由始至终,我的身边至少有你们两个暗影,我可有说错?”只可惜,她们的暗影早已为他所制。
女子尴尬地收回手,忽而挑眉一笑,暧昧地睇着他,“若不是因为你练这无望心经不能破处子之身,我又怎舍得让你去嫁给她?难道,你在怨我?”
君扬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中平静无波,心底却已是冷笑连连,“殿下贵为西凌十五皇女,又岂是扬雪可以高攀的,扬雪此生,不会再嫁人。”
莫晗玉顿时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凌厉而急迫,“你不是看上那个花名远扬的敬亲王了吧?”
心底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下,痛,却流不出一滴血,君扬雪无意识地拢了拢宽大的衣袖,凤眼眯起一道漂亮的月弧,语带嘲弄,“看上她又怎样,没看上她又怎样?这个,好像与殿下无关吧?”
“与我无关?”莫晗玉冷嗤一声,眼眸轻眯,似笑非笑道,“看来,我是对你太纵容了。”言罢,从袖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动作极慢却又优雅无比地倒出一粒黄色的小药丸,漫不经心地搁在手中把玩着,冰冷而锐利的声音缓慢地响起,“你几次三番的拒绝我,可是真的想要与我无关?”
君扬雪面色微变,衣袖下的手微微的颤抖,随即,目光无所畏惧地对上莫晗玉的势在必得的眼神,挥手间,已经将药丸仰首吞下,凤眼一勾,讽意顿现,“真是让殿下费心了,今日绕了这么大个圈子,不过是不相信我罢了,这般,你们可信了?”
“你!——”莫晗玉又气又急,手中的红色瓷瓶‘叮’的一声掉落在地,“你应该知道,这花恋蝶,根本无药可解,就是你师傅在,都无法解,你,竟然宁愿服下花恋蝶,都不愿意对我服软?”
服软?连花恋蝶都准备好了……君扬雪自嘲一笑,皇室的人还真是会做戏,明明是不相信他,明明是因为……是服了软就能解决的吗?该来的总是逃不过罢?就算他逃了,姐姐又如何幸免?
也好,如此一来,也算是拿到了她们彻底的信任了,花恋蝶,每三个月受一次锥心之痛,并且永远都不可能再有孩子,这个药,是师父的死对头研制而成,一共,也只有三粒。
“如此,你们满意了罢?”君扬雪淡然一笑,右手,不由自主地按上了心口,那里,贴身收藏着她做的相思扣,这般的他,已经无法做个完整的男人,此生,他和她,怕也是无缘了罢?
莫晗玉死死盯着他,忽然却又觉得释然,其实她和君扬雪,本来也就不可能,她早已明白,他这样的男子,根本不可能与人共侍一妻,而她,早已有正君。今日,特地备了花恋蝶,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配合地服下。也好,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花恋蝶,纵然相恋,也只能相守,纵然相爱,却是永远无法说出口。
御花园。
清幽雅致的小径边,慕瑞颜静静地伫立,白衣如雪,袖边领口上,绣着姿态从容的金凤,镶金的腰带上,缀着一颗淡紫色的翡翠,金色的阳光洒下,清丽的脸庞柔和而宁静,飞扬的发丝在点驳的阳光下肆意飞舞,映衬得整个人得明媚而生动。
“今日里,他去见莫晗玉了?”良久,她低低地问了一句。
“是的。”身后传来云影有些压抑的声音,莫晗玉,他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不过,他相信,公子应该有自保的能力。
“扬雪他,护自己是不难,我只担心,为了护住别人,会伤了自己……”慕瑞颜幽深的眼光从远处收回,嘴角噙着淡淡的忧虑,“等他回来后,你去问问兰影,如果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王爷!”一个明朗的声音传来,慕瑞颜侧过身,见到来人,微微一笑,道:“虞相,怎么会来到这里?找我有事吗?”
这个地方,是她在宫中好不容易觅到的幽静之所,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来。
“下官听闻华儿最近好像过得不是很好呢,”虞清目光一掠,意味深长地开口,摊开的掌心上,搁着一块小小的玉佩,“这块玉佩是雨儿让下官带给华儿的,今日凑巧碰到王爷,那就劳烦王爷了。”
圆润剔透,翠绿欲滴,一看便是玉中精品。
“送给静华的?”慕瑞颜玩味一笑,将玉搁入袖中,“能让虞相专门跑一趟送块玉,想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玉,好像是雨姐夫的贴身之物,皇贵君的标志,这样送给静华,是担心静华在府中受欺负吗?”
虞清干咳一声,淡淡笑道,“下官倒是认为,王爷又怎会舍得让华儿受委屈,这个小物件,不过是雨儿对华儿的一片关爱之意,毕竟自小,华儿便是下官与雨儿最为疼爱的弟弟。”
慕瑞颜神色一敛,目光沉静如水,“难道虞相也有效仿左相之意?”
虞清摇摇头,端正恭敬,“下官相信王爷,所以,请王爷也要相信下官,皇上曾经说过,如若王爷为帝,必为明君,”
顿了一顿,脸上浮起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如今这般形势,下官倒是以为,王爷似乎乐在其中,既让华儿走出了心结,也顺势稳住了那些人,只不过,王爷玩得这般开心,不如也带上下官,一起玩玩,可好?”
“我倒是没有料到,虞相竟然也会有这般的玩心,”慕瑞颜悠然一笑,漫不经心地眯了眯眼眸,“虞相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呢。”
烟水阁。
慕瑞颜坐在躺椅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手中的医书,拿倒了半天而不自知。
“王爷,你的书拿倒了。”云影无奈地叹口气,戳了戳她的胳膊。
“你说,今晚他还会过来么?”慕瑞颜不以为意地将书搁到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口。
“会的。”云影回答得迅速,干脆。
熟悉的清香拂过,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迅速地掠进房中,却被慕瑞颜一把拽住了袖子,拖到了身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一番。
君扬雪眯起了眼睛,漂亮的眼睛弯成一道月弧,“颜,你不会是思念成狂了吧?真的,这般想我?”
“是啊,我想你了。”她的眼神认真而执着,没有一丝调笑,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颜……”君扬雪一愣,后退一步,难道她知道了什么?转过身,对门外喝了一声,“兰影!”
“不用叫了……是我的意思!”慕瑞颜叹息一声,张开双臂,“狐狸,过来,让我抱抱。”
君扬雪咬咬唇,扯起一抹极淡的笑容,一个转身便冲进了慕瑞颜的怀里,脑袋不安份地在她的肚子上使劲地蹭着,“女人,你的意思,是不是不嫌弃我?”
慕瑞颜用力眨了眨眼睛,将眼角的湿意眨去,拥紧怀里的的人,手指抚过他柔顺的乌发,“狐狸,你记住,这一辈子,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除非,你先放开我的手。”
“我才不会放开你,你休想!”君扬雪将脸埋得更深,掩去眼中奔涌的泪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真的很想有个孩子,流着你和我的血。”
“比起孩子,我更想有你陪在身边,”慕瑞颜深吸一口气,感觉到怀里隐隐的湿意,心中一痛,“如果有一天,你因此离开我,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第六十五章
接连六日,敬亲王未上早朝,所有的政务,全部交由两位臣相暂为打理。
朝臣议论纷纷,不为别的,原因无他,这敬亲王的不早朝,居然是为了锦绣楼的一名伶人,堕落在了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不仅如此,敬亲王更是为此不惜得罪府中诸位娇夫美侍,整整数日,都不曾踏足过内苑,用了大手笔,特地在锦锈楼的后面,为这位伶人大肆修建府邸,大有金屋藏娇之势。
当然,实际的情况是,慕瑞颜很无奈的,需要一个适当的理由来掩饰她的行踪,毕竟,左相及成王的那些人,并不好骗。
萱云苑。
满屋子如同被洗劫过一般,精美的瓷器全部化作了一地的碎屑,偌大的房间里,几乎找不到一块落脚之地。
“小主子,哎哟,那个不能摔!”奶爹心疼地瞅着正在翻箱倒柜的黎幼萱,那可都是从东堇国运来的,从左相府陪嫁过来的无价之宝,这孩子不心疼,他可心疼得紧,当年,这些个物件可都是随着十皇子一起来到凤仁的,年岁,可比小主子都大呢。
“她居然又去那个水仙那里,这个狐媚的男人,居然把她给迷成这样,这府里的几个,又不比他差!”黎幼萱想想又不解气,‘咣咣’几声,凡是奶爹看着心疼的,一概往地上扔,吓得奶爹连接收回眼光,后悔莫及地直盯着自己的鞋面,如果他不去关注那几样东西,说不定还就保住了,这小主子,自小便逆反心理极强,说东非要西,说西非要东……
灵机一动,奶爹配合地叹了口气,道:“小主子说得对,摔,用力摔,摔光为止,就是不知道摔光了,王爷会不会心疼。”
黎玄萱的手顿住,就算摔光了,还不是他自个生气?她又知道什么?还不是一样的风流快活?
不就是怀孕了身子不能侍候她吗?至于非要跑到外面找那些个风尘男子吗?与其这样,他还不如让她呆在府里宠幸虞静华和君扬雪……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肚子,为了这个孩子,他就忍了,可是,老是这般的不呆在府里,他这个正君的面子往哪放?想到那个水仙躺在她怀里的一幕,止不住地咬紧了嘴唇,不行,他必须要想办法。
“走,去锦楼,她不是说那个玉锦是最重要的人吗?我就不信,她会不管玉锦!”恨恨地咬牙,踩着一地的碎片走出门。
锦楼。
黎幼萱刚走到锦楼门口,便碰到了优雅踱步的君扬雪和虞静华。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黎幼萱不解地看着那两个人,总不会巧成这样吧?
君扬雪垂下眼帘敛去眼底的冷光,扯了扯虞静华的衣袖,他才懒得理黎幼萱,总不能说,他为了怕她担心,所以最近一直陪在虞静华旁边?
无奈,虞静华低首回答,“回正君殿下,王爷这几日没有回府,静华和君主子不放心,想到风华苑里问问青儿,正巧路过这里。”
“既如此,那便与本君一同去看望玉锦吧。”黎幼萱狐疑地看了一眼两人,吩咐道。如今这个时候,他必须拢络好府中的人,共同联手,对付外面的狐狸精,那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