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大了是好,可你在我跟前还有必要这么撑着么木槿?” 顾洵尧顿了顿,又说,“你老实跟我说,你跟薄清寒之间到底怎么了?”

误解记

木槿听了顾洵尧的话也是一愣,可她很快就耸了耸肩,朝他笑了笑:“顾洵尧你想多了吧,好端端的跟薄清寒有什么关系?”

顾洵尧跟了上来,嘴角一挑:“你当我看不出来么?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如果在他身边不开心,记得还有我在这里。你就宁愿自己一个人憋着都不肯跟我说一说?”

“真没什么。”木槿缩着脖子笑,“我跟他挺好的,真的。哎呀这风太大了,赶紧走吧,好冷。”

说完她就看顾洵尧。

顾洵尧却不动,紧紧盯着木槿的双眼,仿佛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出蛛丝马迹:“木槿,好歹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心里高不高兴,你以为我真看不出来么?我问你是因为关心你,不是为了送你人情等你报答我。”

木槿抿了抿唇,脸上讪讪的:“我真没事儿,真的。不就是快过年了我还一个人在寝室住么,吃饭那时候他发短信给我说晚上来接我,我这不想着你见着他不太好么,所以就跟他说不用了明儿再说吧。”

“我到你们学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关了机。”顾洵尧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时候收到他的短信息?”

一句话问的木槿目瞪口呆。

她连笑都不知道怎么笑:“顾洵尧。”

“你不愿意说是吧。”顾洵尧突然叹了口气,“不愿意说就不说吧,我也不问了。你只要记得,不管遇到什么事,如果找不到求救的人,一定还有我。”

说完,他一把牵起木槿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朝她微微一笑:“走吧。”

顾洵尧的手指冰凉,掌心却是温热的。木槿也没抽出手来,任由他握着,跟着他的脚步朝前走。

这样的牵手,好像自从两人懂事开始就不再有过。甚至有些时候顾洵尧背过她、抱过她,可也再没有用这样的姿势牵过手。

也许一个简单的姿势,代表的却不仅仅是那么简单的感情吧。木槿边走边想着,从前喜欢他那时候抱着他哭的一塌糊涂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如果什么时候不小心碰一碰他的手就像是沾了火,烫的要命。

原来最简单的,才是爱。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微小而细微的心思渐渐都给了薄清寒呢。木槿想到夏天去千山的那一次,薄清寒在车里伸过手来紧紧握着自己,那一个瞬间仿佛整个世界的光亮都聚集在了手中,美丽漂亮的让人浑身颤抖。

短短的小半年,就成了这样寒冷的冬天。

快到寝室楼下的时候木槿悄悄拉住了顾洵尧:“楼下阿姨也在,我跟阿姨挺熟的,让她看着万一误会了就怪不好意思的。剩下这两步我自己走就成了。”

顾洵尧回过身来看木槿,手还没松:“好,我看着你进楼里。”

木槿嘿嘿的笑:“我在楼下阿姨看的到的地方目送你出去吧,道义上送送你。”

顾洵尧欲言又止,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眯了眼一笑,伸出另外一只手环住了木槿的肩膀,只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小槿,我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难过。”

“我没难过。”木槿听到自己故作轻松的声音有些涩,“我真的没难过。我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你替我担心。你就放心吧顾妈妈,我真的真的真的好的很,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顾洵尧微微挑了挑唇角:“好。”

木槿挣脱了顾洵尧的怀抱,两步跑到楼门前朝顾洵尧挥手:“快点走快点走,我看不到你了就上去!”

顾洵尧点了点头,朝她一挥手,转身一步步朝校门外走去。他原本就个子很高,又穿了黑色的大衣,越发显得瘦削,在朦朦胧胧的灯光里看不真切,却让木槿觉得有些难以言喻的落寞。

眼看着他越走越远了,她突然又扬声叫住他:“顾洵尧!”

顾洵尧一回头:“怎么?”

木槿又跑到他跟前,直直看着他,一双眼里水雾弥漫,终于还是下了狠心:“对不起,二哥。”

顾洵尧浑身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胸口,连脸色都有些变,笑容僵硬:“你叫我什么?”

“二哥。”木槿不敢看他,低了头盯着他胸前的大衣扣子,黑色的大圆扣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居然反射着光亮,刺的她眼睛生疼,“二哥,对不起。”

顾洵尧突然笑了,笑声低哑难听:“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能听到你叫我二哥。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你这么叫了,没想到你居然又改口了。”

木槿心里像被什么在刮,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只被拎了耳朵的兔子,怎么挣都挣不脱。

“你第一次叫我名字是什么时候?我要出国那时候吧。”顾洵尧的声音低的仿佛是在叹息,“那时候我不知道,总觉得你小,也就真把你当妹妹。可是木槿,我等到你长大了,你却不肯等我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木槿急急的说,“只怪我那个时候小,以为那就是爱了。可那其实也不过就只是习惯了什么事都靠你帮忙,什么事都让你去做,我只要心安理得的等结果就好。我难过过,我偷偷的哭过,我甚至恨你不肯给我个承诺,可这些随着时间都还是慢慢的淡了,淡了,淡到最后我见到你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当年对你并不是爱,只是舍不得。”

“二哥,那个时候我舍不得你走,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是爱你。”木槿鼻子一酸,声音就有些哽咽,“可我现在才知道,其实不是。那不叫爱,那样的感情不叫爱。”

“这样也好。”顾洵尧叹了口气,“木槿,我只希望能看到你快乐。可你现在明明不快乐,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

“我没有委屈。”木槿抬起头去看他,眼睛里还蓄着泪,“我真的没有委屈。我爱他,所以我心甘情愿。我真的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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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站在原地发呆,直到看不见顾洵尧的身影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寝室门口走去。谁知道她才到楼下,就听到一个声音从阴暗处凉凉地传进她的耳朵:“好一场情深意切,木槿,我倒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薄三?”木槿见了他一惊,有些慌乱的抿着唇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在外头没看到你的车?”

她背后站着的人正是薄清寒。他倚在墙边,整个人都隐在暗处,双手拢在大衣口袋里,歪着头,嘴角含着冰冷的笑,也不说话,两点微光从他眼中洒落出来,淡然自持又笑意吟吟地打量着木槿,打量的她有些心慌。

“我不是……”她试图开口。

“初恋很美好,初恋忘不了?”薄清寒很快地打断她,“木槿,这样的解释我不需要。”

木槿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他眼里还是没有暖意,亮的仿佛要灼伤了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牵手拥抱接吻都是很理所当然应该发生的,不是么?”

他嘴角甚至带了淡淡的笑,然后轻轻推开了木槿,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木槿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强忍着自己冲上去解释的冲动,最后还是一次次跟自己说,算了吧,算了吧,如果能就这样结束,那就结束吧。

可她一直站到脚都冻僵了,脸上被风吹的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最后还是阿姨探出头来叫她:“木槿?快点回来呀,要关楼门了!”

木槿朝阿姨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又听到阿姨说:“你男朋友走了?”

“啊?”木槿有些愣。

阿姨一笑:“我让他进来等他也不,在外头站了两个多小时吧,也不嫌冷!”

两个多小时!

木槿一把抓住阿姨的胳膊,急急地问:“阿姨,你说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七点左右吧。”阿姨回忆着,“我记得我刚开始看新闻联播,他就来敲门,问你在不在。我说下午出去了没回来。他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怕你一个人大过年的晚上在寝室无聊,找你去他家跟他一起过年。这天寒地冻的,我叫了他几次他都不进来。”

薄清寒在冷风里居然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木槿恍恍惚惚地进了寝室,恍恍惚惚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恍恍惚惚地坐在椅子上发呆。寒风里等自己两个小时,他这又是为了什么?那个答案几乎就要在唇边呼之欲出,可她却还是不肯去想,也不敢去想。

只怕如果自己认定了这个答案之后,再被更残酷的事实狠狠砸碎。

如果那样的话,她宁愿不曾有过这样的希望,也许就不会有太深沉的绝望。

可最后她还是没能按捺住,手忙脚乱地给手机充电给薄清寒打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他都不接,木槿锲而不舍地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到最后他关了机。木槿听到手机里那个女声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时候,忍不住怔怔地掉了眼泪。

他居然真的真的,真的能够这么狠心,说转身就转身,说走开就走开。

明明前一刻还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中等着她,可一转眼他居然就能再也不看她一眼,甚至连她的声音都不屑再听一听。

再信一次,再赌一次。就一次。

木槿握着手机爬上了床,默默的跟自己说。

半夜木槿被手机铃声吵醒,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她迷迷糊糊的接:“你好。”

那边却没有作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嬉笑打闹的声音,姑娘们吵吵闹闹的声音,可是却能清晰的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唱:“This situation got out of hand,I hope you understand,it can happen to anyone of us,anyone you think of,anyone can fall,anyone can hurt someone they love,hearts will break,'cause I made a stupid mistake……”

歌声随着电波传过来,木槿突然就清醒了:“薄三?是你么?”

那边还是没有说话,歌声也没有停,一声声地清晰可闻。

木槿又试探地问:“薄三?”

“咦?”薄清寒仿佛有点醉了,吐字都不怎么清楚,声音又低的不成样子,还带着点自嘲的笑。

隔了半晌他又带了点奇怪的问:“怎么是你?”

“你喝酒了?你在唱什么?”木槿咬了咬唇。

薄清寒哐一声挂了电话。

黑暗中木槿却睡不着,脑海里想的全是刚才听到的那首歌。

这首歌,木槿也知道。

可他要唱的是哪一句?是“she means nothing to me”?还是“I don’t wanna lose you”呢?

争吵记

第二天就是除夕,木槿起床就将近十一点。她起床后收拾好之后又给薄清寒打电话,他手机果然还是关机。

木槿胡乱收拾了东西就出了门,慢慢吞吞在街上溜达着。正午的太阳很好,虽然气温还是很低,可照在身上偶尔也会有点融融的温暖。街旁店铺两侧都贴着大红的春联,挑着高高的红灯笼,一派祥和喜庆。

街上也有穿着厚厚羽绒服的小孩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玩,也有一样慢慢悠悠散步的老人,甚至还有一个穿着单薄的男孩子,背上背着一把吉他,蓄着半长不短的头发,神色落拓却悠闲自在。

就这么晃悠了很久,木槿罕见的什么都没有去想,随着心情、没有目的的走着,一直走到后来脚都好像要冻僵了才停下来。她站在路边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朝薄清寒家走去。

在车上木槿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宽阔的马路,路旁光秃秃的树,白色的护栏,黄色的标线,突然就想,如果要是能下一场雪该多好。

等她到了薄清寒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下午四点。木槿翻了半天的包才沮丧的发现自己居然忘带了钥匙,她摁了许久门铃都没有人来开,只好盯着手机发呆。

拨号——确认——迅速挂断。

再拨号——确认——又迅速挂断。

反复折腾了许久,木槿终于还是把手机放到了包里。

她站在薄清寒家门前仰脸看楼上,不就是两个小时么,他都能等自己为什么就不能?

这么一想,木槿倒是很释然,三步两步朝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斜前方不远处的长椅上,翻出耳机开始听歌。

天真是冷,黑的也早,还不到六点就已经全黑。好在路上隔一段路还有路灯,不至于黑的什么都看不到。木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又冷又怕,只觉得浑身冻的已经僵硬的不成样子,像是个冰柱子,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断掉。

可薄清寒还没回来。

木槿叹了口气,摘了手套,用掌心残余的温热去捂脸和鼻子。可那点热气还没传到脸上,手也早就凉了。她只好站起来并着脚跳,一跳一跳像那只兔子,唯独缺了农夫。

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木槿终于忍不住要给薄清寒打电话,可没等她输电话号码,两道车灯就打在了她的前方。

木槿坐的位置正好是个拐弯处,她恰好跳远了些,被掩在了暗处。她见车子停在薄清寒家楼下,也是熟悉的那个车子,以为是薄清寒回来了,捏了捏脸就要跑过去,谁知道车上下来了的却是两个人。

一个正是薄清寒,借着灯光还能看到他穿着大衣,又高又瘦。另外一个是个女子,身材高挑,也是捂着一件大风衣,衣摆在风里轻轻翻飞,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可蓦然就让木槿想到了那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让人惊艳的女子。

好像也就是见过那么一次,可木槿却一直觉得她眼熟,像是什么时候曾见过似的熟悉。

薄清寒跟那女子也不进门,只是站在门口低低的说着什么。薄清寒背朝房门,面对着女子说话,偶尔比划一个手势,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那女子只是歪着头听,偶尔转头一笑,仿佛黑暗中绽放出的花朵,暗香顿生,清雅美丽。

明明那日还是浓烈富贵的牡丹,转眼就成了清俊淡雅的优昙。可不管哪个样子,都会让人惊艳。

木槿原本踏出去的脚步,于是硬生生地又被她给收了回来。

耳机里还有人在唱着:原来在困着灰色街灯,步步艳红,你怎么可能带路;从来便这么我看我的,多么感动,并未令你哭……

她慢慢朝后退了开来,只想远远的退回去,退回去。如果能退到今年的夏天,或者是再往前一点退到高考填志愿,或者再再往前一点退到那么久那么久之前。

也许那样就不会遇上他,不会有机会遇上他。

他还能做他的准王子,幸福快乐要月亮不会有人给星星;自己还能做自己的柴火妞,衣食无忧倒也自由快活。

总好过现在这样兜兜转转,靠不近,放不了,就连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难过,难过的从来都不肯去想那个结果。

谁知道木槿只顾着朝后退,没想到不小心撞到了椅子角上,身体一个不稳朝后跌了下去,鞋和椅子碰撞,发出一声闷闷的钝响。这一声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朝薄清寒的方向看过去。

可大概是距离太远,又刮着风,薄清寒连脸都没有朝木槿这边转一转,只是双手推着那名女子的双肩,一步步把她到车门前,帮她拉开了车门。

那名女子突然凑过来在薄清寒脸上轻轻一吻,然后迅速钻进了薄清寒的车里,倒车离开。

木槿猛地松了口气,连爬起来的劲儿都没有,索性一屁股坐实了,胳膊搭在椅子上,把脸埋了进去。

她只是觉得累,这样的戏她唱的心力交瘁,还不得不乔装打扮装作若无其事的陪他演上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

可她还没把脸捂温一点,就听到耳畔一个淡淡的,带着三分无奈三分沮丧还有三分恼怒的声音:“果然是你。”

她一抬头,就看见薄清寒双手拢在口袋里,风度翩翩地站在她眼前,漆黑的眼睛里全是冷意,嘴角微微勾起个嘲讽的弧度,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

这样寒冷的冬天,她几乎是四仰八叉地跌坐在地上,形象分数别说零,连个负数都打不上。木槿索性连动都不想动,重新又朝臂弯里伏了下去。

“你的小竹马没带你回家过年么?”薄清寒嘴角依旧扬着淡淡的嘲讽,顿了顿才又问了句,“你怎么了?”

木槿没说话。

“摔着了?”薄清寒看情形也明白了八九分,眉头一皱,似乎是低低的一叹,反手脱了大衣裹在木槿身上,也不管大衣衣角拖在地上一大片,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木槿只是轻轻挣了一下,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挣不过他,于是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

“你的钥匙呢?没带钥匙你的手机呢?大冬天的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他边大步朝屋里走边瞪木槿。

木槿抬头瞟了他一眼,低低说了句:“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闭嘴!”他松了手把木槿放下来,一手还紧紧揽着她,一手去大衣兜里找钥匙开门。

木槿果然不再说话,乖乖跟他进了门,缩在沙发上不动弹。

薄清寒带木槿进了门就把她扔到沙发上就上了楼,隔了不多久手里拿了个杯子下来又钻进了厨房,丁零当啷一阵响动之后又站在木槿跟前把杯子递给她:“喝了。”

“哦。”木槿接了杯子,被热腾腾的气给熏了眼睛。她抬眼瞟了眼薄清寒:“我忘带钥匙了。”

“不带钥匙你不会给我打个电话么?难道你连手机也没带?”薄清寒皱着眉瞪她,“就算你连手机也没带,你不会找暖和的地方等?零下二十度你在外头顶着寒风傻站着,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木槿被他训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翻了翻白眼嘟囔,声音越来越低:“要不是阿姨告诉我昨儿你在外头等了两个小时,你当我乐意在外头吹冷风么……”

眼前的薄清寒突然沉默了下来。木槿偷偷抬眼去看他,只见他还是站在沙发前,一双眼睛像是要喷了火,只是脸上带着可疑的红色。他突然不知道打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声音冷的不可思议:

“这算什么?木槿,你这算什么?还人情?你就这么急不可待,这么怕欠了我点什么?”

木槿从没见过这样的薄清寒,她眼眶一红,一股气憋上来,把手中的水杯“当”一声放到了茶几上,顺势就站了起来:“我算什么!薄清寒,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又算什么!对啊,我就是怕欠着你,我着急,我厚着脸皮来等你,结果我等到了什么!”

他怒极反笑:“你什么意思?”

“你问我算什么,算什么?不过是你在冷风中等了我两个小时罢了,不过是你看到顾洵尧送我回来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你有什么资格!” 木槿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气势也没了,只觉得自己的软弱全部都铺在了他的眼前,“我不过就是你那么多女朋友之中的一个罢了,我只不过好运气有个这么好的哥哥罢了!怎么,你觉得受不了了?你觉得委屈了?你怎么不想想我委不委屈,我从下午四点等到八点看到你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回来,我委不委屈!”

“我从高三顾洵尧出国那时候就没再叫过顾洵尧二哥,我昨天又改口改回去了。”木槿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声音也开始哽咽,“你知道那一句二哥意味着什么么?你知道么?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从来只爱你自己,你从来只爱着你自己!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你不知道……”

“薄清寒,你不知道。”木槿喃喃地说,身体一歪跌坐在沙发上,“真的,你不知道。”

木槿坐在沙发上用袖子擦眼泪,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完。她正手忙脚乱,突然一盒面巾纸被送到了眼前。木槿一抬头,就见薄清寒弯着腰,一手扶着膝盖,一手递过面巾纸,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脸,带着点迷惑,带着点不确定的看着自己。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伸手抱了纸巾盒子,随手抽出一张来擦脸。

“你叫他二哥?”他问。

木槿又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从四点一直等到八点?”他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