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嬷嬷叹了口气,微微有些抱怨的说道,平安拧起了眉头,端起杯子,几口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放下杯子,转头看着田嬷嬷,低声说道:
“王爷今天跟我说,少夫人可不象王妃那样好性儿,让我告诉你,用心当差。”
田嬷嬷满脸惊讶的看着平安,
“爷这话什么意思?”
“听爷这意思,只怕少夫人,是个精明糊弄不得的主儿!也怪不得,说起来是个孤女,可你细想想,少夫人在古家时,不过是个寄居的表小姐,可听说这些年一直在古家当着家管着事,如今又嫁进了咱们府上,光看这个,就不简单!再说,看那样子,世子爷对少夫人......可不象是不伤心的。”
田嬷嬷忙点着头,
“这倒是,世子爷从成了亲,就没在外头过过夜!这些年,何曾这样规矩过!”
“王爷吩咐了,今年庄子里的帐,也要交给少夫人对去。”
平安看着田嬷嬷,接着说道,
“世子爷那脾气,可不是个肯管着琐碎府务的,看这样子,王爷是打算着把这府里里里外外的事,都交给少夫人了。”
“交给少夫人?”
田嬷嬷愕然的看着平安,平安点着头,
“世子爷那样的脾气,不交给少夫人,还能交给谁去?我看王爷话里话外的意思,对少夫人极是满意,这少夫人,只怕真不是个好性子能糊弄住的,往后,你这差使,要多经心才好。”
“我也就管着内库和府里人头册子,一直理得清爽。”
“倒不全是这个,往后,你得尽心尽力的帮着少夫人才行!咱们年纪大了,可总要替孩子们打算一二,结交好了少夫人,也就留条路出来。”
田嬷嬷忙点头答应着,“你放心,从这会儿起,我打心眼里把少夫人当主子敬着,尽心尽力就是。”
平安点着头,和田嬷嬷感慨着想起王爷当年的种种,聊起陈年旧事来。
诚王赶到太原府城下时,已经是临近子时,一行人叫开城门,冲入城中,才知道程恪早就查好了太原府府库银帐,连帐目带吴万山,一起让人送到京城去了,连程恪,也径自离开太原府多时了。
诚王站在空空的府库里,脸色铁青中泛着灰白色,连连发着指令,命人在太原府通往京城的各个关卡上拦截并带回帐目和吴万山,命人四处搜寻徐盛融,命人传令北三路其他各府准备府库银帐事,命人死死盯着程恪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夜半三更,太原府四门都被叫开,诚王府亲兵骑着马,狂奔而出,往四处传达着诚王的命令。
帐目和吴万山如同泥牛入海,没有踪影,徐盛融也如同泥牛入海,半分踪影也寻不到,徐夫人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徐盛融若有个三长两短,徐家可就真是断了血脉香烟了。
汤二公子带着张济深赔给他的花魁和两个娇俏诱人的清倌人,乐乐哈哈的和钱继盛一道,在离太原府不远的镇子上赶上了程恪。
程恪的行程突然紧了起来,每天天不亮就起程,天黑透了还不歇息,汤二公子走了几天,就累得受不住,又不敢和见了他就阴着脸的程恪多说,只好咬牙忍着,只盼着早点回去京城,往后,这样的差使,他可是再也不接了。
从离了太原府,乘客就带着钱继盛,极其中规中矩的查着各地府库帐册,清点核对着库银,各地府库,个个都是帐面清楚,银帐相符,程恪也不多管多问,个府县,但凡面上帐目清楚、府库里银子数目对的上就过,在没生出什么事来,一路北行,查好了大同府,程恪就带着钦差队伍,日夜兼程往京城赶着,只累得汤二公子连喊累的力气也没有了。
北三路这一趟差使,捉了太原府一处,就足够了,倒不必有一处捉一处,处处起火,皇上脸上也不见好看不是。
徐盛融失踪的信儿,很快就被徐夫人送到了京城徐家,徐母得了信儿,没等听完,就直直的晕了过去,醒来大哭着,竟一路哭着跪到了信王府大门口,磕得额头渗血,哭着喊着哀求着信王放过儿子一条命去,一时热闹非凡,闹得满城风雨,成了哄动京城的头一件热闹事。
信王气得仰倒,信王妃让人扶了徐母进府,好茶好话的劝慰开解着,话里话外的解释着,她家信王,跟徐盛融失踪,半分关系也没有。
可紧接着,徐盛融和汤二公子在洛城的那一场热闹,如风般传进了京城,被传说成无数的版本,但不管哪个版本,都是汤二公子在徐盛融手里吃了大亏,扬声着要徐家断子绝孙!
徐母急得发疯一般,几乎天天去信王府,或是汤府,不是磕头就是坐在门口大哭,只求着信王和信王妃,放她家徐盛融一条生路。
景王同情着信王,满怀热情的看着热闹,小恪这把武士之刀,不过小试一回,就这样锐不可挡,真是令人欣慰!
焦急、愤怒、热闹中,冬至节很快到了,头天晚上,李小暖早早就歇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她要和王妃一同进宫,参加宫里的冬至节庆典,从宫里回来,还要祭祀先祖,晚上,还要款待同族亲长聚会晚宴,这一天,从早到晚,没片刻空闲。
第二天寅末时分,李小暖就被竹青叫了起来,打着呵欠洗漱了,玉扣给李小暖精心绾了发髻,和竹青、竹叶一起,侍候着李小暖穿了郡主礼服,戴了五凤朝阳赤金步摇,李小暖顶着沉重的衣服出了院门,上了轿子,先往正院去了。
扶着王妃出了正院,两人到二门里上了各自的车子,车子缓缓驶出汝南王府,往宫里行去。
两人先去给程贵妃请了安,和程贵妃一起出来,往观赏冬至节舞的大殿去了。
李小暖虚扶着王妃,跟在程贵妃身后,一路进了正殿,正殿门口,信王妃汤氏为首,众内外命妇已经恭敬的站着等候着了。
程贵妃温和的笑着,抬了抬手,端庄的吩咐道:
“都起来吧,今年的冬至节舞听说别有一番新意,倒与往年不同。”
众内外命妇笑应着、奉承着,随着程贵妃进了正殿。
李小暖扶着正妃,略落后几步,信王妃汤氏看和李小暖,笑着说道:
“有几个人,安福郡主大约还不认识,我来介绍给郡主吧。”
信王妃说着,转身让着离自己几步远的一位同样亲王妃服饰的女子说道:
“这是敏王妃。”
李小暖眼底闪过丝亮光,满眼笑意,小心的打量着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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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昨天下午就出门在外接受教育去了,今天就一更,唉,现在酒店网速慢得无法想象,还不知道这一章什么时候能发上去,闲祈祷中。
第二百一十六章宫宴
敏王妃钱氏年纪比信王妃汤氏小着两岁,可看起来,却显得老相得多了,脸圆圆的,长相极普通,眼睛不大却极亮,眼神温和中却带着隐隐的戒备和疏离,穿着同样的亲王妃服饰,从头到脚一丝不苟,也没有半分礼仪之外的修饰,若不是这一身令人瞩目的亲王妃服饰,只怕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了。
李小暖心底闪过丝惊讶,这和她想象中的敏王妃大不一样,她听程恪说过,敏王妃生得极好,是四位皇子中,仪容风度最好的一位,这敏王妃,能和敏王琴瑟和鸣,能经常装成男人和敏王到处闲逛玩耍的人,纵不是极美丽的,那也总该是气度潇洒,灵气十足的吧,怎么会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中年妇人呢?!
李小暖微笑着,屈膝见着礼,敏王妃带着极合规矩的得体微笑,微微屈膝还了礼,并不开口,信王妃笑盈盈的看着两人见了礼,指着离自己不远的小姑娘介绍道:“这是小女,周馨儿,今年十岁了。”
周馨儿穿着身粉绿衣裙,戴着支碧玉水滴形步摇,身形未足,却已如一支新荷般亭亭玉立,随着信王妃的介绍屈膝见着礼,满眼好奇,小心打量着李小暖,见李小暖看过来,忙羞涩的垂下了眼帘。
李小暖满眼喜爱的看着她,转头看着信王妃,谦意的说道:“是我想的不周,回去我让人把见面礼给馨儿送到府上去。”
信王妃满脸笑容的客气着,指着站在敏王妃身边的小姑娘介绍到:“这是周嫣然,敏王府嫡长女,今年七岁。”
周嫣然正踮着脚尖,活泼泼的从敏王妃身后探着头,满眼赞叹的看着李小暖,听着信王妃的介绍,忙轻盈的跳出来,也不见礼,只仰头看着李小暖,兴奋地惊呼着:“你长得真好看,比她们说的还要好看!”
信王妃眼里溢满了笑意,轻轻地扫了敏王妃一眼,转过头,满面笑容的看着李小暖和周嫣然,敏王妃忙上前半步,推着周嫣然低声责备道:“快给安福郡主见礼!”
李小暖满眼笑意,爱之不尽的伸手拉住拎着裙子要屈膝行礼的周嫣然,上下打量着她,着周嫣然生的极明艳,一点也不像敏王妃,看样子,这容貌应是肖父亲了,眼睛又大又亮,眼神灵动异常、清澈见底,神情活泼,脸上溢满了发自心底的笑容,这样的孩子必是出于极温暖的人家,有一对极爱她的父母。
“你长大了,比我还要好看!”
李小暖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周嫣然脸上泛着红晕,欢快的笑容溢开来,踮起脚尖正要说话,敏王妃轻轻拉回她,稍稍曲了曲膝,微笑着看着李小暖陪着礼:
“都是我平时管教不严,嫣然失礼了,还请安福郡主见谅。”
“嫣然天真烂漫,我极喜欢她,倒是我失礼了,王妃莫怪。”
李小暖忙笑着回道,信王妃上前拉着敏王妃,亲热的嗔怪道:“你呀,就是谨慎太过,安福郡主也不是外人,那会和小孩子计较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你也不用这样小心太过了。好了,咱们进去吧。”
信王妃走在前头,李小暖让着敏王妃,稍稍落后半步,和周馨儿、周嫣然等一起进了观剧的正殿。
程贵妃正往正殿中间的宽大椅子落着坐,景王侧妃孙氏和戴氏小心翼翼的一左一右伺候着。
李小暖等人忙上前归了位,随着大家行了磕拜礼起来,程贵妃端庄的微笑着,看着大家落了座,指着信王妃和敏王妃等人,看着大长公主,笑吟吟的说道:
“咱们上了年纪,只管坐着看戏,有什么事,让她们忙去。”大长公主满眼笑意的点着头,顺着程贵妃的话说道:
“可不是,该是她们张罗的时候了,咱们只管坐着喝茶看戏就是、”
福清长公主转过头,也笑着接过了话头,“可不是这个理儿,这当了婆婆,娶了媳妇,也就是这点子好处!”
汝南王妃、靖北王妃、汤丞相夫人,严丞相夫人等坐在程贵妃近处的几位老夫人都跟着笑起来,七嘴八舌,热热闹闹的附和着,程贵妃转过头,看着李小暖吩咐道:“你也去,今天也别光顾着伺候你婆婆,母亲这里,你也得多尽尽孝心才好呢。”
李小暖忙曲膝答应着,汝南王妃笑着回身推着李小暖说道:“你母亲吃醋了,去吧去吧,今天跟着几位嫂子好好尽尽孝心。”
李小暖答应着,转身退到了敏王妃下首垂头侍立着。
首领内侍送了戏折子上来禀报了,正殿正中的宽敞空地上,祈福歌舞剧就演了起来。李小暖随着信王妃,敏王妃,一眼也不敢去看歌舞,只全神贯注的留神着程贵妃,以及大长公主等陪坐在程贵妃左右的老夫人们的一举一动,递送着茶水、点心等等。
景王侧妃孙氏、戴氏、信王侧妃钱氏,站在再后一排,给信王妃等人接、递着种种东西,再传下去给内侍宫人们。
上了几轮茶水点心,殿堂正中的歌舞也演过了高潮,歌声琴曲都和缓悠扬了起来,程贵妃转头看着三人吩咐道:“你们姐妹几个也到那边听听这支曲子,歇一歇吧。”
三人答应着,退到离程贵妃不远的殿角处坐了下来,李小暖暗暗舒了口气,转过头,凝神观看起了殿堂中间的歌舞,敏王妃目光瞄着坐在斜对面,正开心的观赏着歌舞的女儿,暗暗舒了口气。
信王妃小心的左右看了看,缓缓起身,不动声色的移着脚步,挪到了李小暖下首椅子上坐了下来,身子微微倾往李小暖,微笑着低声说:“咱们一处看吧。也能说说话儿。”
李小暖心里骤然警觉起来,脸上却平常依旧,笑盈盈的点子点头
。“皇上极爱这支曲子,说是能听出花草香味来,我们爷也说好听,说是让人生了归田之心,我是个俗人,听了好几次,也没听出哪一处有花草香味,能让人生出归田之心来。”“嗯,我也听不出来,不过就是觉得听着让人心里舒坦罢了。”
李小暖老实的回道,信王妃面容舒展着笑了起来,静默了片刻,仿佛很随意的说道:“世子这一趟差使,来来回回也要两个多月吧?也是辛苦你了。”
“我哪有什么辛苦的,不过和平时一样侍候公婆罢了。”
“世子出门,你这心里总要一直牵挂着,怎么不辛苦?再说。办的又是北三路的差使,更让人担心。”
李小暖转过头,满眼茫然的看着信王妃,迟疑着说道:
“爷身边带着小厮随从,都是从小侍候着他的,日常起居倒比我侍候得更好,哪里用得着我牵挂的?差使上的事我不懂,不过,出门在外。总不比家里,辛苦倒是极辛苦的。”
信王妃看着李小暖,眼底闪过丝疑惑,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敏王妃全神贯注的看着正殿前的演剧,仿佛根本没留意到信王妃和李小暖的话。
李小暖微微垂着头,看着敏王妃生硬的放在膝头的手掌,和被紧紧捏在手指间的帕子,眼里闪过丝笑意来。北三路之行,除了程恪、还有钱继盛,敏王妃的父亲。
这几天,因着北三路,京城热闹非凡,先是徐盛融的失踪,都传着是因着和汤二公子抢美人,才失踪了的。徐母到信王府门口磕过头,到汤承相府门口陪过罪,哭着求着放儿子一条生路。
接着是昆河押回的吴万山和一箱子帐册子,案子虽还没明发到刑部审理。可这案子,她细细问过昆河,这案子也没什么审头了,太原府库银被挪用一空,已经被程恪做成了板上钉钉的铁案,再审,也不过就是多杀几个、少杀几个,就是看皇上要查到哪里,肯不肯动动诚王罢了。
吴万山的案子,她知道,看样子。信王妃知道,敏王妃也知道!就算徐盛融失踪的事,钱继盛能勉强撕扯开,嗯,那也得看程恪肯不肯让他撕扯开去,毕竟,那天晚上,他和汤二公子一处,都在洛城呆着,第二天又是一起启程的。
至于吴万山的案子,钱继盛这个钦差副使怎么可能脱得开干系?李小暖心里哂笑着,若不是因了这个,这个冬至节,只怕敏王和敏王妃。还得在家里‘病’着的吧。
信王妃和信王感情极好,敏王妃和敏王琴瑟和鸣,这些事,又关着汤二公子和钱继盛,两人自然知道,自然关心,自然要竭力想着法子守护自己的家人。
可自己,程恪对自己如何,自己是不是知道些程恪的事,知道些这朝堂中的事,清楚的人只怕没有几个。至少自己身边的两人并不清楚,她们只是想在自己这里探探话罢了。信王妃转头看着微微垂着头,微笑着喝着茶的李小暖,迟疑了片刻,转了话题,
“刚才看安福郡主极喜爱馨儿和嫣然,安福郡主这样喜欢小孩子,要早点生个小世子出来才好,唉,可等有了孩子吧,这做父母的心,就再也放不下了。”
闲周五出发,然后就到了一处深山老林,接受教育去了,头一天的酒店,网速仅够上QQ,第二天一早起,干脆断了网,连手机信号也不顺畅起来,悲摧啊!
这田园虽好,无网难捱!
刚到家,抹汗,以后没网的地方坚决不去!
第二一七章闲话
李小暖带着丝羞涩,微微垂下了头,信王妃留神着她,接着说道:
“这孩子小时候吧,做母亲的操心着吃穿睡,怕他生病,一病了就急得恨不能一夜白了头,等大了些,又操心他读书写字,女孩子呢,操心着她学着针线厨艺理家事,再大些,又该操心亲事、子嗣、前程,你看看,竟是没个头!”
李小暖凝神听着,连连点着头,信王妃叹着气,伤感起来,
“若是孩子听话还好,若是……象徐家那样,养个不争气的出来,累得家里丢了爵位不说,这会儿,还让父母急成那样,唉,你看看,如今徐家为了这个儿子,竟是连脸面也不要了。”
李小暖眼睛带着丝茫然,看着信王妃,信王妃怔了怔,顿了顿,才接着说道:
“我说的徐家,就是诚王侧妃徐夫人娘家,就姐弟两个,一家子都拿这徐盛融当成掌上明珠,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得厉害,唉!”
信王妃转头看了眼正喝着茶的敏王妃,接着说道:
“唉,倒也不能全怪徐家太过于宠着,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说起来,这事,还跟诚王有那么点子渊源,当年徐正虎,就是徐盛融的父亲,还没袭爵,领着宫里侍卫的差使,那时候诚王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跟着皇上出去打猎,也不知怎的,不去打猎,倒跑到树上去了,上去了偏偏又下不来了,正好是徐正虎当值,急忙上去接他下来,诚王大约是吓着了,又踢又打,竟把徐正虎从树上踢了下来,自己也跟着跌在了徐正虎身上,诚王倒没事,徐正虎当时就晕了过去,后来倒是救过来了,别的倒还好,就是伤了下身,身子骨也再没好起来过,当时徐盛融还在娘胎里没生下来,连皇上都盼着是个男孩子,这徐盛融生下来洗满月那天,皇上还特意让人抱进宫里亲自给他祈福,只盼着他平平安安长大,好延了这徐家的血脉。”
李小暖凝神听着信王妃的话,信王妃轻轻叹着气,转头看着敏王妃说道:
“这事,满京城也算是无人不知了。”
敏王妃抬眼看着信王妃,垂了垂眼帘,点了点头说道:
“嗯,我也听父亲说过回,都知道这徐盛融是徐府的眼珠子。”
信王妃满眼笑意的转过头,看着李小暖,接着说道:
“这徐家听说徐盛融失了踪影,就急得糊涂着没了主张,说起来,这满京城,谁不知道他们家那点子事,谁肯伤了这徐府的眼珠子去?再说,又是皇上祈过福的人,你说是吧?”
李小暖连连点着头,微微拧着眉头,满脸奇怪的说道:
“王妃说的极是,只是,这徐盛融这样的宝贝着,若是出去,必定也是小厮、随从不离身侍候着的,怎么会失踪的?这中间,总要有个缘故,顺着缘故查,说不定就能找出人来。”
信王妃脸上闪过丝恼怒和尴尬,面色微微沉了下来,端着杯子喝起了茶。敏王妃看了李小暖几眼,又看了看信王妃,也安静的喝起了茶,李小暖端起杯子,也转头看起了正殿里的歌舞。
没多大会儿,歌舞就演到了尾声,李小暖和信王妃、敏王妃一人急忙起身,回去程贵妃和几位老夫人身边继续侍候着,不大会儿,歌舞结束,冬至节宴就算散了,以大长公主为首的诸外命妇告了退,各内命妇也恭谨的告退各自回去了。
李小暖随着汝南王妃,落到最后,曲膝告着退,程贵妃温和的笑着说道:
“让小暖留一留吧,我有一阵子没见着她了,想和她说说话儿。”
汝南王妃忙笑着答应着,先告退回去了,李小暖站在程贵妃身侧,上前虚扶着她,往蕴翠宫回去了。
两人进了正殿,李小暖和几个近身侍候的女宫侍候着程贵妃换了家常衣服,扶着她歪到南窗下的榻上,李小暖奉了茶上来,程贵妃舒舒服服的喝了几口,面容松驰下来,抬了抬手,示意李小暖坐到榻沿上,笑着说道:
“我留你,不过说说话,没有旁的事,你随意此就是,我原有个女儿,可惜……都说女儿贴心,往后你可得跟母亲多贴心着此才是。”
“小暖往后就做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吧。”
李小暖也不站起来,只随意坐着笑盈盈的回道,程贵妃露出满眼笑意来,
“我就说你是个通透聪明的,小恪虽说平时胡闹些,大事上头可不糊涂,这媳妇儿也挑得好。”
程贵妃顿了顿,目光凝重的看着李小暖,语气轻松随意的说起了闲话,
“今天的歌舞,你看着好不好?只怕你们年青人嫌太喧闹,也不怕你笑,我可是极喜欢,这人上了年纪,就是喜欢这个喜庆劲儿,你婆婆必定也是喜欢的,你婆婆在家,是不是也喜欢这些红红绿绿极喜庆的东西的?”
李小暖忙笑容满面的点着头,
“可不是这样!”
“我就说,这上了年纪的人,都爱这样的喜庆详和,特别是到了年节,就喜欢满眼看去,红红绿绿的喜庆一片,家里也好,儿女也好,就是仆从下人,也要他们个个都好了才好呢。”
李小暖全神贯注的听着程责妃的话,笑着接道:
“母亲教导的极是,平安喜乐是人之大福,做儿女的,也要体会了长辈的心意,守着自己平安之余,也要顾着兄弟亲戚,都要平安喜乐了才好。”
程贵妃喝着茶,看着李小暖,李小暖迎着她的目光,满眼的明了和笑意,程贵妃目光松她下来,放下手里的杯子,往后靠了靠,零琴碎碎的说起了真正的闲话,李小暖凝着全部心神,陪着程贵妃说着闲话,从穿衣说到吃食,李小暖仿佛想起什么来,笑着说道:
“说到这栗子,北边山里生着一种极小的野生山栗子,就这么大,”
李小暖伸出手指比划着,
“皮又薄又软,里头的果肉极香甜,不用剥,扔到嘴里直接咬,咬着薄皮把果肉挤出来吃,香得不行,往年在下里镇乡下时,每年腊月里掌柜们回来交帐北地的掌柜就带一大包送进来,我吃过的栗子里,就数它最好吃!”
程贵妃也兴致起来,
“真有这么好吃?今年掌柜若送来,你也送此进来给我尝尝。”
“好!”
李小暖连连答应着,
“母亲要是吃过这个栗子,别的栗子,可就入不得口了!”
两人笑着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程贵妃就笑着打发着李小暖,
“听说如今王府里是你接手当着家呢,我就不留你了,今天是冬至节,只怕你府里正一堆的事等着你呢,赶紧回去吧,有空了,就进来陪我说话。”
李小暖答应着,起身告了退,跟着内侍出了宫门,在宫门里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出宫门,往汝南王府方向行去。李小暖接过竹青递过来的茶水,心不正焉的喝着,想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