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孩子一上手,她就忍不住轻轻的耸起来。
马秀娘头一次做母亲,想着小时候母亲也这样抱过弟弟,也没在意,由着郁棠抱着,和郁棠说着闲话“……之前取了好多小名。叫什么阿福、阿宝、阿珠的,真是土得掉渣了。你说,你姐夫好歹是个读书人,怎么取个名字就这样费劲呢?照我说,孩子是傍晚发作的,就叫晚霞或是晚晴比较好听!”
郁棠羡慕极了,抿着嘴笑着听马秀娘说话,等晚上回到家,突然发现自己手臂抬都抬不起来了。
陈氏笑道“该!让你别总抱着孩子,你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郁棠嘿嘿地笑,第二天忍不住又去了章家看孩子,连裴宴给的那些书都没心思看了。洗三礼那天,她更是怂恿着母亲丢了一块碎银子——没成亲的姑娘家去参加洗三礼,是不送礼的。
马太太知道了亲昵地抱了抱郁棠,笑着对来参加洗三礼的女眷道“瞧我们家阿棠这小姨做的,以后晴儿长大了,可得记得孝敬小姨!”
马秀娘的孩子取名叫章晴,乳名就叫晴儿。为此马秀娘还向郁棠抱怨“你姐夫说怕名字叫多了小孩儿记混了,让我就这么叫。”
郁棠哈哈大笑。
章晴一天一个样,让她惊诧不已。
如此跑了章家半旬,恶果出来了。
章晴没人抱着耸就不睡觉,章晴的乳母和喜鹊、马秀娘夫妻齐齐上阵,轮班抱孩子,章慧因此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张罗着给孩子办满月酒的事,把马秀娘气得直咬牙,叫了郁棠去道“从今天起你就睡我们家,每天抱晴儿一个时辰,让我们能歇歇。”
郁棠嘻嘻地笑,抽了个功夫就跑了,回去还问陈氏“难道真是我闯出来的祸?”
“不是你是谁?”陈氏知道后也哭笑不得,狠狠地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然后感慨道,“章公子真不错,还帮着秀娘带孩子。你以后的夫婿要是有章公子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郁棠嘟嘴,道“您放心,我以后的夫婿肯定比章公子好一百倍。”
“你就给我吹牛吧!“陈氏轻哼道,“看你爹把你惯得。”
郁棠嘻笑着去给陈氏捏肩膀。
门外传来郁文的声音“阿棠,快出来。我托沈先生给你弄的沙棘树树苗回来了。”
郁棠喜出望外,拔腿就往外跑。
陈氏在后面追出来“你慢点,小心脚下。”
“知道了,知道了!”郁棠一路笑着一路应着去了前院。
银铃般的笑声随风回荡在庭院里,让站在庑廊下望着女儿背影的陈氏翘着嘴角笑了起来。
郁棠远远地就看见有车树苗停在他们家的门前,门边除了郁文,还站着个二十来岁,皮肤晒得黝黑,身材敦厚的男子。
她“咦”了一声。
郁文朝她招手,道“这是沈先生帮我们找的种树的人,叫王四。我已经跟阿苕说了,让他带着王四去找五叔祖,先把树种了,明天早上我再和你赶回去。“郁棠“嗯”了一声,打量起车上的树苗。
那些树苗约有三尺来高,用厚厚的土裹着根,还包了布,堆得高高的,大约有十来株的样子。
难怪这么贵。
这个样子从西北送过来,不说别的,就这人和拉车的骡子嚼用就得不少银子。
她问王四“你从哪里来?”
王四一口让人半懂不懂的话,郁棠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是“西安”。
郁棠道“不是说从甘肃来吗?”
王四笑了笑没有说话。
郁文轻轻地咳了两声,解释道“先前一批树苗在路上死了,沈先生就又托了户部的人,正巧陕西布政司的人去户部办事,听说了这件事,就主动把这活给揽下了……”
这可不仅仅是几棵树的事了。
为了这树,可欠了大人情了。
这要是蜜饯弄不出来,她可怎么交待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王四
郁棠朝父亲望去。
郁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朝着女儿苦笑,道:“沈先生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若是别人遇到这样的事可能就算了,可沈善言却想尽一切办法帮他们弄来了沙棘树树苗。
这些恩情只能记在心中,慢慢地还了。
郁棠想着,对父亲笑道:“阿爹,那就让阿苕快点带了王四回老宅吧!这树苗在路上走了快两个月,现在又不是移种的好季节,万一……”没活,岂不是辜负了大家的努力。
郁文也是这么想的,忙喊了阿苕过来,叮嘱了一番。
郁棠则细心地让陈婆子准备了些吃食,让王四吃饱了再赶路。
王四这一路上吃的都是干粮,有时候为了节省,一天只吃几口饼充个饥。此时把树苗送到了,又能吃顿带汤水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感激,连桌也没上,蹲在灶门口呼啦啦就是一顿狼吞虎咽,把到灶房给陈氏打热水的双桃看得目瞪口呆。
王四看着有个漂亮的丫鬟打量他,一时脸上火辣辣地,忙解释道:“我,我来这一趟,东家只给了二两银子,我得省着点,还不知道这边的东家留不留我。”
树苗若是活不过来,这边的东家还留他做什么?
据说,江南的地少,他们多数人会读点书,或是出去做生意,或是到铺子里做学徒,想办法做掌柜。像他这样不识字,只会卖苦力的,不仅会被人瞧不起,而且还很难找到活做。
双桃见他如此想郁家,就有点不高兴,为郁家辩驳道:“我们东家不是那样的人。要是你不愿意留下来,回去的路费我们东家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王四看着敦厚木讷,实则是个心思活泛的,不然他也不会接这趟差事了。见双桃这么说,他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我知道东家是个好人,我是怕我做事没办法让东家满意。”
还算是个会说话的。
双桃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只管好好干,我们东家从来不会亏待人的!”
王四看似感激地笑了笑,心里却想,亏不亏待,要干段时间才知道。不过,这家的丫鬟能这样帮着东家说话,可见这户人家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就看他能不能站得住脚了。
他不敢耽搁,三下两下用过了饭就和阿苕往郁家的老宅赶。
郁棠这边送走了树苗,挽了父亲的胳膊往回走:“苏州那边的生意怎么样了?”
郁文眉飞色舞:“我和你吴世伯说好了,明天一早就启程。”说到这里,他“哎呀”一声,道,“我刚才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明天我要去苏州府,老宅那边……”
不过是种个树罢了,不一定非要她父亲看着。
郁棠笑道:“阿兄也跟着您一道去苏州府吗?您这边的事要紧。明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了。种了树,我和那个王四谈谈,看看他人怎样,若是留下来,也要看看他还能做些什么?”
他们之前已经请了个看林的,若是两人能做的事都一样,以他们山林的收益,势必只能留一个。
郁文想着王四那结实的身板,道:“我看,要是山林那边不需要两个人,就让王四到我们家做点杂事好了。我听说,西边的生活不容易,他千里迢迢的来了,能把人留下来就把人留下吧,家里也不缺这一口饭吃。时间长了,他说不定能在临安城里找个其他的差事,我们也算是做了桩好事。”
郁棠知道就会这样。
她阿爹和姆妈都是心非常善的。
不过,他们家卖舆图发了笔横财,若是能救济救济别人,也是件好事。
“我知道了。”郁棠笑盈盈地应道。
郁文很欣慰女儿的表现,道:“你阿兄明天也跟着我们一起去苏州府,阿苕留在家里,你有什么事就指使他。”
如果王四留下来,父亲要去哪里,家里也有了个能跑腿扛东西的人。
郁棠连连点头,想着只要王四是个老实肯干的,她就把人留下来好了。
翌日,她送走了郁文和郁远之后,就回了老宅。
王四已经连夜把树种上了,而且夜里就和郁家请的守林人住在一块。不过,看那守林人的面色不那么好,可见王四的到来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危机。
郁棠不喜欢勾心斗角,她对守林人直言:“我请王四是专程来种这沙棘树的,这山上其它的事,还是你负责。你也要想办法帮着王四把这树种活了。要不然,这山林也没有必要请个人守着。”
守林的之前是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关联,如今听郁棠这么一说,立刻就换了个想法,向郁棠保证:“我一定帮着王四把这树种活了。”
要沙棘树能活,这山林就要慢慢地全都换成沙棘树。这山林有四、五十亩,这样一来,未来三、五年里他们都闲不下来。等到沙棘树挂了果,郁家还得人收果子,一样有事做。他们两个人肯定是忙不完的,说不定还要请人。可若是这树活不成,他和王四都会没事做了。
郁棠见他想明白了,也不再多说。又问了问王四种树的事,王四事事都能答上来,听着还挺有道理,而且听王四的意思,他还会种庄稼和果树。只是那边种的是大麦和小麦,临安这边还是种水稻的多。郁棠倒觉得,只要认得清什么是稻子什么是麦子,如果有心,种什么都应该学得会。
她干脆对王四道:“你看到那边一大片水田了没有?那也是我们郁家的。你要是在山上没什么事,就那边田里看看,可以跟着他们学学怎么种水田。”
王四恭敬地应下了。
郁棠又去跟五叔祖说了一声。
郁家的祖宅也好,田庄上的事也好,五叔祖不过是帮着看着,并不怎么管事,王四学不学种水田在他看来和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是村里的其他人问起来,他帮着答个话,告诉别人这是郁家的意思就行了,他没什么不答应。
郁棠就叮嘱王四:“我五叔祖一个人住,你没事的时候多来看看,帮着捡个柴,挑个水的,你以后在村里遇到什么事了,也能有个帮衬的人。“王四非常的意外,他没有想到郁棠待人如此友善,告诉他的话也是立身之本,他连声道谢,对在郁家安身多了几分期盼。
郁棠当天就赶回了家。
王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和陈氏在库房里忙活。
郁棠一身的汗,梳洗的时候问陈婆子:“姆妈和大伯母在干什么呢?这么热的天。”
说的是库房,实际上是陈氏内室后面的一个小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这种天气,能把人热中暑。
陈婆子咧了嘴直笑,道:“我也不知道。等会太太出来了您问太太好了。”
郁棠觉得她这是在故弄玄虚,就没有多问,重新换了衣服,连着喝了两碗绿豆汤,觉得人都舒爽了起来,这才去和大伯母打招呼。
大伯母已经和陈氏从库房里出来了,正站在屋檐下说话,见郁棠过来,笑眯眯地主动和郁棠打招呼不说,还问起了山林的事。
郁棠一面答着大伯母的话,一面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大伯母怀里抱着的那个包袱。
陈氏解释道:“你大伯母到我们家来寻点布料子。”
有什么布料子要来他们家借?
郁棠想问一声,大伯母已要告辞。
她不好多问,陪着陈氏送了大伯母出门,这才道:“姆妈,大伯母要什么布料子?”
陈氏含含糊糊地道:“没什么,就几尺细布。”
这个时节,穿细布做的中衣又经洗又凉快。
难道是大伯母要做中衣?
郁棠没有再问,和母亲说起父亲出门的事来,把这个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郁文和郁远是五天后回来的。
两人喜气洋洋的,可见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因为这件事,吴老爷家和他们家走得更近了。中元节的时候,吴太太还上门来请了陈氏和郁棠一起去放河灯,甚至极力想给郁棠说门好一点的亲事。但如之前郁文所料,愿意给别人家做上门女婿的,不是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就是相貌不佳,陈氏还亲自去相看了两次,都没成。
好在是郁棠不急,让陈氏的心里好歹没那么急躁。
等吃过了章晴的满月酒,郁棠给裴宴送了一次花生之后,桂花绽萼,家家户户开始准备中秋节的节礼了。
郁棠就和陈氏商量,给裴家送点月饼过去:“除了酥皮月饼,还能做其它月饼吗?”
前世,她在李家吃过据说是京城那边过来的月饼,皮像面饼似的,里面包的是果仁。
也不知道她娘会不会做?
陈氏笑道:“月饼不吃酥皮的吃什么样的?难道还有不是酥皮的月饼?”
郁棠不好说什么了,寻思着是不是去杭州城买几个京式的月饼回来让母亲尝尝,然后试着做做。
正想着,郁远来送月饼。说是相家让人从富阳带过来的,给郁家的中秋节节礼,其中一份是送给郁文这边的。
郁棠打开一看,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居然是盒广州月饼。
广州月饼和京城那边的月饼都差不多,是面皮的,区别在于馅。广州那边的月饼喜欢包莲子、蛋黄。
她对陈氏道:“您看,这不就有不是酥皮的月饼吗?”
陈氏不以为然,道:“不是酥皮的月饼那还能叫月饼吗?吃月饼,就得吃酥皮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卖地
郁棠抚额,等父亲回来就拉着他要分食郁远送来的月饼。
临安这儿是吃酥皮月饼的,广州那边的月饼比较少见,算得上是新奇的东西。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通常都不会自己吃掉,而是拿去送礼。但郁文宠爱孩子,觉得既然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孩子想尝尝,自然是要先给孩子尝尝的。
他闻言立刻吩咐阿苕去拿刀,并道“把陈婆子几个也喊了来,大家都尝尝,看与我们平时吃的月饼有什么不同。”
居然还有他们的份!
阿苕喜出望外,立刻去喊了陈婆子等人。
陈婆子知道后也喜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亲自拿了刀过来。四个月饼,被切成了十六份,大家都尝了尝。
“好吃!”第一个发出赞叹的是陈婆子,她年纪大了,喜欢吃软糯的东西,“他们这月饼是怎么做的,又甜又软的,今天可托了小姐和太太的福,我也有机会吃到这样好吃的月饼。”
双桃、阿苕几个连连点头。
陈氏也觉得好吃,可她觉得包了芝麻、冰糖,一咬就满口酥的酥皮月饼更好吃,但她也是个宠孩子的,既然郁棠觉得广州的月饼好吃,她也试着做做这样的月饼好了。
“那今年的月饼我专门给你包了莲蓉、蛋黄?”她问郁棠。
咦!
母亲的话提醒了郁棠。
裴宴也是在临安长大的,说不定他和母亲一样,就认准了酥皮月饼。与其做出四不像的面皮月饼,还不如做些不一样馅料的酥皮月饼。
郁棠笑着直点头,对母亲道“好啊!我们还可以做果仁月饼,枣泥月饼、红豆冰糖月饼……”
陈氏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都给你做。只要你想得出来的,姆妈都给你做。”
郁棠大大的杏眼笑成了月牙儿。
陈氏和陈婆子就忙了起来。熬红豆,买咸蛋,蒸枣子……家里每天都飘散着甜甜的味道。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们开始送月饼到裴家,裴家的中秋节节礼先到了。
郁棠一匹葱绿色遍地金的料子,陈氏一串紫叶檀的十八子佛珠,郁文一刀澄心纸,一匣子湖笔。
还是三总管胡兴亲自送来的。
走姑表亲也不过是这样的礼物。
郁文拿着礼单倍觉有面子。
陈氏则压力很大,觉得送去裴府的月饼怎么也得让裴宴瞧上一眼,如果能吃上两块,那就更好了。
她和郁文商量“要不,你到外面去买点京城和广州的月饼回来,面皮我虽然不会做,但我们可以试着用酥皮包包,说不定能对了裴三老爷的胃口。”
郁文也心疼妻子,觉得这样太麻烦了,忙道“你这身子骨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些,还是别折腾了。我看,不如送点古玩什么的好了。”
陈氏不同意,道“中秋节的时候送了古玩,春节的时候难道再送古玩?我们家也不是那豪门大户的,犯不着做这面子。送些自己做的小东西更能表达我们的心意。”
郁文搔了搔头。
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过裴家的恩惠,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想尽办法给裴家送自家做的东西以表心意,他们家就是送的东西再好对裴家来说也不稀罕。可这是妻子的一片心意,他不好泼了她的冷水。只得道“那好,我让人去外面买点月饼回来。”
陈氏满意地点头,和陈婆子研究怎么让红豆做的月饼馅吃上去甜而不腻,还道“三老爷每天大鱼大肉的,肯定不喜欢重油重糖,我们做得轻淡点。”
郁棠听着撇了撇嘴,道“姆妈,裴三老爷还在孝期呢,上次我见他的时候,他还穿着细布的素衣。”
陈氏听着一愣,叹道“像他这样守礼的人现在见得太少了。”
虽说是二十七个月除服,可真正能做到在孝期内一直茹素和粗衣淡食的非常少,过了周年,大家私底下多多少少都会放松一些。
郁棠听着就有些走神,也不知道除了服之后的裴宴会是怎样一副打扮?
陈氏和陈婆子试了好几种做法,连着几天郁家的饭食都很简单。
郁文吃着就觉得有点委屈了,委婉地提醒陈氏“螃蟹快上市了,要不订点早螃蟹吃吃?”
从前陈氏的身体不好,家里很少吃螃蟹的。
陈氏听了心生内疚,歉意地对郁文笑道“是要提前订点螃蟹,我记得阿棠小的时候最喜欢吃螃蟹了,这几年都没怎么买过。”
郁文咂了咂嘴巴。
他也忍得很辛苦好不好,可妻子却更惦记郁棠,这次家里的中秋节家宴他怎么也要摆成一桌螃蟹宴才解馋。
两人正说说笑笑的,吴老爷提了一筐子螃蟹过来拜访郁文。
郁文又惊又喜,亲自去迎了吴老爷进来喝茶,还让陈氏和郁棠给吴老爷问好。
这就是要当通家之好走动的意思了。
郁棠和陈氏都去重新换了一件衣裳,陪着吴老爷在厅堂里说话。
话题从桂花不知怎么地就转到了家里的田庄上。
吴老爷压低了声音对郁文道“你听说了没有,李家,就是李端他们家,要卖五十亩地。”
郁棠立刻就竖起了耳朵。
田亩可是传世的家财,等闲人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轻易不会卖地的。谁家要是卖地,那就是要败了的意思。
前世,李家只有买地的时候,何曾出现过卖地的情景!
陈氏闻言也吓了一大跳,紧张地捏了帕子。
郁文则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道“吴兄听谁说的?李大人不是刚刚留了京官吗?怎么会要卖地?”
吴老爷正色道“你也知道,我们家是有点闲钱的。前几天有中人悄悄地找到我这里,问我买不买,还说让我不要往外声张。你也知道,李家这几年闹得不像话,就算李端家和李家宗房分了宗,可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他们家要卖地,李家宗房肯定是最想把地买回来的,我何苦去趟这浑水。可他们家那块地是真的好,就是出碧梗米的那块地。我在家里想了几天,这心里还是放不下,想着老弟不是旁人,你有好事都想到了我,我有好事怎么也不能忘了你。就特意过来问你一声。要是你也有意,我们两家就把这块地分了。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