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婆子忙上前堵了周嬷嬷的嘴,用力拖了她出去,周夫人喘着气,转过头,看着兰若狠狠的吩咐道:“你去!叫那些奴才们都进来看着!给我吩咐下去,谁再敢欺主,谁再敢乱嚼舌头根子,立即乱棍打死!”
兰若身子微微抖动了下,恭敬的答应着退了出去。
周嬷嬷挨打的事风一般传遍了古府各处,李老夫人听了翠莲的禀报,眼皮也没抬,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往后若能长点心眼,也算不枉这一顿棍子。”
翠莲陪着笑听着李老夫人仿佛自言自语的低语,心里微微动了动。
冬末眉飞色舞的和李小暖说着热闹,李小暖歪在榻上,一边吃着杏脯,一边拿着本书看着,冬末嘟起嘴来,“姑娘,你到底听我说话没有?”
“听着呢,你说就是。”
李小暖心不在焉的点着头说道,冬末探过身子,伸手夺过李小暖手里的书,“这么大的事,姑娘也要听我说说才好呢!”
李小暖咬着嘴里的杏脯,笑着直起身子,摊着手说道:“不就是周嬷嬷挨了打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兰若可是传了夫人的话,周嬷嬷是因为欺主才挨的打,谁都知道,周嬷嬷欺的可是姑娘这个主!”
“嗯?那又如何?”
李小暖漫不经心的问道,冬末窒了窒,无奈的看着李小暖叹起气来,“周嬷嬷都挨了打,往后看谁敢看轻姑娘半分去!”
“唉,傻冬末,你呀,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往后还要再多份小心才好。”
李小暖苦笑着双起气来,“今天这事,必是从昨晚乔婆子那件事上延过来的,那周嬷嬷大约
是认定我私下里去了娑罗馆,想着我必是有所图谋,和夫人告状去了,不过是吃亏在不小心上头,一时的失手罢了。”
冬末嘟着嘴,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闲闲的歪在榻上,又掂了块杏脯放到嘴里,接着说道:“夫人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来,你真当是因为周嬷嬷欺主?我是老祖宗拣来的野丫头,是依附着古家求个暖饱的孤女,这身份变不了,别的也都跟着变不了,再说,如今这日子,没哪一处不好,人哪,要知足,心比天高,就只能命比纸薄。”
冬末想了想,也跟着心平气和的笑了起来,“姑娘说的对,姑娘这身份摆在这里,如今这日子,也还真是没哪一处不好,敢给姑娘使绊子的,姑娘想教训她,她就挨了板子!”
李小暖““噗”的一声,差点把嘴里的杏脯喷了出来,忙坐直身子,点着冬末说道:“胡说什么?!她挨打,关我什么事?!”
冬末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手说道:“我就爱姑娘这个,就爱姑娘说的这个.....什么低调。”
李小暖白了眼冬末,俯身拿过书,自顾自看着,不再理她。
程恪和周景然还是带着古萧四处晃荡着,没有半分离去的意思,李小暖心思放宽了下来,也不再理会两人走不走的事,反正走不走,于她也没有半分的影响了。
眼看着二月滑过,三月临近了,周景然和程恪兴致勃勃的盘算着要去灵应寺后面的应山上看桃花去。
古萧禀了李老夫人,长随小厮带着酒水点心等等各色物品,一行三四辆车,十几匹马,悠然的往灵应寺方向晃了过去。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行人从灵应寺偏门进了寺里一处香房小院内,小院里早就收拾停当,程恪等人下了马,在小院里慢慢喝了杯茶,歇息了一会儿,才起身带着长随小厮,穿过寺院后门,沿着曲折的山路,往应山上走去。
应山是上里镇周边最高的一座山了,越州的山,都是既不高也不险,多以翠绿青秀见长,其实倒更象是一座座青翠碧绿的高大土丘,说是山,倒有些委屈了山字。
三人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致,一边缓步往上走着,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半山腰一处亭子里,周景然停住脚步,站在亭子里,往四周看着,伸展着手臂笑着建议道:
“咱们在这里歇歇,观风赏景,你们看,这样看去,漫山遍野的轻红粉紫,如烟如雾,如云如霞,美极!”
程恪并肩站到周景然身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古萧也走到亭子边,往外探看着,周景然仿佛想起了什么,用扇子掩着脸,轻轻笑了起来,“轻红粉紫,粉黄嫩绿!”
说着,转头看着一身白衣的程恪,收了扇子,轻轻拍着手掌说道:“那袭粉嫩黄衫,丢了真是太可惜了!”
程恪眉棱跳了跳,转头看着周景然,慢腾腾的说道:“清客相公,倒也不算委屈了你!”
周景然轻轻咳了几声,“啪”的打开折扇,嘿嘿笑着说道:“赏景赏景,如此美景,不可错过啊!”
古萧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程恪也摇起扇子,悠然的看着漫山的桃花,古萧也转头欣赏着满山的桃花,手指在衣服上轻轻动着,仿佛在描画着眼前的美景,三人沉默了片刻,古萧笑着说道:“前年,暖暖说了一句诗,让我画出来,我到底也没画出幅好的画来。
周景然转过头,笑容满面的问道:“什么诗?说来我听听。”
程恪也转头看着古萧,凝神听着,古萧笑着说道:“就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桃花相映红。”周景然慢慢念着,拧眉想了半天,转头看着程恪问道:“这是谁的诗?我象是头一回听说,你读过没有?”
程恪仔细想了一会儿,慢慢摇了摇头,古萧笑了起来。“我也没听说过,暖暖说她也记不得是在哪本书里看到过的了,也就只记得这一句。”
程恪狐疑的看着古萧问道:“你不是说她就只念到了幼学琼林?怎么她读过的书,你倒没读过的?”
“噢,暖暖虽说只念了幼学琼林,可暖暖最喜欢看书,什么书都喜欢看,外书房的书,她都快看遍了,现在经常去书楼里头找书看,暖暖说她只要有书看,就心满意足了,她看了多少书,我也不知道。”
古萧弯着眼睛笑着说道,周景然眉梢轻轻挑了起来,斜睇着程恪,满眼的笑意,程恪斜看周景然一眼,转身坐到竹摇椅上,端起杯茶,看着远山的景色,慢慢喝了起来,周景然示意着古萧,也坐到了椅子上,三人静静的喝着茶,欣赏着这山间美景,享受着这份诗情画意的闲暇。
周景然半躺在摇椅上,慢慢晃着,半晌才叹息着感慨道:“若再有朵玲珑剔透之解语花,人生夫复何求?!小恪亦……”
“不行!”
程恪眼眶抽动了几下,狠狠的断然拒绝道,周景然叹息着伤感着往后倒去,“好好好,唉......如此美景,让人好生伤感!好生伤感!”
程恪脚跷得高高的,慢慢品着茶,仿佛没听到周景然的抱怨,古萧挠了挠头,恪表哥和周大哥总喜欢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
周景然叹息了一会儿,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往左右看了看,抬脚往亭子外走去,“折几枝桃花回去插瓶。”
程恪忙跳了起来,紧跟在周景然后面,周景然回头看着程恪,用折扇轻轻敲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不过折几根桃花,这里能有什么东西的?不用你跟着。”
“小心着些好!”
周景然笑着摇了摇头,两人一起出了亭子,往旁边一株怒放的桃树走去。
第八十二章 险境
程恪和周景然并肩往亭子外晃去,远山和青平等几个小厮也跟了出来,稍落后半步,呈半圆形散开着,小心的跟在后面。
周景然晃到桃树下,围着桃树转了一圈,挑剔着不是嫌这一枝粗,就是嫌那一枝太过直白,横竖没有看中的,又晃到了另一株桃树下,一连看了几株,也没找到合意的树枝,程恪摇着折扇,跟着他往前晃着,见哪枝都只说一个“好”字。
周景然仰头寻找着中意的桃枝,突然从离他不远的右边山石后猛然窜出个黑影来,如利箭般冲着周景然射了过来。
程恪比黑影略慢了一丝,纵身跃起,冲着黑影直扑了过去。
远山和洛川紧跟着程恪扑向黑影,青平、静安和南海扑到周景然身边,团团将他围在了中间。
程恪右手的折扇和黑影手里的短剑碰到了一处,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碰击声,程恪手里的折扇瞬间碎开,左手已经从袖子里顺出柄寒光凛凛的短剑来,几乎是同时刺了出去。
远山和洛川也扑了过来,挥着长剑直刺过去,仿佛只是眨眼间,黑影身上就多了几个血洞,喘息着委顿在地,片刻功夫就没了声息。
周景然脸色铁青,往尸体旁走了过来,程恪伸手拦住了他,推着他离开了两步。
远山和洛川用长剑熟捻的判开挑去黑影的衣服,用剑尖拨动着,一寸寸仔细查看着,然后用脚把尸体踢翻过去,把背后也仔细查看了一遍,转头看着程恪和周景然,低声禀报道:“很干净 死士。”
程恪点了点头,回身看着周景然,低声说道:“又是这种圈养的死士,极难查出。”
周景然紧紧攥着手里的折肩,眼神狠利的盯着寸缕不着的伏在地上的尸体,声音冷冽的低低的说道:“查?还用查?除了那个蠢货,谁还能养出这样的蠢货?”
周景然眼角抽动着暴怒起来,猛的将手里的折扇砸向地上的尸体,压抑着声音,低低的吼道:“他还不放心!还不放心!非得我死了?啊?畜生!人渣!”
程恪的脸色也晦暗下来伸手抓住周景然的肩膀,护着他往后退了两步,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埋了 ?”
“呸!剁碎!喂狗!”
周景然恶狠狠的咆哮着,程恪轻轻咳了一声,挥手示意着远山和洛川,远山和洛川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只好挥着长剑分解起尸体来。
程恪推着周景然往亭子里走去,“别看了,咱们回去吧。”
周景然的暴怒渐渐消去垂着头,满身蓼落的和程恪并肩往亭子里走去,程恪转头看着他,想了想,轻声安慰道:“你也想开些,这个……唉,想开些吧,总会好起来的。”
周景然垂着头,闷闷的往前走着,也不接话,半晌,顿住脚步,转头看着程恪 强笑着说道:“你说,我要是出家做了和尚他是不是就能放心了?就能放过我了?”
程恪挑着眉头苦笑起来,“做和尚?亏你想得出,你要是想做和尚,我陪你去。”
周景然笑了起来,轻轻捶了捶程恪的肩膀,两人一起并肩进了亭子。
古萧脸色苍白着,昆河护卫着他,见程恪和周景然进了亭子,才和青平、南海一起,退到亭子周边警戒着。
程恪怔了怔,笑着上前拍了拍古萧的肩膀,轻松的说道:“吓着了?没事,一个小毛贼,大概是看中了你周大哥帽子上的那块玉,不知死活的扑过来抢,没事了,算不得事。”
古萧惊恐着疑惑着点了点头,周景然笑盈盈的上前,敲了敲古萧的额头,笑着说道:“一个小毛贼就把你吓成这样了?真是个孩子,好了,听你恪表哥的,没事了,咱们回去吧,让个小人坏了兴致。”
三人出了亭子,在几个小厮的拱卫下,往山下走去,进了灵应寺院子,周景然落后半步,微微示意着程恪,程恪会意,吩咐了小厮长随收拾东西回去,拉了古萧,往旁边站了站,笑着说道:“萧弟,今天这事, 回去就不要和夫人、老夫人说了,这样的小事,用不着惊动她们。”
古萧迟疑着,仰头看着程恪,低声说道:“可是,死了人……”
“万事有我呢,你放心,你只记着,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别跟人提起就是了。”
周景然踱着步过来,拍着古萧的肩膀,笑着说道:“咱们男人,要有胆子,有担当,这样的小事,说了 无非让两位夫人多些无谓的担忧罢了。”
周景然微微弯下腰,态度极亲密的俯到古萧耳边,低声说道:“女人都胆小,你说了这事。把你祖母、 母亲吓着了,往后可就再也不放你出来玩了,可千万不能说!”
古萧重重点着头答应着,“嗯!我知道了,周大哥放心,我保证不说。”
程恪松了口气,周景然笑容满面的直起身子,看着程恪眨了眨眼睛。
程恪和周景然看着古萧进了垂花门,才转过身,沿着花间小径,往娑罗馆走去。
周景然阴着脸,沉默着走了几步,转头看着程恪说道:“明天启程回去吧。”
程恪点了点头,顿住脚步,抬头看着前面树上跳跃欢叫着鸟雀,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周景然低声说 道:“我想着,必是京城出了什么事,咱们路上赶一赶,早点回去吧。”
“嗯。”
周景然点头赞同着,拧眉仔细思量了片刻,“也不必太急着赶路,京城有舅舅在,出不了什么事,看这 样子,若有事,也是好事。”
程恪想了想,轻轻摇着头笑了起来,“这倒是,大……咳。”
程恪顿回了后面的,用手掩着嘴咳了起来,周景然斜稀着他,慢吞吞的说道:“大哥太小气,明着暗着 的好事,不管大小,都得全占了,少占一星半点,就得暴跳如雷,这必是又有什么好处没让他占全的。”
程恪笑着只不答话,周景然重重叹着气,转头看着程恪恨恨的说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这一样让 人厌气,跟舅舅一个模样,只要跟皇家沾边的事,一个字也不肯说,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到底还是 小暖暖可人意儿!”
程恪恼怒的转头瞪着周景然,周景然看着恼怒起来的程恪,哈哈大笑着,悠悠然的往娑罗馆走去。
晚上,程恪和周景然到瑞萱堂辞了李老夫人和周夫人,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启程返回京城,李小暖陪着伤 心失望的古云欢,直忙了几乎一夜。才收拾妥当古府带到京城的各色土产礼品,足足装了十来辆车,凌晨时 分,整齐的等在了古府大门外。
程恪止住了要送他们到十里亭的古萧,执意不让他远送,李老夫人也不勉强,领着古萧送到了大门外,看着程恪和周景然的车队转过街角,看不到了,才带人进去了。
李小暖忙了一夜,心情却极愉快,打听着李老夫人和周夫人都去前院送行了,急忙带着兰初,雀跃着往后面书楼换书去了,程恪和周景然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她一趟也没敢去过书楼,已经书荒了好一阵子了。
李小暖挑了十来本书,和兰初一人抱了几本回到松风院,闲适的歪在东厢榻上,享受着这初春的惬意清闲。
李老夫人让人传了话,她和古云欢忙了一夜,都累了,今天就不必到前院理事,也不要过去瑞董堂请安吃饭了,只好好歇着睡一天。
李小暖换了身半旧薄棉衣裤,吩咐小玉搬了张摇椅放到檐廊下,晒着春具的暖阳,悠闲的看着本书。
古请进了院子,沿着抄手游廊走了过来,李小暖抑着头,被阳光照得眼睛眯着,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眼圈微微有些发青的古萧,忙示意小丫头搬了张椅子过来。
古萧坐到椅子上,接过兰初递过来的茶,慢慢喝了几口,放下杯子,看着李小暖,迟疑着,又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手里棒着杯子转来转去,半晌才转头吩咐着正坐在游廊栏杆旁坐着针线的兰初:“你们先下去吧。”
兰初怔了怔,转头看着李小暖,李小暖微微颌首示意着,兰初忙起身曲了曲膝,带着小丫头们退到了后面倒座间。
李小暖放下手里的书,坐直了身子,关切的看着古萧问道:“出了什么事了?你昨晚上没睡好?”
古肃忧心仲仲的点了点头,“我昨晚上一夜也没睡着,一闭上眼睛就做恶梦,暖暖,我想了一晚上,我 答应过恪表哥和周大哥,不跟人说这事,可我仔细想了好几遍,恪表哥和周大哥是说不让我跟老祖宗和母亲 说,我答应了,他们没说不让我跟你说,那我说了,也不算不守信,暖暖你说是不是这样?”
李小暖有些头晕的看着绕来绕去的古萧问道:“是昨天的发生的事?”
“嗯。”
古萧重重的点着头,李小暖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古萧说道:“昨天出了事,程恪和周公子不让你告诉老祖宗和夫人,你答应了,是不是这样?”
今天一更,明天双更!
亲亲各位!
第八十三章 传家
古萧连连点看头,“他们没说不让我跟别的人说,我不跟老祖宗和夫人说,我只跟你说。”
李小暖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古萧舒了口气,人也微微放松下来,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暖暖,你不知道,昨天吓死人了,我和恪表哥还有周大哥到应山上赏桃花,周大哥说要折几枝桃花回来插瓶,恪表哥就陪他去挑桃枝,谁知道,石头后面突然蹦出个黑衣人来,拿着刀,冲着周大哥就扑了过去。”
古萧激动起来,微微打了个寒噤,接着说道:“恪表哥可厉害了,也没看到他怎么动,就跟那个黑衣人打到了一处,一眨眼的功夫,暖暖,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黑衣人就倒在地
上死了,周大哥气极了,叫着要把那人‘跺碎,喂狗!’”
李小暖面色凝重起来,看着古萧问道:“然后呢?”
“然后恪表哥和周大哥就回到了亭子里,恪表哥和我说,是个小、毛贼,看中了周大哥帽子上的美玉,过来抢玉的,然后他们就说,不让我跟老祖宗和夫人说这事。”
“那那个黑衣人呢?”
“我们快到府里的时候,远山和洛川才赶上我们的,好象真把人跺碎了。”
古萧露出满脸恶心的表情来,“远山和洛川是谁?”
“是恪表哥的贴身小厮,恪表哥有四个贴身小厮,远山、洛川、南海、昆河,周大哥有两个贴身小厮,青平和静安。”
古萧详细的解释着,李小暖点了点头,仔细看着古萧,低声问
道:“你知道那个周公子是谁吗?”
古萧怔了怔,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是恪表哥的知交好友,恪表哥没跟我说过他是哪家的公子,我也没问过,人家不说,盯着问,总不大好。”
李小暖挑着眉梢,哭笑不得的看着古萧,半晌说不出话来,憋了一会儿,李小、暖轻轻咳了几声,才说出话来,“昨天之前,你恪表哥和周大哥有没有提过什么时候启程回去的?”
“没有,从来没提过,恪表哥和周大哥前儿还盘算着要去拼死吃河豚呢。”
李小暖慢慢靠到椅背上,拧着眉头思量了半晌,转头看着古萧,想了想,才斟酌着说道:“古萧,往后你是不是想考了科举,然后为官做宰的?”
古萧急忙点了集头,李小暖满眼怜悯的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若有心为官,那邸抄,就该看起来了,做官,总要知道官场上的那些事,谁和谁政见不和,谁因什么事参过谁,皇上又为了什么事褒奖过谁,又因什么事申斥过谁,你都要知道了,才能做好官呢,这些,邸抄上都有。”
古萧有些怔然的看着李小暖,眨了几下眼睛问道:“暖暖,我和你说昨天的事,你怎么说到这上头来了?”
李小暖无奈的看着古萧,颓然的往后倒在了摇椅上,仰头看着院子里的金桂树,出了一会儿神,才直起身子,看着古萧郑重的说道:“古萧,你听着,往后,凡是你答应过周公子的话,一定要完完全全的遵照做好!一丝不要走样!千万不能象今天这样,过来跟我说的,这是一,第二,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跟老祖宗说,只跟老祖宗说,不管什么事,都别瞒着老祖宗!”
古萧怔怔的看着李小暖,迟疑着说道:“暖暖,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周公子的话,我不但要听,还得做好,可是他若让我瞒着老祖宗,我就不能瞒着老祖宗,得告诉老祖宗,还得告诉老祖宗,周公子让我瞒着她?”
李小暖笑了起来,重重的点着头,古萧挠了挠头,李小暖仿佛想起什备,紧盯了一句,“我跟你说的话,你可不能跟老祖宗说去!谁也不能说!”
古萧咧着嘴笑了起来,“暖暖,你说让我不管什么事,都别瞒着老祖宗,又说不能把你说的话和老祖宗去说,那我到底是能说还是不能说?”
李小暖一下子闷住子,点着古萧恨恨的说道:“除了我的事,别的都不要瞒着老祖宗,就我的事不能说!”
古萧轻松着笑了起来,点着头说道:“好,我知道了,那我去找老祖宗去了?”
“嗯!”
李小暖点头答应着,古萧站起来,拉了拉衣襟,笑盈盈转身往外走去,李小暖看着他活着抄手游廊出了院门,怔了半晌,才拿起书,却有些心绪不宁起来。
第二天午后,李小暖抄了经文,又和小丫头一起在后面园子修了半天花枝花叶,李老夫人才午睡醒来。
李小暖和翠莲一起侍候着李老夫人净了面,接过小丫头棒着的茶,递给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笑盈盈的接过杯子,示意李小暖坐到榻沿上,转头看着翠莲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让我们祖孙两个自在着说说话儿。”
李小暖心底微微跳了跳,微笑着看着翠莲带着小丫头退了出去,才转头看着李老夫人,李老夫人温和的看着她,笑盈盈的低声问道: “你知不知道那个周公子是谁?”
李小暖怔住了,李老夫人的直截了当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李小暖呆了呆,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李老夫人笑了起来,低头看着李小暖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我听二姐姐说过,表少爷嫡亲的姑母,是皇上的贵妃,生过一个皇子,和表少爷差不多大,皇上家就是姓周的。”
李老夫人挑着眉梢笑了起来,慢慢点了点头,李小暖仿佛舒了口气,接着说道:“古萧和我说,老祖宗一向是让着周公子坐在表少爷上首的,咱们元徵朝,又姓周,又能坐到汝南王世子上首的,可没几个。
李小暖的声音低了下来,李老夫人轻轻笑出了声,伸手抚着李小暖的头发夸奖道:“你是个聪明剔透的,也肯凡事留心,你说的极是,但凡留些心,那周公子的身份就是明摆着的,小恪日常里,对他也是极尊重着的,萧儿心地太过忠厚单纯,唉!”
李老夫人重重的叹息里带出浓浓的伤感来,李小暖垂下了眼帘,没敢接话。
李老夫人转过身,从身后取了个匣子过来,打开来,从里面取出只通体碧透、灵动异常的玉镯子来,拉过李小暖的手,缓缓给她戴到手腕上,举着李小暖的胳膊,仔细看了看,笑着说道:“这镯子,是老祖宗的祖母给老祖宗的,是件古物,今儿老祖宗就把它送给你了。”
李小暖惊愕的看着手腕上碧绿灵动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镯子.急忙用手褪着,“这是老祖宗传家的东西,怎么能给我呢?!”
“传给你难道就不是传家了?!别动,好好戴着,听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