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不眠,顶着黑眼圈一大早我就去了轩龙王跟筝音的院子细细说了昨日龙况儿突然来访的事。见他二人表情,明显也是不知她到来。如此一来,我心更不安稳,龙况儿这是唱的哪一出?

轩龙王笑着道:“拂弦,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也许,况儿就是想跟你和好而已,上一次我找他细谈,她已然知晓裴将军的心都在你的身上,恐怕此时这是已经放弃了裴将军。如此一来,你二人便不再是情敌关系,化敌为友,岂不更好。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是这样吗?我怀疑!

筝音边往嘴里填东西边说:“我看王爷说的对,表姐,你也别太小气,津津计较。既然人家已经迈出了友好的一步,你就不能大方点也迈出一步。”

我看着筝音,指着自己,不敢置信我的耳朵!我小气?你让人来两次过肩擦试试,看你小不小气!

轩龙王闷声暗笑,我气鼓鼓的嘟着嘴,转过头不理他二人。恶劣!若是裴三郎在这儿就好了,他一定会跟我站在统一战线的。

哎,说起裴三郎,这厮倒是玩上失踪了,今天已经是第八天没有他的消息了。

“王爷,你可知皇族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轩龙王被我问的一怔,似有怀疑的反问:“拂弦何出此言啊?”

我面上一灿,“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罢,我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时隔两日,裴三郎依旧音信全无,可是我却接到另一个噩耗。

“表姐,表姐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妙!”筝音涨红了脸的冲进我的房间,看着她直冲冲扎进来,我惊得从床上跳了下去扶她,真怕她一个闪失惊了胎。

“什么大事让你慌成这样,你可别忘了肚子里的世子,万一有个闪失,哭都来不及。”

“现在顾不得‘柿子’还是‘狮子’了,出了大事了!”筝音拨开的我搀扶的手,一脸的急不可耐,“表姐你听了,你可要停住,千万别倒下。”

我狐疑的看着筝音,没事倒下干什么?

“表姐,我父皇要跟龙脉再结姻亲。”

“又结姻亲?可是龙脉已经没有王爷未婚,皇族也没有公主出嫁了!”我皱眉道。

筝音摇摇头,“是要跟龙况儿联姻。”

“龙况儿?”陛下只有一子便是太子殿下皇甫德心,龙况儿要登基为女皇,不可能跟太子殿下连结姻亲。我心一惊,隐约猜到那个答案,不,这不可能!

“表姐,是裴将军。父皇已经赐婚,婚书半个月都会到达龙脉诏告天下。据说要父皇正式收裴将军为义子,赐名皇甫德武,封武亲王…表姐,你怎么了?”筝音稳住我微晃的身子,让我定住。

我眨眨眨眼,再眨眨眼还是不能相信筝音的话。陛下不会给裴三郎赐婚,他知道裴三郎对我有意。裴三郎也不可能答应赐婚,他说过他绝对不会要龙况儿。

“表姐,你别吓我,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筝音的小脸满是恐惧,抓着我的手紧了又紧。

“我哭什么,我有什么好哭的。”我转身坐到床边,感觉头晕晕的,“筝音,裴三郎不会娶龙况儿的,他不会的。你去找轩龙王吧!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想躺一躺。”说着,我就掀了被子,直接卧倒在床上。

筝音什么都没说,推了门出去。可是,我隐约听见她吩咐下人看住我。

我窝在被子里苦笑,别说裴三郎绝对不会娶龙况儿,就算是真的娶了我也不会做傻事。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他的来信就是因为这个吗?陛下的密诏是否早就已经有所透露?

我突然冷的发颤,裹紧了被子,看着窗外,正如裴三郎所说,龙脉并没有春暖花开。

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我在得知裴三郎跟龙况儿要成婚之后还能这么的冷静的过日子,冷静到让老狐狸轩龙王都不免担心的前来安慰。

轩龙王进门之时,我正在写字。他看了半晌才踏步进了亭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拂弦,虽说天气回暖了,可是亭子里毕竟凉,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停下笔,知道他并不是来说这个的。“王爷有什么话就直说,若是想告诉拂弦长公主跟裴三郎的婚事就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了。”

轩龙王瞅着我,半刻旋身坐到我的对面。“拂弦,裴三郎来了。”

手里的宣纸散落一地,他来了,他为什么要来。

“他是私自入境的,若是被龙脉的官兵抓到就是叛国罪。可是他来了,还通过渠道传信给本王,让本王带你去见他。他要见你一面。”

“他在哪?”我的冷静终于破功,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等正式的圣御,还在等他给我真相。

“边境处十里茅屋,若是快马加鞭,一日夜便可到。”

“请王爷帮拂弦备车。”我躬身上前,语带颤抖道。

轩龙王早已料到我的答案,含笑点头,“车在门外,车夫都是值得信赖的人,你大可放心。”

“谢王爷。”我顾不得其他,提着裙子跑了出去,筝音站在门口,见我跑出来,忙是递上一个包裹,“表姐,这些吃食你在路上吃,记得无论结果怎样,都要平安回来。别忘了,你还有我,还有姨娘跟姨夫啊!”

我点点头,拎着包裹跨上马车。车轮开始转动,我的心也提了起来。裴三郎会告诉什么?是这一切都是假的,还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我活了两辈子,可是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的忐忑不安。甚至连裴三郎要对我说什么都不敢想象。如果,赐婚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皇命不可违背,难道就此劳燕分飞?

我晃晃脑袋,觉得头摇炸开了。

裴三郎说:“拂弦,我怕你真的嫁人,就来了。”

裴三郎说:“好雪片片,不落别处。可你为什么看不到我呢?”

裴三郎还说:“你放心,我专一的很,除了你,我不要别人。”

裴三郎曾在大殿之上公众宣布我是他的未婚妻,还对龙况儿恶狠狠的警告:“拂弦是我的未婚妻,是皇族一品将军的未婚妻,请你注意言辞!”

在马车里,我一遍一遍的回忆,发现这些日子的相处竟像是刻刀一样极深的刻在了脑海里。以前,他缠着我的时候我烦的恨不得他出意外消失在这世界上,可是现在,只要想到裴三郎有可能离我而去我的心就像插了一把刀。

我掀开车帘,看着轱辘碾过残雪,忽然想起来龙脉的时候他一身风尘的送给我一袋子苌,然后给我一个心疼的背影,每一个回忆都像是针尖一下一下的扎进肉里,疼,还看不出伤口。

这种疼痛似乎在告诉我,常拂弦,你已经爱惨了这个男人。

紧紧的握着拳,心里掂量着这个并不让我意外的发现。裴三郎,就像一只狼,除非你根本不给他靠近的机会,一旦给他机会,他必定能将你撕烂入腹,夺走你的心。

他有这样的本事,我从不怀疑。

38

38、38 ...

一日夜的行程,我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一身疲惫的站在裴三郎面前。

他,一身布衣,同样的难掩疲惫。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看着他胡子拉碴的脸,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英俊极了,比任何时候看着都要顺眼。

不等我动,身子已经被卷进炙热的胸膛。

“拂弦,我想你了。”跟他来龙脉的时候说的话都是一样,可是今天听上去,满是愁绪跟伤感。

裴三郎抱起我进了茅屋,手臂的力量似要将我嵌进身体一般,可是这样的拥抱让我的心一沉再沉。

情人间的拥抱就是一种语言,平静的心温柔的轻揽,可是当炽热的情感无法宣泄的时候,拥抱就像是救命稻草,紧紧抓住。

我任由他抱着,默不作声,似乎怕被人发现。

茅屋外起了大风,呼呼的声音像是锋利的斧头划过,马匹的长嘶,犹如侩子手临刑前砸碎的酒碗,掷地有声,满是悲壮。

“拂弦,我真想永远把你放在我的胸口。”裴三郎微微放松,,我却更加用力的拉紧他的衣衫。

他低着头亲吻我的头发,声音越发低沉,“拂弦,陛下赐婚了。”

我身子一僵,脑袋一片空白,只能无助的抬头寻找他的眼。“你要怎么办?”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会娶龙况儿吗!

“拂弦,我不想娶她,只要新娘不是你我都不愿成婚。”裴三郎看着我,狼似的眼揪着我的心,“拂弦,如果我要你抛下一切跟我走,你愿意吗?”

我怔怔的瞪大眼,这么多天我一直回避的问题还是出现了。抗旨逃婚!我敢吗?我能吗?我的确是喜欢上裴三郎,甚至可以说已经爱上裴三郎,可是我一旦跟他走,我爹、娘,甚至姨娘都有可能被我牵连。爱情诚可贵,但若是为了我的爱情,付出我一家人的生命,那我是不是太不忠不孝了呢?

这个选择,无论我怎么选都是错误。

裴三郎揽着我的手渐渐松开,他自嘲的似的笑了笑,“拂弦,你做不到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还没有走进重要到让你能抛下一切的位置。”

我摇头,“裴三郎,我…”

“我知道。”他轻抚着我的脸颊,“你对我的那一点点喜欢还没有到爱。”

我继续摇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辩白!

裴三郎垂下手,看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拂弦,我们也许不应该开始的。”

我的脑袋像是被榔头狠狠的敲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他的腰,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拂弦,我曾说过若是你嫁给别人我就去抢亲,你不愿意我也抢。可是你却说我若是娶别人,你就送分大礼。其实,我也希望你能去抢我,哪怕我不愿意你也抢。”

他越说,我哭的越凶,喉咙像是被封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拂弦,我等你,在京城等你。等到成婚的那一刻。我裴三郎这一生,不若得你一人,便妻妾成群。如若得你一人,此生不悔。”

我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他的话让我的脑袋转不过弯。不过,我唯一听懂的便是他的最后一句。

“拂弦,我们分手吧!”

裴三郎拉拢我的衣衫,再次给我一个让人心疼的背影策马而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马车,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记忆像是出了盲点,模糊一片。

唯一清晰的便是那句——“拂弦,我们分手吧!”

第二次被甩了,感觉像是吃了苍蝇还吐不出来。心拧在一起,纠结的像是乱成团的线。

入了王府的大门,筝音跟轩龙王一脸的担忧的上前,“拂弦,脸色怎么这么差?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他二人,怔怔的想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几天前,那个人还想个无赖一样缠着我,可是几日后他居然跟我说分手。

“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一抹冰凉划过心尖,凉透了心,也凉透了身躯,我冲进自己的房间盖住被子用力的大哭,发泄着,不让自己思考。

十日后。

“表姐,裴将军的信。”筝音放下信封,犹豫着转身出去。

我缓缓抬手颤抖的打开信纸,一个大大的“等”字,让我的眼泪再次决堤。他在等我,在等我去抢他,然后抗旨私奔。

我抬头看着窗外,筝音将近四个月的身子已经开始显怀,她满是担忧悄悄探头看我。如果我跟裴三郎私奔,是不是筝音也会受牵连呢?咬住下唇,我用力团紧信纸,对不起,我放不下,太多的放不下…

“常女史,皇族圣上传了旨意,您快去接旨吧!”一个丫头跑进屋。

传旨给我?会是什么事?我连忙起身出了房间。客厅之上,满是红色大箱子,传旨的宫人见我出来立马宣旨。“常氏拂弦,功德兼备,才学上佳,伴九公主身侧出使龙脉,细心呵护公主千金之躯,实属有功。现今九公主轩龙王妃身怀龙子,陛下特佳赏常女史锦缎丝绸十二匹,金银饰品十二箱,牲畜五谷十二担,特准常女史于九公主轩龙王妃诞下龙子即可回国。”

“拂弦接旨,谢主隆恩。”我接过圣旨,没有一丝喜悦。等筝音诞下孩子,裴三郎也已经到了婚期,我回国之时,便是他前往龙脉成婚之刻。如此巧妙的安排,陛下还真是有心了。

“长公主懿旨到,传常女史接旨。”门口的侍卫扬声传唤,我手里的陛下圣旨还没那热乎,这旨意又再次传来。

龙况儿的懿旨?来示威炫耀吗!我苦笑,这世界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个月前,我还气的她拂袖,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风向。

“女史拂弦接旨。”我再次躬身。

“轩龙王妃有孕在身,诚得常女史悉心照料,长公主特赐锦稠长裙四条、玉如意一对、湘绣羊毛小坎一件。”

“拂弦接旨。”我再次领旨,有些讶异,龙况儿已经是第二次无缘无故的赏赐,她玩什么花样?

轩龙王上前吩咐下人替我打点赏赐物品之后,缓缓上前。“拂弦,况儿她很抱歉,联姻之事并不是一个人说的算的。如今说是三国鼎立,其实都是以皇族为尊。炎帝国早已经是皇族附属,龙脉虽未妥协,可惜明显是螳螂挡车。陛下下旨联姻,又封武亲王,说白了无非是换一种方法将龙脉收入囊中。政治联姻的悲哀,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知晓。”

身在其中,我不也是身在其中吗?我的男人要娶别人了,我还不是身在其中吗?悲哀,真正悲哀的人是我才对。

第二次失恋,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表现才算是让人放心。接到要陪着筝音生产的圣意之后,我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闲着的时候就写写字,再不然就陪着筝音聊天。

不过,看着筝音每一次都欲言又止,我还真是别扭。“筝音,你想问什么就问,不用不敢。”

筝音摸摸肚子,眨着大眼睛一闪闪的。“表姐,裴将军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难道就直接说分手吗?不然,我去求求父皇,他最疼爱我的,也许还有转机。”

我摇头,放下笔墨。原原本本的将那日茅屋内的对话说给筝音,还将轩龙王分析的国情说与她听,越说心里越是悲哀,眼睛像是烧了起来的冒火,不过我不流泪了。“筝音,也许是我不够爱他,我没有办法抛下爹娘,姨娘还有你。”

筝音一听,小脸皱成一团,思之半刻,拍案而起。“这裴三郎忒不是男人了。居然让你跟他私奔?他也不想想他老哥一个毫无牵挂,一走白了。可你是有爹有娘,有亲戚的。他让你做这个选择就是陷你于不忠不义。”

我睁着眼,感觉筝音的脑袋似乎被开了窍,我怎么从来没这么想过呢?我不断地自责,责备自己不够爱,抑或爱的不够深,如今听她一说,到有了几分轻松。可是,一想起那些“等”字,我心里还是难受。每三日一封,他还在等。

其实,我一直想过的只是简单的日子。不需要多么浓烈的爱情,亦不需要多么起伏的人生。我只想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偶尔为娘亲那些脱线的行为而感到懊恼,可是事后又觉得生活就是如此。可是,当我遇见裴三郎,似乎一切都变了。他将我平静了十六年的生活彻底的打破,庞智又在那已经打破了平静的水面掀起一场风浪,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缘分,什么是命运了。

如果说我跟庞智是无缘的解释,那裴三郎呢?一波三折,反反复复,那不是缘分又该用什么解释?

我看不透,也看不清。

我害怕,却无能为力。

39

39、39 ...

我仔细的想过了,从没有这样的认真。裴三郎没有错,他只是想跟我在一起,虽然他没有家人,可是一身的功名又怎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呢?他的今天都是他一手一脚打出来了,多少次九死一生,多少次生死徘徊,又岂非易事。

就像他说的,我喜欢他还没到为他放弃所有。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缘分弄人。

一件外衫披到我的肩上,我转过头,看见轩龙王的脸。“拂弦,虽说已经回暖,可是这春风也是袭人,切不可伤身。”

我看着亭子外开始萌芽的杨柳,撤了暖龙的亭子还真是微凉,“多谢王爷,我一时想的入神便没在意。筝音呢?她睡了吗?”

自从入了五月,筝音的困意便是日益加重,白日里必要睡上一觉才有精神。

提到筝音轩龙王的脸一下子就温柔了,他那一瞬间的笑让我朦胧的觉得眼熟,曾今也有人这样的对我笑。微愣一下,我扬起淡笑,“王爷对筝音真好,可是筝音却似乎还没有对王爷的用情开窍,一直张罗着要给您纳妾。”

轩龙王苦笑着摇头,“本王也为这事头疼着呢!如今朝中都知筝音贤惠的要给本王纳妾,闹的那些有待嫁女儿的官员急不可待的进府推荐,本王这次也被她弄得头大了。”

老狐狸也有被小白兔打败的时候。我不觉嗤笑出声,筝音的确有让人头疼的本事。“王爷何不成全筝音的贤惠,顺水推舟,坐享齐人之福。”

轩龙王炯炯的盯着我,哈哈大笑,“拂弦,齐人之福可不是那么容易享的。这世间,若得有情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我一怔,顿时无语。裴三郎曾说,“不若得你一人,便妻妾成群。如若得你一人,此生不悔。”

轩龙王见我面色有变,收住笑意,“拂弦,有时候何必执着那么多,你大可时而任性一下。筝音的简单在于她忠于自己,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发脾气。朝堂之上,太多的尔虞我诈,本王猜烦了也猜腻了…”

“所以,你才疼爱筝音,因为她不用猜,一眼便可看透。”我接道。

轩龙王抿嘴点头。

我站起身俯视他,“筝音可以任性,是因为她没有矛盾跟战争。可我不同,我的爱情里必须要有取舍,我根本没有资格任性。”

“拂弦,别给自己找借口。你只是对你的爱情太过吝啬而已。”轩龙王也站起身,一句话让我瞬时愣住。

我吝啬?我怎么吝啬了?因为我没有抛下一切跟裴三郎抗旨私奔?还是我迟迟没有被那些“等”字感动到失去理智?

轩龙王再次开口,“这世间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没有谁只是一味的付出不求回报。你得到的多,还回去的也是一样。你失去的多,今后得到的也将不菲。”

话虽如此,可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的先舍呢?而且就算是舍了出去,就真的能得到吗?裴三郎舍了,可是我却没有勇气舍了让他得到。

时间像是流水,一去不返。转眼间,龙脉的迎春花已经开遍满园。嫩黄色的花瓣在微风里轻摇,筝音挺着肚子坐在花丛之中,翘着兰花指摆着惜花的样子。

我跟轩龙王分作两边,各自作画。

“好了,筝音,歇歇吧!”我撂了笔,让丫头摊开宣纸,展示给筝音看。画上是筝音的侧面,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牵着花枝,脸上的笑温柔不脱稚气。

筝音看了一眼,便开始撇嘴,“表姐,你画的我也太胖了。看看,腰身都被你画没了。丑死了,丑死了。”

“哪里丑了,你看看你的肚子,有腰身才会奇怪好不好?”我拿着画据理力争,可筝音大小姐明显不买账。

“王爷,你来评评理,你说表姐画的我是不是太丑了。”

轩龙王被扯进战局,无奈的摇头,只得拿起自己的画作,转移筝音的视线,“拂弦的那个角度看你的确是没有腰身,可是本王的就不同,你来看看。”

画上是筝音的正面,也有微凸的小腹,可是怎么看却倒还真是纤细的少女模样,让我不得不佩服轩龙王的画工。看着筝音喜滋滋的小脸,不用问也知道她喜欢哪一幅。

我鼓着嘴丧气的收着画纸,眼睛偷瞄着筝音跟轩龙王打情骂俏,心里极不是滋味。如果裴三郎在这里,一定会说我画的才是真实的,那轩龙王的画明显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轻叹一声,如今看着他二人亲热我也就只能西施眼里有眼屎了。还是两陀大大的眼屎——碍眼!!!

不知是我的眼神太过哀怨,还是嫉妒的意思太过明显,竟引起了筝音的注意。我见她眼珠一转,顿觉炸弹又要爆炸,心里悠悠的想开口躲开,可惜…不等我开口,筝音这丫头就先炸了。

“咦,我怎么就没想到表姐呢!再没有比表姐更合适的人选了不是吗?”筝音的小脸满是兴奋之色,犹如小贼看见金银之物的上下打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