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别动不动就一刀阉了的!万一阉错了,后悔了,可接不回去!”

古云姗‘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放下杯子,转头看着严氏,一边笑一边说道:

“古萧是个老实孩子,他不敢,必定不让你阉了他去,你只放心。”

严氏反应过来,瞄着古家姐妹和李小暖,尴尬的嘿嘿笑了起来,李小暖转头看着严氏,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说道:

“析产分居,必是要娘家人出面的,夫人和古萧那边,回头就交给你了,夫人年纪大了,女儿受了这样的欺负,必定是伤心太过,就让她静养着吧,凡事,你和古萧多出面支撑着才好。”

“你放心,母亲和古萧都交给我!还要做什么?”

严氏摩拳擦掌的答道,古云欢也看向李小暖,李小暖转头看着三人,笑眯眯的说道:

“嫂子别急,夫人和古萧这边,你心里先有个数,一时半会的,还不会让她们知道这事,到该说的时候,我再告诉你,这一阵子,这边也没什么大事好做,只有一件事,得先一点点放出风去……二姐姐和嫂子回去,把金志扬纳了这邹氏的前前后后都散出去,一是贵妾,是邹御史如今的夫人当妾时生的大女儿,二是摆了三四天的酒席的,坐花轿挹进来的,三是要夸这邹氏,才情品貌,样样出色,又贤惠,又知礼,又大度,又懂事,处处都是尖儿,就没个不好的地方,总之就是夸,怎么好怎么夸。”

严氏眉梢竖了起来,

“她哪点好?那做妾的,就没个好人!照我说,就该一顿暴打……”

“唉,你看你,急什么?小暖必是有了主意,你只管照小暖说的去做就是。”

古云欢伸手拉着严氏,哭笑不得的打断了她的话,严氏醒悟过来,缩了缩肩膀,忙用手捂着嘴不敢再说话,李小暖转头看着她,

“做妾的,也不风得就没有好人,不过她好不好,咱们都不管,咱们只管着大姐姐过得好就是,这事,你先别多问,照我说的去做,千万别说这邹氏一句不好,这析产分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一点不好,大姐姐的名声可就毁了,往后,砚儿和墨儿他们,就得受牵连,那个金志扬,是个有心计的,也能放得下身段,豁得出去的,咱们得赶在他五月进京前,把事情做老了,等他进了京,再撕掳起来,也就事半功倍了。”

古家姐妹和严氏连连点着头,李小暖叹了口气,低低的接着说道:

“二姐姐说得对,大姐姐析产分居的缘由,可拿不上台面,只要一说出来,就是咱们的不是,咱们又不能、也不想担了这样的不是,这事,就得转着圈、用些手段才好。”

李小暖转头看着严氏和古云欢,慎重的交待道:

“这事,一丝一毫都大意不得,老鼠要打,玉花瓶不能伤了半分!你们两个,只听我调度,万事谨慎才好!”

古云欢面色凝重的点头答应着,严氏头点得如同磕头虫般,

“小暖,你只管说,这事,嫂子决不错了半分去!你放心!”

古云姗看着兴奋不已的严氏,简直有些哭笑不得,李小暖接着郑重的交待道:

“这一个月,除了这些,旁的什么也别做,让大姐姐赶紧先买了宅子,把东西搬过去,下个月,我这头就就有些头绪了,若是发动起来,大姐姐可不能掺进来了,大姐姐那个时候得闭门不出,或是病一病才好,二姐姐身子笨重,你自己的身子最重要,也不要再理会这些烦心的事,只有你。”

李小暖看着严氏交待道:

“虽说是在亲威间走动走动,也还说得过去,外头,就只有别理会了”

“你放心!若要打听个事,散个话什么的,不用二姐姐,只我就行!我在这京城略走几家亲戚,再请人喝几回茶,这要打听的事,只传的话,也就都有了!”

严氏兴奋着,自信满满的说道,李小暖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了想,收了笑容,面容极郑重的交待道:

“大姐姐准备析产分居的事,这会儿,千万可不能漏了半分风声去,就是父母夫君,也不能漏了半个字!若是让人知道是咱们先起了心思,这事可就糟了!”

三人急忙点着头,古云欢脸色凝重的看着姐姐,却和李小暖说着话,

“你放心,这事,往大了说,件件都是关着姐姐和孩子身家性命的事!你放心。”

“小暖你放心,就是祖父,我也不跟他说,半个字也不会透给他,你放心。”

李小暖舒了口气,四个人凑到一处,又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些细务,外头竹青高声禀报着,小厨房的饭菜准备好了,四个人止了话,吩咐竹叶带着玩得满头是汗的砚儿姐弟进来,小丫头侍侯着两人净了面、洗了手,几个人聚在榻上,热热闹闹的吃了饭。

饭后,古云欢困倦的歇下了,玉书也被奶娘哄着睡了,李小暖、古云姗和严氏一起,带着两个孩子,到后园里玩了大半天才回来。

直到傍晚时分,古云姗等才告辞回去。

李小暖将几个人送到二门里,看着车子一辆辆出去了,才带着人去到议事厅,大后天是靖北生辰,这生辰礼今天平安刚采买好让人送了进来,她得去看一看,明天让王妃过过目,就打发人送到靖北王府去了。

隔天,到了靖北王妃生辰的正日子,李小暖一大早起来,挑了件白底绣着深深浅浅紫藤花的齐腰薄袄,一条紫藤花色曳地长裙,戴了那支紫色东来的镯子,外头穿了件深紫色缂丝毡绒头篷,出了清涟院,往正院给王妃请了安,辰末时分,两人出了门,坐了车往靖北王府贺寿去了。

第二五零章贺寿

靖北王府张灯结彩,鼓乐喧天,热闹非常,今年是靖北王妃五十五整寿,自然不是平常的小生辰可比的。

王府前,来贺寿的车子直排出好几条街去。李小暖和王妃的车子缓慢的往前挪着,两条街,足足走了将近两刻钟,车子才进了靖北王府大门,两个婆子额头渗着汗奔出来,引着车子直接进了二门,越过二门,在离花厅不远处停了下来,夏荷和竹青早就下了车,忙从后面跟上来,扶着王妃和李小暖下了车,婆子恭敬的曲膝陪着礼,满脸笑容的说着客气话:

“给王妃见礼,给少夫人见礼,我们王妃和夫人因陪着几位老祖宗,不能亲自迎出来,还请王妃和少夫人见谅。”

“你家王妃和夫人客气了,我们都是常来常往的,哪里还要她亲迎。”

汝南王妃和气的和婆子说着话。和李小暖一起,往不远处的花厅走去。

因为人多,靖北王妃的寿宴,一改常规,男子设在了宽阔的花园里。搭了戏台和百戏等杂耍台子,女眷就设在了二门里的花厅里,连着花厅周围的暖阁、轩、亭等各处,因的借势的摆着桌席,彼此之间倒也宽敞。

花厅前的空地上,也搭了个小一些的戏台出来,两个小唱名角正在台上咿咿呀呀,欢快的唱着吉祥的贺寿词儿。

李小暖扶着王妃,刚过了戏台。靖北王妃和儿媳陈夫人就忙忙的迎了出来,靖北王妃爽朗的笑着,下了台阶,拉了汝南王妃的手,亲热客气的寒喧着,陈夫人微笑着垂手侍立在婆婆身边,飞快的打量了一遍李小暖,就收回视线,关注着婆婆去了。

李小暖上前给靖北王妃见了礼,说了贺寿的吉利话儿,又曲膝给陈夫人见着礼,陈夫人急忙曲膝回着礼,连声客气道:“郡主客气了。”

靖北王妃让着两人进了花厅,花厅极阔大,东边上首处,大长公主、福清长公主、汤承相夫人、严承相夫人和几位老太妃,正坐在一处说笑着。

靖北王妃引着两人过来,大家热闹着见了礼,让着汝南王妃坐了,李小暖侍立在汝南王妃身后,接过小丫头托着的茶,奉了上去。

不远处,信王妃带着侧妃钱氏。正和几位夫人、小姐说笑着,李小暖眼风掠过花厅,寻找着诚王妃。今天她是半个主人呢。

诚王妃并没在花厅里,李小暖心底微微有些诧异,靖北王妃只有一儿一女,儿子杨远峰如今在两浙路任上。女儿诚王妃今年倒正好在京城。这会儿却没在花厅里?

李小暖微笑着,低眉垂手的侍立着正思量间,信王妃转过头,轻轻示意着侧妃钱氏,两人笑容妍妍的走过来,信王妃走到汝南王妃旁边,先团团见了礼,又给汝南王妃微微曲了曲膝,笑着说道:

“王妃可不能总这么拘着世子妃才好,就让她跟我们一处说说并可好?”

信王侧妃钱氏满面笑容的靠到李小暖身边,伸手挽着她的胳膊,笑盈盈的低声说道:“世子妃跟我们一处说话去。”

李小暖只微笑不语,汝南王妃转头看了眼李小暖,满脸笑容的和信王妃感叹着:“哪里是拘她,她就是这么个腼腆性子,往后,你们一处说话玩笑,就叫上她,也带着她开朗些才好呢。”

信王妃笑着答应着,钱氏亲热挽着李小暖,拖着她就要往旁边一群夫人、小姐处走去。

李小暖顿住脚步,曲膝和汝南王妃告了退,才随钱氏拖着,往旁边走过去,刚走了两步,花厅帘子掀起,诚王妃带着长女周婉若,随着前引的婆子进了花厅。

信王满眼的笑意,忙迎上去曲膝见着礼,亲热的打着招呼,“大嫂刚过来?人都快到齐了呢,只怕王妃都要等急了。”

诚王妃眼底阴沉着,脸上露出丝笑容,也不和信王妃多纠缠,只微微曲膝还了礼,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脚下也不停留,只径直往里面靖北王妃处走去,周婉若垂着眼帘,冷着脸,紧跟着母亲,也不和信王妃等人打招呼,跟着母亲径直越了过去。

钱氏紧挨着李小暖,满眼疑惑的看着昂然而过的诚王妃母女,李小暖也不管城王妃还不还礼,只微笑着曲膝福了一礼,目送着两人往靖北王妃处过去了。

信王妃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转过身,笑着招呼着李小暖,“这京城,你倒算是初来乍到,我带你走动走动,认识些人,来。”

信王妃招手叫着李小暖,转到西边六角窗下,和一个四十岁左右、一身暗红缂丝衣裙、带着满脸显露于外的精明的中年妇人,笑着介绍道:“这是吏部侍郎戴远清的夫人陆氏,陆夫人。”

李小暖微微曲了曲膝,陆夫人急忙站起来,满脸笑容的曲膝还着礼,“郡主客气了,实不敢当,早就听说郡主人生得好,气度更好,真是名不虚传!”

李小暖腼腆的微笑着,仿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信王妃瞄着她,指着站在陆夫人身边,一起行着礼的小姑娘,笑着介绍道:

“这是戴三小姐,今年十五岁,比你还小一岁呢,你看看,我就爱她这份娴雅文静,也怪不得她姐姐深得景王爷欢心,就冲着这份雅静,没个不爱的。”

李小暖微笑着打量着水嫩娴静的如出水芙蓉般的戴三小姐,温和的说道:“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戴三小姐眼睛亮闪闪着,掂着脚尖,往母亲身边挪了挪,羞涩的笑着。信王妃满眼笑意的看了看戴三小姐。往旁边挪了几步,笑盈盈的示意着李小暖,“这是姚国公夫人。”

信王妃指着坐在陆夫人不远处,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夫人介绍道,姚国公夫人端坐着,正焦灼而渴望的紧盯着远处的诚王妃,根本没听到信王妃的话,也没留意到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的信王妃和李小暖,信王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远处的诚王妃,提高了声音叫道:“夫人。”

姚国公夫人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诚王妃,还是没听到信王妃的话,紧挨着姚国公夫人站着、也同样焦灼着看着诚王妃的姚四小姐先恍过神来。忙摇着母亲,急急的低声提醒道:“母亲,信王妃和……和您说话呢。”

姚国公夫人一下子恍过神来。猛的站过身,慌乱的理着衣服,曲着膝,语无伦次的告着罪,“我……看到诚王妃……走神了。年纪大了,糊涂了,王妃恕罪……王妃看着气色真是极好发,是?我竟不认识……”

李小暖心底满是疑惑,这姚国公家嫡长女曾经和程恪议过亲,后来。又有了诚王强要给徐盛融议亲的事,她盯着诚王妃做什么?她家嫡长女早就出嫁了,还能有什么事?

“这就是安福郡主,汝南王府世子妃。”

信王妃脸上半分不悦也没有,热情的介绍着李小暖,姚国公夫人只经镇静下来,仔细看着李小暖,满脸笑容的曲膝见着礼,“早就听说世子妃生得好,气度更好,这见了才知道,这通身的气度,也就郡主才能有。”

李小暖温和的笑着,曲膝还着礼,姚四小姐好奇的看着李小暖,随着母亲见着礼,姚国公夫人拉过姚四小姐介绍道:“这是我的么女儿,过了年才十五岁,女儿都是娘的心头肉。”

李小暖微微挑了挑眉梢,惊讶的看着姚国公夫人,心里突然明悟过来。忙转头看向信王妃,信王妃眼底满是愉悦的笑容,立即赞同道:

“可不是哪家的女儿不是娘的心头肉?往后,可要好好的挑个好人家嫁了才是,心头肉若是做了人家的脚底泥,这当娘的,心都得碎了。”

姚国公夫人脸色泛着苍白,笑容勉强着,又转头看向了诚王妃。信王妃抿嘴笑着,拉着李小暖往前走了几步.接着介绍着旁边的一位老夫人:“这是礼部尚书钱继远的夫人林氏。林夫人,是钱氏的母亲。”

信王妃转头看了眼侧妃钱氏,李小暖微笑着和林夫人见着礼,林夫人看起来极是温文尔雅,温和的笑着还着礼,信王妃仿佛很欢快的笑着,微微眯了眯眼睛,招手叫着花厅门口、远远的站在人群边缘的一位中年妇人,转头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我介绍个人,你一定得认识认识。”

李小暖转头看向正急急忙忙的碎步赶过来的中年妇人.妇人看着仿佛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段长相都极好,柳眉杏眼,皮肤细白,眼波流动间,风情就透了出来,两颊稍稍用了些胭脂.喜庆而不突兀,穿着身靛蓝衣裙,身后跟着个十五六岁年纪、和妇人长得极像,却更水嫩好看的小姑娘。

妇人奔到李小暖和信王妃面前。微微有些紧张的堆着满脸笑容,恭敬异常的深深曲膝行着礼,小姑娘也跟在妇人后面,曲膝见着礼,信王妃垂着眼帘,俯视着深曲着膝的妇人和小姑娘,笑着介绍道:“这是新任御史邹应年的夫人唐氏,这是邹家二小姐,说起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唉,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老圣人也说啊,女人和孩子最难弄,真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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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一章流言

信王妃拖着声音,转头扫了眼侧妃钱氏和林夫人,清晰异常的说道:

“你们也算……往远了说,到底也算是你们府门下之人。”

唐氏谦恭异常的陪着笑,李小暖带着得体的微笑,目光淡漠的从唐氏和邹二小姐身上掠过,仿佛没看到有什么人、什么东西在自己面前,悠然转过身,看着林夫人,微笑着说道:

“元宵节的时候,我们爷说满京城最该去看看的地方,就要数城南大慈云寺,就带着我去开了眼界,正巧看到钱先生正和一郡才子正拧眉苦想着呢,本来我们爷应该上前去拜见,可我们爷说,钱先生那性子,见不见礼倒不大在意,可若谁扰了他写文作诗,那可就真要恼了,就没敢过去。”

林夫人眼风扫过似笑非笑的信王妃,堆了满脸笑容的唐氏和满身局促尴尬的邹二小姐,态度谦和的陪着闲话起来,

“倒是世子爷最知道我们爷的脾气,他那个人,一拧着眉毛想他那文啊诗的,就六亲不认,唉,说又说不得。”

“钱先生的文字风骨,我们爷都是极佩服的,常和我说起呢。”

李小暖笑盈盈的奉承道,信王妃见两人简直要长篇大论的说起家常来,眉头身躯他蹙了蹙,用力盯了钱氏一眼,钱氏根本没看到信王妃递过来的眼神,正眉梢轻扬着,往母亲身边蹭了蹭,笑着接道:

“父亲性子耿直,一把硬骨头,只爱这文字诗词上头的事,今年大慈云寺的灯会,出了件稀罕事,世子妃听说了没有?”

“噢?你说的是哪一件?”

“你不知道?今年大慈寺的灯会上,也不知道哪个促狭鬼,竟只写了半阕词出来!从元宵那天晚上到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掂记着这半阕词,绞尽脑汁想对出下半阕来,父亲更是天天念叨着,一门心思想着要对个天衣无缝的下半阕出来,简直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钱氏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叹,表情极是明朗生动,李小暖挑着眉梢,表示着惊讶,眼角余光瞄着脸色渐渐难堪起来的信王妃,转头看着林夫人惊问道:

“真这样天天想着?”

“嗯,可不是!”

林夫人一边笑一边点着头,眼角瞄着满眼寒意的盯着女儿的信王妃,干脆拉着李小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话语也亲热起来,

“可不是这样!就把那几句什么光转、什么鱼龙的,念来念去,就没个安生的时候!要是世子爷在京城,真该让世子爷拖着他去打打猎去!”

信王妃脸上笑容不减,顾盼着和姚国公夫人说起闲话来,唐氏和邹二小姐站在旁边,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生生被晾住了,唐氏脸上一直热闹的笑着,仿佛在凝神听着不知道谁的话,邹二小姐经事尚少,脸色红涨,局促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请大家入席吧。”

几个正热闹专心的说着话,诚王妃稳稳的过来,声音极客气却没有一点热气的让着众人,唐氏带着邹二小姐,也不知道冲谁曲着膝,趁机往门口退了出去,找自己的位子去了。

信王妃带着站起来,半个主人般笑着让着大家入座,姚国公夫人紧盯着诚王妃,眼里再看不到旁的任何人,也顾不得其它,急忙挤过来,凑到诚王妃身边,拉着她的衣袖,仓惶而恳切的低声的问道:

“王妃,那事?”

“我都查明白了,是府里管事,受了人指使……那管事我已经打发了,你只管放心,我们诚王府,断没有这样以势压人的理儿!”

姚国公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子松软着前后摇晃了两下,眼角带着泪,连连点着头,哽着声音说道:

“谢王妃大劯。”

诚王妃微微有些动容的看着姚国公夫人,又瞄了眼同样松了口气姚家四小姐,似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

“我也是有儿女的人,你只管放心,回去好好给四小姐挑户好人家吧。

李小暖背对着三人,仿佛和林夫人说着话,却凝神听着三人的话语,心底轻松而感慨的舒了口气,她猜的不错,必是徐家想借着和姚国公府往年有过婚约的由头,想再压着姚国公家攀亲,‘府里管事受了人指使’,能指使诚王府管事的,除了诚王妃,也就是侧妃徐氏了,徐盛融那个人渣,也不知道能见人了没有……

宴席结束,李小暖随着王妃告了辞,靖北王世子妃陈夫人将两人送到花厅外的空阔地上,看着两人上了车,才急忙转回来送别的客人去了。

古云姗既看中了城南那座宅子,价钱上也就不大肯多计较,很快就交割了银子,和严氏看着,将宅子放在了周夫人名下,请经纪行出面,又将定契的日子提前了一年,没几天,就拿到了地契。

严氏将收拾宅子的事,一力承担了过去,遣了自己的陪嫁嬷嬷掌总,从经纪行错了各行当过去,打扫院落、修缮房屋、清理园子,又将园子里的湖,重新种植过了。

古云姗悄悄过去看了几遍,指点着各处的修縒,布置,见各处都妥当了,和严氏一起,又从李小暖那里借了孙嬷嬷、魏嬷嬷、兰初等人过来,用了几个晚上,指挥着众心腹丫头婆子,将收拾好的嫁妆,悄悄搬进了新宅子,先遣了珍珠带着人悄悄住了过去,自己带着孩子,还住在金宅,只等着搬家的机会。

靖北王妃生辰后隔天,唐氏就带着女儿,上门求见李小暖,门房直接挡了回去,唐氏又连来了两天,见毫无缝隙,就坐了轿子,带着厚礼,去古府求见周夫人去了。

严氏听了婆子的禀报,眯着眼睛,错了半天牙,想着李小暖的交待,到底没敢让人一顿乱棍打出来,仔细想了片刻,细细交待着婆子,

“你去问她,她用什么身份,来求见咱们家老夫人,是御史家夫人呢?还是别的什么身份!若是御史家夫人,咱们家和御史,可不敢亲近,若是旁的什么身份,这妾通婢,请她到后角门求见去!”

婆子明了的笑着,连连点头答应着,

“奶奶放心,您就瞧好吧!”

婆子告退出来,站在府门口,态度傲慢、极不客气的大声传着严氏的话,唐氏脸色紫涨一片,坐在停在大门外的车上,猛的将帘子甩下,大声吩咐着:

“回去!也别把人看扁了!”

远在长青县的金志扬和小妾邹氏的种种恩爱和邹氏的各种贤良之处,因着妻子古云姗的妹妹古云欢,弟媳严氏的闲聊,又因着郑家媳妇们和严家媳妇们的到处闲聊,越传越广、一直传进了汝南王府,传进了汝南王妃的耳朵里,汝南王妃不安起来,叫了李小暖过来,屏退了丫头婆子,满腹忧虑的交待道:

“……听说是正经摆了酒席抬进来的贵妾,又这样处处贤良,竟传出这样大的名声来,也怪不得上回见云姗,竟憔悴成那样,这孩子也是个心实的,竟还这样诚心待着她!这话我不好说,你过去她府上也不便当,就请她过府,细细交待她,你跟她说,这样不成!这样的贵妾,这么放任着,早晚得出了大事去!让她这会儿就遣人去长青县,就说她病了,孩子没个放心的人看顾不行,先叫了她进京,一进府,什么也别说,先找了错痛打一顿再说,一定得狠了心调教好了才行!可慈悲不得!”

李小暖眨着眼睛,意外之极的看着王妃,一时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王妃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小暖的手,温和的交待道:

“你也是个实心孩子,这做了妾的女人,最是得陇望蜀,按说既当了妾,就得安份着,可真能安分的又有几个?往后,你也得能下了这个狠手,调教得个个安分才好!云姗家这是贵妾,若不是这样,就该提脚卖了,再选好的侍侯就是!”

李小暖呛了口气,咳了几声,连连点头答应着,微微犹豫了下,又连连点着头,

“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姐姐过府说话。”

王妃忧虑的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吩咐道:

“快去吧,告诉她,要狠得下心才行!这也是为了孩子!”

李小暖答应着退了出去,遣人去请古云姗了。

转眼到了月底,离一个月期限还有三天,千月前一天就遣了个小厮过来,求见李小暖,第二天巳正时分,李小暖理好了家事,兰初、竹青两人在屋里垂手侍立着,婆子引着千月进了屋。

千月依旧是一身黑衣,长揖见了礼,从怀里取了份薄册子出来,垂着眼皮,双手奉了上去,

“禀少夫人,小的遣人查了将近一个月,大事小情,按年份,都记在这册子上头了,请少夫人过目。”

“嗯。”

李小暖看着千月,点着头吩咐道:

“念吧。”

千月重重吞了口气进去,抬头看着李小暖,李小暖掂着块果脯放在嘴边咬着,

“我听着呢,你念吧。”

第二更,下午两点前吧。

第二五二章又被欺负了

千月耷拉着眼皮,翻开了册子念道:“邹应年幼孤,与母至贫无靠,其母甚爱之,乳其至七岁……”

李小暖咬着果脯笑出了声,忙摆着手说道:“这一段跳过跳过,从他成亲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