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成为独特又强大的存在,耀眼迷人到无人可及。

还是要清除对方身边的所有人,才可以得到他唯一的感情?

维克多见他还在走神,厉声吼道:“赫德尼——”

“赫德尼!!!你看着我赫德尼!!!”

男人回过神,抬手覆上了他的双眼,声音平静。

“错了。”

"我是苍青。"

一瞬间灰飞烟灭。

魔法师彻底消亡的那一刻,时间烟斗和万骨杖同时坠地,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茶灰还保持着双手捂着烟孔的姿势,有些狼狈地回头看季渊:“先生——你还好吗!”

“他好的很!”小恶龙拍着翅膀道:“还悄悄放了个屁!”

季渊大怒:“胡扯!是梅川放的!”

苍青站起身理了下衣襟,扫视了眼一片狼藉的禁/书馆。

三法器重新认主,如同行星般环绕在他的身边。

季渊把袖子里的小狮子跟雪球似的扔给小恶龙,拍着肩上腿侧的灰道:“差不多了,我们准备走吧?”

男人没有吭声,无名指按在了食指上。

悬浮在半空中的烟斗倏然倒转,烟雾开始以截然不同的汹涌速度往外流烟。

这原本就是他亲手造出来的禁器,只有他知道完整的使用方法。

露里斯神色一凛:“你!”

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地毯上骤然跃起竖条长蛇将他紧缚,第一时间锁住十指禁止解咒。

吊顶水晶灯坠落而下,即刻变幻作澄净剔透却又悬满棘刺的半透明牢笼,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挣扎的空间。

雷电鸣啸着升起,如鹰隼般环绕在露里斯两侧,把他带到半空中,电光一闪挟着他直直沉入深渊。

茶灰瞬移到季渊的面前,可烟斗也同时漂浮过来。

苍青的指节悬空一敲,少年就被定在了半空中,如同玻璃棺中的标本。

男人凤眸一扫,看向了远处的小恶龙。

“别。”撒缪尔摆手,借着长袖的掩护把小狮子藏进了领口:“我对这位没意思,你放我回家。”

苍青淡淡道:“永远不要回来。”

“废话,鬼才回来。”撒缪尔尾巴一转,旁边的墙壁自动分开让道:“散了散了,拜拜!”

他哧溜烟就飞没了影子,茶灰也重新消散入空气之中。

冰墙外的魔法师们在瑟瑟发抖,书馆中只剩季渊一人愕然站在原地。

“苍……苍青?”

深渊之主左手一抬,火翼之书就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他一步一步向季渊走去,缓缓单膝跪下。书封如火翼再次燃烧着展开,璀璨如不死鸟的烈羽。

“不疼的……”苍青轻声道:“大人等一等我。”

在书页翻开的那一刻,成千上万缕不同颜色的记忆从季渊的额前飞散而出,而他自己却像是被钉在原地,手脚俱是动弹不得。

那些细密的记忆像水草也像柳枝,纷乱无章的相互缠绕发散,在不断地往外涌出。

苍青眼神深邃,食指在淡金色丝线上点了一下。

其他颜色的记忆在这一刻猛地一震,相继溶解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季渊瞳孔一缩,手指开始颤抖。

苍青垂着眼眸食指又是一点,虬曲盘结的金色丝线开始梳理着重新定型,在他的旨意下温顺地改写着过去。

丝线再次隐去的时候,季渊双膝不受控制的发软,在摔下的前一秒被苍青接在了怀里。

“大人……”男人轻抚着他的软发,声音温柔:“一切都结束了。”

我重新夺回了我的一切,没有人可以成为威胁。

那些碍眼的存在,也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眼前。

他抬手覆上那双失神的眼睛,让季渊沉入睡眠的同时信手编织了一场温柔的好梦,俯身轻吻了下他的额头。

从今天起,我是您唯一的仆从。

唯。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在外地处理事情,用手机码的,祈祷没有乱码

全程高能的爆更食用愉快鸭!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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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季渊醒来的时候, 觉得后脑勺有点疼。

他揉了揉脑袋,摸索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是谁?

……我在哪里?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从五六米宽的天鹅绒大床到黑曜石地面都瞧着陌生,不像是自己常住的地方。

我是谁来着?

房外值守的侍女们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忙不迭跟尊上通报了一声。

灿金色六边形传送门犹如桔梗花一般绽开,穿着深蓝色缀金法袍的男人缓步而出, 在透过落地窗与季渊对视时定了一下。

一众仆从同时单膝跪下, 默不出声地表示着尊崇。

季渊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丝质睡衣, 确认自己哪儿都没受伤之后又摸了摸脑袋。

那高挑瘦削的男人跪在了他的床边, 声音带着内疚与惶恐。

“大人,您睡醒了?”

季渊瞧了半天他的深青色碎发和金眸,试探着开口道:“你认识我?”

“嗯。”

“这是哪儿?”

“这是暗语深渊。”

“你为什么跪着和我说话?”

“大人, 您……失忆了?”

“哦,这样啊。”季渊拍了拍床沿:“坐着聊, 现在是什么情况?”

魔法师恭恭敬敬地又行了个礼,坐在了他的手边。

男人讲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故事。

他原本是棘齿林地中出现的人, 似乎并没有父母和出处,但拥有绘画召物的能力。

也就在棘齿林地中,他绘画创造了一个同伴, 让这个名为苍青的男人得以重生, 陪着他一起游历探险, 最终一起找回了归处。

苍青讲到了维克多的故事,但解释的很简短。

“在杀掉他的时候,是我没有保护好您, 让您被他从高处推了出去……需要再静养一段时间。”

“……所以是脑震荡造成的失忆?”季渊失笑道:“难怪啊,我现在头都有点疼。”

他坐直了一些,望向那双金眸。

“那苍青,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男人眸色变深,俯身轻吻了下他的手背。

季渊任由他亲完,问道:“你害羞了?”

苍青垂眸低笑:“大人不记得我了,也没有关系的。”

“就算我们以前是恋人,现在也只能从零开始了,对不起啊。”季渊有些抱歉:“你现在对我而言就像陌生人一样,所以我现在不能回应你。”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苍青揉了揉他的头:“您睡了一天,先喝点粥怎么样?”

季渊起身下床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不光是头疼,四肢其实也没有太多力气。

他任由那人帮自己穿戴着衣物,在悄悄观察着他的举动。

……照顾自己的动作很自然和熟练,而且说话时语气温柔,声音很好听。

虽然门外候着两列仆从,但连穿靴子这样的小事都是由他亲自来做,动作轻柔到像是怕弄坏了什么。

季渊有些不好意思,但因为走路时都有些摇晃的缘故,只能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一起慢慢往外走。

“深渊是什么?”

“你是这里的主人?”

他们穿过了横跨深渊的虹光走廊,乘着狮鹫飞到了众玄之殿。

这里像是倒扣的高塔,有抱着书卷拎着法杖的上万学徒徘徊其中,但任何人看见了他们两都会即刻行礼,神情无一不恭敬拘谨。

有奇异的鸟排成纵列翻飞而过,头顶是无数重长廊和房舍分布在裂隙两旁,头顶的天空模糊成了淡淡的一条细线。

季渊被苍青牵着走进大殿中,仰头就能看见在穹顶上悬浮的熠熠星河。

远处的十字花窗上涌动着玻璃色块,在变幻着组成传说里的大小神迹。

“这里是我平时办公的地方,”苍青解释道:“侧殿用来休息和吃饭。”

季渊还在看旁边整齐鞠躬的仆从,半天才应了一声。

“大人在想什么?”

“就是突然觉得……这个场面有点像《霸道魔法师和他的小娇妻》。”季渊啧了一声:“或者《邪魅魔圣爱上我》之类的。”

苍青揉了揉他的头发,带他去吃早餐。

长桌由雪原不老松做成,数十个玫瑰金瓷盘浮在虚空中,只要季渊一抬手,就会如同温驯的犬只凑过来任他取用。

季渊吃的并不多,还在仰望这附近的情景。

“苍青,”他忽然道:“你是这里的主人,我是你的主人?”

这个关系怎么听起来这么十八禁呢。

男人应了一声:“是的,大人。”

“可是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季渊挠头道:“感觉我主业好像不是干管理的哎……”

“您这些天先好好休息,”苍青笑道:“以后渐渐熟悉这里了,做什么都可以。”

季渊点点头,忽然道:“我还想吃点别的。”

他没有太多的拘谨,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大人想吃板栗饼么?”苍青自然道:“新烤的一批已经出炉了,和棘齿林地卖的一模一样。”

“也不是。”季渊想了半天找不到那个词汇,伸手比划道:“我记不清它的名字了,好像是土豆做的,味道很香,上面撒细细的调料。”

深渊之主微微颔首,几分钟后就有仆从端着盘子过来。

“不是土豆披萨,”季渊摇头:“是薄薄脆脆的。”

又来了一批仆从。

“也不是土豆烤饼,要小一点更薄一点。”

又跪了一批仆从。

“也不是土豆饼干,就是烤土豆……不对,用油炸?”

又跪了一大批仆从。

男人见他不记挂着板栗饼,心情没来由的突然很好,任由他提着这些稀奇古怪的要求。

等清脆咸香的炸土豆片被呈上来,季渊才点点头,尝了一口觉得有些可惜。

“其实我喜欢番茄红烩味的,不过原味的也可以。”

几十个厨子跪在旁边瑟瑟发抖,生怕尊上砍了他们的头。

苍青漫不经心道:“下去吧。”

一群人齐齐谢恩,逃跑似的消失了。

季渊抱着盘子吃的一本满足,想起什么道:“你刚回这里,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吧。”

“还好,有手下协助处理。”苍青慢悠悠道:“大人吃饱了之后,想出去逛逛吗?”

“九百重养着一大片的飞马,五百重有数十种仙华玫瑰开了满庭。”

“如果大人想去深渊之外的地方散散心,我也可以陪您一起出去。”

季渊跟小仓鼠似的在那啃薯片:“暂时懒得动。”

“对了,你不是说我喜欢画画么?”他好奇道:“我都画过什么?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在决战的时候没有剩下太多,”苍青随意道:“大人要不要试试再画点什么?”

“嗯,一听就特别修身养性。”季渊擦干净了手,小声道:“我刚睡醒那会儿,一摸床单就是一道黑印,还以为我自己是只煤球精。”

他在桌子上摸索着画了只小鸡崽,看着有点失望。

“苍青,我怎么感觉我不是很会画画的样子……”他嘟哝道:“而且这小鸡也不会动,看起来好蠢。”

男人坐在了他的身旁,抬手笼住了他的右手。

“您换一种颜色。”

苍青的掌心很暖,引导着他在虚空中画着弧线。

他们没有动,可身下的椅子却长出了翅膀,载着他们两人向半空中飞去。

“好了,再换一种。”

先是烈火般明丽的赤,然后是落日般和煦的橙。

一道一道的颜色在季渊的食指中绘出,又如明光般交汇在一起。

苍青把他半抱在怀里,指引的很耐心。

“颜色在渲染的时候,要有自然的过渡和混色。”

他握着他的手,陪他一起模糊不同颜色的边界。

法杖上的月轮颠倒旋转,彩虹便蒙上了一层温润的光。

“您打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