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身子腾空落底,皆是身不由己,开头还咬着牙,后来便松了牙关,楚昭大喘几声,着实甘美畅快,便又吻住她的唇,百般吸吮咂弄,下头却仍不停。
季淑只觉得自己的魂魄也似被他撞散,再加上如此一吸,越发把持不住,两人躯体相交,季淑只觉得自己身上汗出如浆,同楚昭的身子贴在一块儿,湿淋淋地,摩擦之间似乎能听到声响儿,像是两人刚从水里头出来地一般。
楚昭吻了个饱,就把人又拥在胸前,再度凶狠地撞上来,这一来便更是撞得实落,一下一下好似顶到了心里头,季淑又怕又难耐,委实撑不住,便轻声道:“行了、行了,停下。”
楚昭盼得就是她出声儿,闻言便亲亲她的脸颊,问道:“什么行了?我未听清楚。”季淑的声里头带了一丝哭腔,却还忍着,只道:“你……也好停下了,我……我……”楚昭问道:“怎样?”季淑咬牙,汗同泪一并落下,道:“你去死!……快停下来,啊……”一声呻吟,却是楚昭趁机又用力顶弄了下。
季淑无力伏在楚昭肩头,楚昭放慢了动作,将她扶起来,问道:“乖乖小花儿,你要说什么?”季淑对上他的眸子,就知道他是有意如此的,她有心想硬撑下去,只可惜此人不是个吃素的,要硬撑,只是自己“受罪”。
季淑压了恼意,便道:“求你停下,我……受不住了……”说了这一句,楚昭便再度嘬住她的唇,如此用力吻了片刻,才将人放开,身下却又动作起来。季淑暗暗叫苦,神思昏昏,只剩下最后一丝理智,却觉得楚昭的动作越来越狠越来越凶,仿佛要将她撞撕碎了一般,但偏偏她的身体并不抗拒,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正在飞快地汇集起来,在腹部汇成小小地一团,到最后,楚昭低吼一声,松开握着季淑腰的手,索性抱着她的身子,从最初很有规律的顶弄变作毫无章法的乱入,季淑身不由己地叫了几声,只觉得腹部那团小小的光在他凶狠地一下一下之中被弄得软软地,就在他极力的一送之下,那团光便散了开去,飞舞流光,令人深溺。
楚昭将季淑拥在怀中,唇贴在她脸颊上,兀自不停温存,心里头无限怜爱。这厢季淑半晌才回过神来,身体的异样逐渐消退,神智回归,她定了定神,便唤道:“楚昭。”
楚昭答应了声,又香她一下,道:“小花儿。”
季淑说道:“楚昭,你可知……”
楚昭望她:“嗯?何事?”
季淑垂眸,道:“你可知,你如此,是在逼我恨你。”
楚昭面色一僵,双眸望着季淑看了半晌,末了喉头一动,说道:“若……若你非要恨我,那就恨罢,我受得起。”手将季淑一揽,更贴近了自己胸前,垂眸看她,双眸虎视眈眈地有光,更分明是个绝不罢手的姿态。
季淑对上他的双眸,目光下移,望着他近在咫尺、赤-裸精壮地身子,又想到方才情形,不知为何满目刺痛,便淡淡地道:“好。”自此将脸别过,再无言语。
楚昭被季淑一句话激得心头发狠,火焰腾空,他自将季淑记上了心开始,便朝思暮想今日,自将人掳了,一忍再忍,终于心愿达成,哪里会轻易餍足,何况他又极为年少强壮……此刻见她仍如此倔强,本要再顺势行一番令她求饶的,只是静默间,见季淑头发丝贴在脸颊上,双眸微合,长睫毛轻轻颤动,那被蹂躏过的唇却是种极红艳的颜色,楚楚地,而那双腿无力曲起,蜷着身子,这般颓然的凄惨摸样,……楚昭想到方才滋味,心里刹那间水火交加,到最后却终究是熄了火,只探手过去,轻轻抚摸过季淑的发,柔声说道:“我方才粗莽,怕是伤了你,哪里不适么?”季淑说道:“没。”楚昭便又道:“嗯,你浑身湿了,我去叫人打水进来……”季淑道:“不用。”
接连碰了两个软钉子,隔了会儿,楚昭才又说道:“小花儿……你恨就恨我,别恼你自己。”季淑眼中的酸意加重,便极力垂眸,掩了眼底泪光,道:“我是个蠢材,我自己知道,不消多恼多恨,我也知道。”
楚昭眉头皱了皱,本想再劝两句,想了想,却也作罢,从旁边拽了衣裳来,替季淑擦了擦脸上身上未消的汗,又低头亲了她两口,才道:“好生歇息会儿罢,我不扰你了。”
季淑也不答应,只是闭了眸子,楚昭拥着她到了半夜,听她鼻息沉稳,似已经睡着,才自己起身下床,回头看了看季淑,拉了被子替她细细妥帖地盖住,自己下地,悄无声息离去。
次日季淑起身,发觉枕边放着一个瓷罐子,也不知是何物,打开来,却是些粘白的膏状,季淑本不知是何物,动作之间,却觉得□异常疼痛,心中这才隐隐约约地猜到几分。
季淑下地,伺候的丫鬟便围了过来,季淑吩咐人打水,自己洗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出来,身上的痛楚减轻许多,只是手臂腰间诸多淤青,手按上去,隐隐作痛。
季淑将那药罐取了,自己上了些药,又换了身轻薄衣裳。
如此忙碌完毕之后,将到晌午,季淑肚子饿了,丫鬟们便问她喜欢吃什么,季淑只觉得口干心燥,便又要了个汤,并几样时鲜菜肴。片刻送上来,倒是好味,她便敞开吃了一番,除了精神仍有些倦怠,身上隐痛,其他尚好。
正吃过了在饮茶,却听得有个声音在外头叫嚷,道:“她是什么观音菩萨……玉女还是金童的,我见不得?这府里头有谁是我见不得的?我倒要看看她长了几个脑袋几根手臂!如此矜贵!”
季淑怔了怔,不由地便哑然失笑,果然如此,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才来这陌生地方一日,就有人上门挑衅来了。
旁边丫鬟面露难色,季淑却不动声色,只问道:“外头叫嚷的是谁?”丫鬟才说道:“回娘子,是果小姐。”季淑问道:“这果小姐是什么来头?是你们王爷的……亲戚?”她听那丫头脆生生略带醋意的声儿,本以为是楚昭的妻妾之类,可转念一想,既然称呼为“小姐”,那定然不是了,难道是某个楚昭的小情人?
丫鬟道:“回娘子,果小姐是王爷的结义妹子,她不是我们北疆之人,是北疆边漠人士,闺名唤作‘塔琳果儿’。”
季淑点点头,沉吟道:“结义妹子?这么说你们王爷先前也是在北疆边漠?”丫鬟迟疑了会儿,便点头称是。
说话间,外头那声音便近了,塔林果儿道:“谁敢拦我?试试看!”季淑笑道:“不用拦着,让人进来罢。”丫鬟们迟疑,季淑道:“怎么?”丫鬟小声说道:“回娘子,王爷吩咐,不许别人来叨扰娘子……”季淑挑眉,道:“为何?”丫鬟犹豫道:“想必……想必是体恤娘子爱静……怕人多了惹娘子心烦……”
季淑笑道:“你倒是会说话,恐怕他心里是怕人多口杂,说错了话是真的。”丫鬟便不言语,季淑道:“这么说,你们王爷还有事瞒着我?嗯……说罢,他有几个姬妾,有王妃了么?”
问到此,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都露出忐忑之色。
季淑见状,就知道果然楚昭自有吩咐的,不由便笑了几声。
正在此刻,却见门口那人进来,一边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初来乍到,口气倒是不小,——我阿狼哥哥没有王妃,莫非就有你的份儿了么?似你们这等庸脂俗粉算得了什么!我阿狼哥哥心里只有我姐姐一个!”
季淑双眉一挑,定睛看去,却见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大步走了进来,束着双髻,额前围着红红绿绿的抹额类似,一身红衣劲装打扮,显得干净利落,别有韵味。
这丫头生得也俏丽,只是嘴角抿着,有几分凶悍,小脸上更挂着不屑之色。那一双眸子本来极亮,此刻却白的多、黑的少,斜斜地扫视过来。一直到望见季淑,那脸上才又转作惊诧神情。
红衣丫头塔林果儿站定,双眉皱皱地,上上下下将季淑打量一番,问道:“你就是那个初来乍到、来历不明的女人?”
季淑淡淡一笑,说道:“我也不知道初来乍到来历不明的,是不是只我一个,你说是就是吧。”塔林果儿嘴巴一撇,说道:“看你便是一副媚态,定然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勾引我阿狼哥哥,才缠得他带你回来。”
季淑笑道:“好厉害,你居然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我还没说呢你就猜到了。”
塔琳果儿略微一惊,又得意又是不屑地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好不知羞!”
季淑说道:“我怎么无耻?”塔琳果儿说道:“你们这些没用地女人,都是一样,总想着攀附我阿狼哥哥好终身有靠,让人瞧不起!”季淑说道:“我们这些……女人?”塔琳果儿不屑说道:“你跟前头的那几个,不都是这样儿的?整日里算计怎么才能讨得我阿狼哥哥欢心,你们做梦呢!我阿狼哥哥心里头只我姐姐一个。”
季淑点点头,问道:“真的?你姐姐又是何人?想必是个极了不起的人物了?”
塔琳果儿面露骄傲之色,扬起下巴说道:“那是当然,我姐姐是我们族的女英雄!只有她才能配得起阿狼哥哥!普天下也只有阿狼哥哥能配得起她!”
季淑说道:“你说了半天,你姐姐也在这府内么?”
塔琳果儿一怔,脸上黯然之色一闪而过,说道:“我姐姐过世了。”
季淑一惊,很是意外,便问道:“过世?”
塔琳果儿咬牙,道:“你不要听说这个就得意起来,虽然我姐姐过世了,可阿狼哥哥心里头仍旧只她一个!”
季淑说道:“我看未必吧。”
塔琳果儿瞪起眼睛,怒地问道:“你说什么?!”
季淑淡淡地说道:“丫头,我只是有些不确定,你口中的阿狼哥哥跟我认识的那位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认识的、把我强带回来的那位,明明是个风流成性,一日无女都不可的浪子,我同他是在东明认识的,东明那边,多少名门闺秀,乃至青楼女子,哪个不知道这位郎君的好色多情?”
塔琳果儿脸色变得雪白,双手握拳放在腰间,道:“你说什么?你休要胡说八道!你敢再胡说,我对你不客气!”
季淑说道:“丫头,别凶巴巴地,我只不过是说事实而已,你不信,可以去问啊,对了……倘若你阿狼哥哥真如你所说,心里头只你姐姐一个,他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又怎么会把我带回来呢?”
塔琳果儿呆了呆,到底是个冲动少女而已,跺跺脚尖声叫道:“那些女人算什么!不过是皇帝赐给他的,他没有法子!他也不想要!至于你……是你!是你勾引他的!你说的那些,定然也是假的!”
季淑道:“是不是我勾引他,你怎么不去问问他?是,我的确配不上他,而且我也不愿意就为了他这颗大树而放弃我的整片树林……”
塔琳果儿发呆,道:“什么?什么大树,树林?你这女人,胡言乱语些什么?”
季淑噗地一笑,说道:“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这都不懂,我的意思是说,你阿狼哥哥的确是个值得人攀附一生的大树,可是姐姐我呢,喜欢整片树林,树林懂么?就是里面有很多大树,姐姐我不想在他这么一棵树上吊死……这你该明白了吧?”
塔琳果儿的眼珠子都要瞪得脱框而出,说道:“你、你……你真不知羞耻……”
季淑点点头,叹息说道:“我的确够不知羞地,不用你提醒了,小妹妹,不如我跟你商量你一件事,嗯……你阿狼哥哥那么坚贞,心里只你姐姐一个人,他必定极为听你的话?”
塔琳果儿立即大声道:“这是当然!他最疼我了!”
季淑微笑,慢慢地说道:“这样,反正我是个来历不明地,又非皇帝所赐,自然没什么忌讳,——若是你能劝得你阿狼哥哥开口许我这个无耻的人离开,我二话不说,抬脚就走,绝不再不知羞耻地纠缠,如何?”
塔琳果儿皱眉说道:“你……你说得是真的么?”
季淑说道:“我是个喜欢森林的无耻之人啊,如何不真?”
塔琳果儿瞪了季淑半晌,却见她笑地泰然自若,季淑见塔琳果儿不应,便悠然道:“莫非你先前只说大话,其实你劝服不了他?哈,那就算了,我就勉为其难地留下就是了。”
塔琳果儿一咬牙,说道:“谁说的!你妄想!好,我这就去!你等着,——你很快便要滚了!”她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季淑望着那道矫健身影飞奔出门,低眉之间,心头恨道:“楚昭,天枢,贪狼,阿狼哥哥,昭王爷……你到底有几张脸几个身份?”叹了声,思忖着起身,忽地双腿一软,丫鬟急忙过来搀扶,季淑撑着桌子站住,恼恨交加,挥手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地上,瓷器相撞,一片狼藉。丫鬟们惊了一跳,纷纷跪倒在地,季淑握拳沉默片刻,道:“无事,都起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更的早吧,么么~~(昨天晋江抽,今天应该好了,我把上章的有话说改了哈……
昭某:我要把你吃掉……(配图如下,哈哈
另外,最近晋江是不是吞评论啊,我正在回着,明明看到有一条,结果一刷新,没有了……泪
月季:枝头长借日边红
月季:枝头长借日边红一整天季淑便只呆在屋子里,一步也不曾出外。先前连日颠簸赶路,担惊受怕,费尽猜疑,又被楚昭折腾了恁么一顿,她明知发作无用,就只忍着,自己肚里苦。周遭又没个可以说话的,季淑的脾气,也端然不肯把自己身上这些苦楚告诉别人的,就只生生咽下去。如此闷了整天,想到绝望处,黯然魂断,一直到黄昏时候才又缓过神来。
早先还有心情吃用些东西,又被塔琳果儿闹了一阵,心中思绪更是万千,无法收拾。此刻抬头看外头暮色沉沉,索性连东西也不吃了,只批了件衣裳,下地往外。
季淑走到屋门口,立在屋檐下,呆呆站了会儿后,便抬头往天上看。
一弯月儿,竟圆圆地悬再眼前,散发一天光辉,季淑愣了愣身,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大概是月半了,她自穿越过来,也经历了诸多离奇古怪之事,可不管怎样,从未像是现在这样迷惘无措的。
从一睁眼看到挂名丈夫跟小妾乱来,她兀自气定神闲,面对上官直的嫌弃鄙恶,她不过云淡风轻,就算是被上官直迫着有了“夫妻之实”,在最初的愤恨欲狂之下,却也忍了认了,只当被疯狗狠咬了口,谁叫他们仍旧是夫妻?
可不管如何,就算上官直再怎么样,季淑还是只当他是路人而已,她唯一想要亲近的人是花醒言,她心里自有一杆秤,划分两个世界,上官直是一,花醒言是一,黑白分明,楚河汉界。
可是横空出来一个楚昭,他探手出来,搅乱一池静水。
季淑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就好像被几把刀戳着,痛绞不已。
正在发呆,耳畔听到有人道:“王爷……”季淑一怔,那些唤声却从中而断,季淑回头,却正见楚昭踏月而来,一边挥手叫那些眼尖的丫鬟退下。
丫鬟们一声不吭,垂手低头,缓缓后退离开。
明亮的月光之下,季淑猝不及防看了他一眼,楚昭身材挺拔,双手负后,脚步沉稳,却落地无声。他的脸本就轮廓分明,眉目如画,自来俊朗英挺,醒目的很,月下看来,更有种异样味道。
季淑从自棺材里苏醒,劳他抱出来之时,就对他印象极为深刻,当初还不觉得怎样,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不过随口所说,如今回想,却哪里是无意巧合?
分明是冥冥之中,早有什么注定。
季淑淡淡地将目光转开,看向别处,就好似不曾见到过楚昭来到。
楚昭走到季淑身边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前头院墙边儿上,几丛花枝郁郁地生长,原本红色,月光之下便暗暗地如黑色,风一吹,枝叶花朵均都轻轻舞动,颇见几分活泼。
楚昭道:“是月季,喜欢么?”季淑索性将头转开去。
楚昭没话找话,道:“先头不知道,以后叫他们多留心,我也会弄些好花草进来的,你想要什么?”
季淑淡淡地说道:“我想要你走。”
楚昭见她如此,便走上前来,张开手臂将她轻轻抱住,道:“怎么只披着一件薄衣裳就出来了?留神着凉,我听说你今儿睡了整天,哪里不适?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只当没听到她的拒绝。
季淑说道:“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好吗?”
楚昭笑了笑,说道:“你跟我过不去就是,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只是受苦。”
季淑道:“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楚昭低头在她鬓角亲了亲,说道:“小花儿,休要如此倔强了。”
季淑皱眉,有心想说几句狠的,转念一想,便咽下去,只道:“你来做什么?你妹子没跟你说吗?”
楚昭道:“我妹子?”
季淑说道:“你装什么?演戏演上瘾了?那个小丫头长的很漂亮啊,你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楚昭不恼反又笑了,道:“小花儿,我真爱听你这么同我说话。”
季淑一怔,这才察觉自己说的有些不对,便道:“呸,你当我是吃醋?你想得美,我在上官家,你看我又吃过谁的醋么?……要不要我帮你也布置个合心意的妾室?”
楚昭失笑,说道:“你不用如此,我知道你说得出,做得到,——你说果儿?此中有些事你不知道,她不过是个小丫头,你不用理她。”
季淑直接问道:“她姐姐是谁?真是你的心上人?”
楚昭道:“小花儿,这是过去之事,没什么意思。”
季淑说道:“唔,我知道了,原来你也不过是个见异思迁之人,一边有心上人了,只不过心上人死了,你便移情别恋,又看上我?不不,或许在此之前,还经历过许多呢,我算什么,不过如此也好,等你又恋上别个,我便能功成身退。——说起来,还真个没什么意思。”
楚昭双眉深锁,道:“小花儿,你何必这么说?你骂我不打紧,你何必把自己也看的如此轻贱?”
季淑说道:“轻贱?是我自己把自己看得轻贱,还是你当我如此?”
楚昭说道:“我从未如此看你,天地良心!……何况,我并非你所说的那种人。”
季淑道:“哪种人?”
楚昭说道:“你说我留恋青楼,夜夜笙歌,无女不欢……”
季淑冷笑,说道:“那小丫头都跟你说了?你怎么说的?”
楚昭道:“我只将她骂了一顿了事。”
季淑说道:“你不服气,故来找我,要说我污蔑你?”
楚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你要说我的不是,也由得你。”
季淑笑道:“是我说,还是真的如此,你自己知道。”
楚昭说道:“我自己知道?”
季淑说道:“楚昭,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何必在我跟前遮遮掩掩地?不让我知道你有妾室,你就当真没有妾室了?不让我知道你的过去,你就当真没有过去了?你不说你去东明为何,你当我就不想了?——你以为你带我离开了上官府,我就不知道你跟秋霜之间的事了?”
楚昭一直便静静听着,直到季淑说到最后一句之时,楚昭才微微变了面色。
季淑将他用力一推,竟将楚昭推开。
季淑便回身,望着楚昭的脸,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
楚昭嘴唇微动,问道:“你、你几时……知道的?”
季淑说道:“你不用管,也无须怕,我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我依旧在你手中不是?你该得意才是。”
楚昭说道:“我不知道……秋霜跟你说过什么,只是我……我同她真个什么都未曾发生,我只是……”
季淑望着他,说道:“楚昭,别让我更恶心你多一分,你大好丈夫,何必要跟着上官青那种人鬼混?先前我还信你,如今看来,是我蠢!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上官青如此投契,又能好到哪里去?——秋霜再怎么春心大动,到底是个大家闺秀,若不是你有心,出手段勾引,她会对你青眼有加?甚至不惜……”
楚昭沉默,季淑自嘲笑笑,说道:“你的手段我也是见识过,连我都中了计,何况是秋霜?哈……”她笑着摇摇头,后退一步,说道,“我自诩聪明,怎知道竟也被人算计的彻底?罢了……罢了……”
季淑转身要走,楚昭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握住,手臂在她腰间一揽,轻而易举将人抱回来,说道:“你为何不听我解释?”
季淑浑身微微颤抖,说道:“你肯吗,你能吗?”
楚昭说道:“我到东明,的确不是无缘故地,我当时初来帝京……很是厌烦此处,正巧皇上有一件难为之事,需要有人去东明一趟,我便主动请缨而去,也算是暂时逃开此处。”
季淑见他居然真的开始说,便不言语,也不再动,楚昭垂头看她在听,心中略放松了,便又继续说道:“我不知那件事竟如此难办,自认接了枚烫手山芋,耽搁时候太长,皇帝也发了几次密信,让我放弃了,只不过,一来我不愿意回来,二来,铩羽而归,不是我的脾气。”
季淑淡淡说道:“你说来说去,总是不说自己为了何事?”
楚昭说道:“此事是皇家机密……只不过,你若是想知道,我说给你知道也无妨,而且,此事花相爷也知道……或者说,花相,他也参与其中。”
季淑听他竟说到花醒言,便更加上了心,道:“你说什么?究竟是什么事?”
楚昭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慢慢地说,好么?”
季淑心中略一犹豫,转头看向楚昭,却见他正色望着自己,月光下,双眸竟似若许深情,季淑心中一叹,想道:“何必这样,谁知道他这番是真是假?难道被骗的还不够么?”当下便转开头,说道:“你要说就只是说,别要趁机为难我。”
楚昭说道:“我自明白,小花,你放心。”
季淑听他又如此叫自己,实在刺心,却也不肯就这个再跟他多做争执,便道:“好。”
两人入内,楚昭将丫鬟都喝退了出去,室内便只他两个对坐,季淑想到昨晚之事,忍不住浑身燥热,颇有几分尴尬不安。楚昭倒是还如常,季淑垂眸看桌上的红烛,只道:“你还不说么?”
楚昭说道:“嗯……小花,你可曾听说过玉匣书,鸳鸯钥?”季淑说道:“这是什么?”楚昭道:“你未曾听说也是正常,花相想必也不会同你说这个,那玉匣书,传说是百年前的高人留下来的,里头藏有四样宝物,得玉匣书者,便有逐鹿天下颠倒乾坤之能,而那鸳鸯钥,则是能开启玉匣书的唯一之物。”
季淑说道:“听起来这么玄妙,恐怕是假的吧,你们就信了?”
楚昭说道:“本来这传说一直都有,无人相信,可是,在最近,北疆这边,皇帝在皇宫的秘藏里头发现前代帝王所留的密扎,里头就提到这两样东西,原来,制成玉匣书的,便是百年前几位开启盛世的圣皇,——便是北疆,东明,南楚,西罗四位帝王联手而制,当初天下混乱,诸侯割据大战,百姓哀哀受苦,是这四位不世出的皇者各自建立皇朝,皇朝初期,四皇者彼此猜忌,虎视眈眈,眼见大好盛世又将起干戈,却有个异人出面,摄四皇于天镜池边,……逼他们立下誓言从此不起刀兵,为互相牵制,便又叫他们各出绝宝,放在玉匣之中……”
季淑说道:“是什么样的宝物?”
楚昭道:“绝非是黄金碧玉之类,北疆这边,圣皇密书里头说的,是一本兵策,北疆圣皇曾被誉为‘兵圣’,那本兵策,乃是他毕生心血,得之者,便能纵横天下。”
季淑说道:“既然这样,那其他三位帝王也必然会贡献出相应之物……怪道你们如此重视。”
楚昭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岂料我入了东明,才发现原来东明的皇帝也发现了这件事,而花相也参与其中,当时我潜伏上官府中……上官纬是个敏锐之人,不能近,上官直绝对不会将他们的皇族之秘说出,我便只能向上官青下手。”
季淑咬了咬唇,说道:“上官青……知道什么?”
楚昭说道:“他虽然不入流,到底是上官家嫡子,若说一点儿不知,也不可能,上官家是东明老臣,东明圣皇先前的事迹,他们家中也记录一二,且我查来查去,觉得鸳鸯钥便在他们府中藏着。”
季淑心头一动,便看楚昭。楚昭说到此处,忽地苦笑,道:“只不过……我想到的,好似花相也尽数都想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大家,更得晚了,今天比较累……本来不打算更了的……还好……么么哈~~
有同学指出个小bug,改了改……谢谢
月季:曾陪桃李开时雨
月季:曾陪桃李开时雨季淑听他说起花醒言来,不由越发凝神静气,楚昭见她神态专注,心中一叹,季淑看他忽地停下不说,就问道:“我爹爹知道什么了?”楚昭便继续说道:“小花……上官秋霜同我真个毫无干系,我同她不过是一些意外,当时我想找个上官家知根知底的人……谁知道那丫头不知道哪里见过了我,就派丫头来问三问四,我见她有些意动,就也虚与委蛇,除此之外,再无他事。”
季淑垂眸,避开他的目光,问道:“你还未说为何你疑心鸳鸯钥在上官家里,上官青又同你说了什么?我爹爹……”说到这里,想到离开东明时候跟花醒言最后一幕竟是不欢而散,不由地也叹了声。
楚昭见她面露落寞之色,便将她双手握了,道:“我同你说的这些,都是四国之间不能言的秘事,只有少数皇族才知道,我如今对你说,也是违了皇族间的密约,可见我的真心,小花,你不要恼我了好么?”
季淑将头转开去,冷哼了声,说道:“你为何要在意这个?我恼恨你或者不恼恨你,又有什么差别?你不还是依旧。”
楚昭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别苦了自己。”
季淑说道:“我该多谢你关怀么?”
楚昭道:“你总是这样,我说过,你恨我倒好,只别为难自个儿……你今儿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我叫人做些好的来,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