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怀疑,这个年青的女孩子到底懂不懂笑。

虽然他心里这样想,可是他也努力装作一派严肃,看着对方,仔细的聆听对方的要求。

“拿一笔钱不好吗?合作开发,上班,也就是要等到游戏赚钱以后,才会有收入。”他赞赏她这个大胆的要求,他也有信心这款游戏开发出来后,收入会很可观,她如果这样做可以得到的更多。只是,不会在近期,也不会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女孩会想到的。

丫丫皱眉:“你打算非法聘用?上班不给工资?这儿是黑店吗?”

楚轻鸿惊奇:“你还要拿工资?”不是合作吗?合作的意思应该是一起做生意吧。

丫丫站起来,把包往屁股后面一甩,拉开椅子迈开步子就打算走人。

“哎,你干嘛啊?别走啊——”楚轻鸿急了,赶紧从座椅起身出来拉住她。

丫丫拿着包劈头盖脸一阵好打:“臭流氓,你想干嘛?放开我,你开黑公司还不让人走,我告诉你,我来之前告诉我同学了,如果中午还不见我走出去,她就报警。”

楚轻鸿被抡得一阵抱头,又急又痛,这丫头手劲不小,可是往死里磕的。看来她是误会什么了,他不敢再拉她,怕声音闹太大了外头的人听了笑话,只是赶紧喊:“不是,我以为你说的合作是合作开发游戏,入股,到时有了收益分成——”

看到她高举起包的手定在头顶,脸上的防备稍微松懈,一副仔细听着的样子,他继续说:“如果你要拿工资那种也可以,但股份相对会少一些,随你要哪种模式。”

犹豫了几秒,丫丫很不好意思地放下包,抢先一步坐回原处,扭头对楚轻鸿说:“我要第二种,我要工资…”她想,这个楚轻鸿又年青又一脸阳光的样子,为人应该不会小气,应该不会计较刚才她的行为吧。

没办法,这个年头坏人太多了,做人特别是年轻的女孩子,不小心不成。

接下来的对话都很顺利,经过这一个小插曲,两人都轻松多了。她卸下防备,虽然还是直冲冲地问问题提要求,他也不再想着装正经,一边和她扯着聊着公司的事,一边想想又好笑。

还有被她敲打过的地方,有些还在隐隐作痛。

“这样吧,这个游戏我聘请你做主策划师,月薪4000,我先付你一笔购买构思蓝本的款项进行改编。游戏上市后,收益5%归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请法务部起草合约,你先拿回去请律师审过合同,如果没有问题再签?”

出于一种不想她拒绝的心理,楚轻鸿开出了一个优厚的条件。

想了想,丫丫耸耸肩:“不用了,你让人拟好我看看就可以了,没问题我马上签。”网站是大概5年前一时起意弄的,开始时买的是两台旧服务器,前两年投入了大概两、三万。后来访问量大增后,赚了点广告收入,重新投入扩容和请人重写代码,大概前后花了十万元左右。

楚轻鸿购买蓝本的钱大概能平了她的投入,其他的,反正她也不敢让家里人和唐祝自己搞了这个网站。

和楚轻鸿合作,正好可以以在这里工作的名义,来隐瞒关于网站的事情。

中午楚轻鸿请丫丫外出吃饭,问她:“爱吃什么?”

丫丫眼睛一亮:“水煮鱼——”和医生谈朋友最大的坏处,就是对方对健康的管制和看重,唐祝不是不让她吃辣,只是规定了一周不能超过一顿辣的,因为她胃不好。

可是丫丫来到北京后,最沉迷的就是北京的川菜。

特别是水煮鱼,以前曾经尝试过一周七天,天天去水煮鱼那报到,吃足三个月的经历。

楚轻鸿笑了笑,虽然他不爱吃辣,讨厌吃完满头大汗的感觉,但偶尔尝尝也没啥。于是车子开往附近一家有名的川菜而去,这边是CBD商圈,好处是菜馆也多。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了车,这个位置离电梯口很近,不用走太远。

楚轻鸿正解开安全带,准备招呼丫丫下车,突然他的手肘被丫丫牢牢的扣住,不让他动。

“娅娅,怎么了?”楚轻鸿坚持要当个自来熟,亲昵地叫着丫丫大名最后的一个字,觉得特别像在网站上交谈,和管她叫“小矮人丫丫”差不多。乍眼看到这么一个青春洋溢的大姑娘在面前,比他又小不了几岁的,那声丫头他没好意思叫。

“没事,我手抽筋…”丫丫的借口一听就很勉强,他想反驳,话要出口时又觉得有点可笑,她不爱说也没必要追问。

丫丫现在没有心思管他,径直从车窗往外盯着电梯到达停顿的楼层,“这家的五楼…是不是就是只有那家川菜馆?”她的话其实不抱有疑问,已经近乎是肯定了。楚轻鸿想了下,刚才好像看到两男一女进了电梯,不知道她在乎的是谁,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她。

哦,是川菜馆,丫丫突然感觉没有了吃饭的兴致。

“能改地方吗?我胃疼,不想吃辣。”

楚轻鸿看了她半晌,这个女孩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正在和未来的老板在一起?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说到底楚轻鸿也只是一个26岁的青年,从小家境又好,被宠着长大,出社会后又是自己当老板,走到哪不缺的是捧着哄着的人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王淑娅小姐,我发现你好像不太明白,谁才是老板。”忍不住,他开声呛她,略带上扬的语气饱含讽刺,他就不相信她这点眼色都没有,这样都听不出来。

丫丫正自沮丧着,刚才看到三个熟人的背影中,其中一个就是唐祝。另两人,她也很熟…

听到他的话,她皱着眉转头看着他:“我以为,我是来谈合作的…”

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终于,楚轻鸿长这么大总算明白过来了。

唐祝今天送完丫丫,想起最近丫丫一直在找工作,却很少看到她开心报佳音。今天这里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他明白丫丫研究生没有毕业,学的专业又不是热门抢手的,个性又耿直,其实想靠面试获得好的工作,其实很难。

于是,他还是给老同学许悠然打了电话,约他出来午饭。

正好那么巧,许悠然也在去午餐的路上,于是唐祝就和他约在他们准备去的川菜馆楼下。

他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车内播放着轻柔的排笛曲,唐祝觉得很能洗涤心灵。

“祝哥哥!”绵柔灵动的女性嗓音,透过车窗和音乐,震动着他的耳膜。唐祝的身体也微不可觉地一震,这声音在他的记忆中太熟悉了,难怪许悠然会约在川菜馆,她很爱吃川菜,他知道。

睁开充满笑意的眼,看着盈盈站立于自己车边,微微弯腰屈起手指叩敲着自己车门的美丽笑颜,唐祝从心里感觉愉悦。他看顾了十几年的小姑娘长大了,虽然不能归属于他,但每一次看到她安好的笑容,他就会放心。

打开车门,他边拉下安全带边说:“悠然没说他是和你一起,我还奇怪为什么他有朋友一起吃饭,还会叫上我来。”

挂着灿烂的笑容,洪苹果的脸上有着对亲人撒娇般的轻松佻皮:“我正让许总请我吃饭,他说你电话找他,是我让许总别说的。”左右看了看,她略带好奇:“丫丫呢?没有和你一起吗?”

唐祝摇头:“她今早有个面试。”

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洪苹果感觉有点可惜,还以为今天可以来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叙叙旧呢。

那比和老许谈工作来得过瘾。

这时许悠然也已经将车子停好走了过来,边走边笑着和苹果说:“还是你眼尖,一眼就看到他的车子了。”许悠然是唐祝的高中同学,洪苹果就是因为以前经常呆在唐祝身边,所以和他比较熟,现在当了他的下属。

两人都是近期才调上北京,忙得不是一般,所以唐祝和他们见面也不多。

听到苹果这样说,唐祝也替丫丫可惜起来,每回他说起苹果来了北京他们三个都不能好好聚聚,丫丫也总是附和着表示遗憾,看来她也挺想念以前大家一起长大的时光了。看了看表,唐祝发现时间不早了,估计去接了丫丫过来,午休时间就完了,还是算了。

而且丫丫脸皮薄,如果当面拜托许悠然替她张罗工作,估计不太愿意。

于是,三人就有说有笑地步入电梯,往楼上川菜馆走去。

丫丫看到了他们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回到家,还是会装作不知道。

或许在唐祝笑着告诉她,今天和苹果见了面时,她也会笑着和他说,太可惜了,她不能一起聚聚。

做着吞咽的动作,丫丫觉得口里发苦,隐隐有着酸涩。

男人天生对感情的问题,就比女人迟钝。

所以,唐祝才会真的以为,丫丫想见洪苹果。

章 6 无怨不成母女

晚上,唐祝做了一桌子的菜。

他和丫丫提起,中午和许悠然、苹果吃过午饭,许悠然刚到北京公司,手下极其缺人手,问丫丫要不要过去帮他忙。

丫丫慢吞吞地扒着饭,觉得嘴里涩涩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找到工作了…”

“哦?”唐祝以笑容掩饰惊奇,今天丫丫面试的公司,中午许悠然也说在业界颇为有名气,算是有实力和有潜力的一家企业。丫丫完全没有经验,也能被聘请,说实话他是有点讶异了。

随即他又释怀,是他多虑了,没有信任丫丫的能力:“真好,看来我们丫丫很有本事,是我杞人忧天了。”

吃过晚饭后,他拿出几个包装好的袋子,放到正在打游戏的丫丫面前:“这是庆祝你上班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丫丫停下了手里不停点击的鼠标,一把接过来,开心地打开。

没有女孩子不爱收礼物,特别是心上人突然拿出来的惊喜。

拆开后,是几套斯文的女孩子的衣服,有丝质衬衣,有剪裁良好的西裤,还有裙装。款式颜色淡雅大方,丝毫不显得老气和土气,看得出来挑选者的用心和眼光。

“衣服?”有些错愕,可是脸上笑容未减,歪着头,丫丫问:“你挑的?你知道我穿什么尺寸吗?”一想到他跑到商场替自己挑衣服,还是些她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她就乐。

伸出双手,唐祝高深莫测笑得暧昧:“别忘了,你男人可是有一双天生灵敏的手,你的尺寸,我摸在手里记在心里了,误差不会超过三厘米。”边说,他还做了几个足以让丫丫脸红的手势,比划了几下她的三围位置。

“真的?”丫丫信了九成,唐祝的手有多巧,她是知道的。

“假的!”唐祝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坐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吻着她的脸颊轻声招认:“我拿了你的衣服去买的,说是要给女朋友惊喜,那些销售就知道该拿些什么尺寸给我挑了。”

丫丫回过头吻他,偎在他的怀里。

“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这么淑女的衣服,我穿原来的T恤牛仔裤上班是不可以的吗?”关于工作上的事,她还是菜鸟,也没有想过这么多。

唐祝说得很婉转:“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想你面试了很多,但回音很少,可能还是和衣着多少会有点关系。有时候很多企业和公司,比较看重一个人的衣着打扮和谈吐,胜于去发掘这个人的内在。”

她好歹是个心理学准硕士,他这样一说,她哪有不懂的。

社会就是这样的,你想随性真我,在普通人和普遍看待的眼光下,你就会被贴上一个个性的标签,然后成为少数人。而职场里,可能真的不需要少数人,只需要大多数人。丫丫这样想,也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唐祝沉吟:“不是说不需要少数人,其实真正能成功的人,反而大多是那些少数坚持自我的人。可是你要知道,面试你的人,未必是那些人。”这个问题,如果换了是苹果,不用他说她也会懂,这就是丫丫和苹果最大的不同。

苹果是那种很能适应环境和社会的人,她的笑容背后隐藏着很高的情商,让她不管是小时候在学校师长面前,还是邻里长辈的身边,都获得了高度的评价与赞扬。而在职场里,虽然是通过熟人的关系进了许悠然的公司,可是听说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已经成为了许悠然的左膀右臂,而且在华南地区名声卓越。

唐祝想,那不愧是他从小爱护着长大的女孩,聪明而且坚强。

而丫丫本质上还是一个很独特自我的人,她很坚持自己,不明白的东西再怎么和她解释,她还是很难理解而且很难去适应。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不能完全对丫丫放心的原因。

不是她不够好,而是这个社会,不会对坚持的人宽容。

丫丫感觉他沉默了,微转过头,发现他正在沉思着微笑。

好奇地伸手抚上他的笑脸,问:“你笑什么?”是她问的问题很可笑吗?

抓着她的手,往自己光滑的下巴轻轻地磨挲,唐祝掩饰了刚才分神想到苹果,所以微笑的行径:“我在想,你穿上这些衣服,一定会很好看…”

情人间的赞美,是堵住一切疑问最佳的回答。

“来,”拿过一件衣服,往她身上比试:“我帮你换上去试试。”当然,这个换衣服可不是就是脱掉换上这么简单了,两人嘻嘻哈哈地玩闹着,一件一件地试着新衣。

最后,唐祝抱着气喘嘘嘘的丫丫,温声说:“对了,前天沈阿姨给我来过电话,让我们这周末去她那吃饭。”

丫丫在他的怀中僵住,不情不愿地问:“能不去吗?”

摇头,唐祝哄她:“丫丫,那是你妈妈,她想你了。”

想她了,所以给唐祝打电话?在她妈妈眼中,估计是巴不得唐祝才是他的儿子,宁可自己是个她不喜欢的未来儿媳。

自从父母离婚以后,丫丫就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在母亲的眼中,就是一根拨不去的尖刺。深深地扎进母亲的肉里,拨不掉去不了,可又不愿意自己靠近父亲那边。似乎,所有姓王的人,在她的眼中都拥有同样的肮脏。

所以,她忍不住哼声:“她想我了?恐怕又想找人来骂,找不着对象了。”

“丫丫!”唐祝的语气微微带了点严肃,虽然他明知道这母女俩人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开的。从小一起长大,也知道丫丫心里有多委屈,可是他自己是一个孝子,同样的他就见不得别人对长辈的忤逆。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了。

全世界的人里,丫丫只对唐祝没辙。

乖乖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不愿意再为了没法改变的事情去起争执。丫丫又勉强打起精神,开心地拉起唐祝的手:

“来,我们进房间里换衣服,我换整套的给你看。”

年青男女进了房,可就不仅止换衣服这么简单了。衣服脱下了,再穿回去,就是时间很久以后的事了。

转眼就到了周末,唐祝带着丫丫去了老城区沈弦月一个人独居的住宅。

沈弦月以前也是和唐祝家人同一间学校里的教师,大概六年前和丈夫离了婚。正好丫丫也考到了北京的大学,她就带着女儿,过来自己哥哥生活的城市重新开始。

丫丫考大学时,想的是唐祝也在这个城市里念书。

当时家变突然,她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在家里了,二话不说丫丫选择了站在向来不亲的母亲那边。不管父亲再疼爱她,外头有了情人背叛了家庭那是不争的事实。

沈弦月是一个拿着工资过日子的英文教师,但王亦强在80年代已经下海经商,一直在丈夫的供给中过着富足不愁的生活。她硬气,净身出户不打算要王亦强给的一分钱,丫丫可没有这么傻,硬是拿了王亦强三百多万,瞒着她在北京给她买了间小房子。

为了这事,沈弦月差点登报作废这个女儿。

可是丫丫也硬脾气,非说这是王亦强欠她们母女俩的,这钱不拿白不拿,平白便宜了那小三,死活不还。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沈弦月对这个女儿,还不如对唐祝来亲切的一个导火线。

从小,沈弦月就羡慕唐家有个品学兼优的儿子,又感觉洪家有个乖巧可爱懂事听话的女儿。而自己家的女儿,苦费心思起了名字叫淑娅,却是个野丫头假小子。

三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却是天壤之别。

沈弦月看着面前剪得碎碎短发的女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小时候一直给女儿留长头发,还学了勾毛线勾出各种花样,在小时候就努力去将女儿装扮成小淑女。可是在女儿十岁那年,就拿着剪子自己一把剪短了头发,再也不肯留长发。

这个女儿,完全是生来和自己唱反调的。

丫丫进了屋,感觉背上一直有两道刺人的眼光,盯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翻了个白眼,她冲沈弦月说:“你如果不想见到我,你干嘛打电话让我过来?”

“王淑娅,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有你这样和妈妈说话的吗?”沈弦月更生气了,这个女儿没有一次见面能够顺心的,她“啪”地一下将手里的抹布扔到茶几上,湿淋淋的抹布还带着水滴,溅起几颗弹上丫丫的脸:“你懂不懂什么叫礼貌?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不懂的人还以为你从小没有家教!”

丫丫冷不妨被脏水一溅,冰凉冰凉的水只让她的怒气更甚。

“对不起,我就没有学好,反正在你眼中我总有两样不好,怎么学也改不了!”这么多年两母女也不是头次吵架,她知道怎么样才能将沈弦月气着,生气是没有用的,她皮皮地讽刺。

“你何止有两样不好!”果然,沈弦月非常的不满。

丫丫笑:“我不就是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怕我有礼貌的时候把你吓着,那才是不孝。”

“丫丫!”带有淡淡的指责,喝止了她,那是已经停好车子进门的唐祝:“沈阿姨,对不起,丫丫是开玩笑的,她在家里时经常会想起您,担心您一个人住没人说话闷,来和您打趣呢。”

见了唐祝,丫丫忍住了反驳。

沈弦月见到唐祝板起的脸总算漾出了一丝笑意,这让她的凌厉冲淡了不少,她像找到了援兵一般,略带状诉感地向唐祝抱怨:“她不来故意气我,我这老人家就已心满意足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成天一副不懂事的样子。难得小唐你不嫌弃她,换了别人哪个受得了她的臭脾气。”

这话扎中了丫丫心里的一根刺,她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明示暗示她配不上唐祝。

二话不说她就往门外冲,“咣当”一声将门关上。

这一下把唐祝和沈弦月都给愣住了,沈弦月那个气啊,抖着手指着门:“小唐,你看、你看她那脾气…”

唐祝给了她一个带有安抚和歉意的眼神,迅速追了出去。

章7 第一天上班

“丫丫,别这样…”唐祝出门不远就追上了蹲在路边,把头埋在肘弯里的丫丫,他放下了因为担忧而提起的心,也放缓了脚步,慢慢走到丫丫身边,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抚。

“你妈妈的脾气是比较严肃,可是你不能怀疑她对你的疼爱。她如果不想你,就不会给我电话,让我们回来吃饭,要不,你觉得她会存心找堵吗?”谁都知道这对母女在一起多半会起争执,包括她们自己。

彼此关心,却在不停的用言语对彼此伤害。

丫丫将头从肘弯慢慢地探了出来,扁着嘴一脸的倔犟在看到唐祝脸上毫不掩饰的心疼,才慢慢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可是她仍然不说话,生怕一开口说了什么话,就会冲得收不回来。

唐祝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搂进怀里圈住她的腰,稍微大幅度地摇着摆着,像哄小孩似地说:“你想想,沈阿姨她整天一个人,也没找对象,内心多苦闷。长辈们老了,也就和孩子似的长脾气,你多担待点听完就算了,不要和她计较。”

将头闷在他的怀里,她带着鼻音闷闷地诉苦:“我也有脾气…”不仅有,还非常不好,谁又来担带担带她。

唐祝笑得胸膛都在闷闷地震动,戏谑地逗她:“没事,你想想看,你有一个优秀的男朋友帮你阴阳调和,再不好的脾气,容许你回家找他撒。你妈妈就不一样了,要不,你替她找个男朋友?没准阴阳调和了,她脾气就变好了。”

啊呸!丫丫忍不住笑了出来,被唐祝皮着脸拐着弯夸自己给逗乐了。

好没正经的一番话。

唐祝看她笑了,就更夸张地搂着她像是跳舞似地轻轻摇晃、旋转,直到丫丫抱着他的手大声笑着求饶,两人才手拉着手走回沈弦月家。

回去以后,不管沈弦月怎么说她,丫丫都紧闭着嘴不反驳,实在烦了,就跑到唐祝边上故意大声和他说话。唐祝明白她的心思,故意去和沈弦月聊天岔开话题,来避免母女俩又吵了起来。

吃完饭,丫丫躺沙发上看电视。

正在厨房里洗碗的沈弦月看了又忍不住想往外走,女孩子随随便便躺下,连个坐相都没有,这像什么话。

正在陪她收拾的唐祝眼尖,陪着笑脸挡住了她:“沈阿姨,是我教丫丫饭后平躺着平胃的,她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