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下午起,余味斋就渐渐热闹起来,铺子里的伙计殷勤热情的招待着越来越多的客人。
冬末和阮大福晚上盘好了一天的帐,冬末赶回古府,将帐细细的禀给了李小暖,李小暖暗暗舒了口气,看这样子,那三百匣子点心,是给余味斋做了点名气出来了。
隔天,李小暖将帐单子带到明远堂,给李老夫人去看,又细细禀报了景王府订了三百匣子点心的事,李老夫人心底微微沉了沉,面上丝毫未露,只笑着点了点头,“这景王是个极仁义的,往年在咱们家住过几,这是还咱们人情来了,难得他有这份心。”
李小暖暗暗舒了口气,忙笑着点了点头,李老夫人仔细看着身形高挑、已经出脱的一幅青春少女模样的李小暖,想了想,挥手斥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示意李小暖坐到自己身边,伸手抚了抚李小暖的鬓角,温和的说道:“你是个聪明的,这生意上也明白,这些年,跟着老祖宗,该学的也学的差不多了,从明天起,老祖宗陪嫁里的那些铺子、生意,你就管起来吧。”
李小暖猛的抬起头,愕然看着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笑了起来,低声说道:“早晚都得交到你手里,如今你就开始接手管着,老祖宗还能在旁边给你看一阵子不是,萧儿母亲的陪嫁,我让她都给云姗和云欢陪嫁过去了,古家的祖业,往后这家里的里里外外,这外头的庄子、铺子、生意,都得你多操心着才行。”
李小暖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李老夫人看着她,也冲她眨了眨眼睛,接着说道:“就是萧儿,也得你多操心才行,往后这个家,就得从老祖宗手里,交到你手里去,萧儿是个实诚孩子,从小就听你的话,若说委屈你,谅他也不敢!夫人是个有脾气没心眼的,你只哄哄她也就是了。”
李老夫人笑着低声说道,李小暖只觉得有些恍不过神来,李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往后,这里里外外,你就多担待些。”
李小暖脖子有些僵直的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老祖宗这是在明示态度吗?李小暖抬头看着满眼笑意的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看着她,缓缓点着头,“等你再大两岁吧,萧儿进了学,两喜并一喜。”
李小暖心里渐渐安定下来,垂着眼帘,慢慢点了点头。
周景然和程恪歇了没多长时候,就领了兼理工部的差使,主持昆河的治理,昆河这几年几乎年年出险,要好好疏浚河道,修缮河堤了。
两人当天到了工部,就被埋进了故纸堆里,只忙得饭也顾不得吃。
秋风渐冷,眼看着一年又要过去,汝南王妃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守了几天,总算找到机会,把程恪叫到了正院里,拉着他坐到榻上,眼泪就涌了出来,“小恪,你这到底是怎么啦?连丫头奉杯茶,你都不肯接,青涧院一院子小厮,这日子……小恪!”
程恪眉头拧了起来,直起上身就要起来,“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歇着了,今天看了一上午河图,又和景王跑到城外看了几条河,累得浑身骨头都是疼的,明天一早还得跟户部算银子去,我得先回去歇下了。”
程恪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疲惫的打着呵欠站了起来,王妃心疼起来,正要点头,又想起正事来,急忙拉住程恪,“小恪,母亲还有几句话,听完了你再走。”
程恪站在榻着,拧着眉头,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王妃也跟着站起来,微微仰头看着儿子,“小恪,你喜欢……谁都成,千月,母亲也不管你,可你得娶个妻、成个家才行啊,这程家的香烟子嗣,那千月可生不出来!”
程恪重重的“哼”了一声,抬脚就走,“我回去歇着了。”
王妃在后面连叫了几声,程恪头也不回,一溜烟出了院子。往后一连半个多月,竟是连汝南王府也不回了,不是在别院住着,就是在景王府呆着,王妃拉着王爷大哭了几场,汝南王也发起愁来,思来想去,干脆找周景然说话去了。
周景然接了汝南王进了内书房,从小厮手里接过茶,殷勤的捧给了汝南王,汝南王接过茶,喝了半口,瞄着他问道:“我来找你,也没别的事。”
周景然忙连连点着头,“那就好那就好!”
汝南王窒了窒,放下杯子,接着说道:“也就是找你问件事,小恪,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和他从小就无话不说,你告诉我,小恪他到底想做什么?”
周景然脸上带着丝茫然,微微皱着眉头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小恪好好的,吃得下睡得着,这一阵子,我俩忙这工部,还有这治河的事,舅舅也知道,昆河再不大治,就得出大事了,这治河的事,说起来就两个字,真做了才知道,这中间……”
“我不是问你这个!”
汝南王拧着眉头打断了周景然的长篇大论,“这治河的事,你们慢慢做去,我只问你一件,这小恪就是不愿意成亲,他到底想做什么?”
周景然眨了眨眼睛,用折扇轻轻敲着头,呆了半晌,才含糊着说道:“舅舅也别急,这事吧,我也……不是太明白,也糊涂着呢,这事……怎么就成了这样子了?!实在是让人想不通,我想到现在也没想通,舅舅也别急,这事吧,也急不得不是。”
汝南王拧着眉头,被周景然说得一头雾水,“到底你没想明白的都是什么事?说一说,我来想!”
“这个吧,没法说啊,说也说不明白,这个吧,舅舅别急,许是犯了什么煞的也说不清楚,也许过几年就能好了也说不定。”
周景然一脸苦恼的说道,汝南王盯着周景然看了半晌,周景然苦笑着摊着手说道:“舅舅,真是说不清楚,没法说,我看小恪是犯了什么煞了!要不,舅舅到佛着求求签?这犯煞的事,也就佛祖能保佑保佑、指点指点了。”
汝南王重重的“哼”了一声,站起来,背着手径直往外走去,周景然忙跟着送了出来,到了书房院门口,汝南王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周景然,“你替我告诉那个混帐东西,婚姻大事,由不得他胡闹!”
周景然苦笑着,急忙点头答应着,“舅舅放心,我也是这么说他的!”
周景然目送着汝南王的车子转个弯,看不到了,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转回书房,指着已经转出暗室,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程恪,跳脚大骂起来。
刚进腊月,唯心大师让人捎了信来,邀李小暖过去喝茶。
李老夫人自从入了冬,身子就时好时坏,李小暖已经渐渐接手了古家在外的生意、产业,进了腊月,各处的年帐陆续报了进来,李小暖要安排府里过年的种种,要和几个老管事看帐、学帐、查帐,还要担心照顾着李老夫人,忙得片刻不得闲,得了唯心大师的口信,皱着眉头,正要回绝,心里微微一动,突然想起大师提过,他是腊月的生辰。
李小暖应了下来,和李老夫人禀报了,头天晚上吩咐冬末准备了几样净素点心,第二天寅末时分,城门一开,就出城赶往福音寺了。
这天果然是唯心大师生辰,李小暖陪着大师吃了碗面,说了会儿话,就告辞出来了,带着兰初沿着林间小径,匆匆往外走去,走在前面的兰初突然顿住脚步,急忙转身低低的说道:“姑娘,前面好象有人过来!”
李小暖急忙探头往前看了看,古树间人影晃动,好象有五六个人往这边走过来,李小暖忙拉着兰初,闪身躲在了旁边高大异常的石树藤蔓后。
过来的是两个老者,四名极精干的中年从人,落后七八步跟着,两个老者面容沉静、气度内敛,着蓝衫的老者在前,着灰衫的老者落后半步,步履舒缓的经过李小暖隐身的古树,往唯心大师的院落走去。
李小暖和兰初,直看着几个人走远了,才从树后出来,急急的赶回去了。
两个老者身后的从人中,落在最后的一个急步几步,靠近灰衫老者禀报道:“已经走了。”
灰衫老者点了点头,从人退后,灰衫老者靠近前面的蓝衫老者,笑道说道:“是两个女孩子,一主一仆,大概就是大师说的那个小友了,这么早赶过来贺寿,倒也见诚心。”
蓝衫老者点了点头,两人缓步往前走着,不大会儿,就到院门口,大门外,两个穿着雪白直缀的中看僧人早就垂手躬身候着了,见老者过来,长揖见了礼,恭敬的引着两人进了院子。
唯心大师站在正屋门口,迎着两人进了屋。
蓝衫老者背着手站在唯心面前,眼神温和的打量着他,半晌,才微笑说道:“气色还不错。”
唯心微笑着看着蓝衫老者,一边让着他往东厢进去,一边笑着说道:“皇上气色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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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晚一些更上来,十二点前吧。
一三三 多事之年
唯心微笑着让着两人在宽大异常的榻上坐下,中年僧人送了茶具上来,灰衫老者笑了起来,轻轻抚掌感慨道:“大师这茶,我可是从去年直想到今年了!”
唯心微笑着准备着杯子茶末,没有答话,皇上转头看着灰衣老者,笑着说道:“阿然的茶也分的进了境界,你若想喝茶,到蕴翠宫去喝就是。”
汝南王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去蕴翠宫,贵妃见了我,必提小恪,一提小恪,她就没了分茶的心思,我也没了喝茶的心思!”
汝南王拧着眉头,苦笑着叹起气来,皇上想了想,也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欣赏唯心分茶去了。
唯心专心分着茶,一会儿功夫,两只杯子,一杯水面上浮着幅松鹤,一杯水面上浮着幅榴花初绽,唯心将松鹤图推到皇上面前,将榴花初绽图推到汝南王面前,微笑着说道:“王爷不必太过忧心,世子自有世子的福份。”
汝南王眼睛盯着杯子里初绽的榴花,笑着连连点着头,“多谢大师指点。”
皇上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口茶,看着唯心问道:“今年可还好?”
“嗯。”
唯心垂着眼帘,又分了杯茶,自己端起来慢慢喝了几口,才放下杯子,看着皇上,微笑着说道:“乱处已过。”
皇上舒了口气,慢慢喝着茶,和唯心说起闲话来,汝南王微笑着听着,眼神瞟过旁边几上放着的点心匣子,这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带过来的?怎么会从外面买了点心带过来?未免也太不恭敬了些。
腊月底,祭了灶后,周景然和程恪暂时闲了下来,汝南王从唯心大师处得了信儿,心下稍稍安定了些,劝着王妃,也不再时时压着程恪定亲事了。
程恪大大松了口气,无事时,也肯呆在府里,不再总是躲到外头去了。
过了年,李小暖就十四了,到了及笄的年纪,程恪懒洋洋的半躺在青涧院正屋东厢榻上,一只手枕在头后,一只手举着那枝树叶步摇,对着窗户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将步摇放到身边的黄花梨匣子里,随手又掂了只通红的珊瑚钿花来,眯着眼睛看着、想着,无精打采的叹起气来。
匣子里的首饰越来越多,什么时候才能送的出去?要是能亲手给她戴上就好了,程恪合上匣子,手指无意识的摸着匣子上雕刻的花纹,十五灯会,她今年肯定出来看灯了吧?母亲已经请了古家,也不知道她到底肯不肯来,万一……唉,还是让景王妃请更好,算了,景王妃去年请了,也没请出她来!
程恪胡思乱想着,渐渐迷糊着睡着了。
正月十五,汝南王妃早早请了李老夫人和周夫人过去看灯,李老夫人从过了年,就一直懒怠动,这灯也不敢再出去看,李小暖陪着李老夫人,也不肯出去,李老夫人劝说打发了周夫人,去汝南王府看灯去了,古萧牵挂着李老夫人和小暖,送母亲到灯棚下,就赶回了古府。
程恪失望至极,和周夫人见了礼,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就借口景王找他,匆匆出来,闷闷不乐的找周景然喝了两杯酒就出来了,坐着车子在街上转了几圈,到底忍不住,吩咐洛川去烟树轩。
两人换了衣服,熟门熟路的摸到烟树轩,院子里灯火通明着,小暖却不在院子里。
程恪呆站着怔了片刻,紧紧抿着嘴,低低的吩咐道:“去明远堂看看!”
洛川满脸苦相的看着程恪,磨磨蹭蹭的往前挪着,程恪不耐烦的从后面踹了他一脚,洛川才满心不情愿的引着程恪,沿着树阴花影,往明远堂潜行而去。
两人偷偷摸摸的穿过座小园子,远远看到了明远堂院门。
院门处,一溜七八盏灯笼正从院里出来,往两人隐身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程恪眼睛亮了起来,小暖回来了!
灯笼渐近,七八个丫头婆子,簇拥着李小暖和古萧,缓步走了过来,李小暖笑颜如花,不时抬头看着古萧,专心的听他说着话,古萧眼睛不离李小暖半分,眼神柔和的看着她,笑着说着话两人渐渐走近程恪藏身之处,又渐渐走远了。
程恪猛的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两人仿佛靠到一处的背影,只觉得心里酸涩着仿佛有无数把刀子划过,只咬得嘴唇渗出血来,咸腥满嘴。
洛川紧张的拉着程恪的手臂,拼命往下压着他,“爷!你静一静,静一静,咱们……唉,爷!”
程恪恍过神来,忙蹲下身子,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呆了半晌,猛然起身,往园子外掠去,洛川急忙跟上,奔了出去。
出了十五,年也远了,周景然和程恪又忙了起来。
下午出从工部出来,两人一起去了讲堂巷唐家,找随云先生去了。(看不清啊)
随云先生让着两人进来,吩咐下人送了酒菜进来,一定要两人陪着他好好喝一杯。
周景然和程恪左右陪坐着,周景然摇着扇,笑着说道:“大师这些年也不出外走动了,先生也跟着闷坏了吧。”
随云先生转头看着周景然,笑了起来,“走动随心意,也随天意,这是大师的话。”
周景然看了程恪一眼,程恪提起酒壶,往随云先生的杯子里斟满了酒,笑着说道:“先生也该带着两个小师弟出去走走了,读万卷书,还得行万里路不是,两个小师弟书读得都极好,该出去走动走动,正好先生也出去散散心去。”
随云先生眯着眼睛,盯着程恪看了半晌,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口酒,转过头看着周景然问道:“这游历,到哪里好?”
“北边吧,先生也去看看北边的官场风情,说不定还能写出几篇绝顶好文章来。”
周景然微笑着说道,随云先生挑了挑眉梢,仔细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想出去走走了,王爷和世子能这样用心做事,不再胡闹,也是天下人的福份!”
周景然微微有些尴尬的笑着,程恪忙拿起杯子塞到随云先生手里,自己也举着杯子,笑容满面的说道:“先生教训得是,弟子敬先生一杯。”
周景然也忙举起杯子,劝起酒来。
二月初,随云先生带养古萧和幼子唐慕贤,悄悄启程,往北方游历去了。
二月中,南边党梁族侵边,攻地掠城,气势凶猛,周景然和程恪商量了,又听了汝南王的意思,决定让程恪请缨,去南边拒敌平边。
皇上立即准了程恪的请缨汝南王府一通忙乱,收拾行李,点了小厮、护卫、家将两天后,程恪就从京城出发,日夜兼程赶往南边,周景然和汝南王每天坐镇兵部和户部,看着两部调兵遣将配送物资。
初春里,钦天监和户部都上了折子,今年的桃花汛只怕来势凶猛,周景然领着治理昆河的差使,一时忧虑万分起来,上了折子,要立即启程去昆河沿岸看着河工去,皇上准了折子,景王府一时也忙乱起来,打点着周景然的出行。
周景然在书房转了几个圈打定主意,出了书房院子往正院走去。
孟夫人忙迎了出来,笑盈盈的禀报着行李收拾的哪能哪能,周景然端坐在榻上,接过杯子,喝着茶,微笑着听着,见孟夫人说的差不多了,才放下杯子,微笑着说道:
“辛苦你了,这一趟出去,只怕要到年底才能回来,这大半年,家里就辛苦你了,蕴翠宫那边,多去看看,陪娘娘说说话。”
孟夫人忙点头答应着,脸上浮出丝绯红来,笑着说道:“都是份内的事,哪里说得上辛苦。”
周景然温和的看着她,端起杯子,又喝了两口茶,斟酌着说道:
“我要到年底才能回来,小恪又去了南边,只怕也要到年底才能回来,这一阵子,古家。”
周景然顿了顿,接着说道:
“那些暗里的事,小恪都安排下了,这明面上的事,你多照应着些,有空多到古家走动走动、说说话,李老夫人和古家表小姐,都是极通透明白的人。”
孟夫人脸色一下子惨白下来,呆呆的看着周景然,周景然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孟夫人,脸上笑容更浓了些,笑着继续交待道:
“多去和古家表小姐说说话,一来往后也好相处,二来,那是个极聪慧灵透的……”
周景然看着摇摇欲坠般强撑着站在榻前的孟夫人,顿回子后面的话,眼睛里闪过丝冷色,慢慢收了笑容,一声不响的盯着她,孟夫人强笑着,勉强曲膝答应着:“爷……放心,妾,必定照顾好……古家表小姐。”
周景然眼睛眯了起来,慢慢喝着茶,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春天渐远,夏日临近时,李老夫人身子越发不好,李小暖有些焦躁不安起来,李老夫人笑着安慰着她,和周夫人商量了,嫌京城过于闷热,想擞到城外的庄子里过夏天去,周夫人虽牵挂古云欢,可看着病恹恹的李老夫人,也焦急起来,忙点头答应了,遣人给古云欢和其它各府送了信,收拾了东西,一家人搬到了城外的庄子里,陪着李老夫人静养去了。
唉呀,总算赶上了!抹汗!
顺便求粉,那个,流传说月底粉要翻倍算唉,月底给也行啊,就是,要给小闲哈,那个粉啊,口水ing
第一三四章 平静中
五月里,古云欢生下了长子,取名郑靖远,小名阿远,周夫人欢喜异常,得了信儿当天,就去城里看望古云欢去了,住了两三天才回来。
六月中,阿远的满月酒帖子送到了庄子里,李小暖心动着也想去看看古云欢和阿远,李老夫人笑着打发她和周夫人同去,
“……去吧去吧,顺便去看看你和古云欢的新铺子,眼看就要开张了,总要过去看一趟才好,我身子好得多了,没事,去吧。”
李小暖点头答应了,李老夫人这两个月,身子渐渐康健起来,也就是过去一天两天的,也是没什么大碍,京城那边,除了余味斋,停云堂也要再开出两家来,她让朝云做的包子和各式汤品,也不知道到底做的怎么样了,总要亲自去尝过才能放心。
隔天,周夫人带着李小暖,往京城郑府去了。
阿远的满月酒极是热闹,郑家四位少爷,老大在外头任上,老二领了差事出去了,只有四少爷陪着郑季雨,忙前忙后的在外头招待着来往的客人。
周夫人带着李小暖,在二门里下了车,郑夫人带着二少奶奶和古云欢,已经迎在了二门里头,亲亲热热的迎上来说了一会儿话,郑夫人笑着转头吩咐着古云欢:
“你刚出月子,身子弱,这六月的天,眼看太阳毒起来了,地上暑气重,你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和你二嫂子就行!快回去歇着吧,阿远也该找你了。”
古云欢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屈膝谢道:
“那就多烦劳母亲和二嫂了。”
李小暖忙拉了拉周夫人,低声说道:
“我和二姐姐去看看阿远去。”
周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着郑夫人说道:
“小暖这丫头,云欢在家时,她就爱跟着云欢,就让她跟着云欢过去说话吧。”
郑夫人满眼笑意的看着李小暖,点头答应着,李小暖半垂着眼帘和古云欢一起曲膝告了退,并肩往古云欢的院子走去。
古云欢的院子已经扩大了差不多一倍去,将后面的一个小园子围了进来,盖了一排屋子给下人居住,又搭了个小厨房出来。
两人进了东厢,古云欢换了衣服,从奶娘怀里接过阿远,李小暖忙凑过去,看着打着呵欠的阿远,笑着说道:
“让我抱抱,我会抱小孩子的。”
古云欢笑着将孩子小心翼翼的转到李小暖怀里,看着李小暖似模似样的抱着孩子,笑了起来,
“回头我得跟老祖宗说说,赶紧让你成亲算了,多生几个,让你抱个够!”
李小暖亲了亲阿远的脸,笑着说道:
“我就喜欢这个,多好,现成的。”
古云欢和奶娘、丫头都笑了起来,阿远已经醒了一阵子,玩够了,这会儿也懒得理会李小暖,打了几个呵欠,自顾自睡着了。
李小暖恋恋不舍的将孩子递给奶娘抱了下去,和古云欢歪在榻上说这会着话,
“这大半年没见你,我正要问你,上次小四和人在观月楼会文,是你让余味斋送点心过去的?”
古云欢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笑着问道,李小暖微微怔了下,想了想,笑着说道:
“这事我也不知道,想是冬末的主意,我只是交待过她,若是看到郑府的人来买点心,或是到观月楼喝茶什么的,可千万别小气着收什么银子,伤了二姐姐的体面就不值得了。”
“那冬末倒是个会做事的,我听岚生说,那观月楼的掌柜也是极会做生意的人,楼上楼下布置得比一般的茶楼宽敞很多,又雅致,茶楼上下挂了十几幅对子,听说都极出彩,如今岚生他们都爱到那里会文去,小四那天也和人约了那里会文,冬末就让人送了点心过去,面子给的足足的,小四回来特意过来道了谢!”
古云欢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这小四,听说自小就比三个哥哥都聪明,又是幺儿,父亲和母亲最疼他,也惯得很,平时里不大理人的,难得肯这么特意过来谢我。”
李小暖想了想,也笑了起来,古云欢歪着头看着李小暖,拉了拉李小暖,俯到她耳边,低低的说道:
“我现在才知道这开点心铺子的好处,这人情实在是好做,尽他吃,能吃几个钱的点心去?要是像二嫂子那样开绸缎铺子,要送最少也得送一件衣服的料子吧,这哪里送得起?!”
古云欢撑不住笑了起来,挥手斥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笑不可支的说道:
“你知道的,咱们铺子只有出了什么新鲜样的点心,冬末都亲自送几匣子过来,母亲那里,二房,就是小四那里,都是一次不落,平日里,隔三差五的,也经常送点心过来,家里上上下下的点心,差不多都是咱们铺子包了。”
“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李小暖笑着说道,古云欢点了点头,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