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陵,倒是如释重负的负手而立,也朝我笑着,哎……这场面是多么的和谐美好……我托着腮,站在楼上痴痴的望着。

一堆花神们突然从丛树间冒出,爆出了一群一群的笑声,环佩响铃,悦耳至极,浑忘了这初初的混乱以及接下来的大战。

不由得探出头,见她们正捂着唇笑眼弯弯的看我,我顿时羞愧的直跺脚,感情方才那乱花是为我发的,我还以为这桐柏山百花宫的树啊花怎么可以如此的应景,所以我捂着脸直冲下去,

一脚踹开了念期阁的正门,大声说道,“你们——”

“恭喜上主贺喜少主。”

“恭喜上主与少主。”

“上主上主,让我们沾些喜气。”

一群美人潮水般朝我涌来,而后蹙拥着我便冲上了二楼,二楼上那明晃晃的凌乱,教她们笑的不能自抑,我终于不停哀嚎,“胡闹胡闹,都别闹。”

正说间,白歆与碧渊也携着手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见我与众多美人围坐一堆拼命挣扎,微微一愣,而后两双眼睛齐刷刷的向我那大床望去。

天啊!被自己儿子们瞧见这般景象算什么啊,我抽手让过这些女子,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不让她们祸害了两个孩子,扑到白歆碧渊身旁,捂着他们的眼睛说道,“别看,怎么不去找爹爹玩。”

碧渊好奇,“咦?爹爹说正忙,让我们来找娘亲玩。”

白歆指着我的脸说,“娘亲你的气色真好,爹爹昨夜给你吃了什么仙丹吗?”

我噎住,一口水险些呛出,只好说,“是,娘亲与爹爹在修行呢。”

碧渊却瞪大了眼,黝黑的小脸惊讶至极,“凰阅叔叔说了,爹爹和娘亲是在造我们的弟弟妹妹……原来修行就能修出人来,娘亲你们何时将这法术教我们?”

身后的花神笑倒了一片,我觉得恐怕我此刻已经脸红脖子粗,心中大怒凰阅的不厚道,狠狠的点了点头,回答着,“自然,这房中术是最厉害的法术,能化形成人,既然白歆碧渊你们也拜了凰阅为师尊,自然要师尊来教此法术,爹娘只能做些提点。”

白歆同样瞪大了眼,但是那白嫩嫩小脸上都是喜悦,“真的娘亲?”

随即那小脸黯然,“可是……凰阅叔叔已经不在桐柏山了……”

身后的花神们也沉默了下来,我更是突然手足无措,心中瞬间低落下来,但我还是含着笑,在他们额上一人亲了一口,安慰道,“没关系的,有爹爹和娘亲,一定会救出凰阅叔叔他们的。”

“上主,上主。”门外突然传来个小花仙的声音,是眉泓那丫头,她一溜烟便冲了进来,扑到我面前,两眼含着泪,哀哀凄凄的便说,“杏花……杏花公子回来了,上主你快去瞧瞧他。”

我定定的看了眼眉泓,拔腿便向门外冲去,跑都不跑,直接掐诀遁上了天,从上方向百花宫正殿飞去。

琅轩与安陵已经出现在大殿广场,琅轩跪在地上,臂弯处似乎躺着一人,我的心猛然一沉,急忙按下云头,走到了他们身边。

侨言的青衫破落,一身是伤,嘴角处流淌着鲜血,最醒目的是从肩头斩向腰际的伤,还凝结出黑色的血块。

琅轩的掌心正凝出青绿色的芒光在替侨言疗伤,我二话未说,只手便是一道紫华度了过去。

不管是何事,此刻也要先将侨言救回再说,这傻孩子,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条居然还追了过去,以前也未发现他是如此的拼命三郎。

除却韶华的烈性子,侨言也是将这冲动深藏不露太久了。

有些人的改变是日久天长,有些人的改变是一蹴而就,恐怕这玉琪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将侨言慢慢改变了。

琅轩与安陵见我已到,便撤去手中的防护,而我手中紫华掠过,便在侨言身上形成了一圈紫色的光圈,一朵残破的杏花忽隐忽现,紫华每度过一次,那残破的杏花便还原一分。

众人在身周围了一圈,见此情形,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侨言轻轻咳了两声,幽幽醒转,琅轩按着他的肩不让其起身,示意我继续为其疗伤,口中却问道,“侨言,你先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侨言细长的凤眼微微闭上,颇有些颓丧,但他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半晌才回忆着,“玉琪替我挡了那一记先走一步,我那时候万念俱灰,只想着为玉琪报仇……”

“难道你就没想着,花期能救回玉琪么?”琅轩沉沉的问。

侨言的面色苍白了些,“玉琪是树,上主是花……我以为……”

“哎……”叹声四起。

我连忙说,“快,将玉琪的元神叶拿出来。”

侨言突然猛烈的咳了起来,更加苍白的脸与初初韶华无甚区别招人心疼,眼下韶华还在他的厢房中养伤,每日都是韶光左右伺候着。

侨言看着我,眸中极为悲愤,“我其实是想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便一路追踪,结果便在半途中出现了一群魔军,他们身着统一的服饰,领头的那人上来便大打出手。”

“啊……”混沌居然还有内应,此次他们果然策应周全啊。

“原先我还不输阵,至少短时间内不输阵,原想撑了一时也要等你们来,结果玉琪的元神叶从怀中掉了出来,那领头的将领上手就抢。”

“所以你为了护着玉琪的元神,被打成现在这般。”琅轩的手也握成了拳,想来也是极为气愤。

侨言微微点头,表情变得更加痛楚,“是,我太废物,不但被打成这般,还将玉琪的元神叶被人夺走。”

“什么???!!”

颜寒上山了

侨言此话一出,我们皆惊在原处,凝视着侨言的脸,五味俱全。

他苦涩又有些垂头丧气,缓缓坐起身,不断的自责着,“都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玉琪的元神……都是我的错……”

“好了好了,别这样。”我蹲下身子,直视着侨言。

他凤目微微渗出些泪花,而后迅速的用手拭去,强颜欢笑的说道,“上主,我太没用,连自己一直喜欢的她都保护不了。”

我默然,心中明了——万年前,玉琪诞生于天地之间,她是高高在上的百树上神。

却好巧不巧爱的是那百花宫里最腼腆的公子,而她也是个倔强性格,爱人不说,偏要抢人。

一时间九重天上都知道有这么个鸳鸯好事,谁知道时间轮转,岁月朝歌,竟然变成了如今这番局面。

着人将侨言扶起,送回厢房休息,他执着的拉着我的衣袖,说道,“上主,我拼死回来并不是要苟活……”

我跺脚,推他,“快回去休息,莫再多话。”

其实只是担心若他一个想不开,又拿着法杖去寻那玉琪的元神叶,就大事不妙,所以我连使眼色,几位花神一拥,以包围之势将侨言围在中间,半架半抬的离开了大殿广场。

安陵与琅轩未走,他们负手而立,站在广场大殿中央,齐齐的望着桐柏山的山道。

山道蜿蜒,一路向下,法阵环伺,薄光盈动。

我缓缓走到琅轩身边,感觉其气息平稳,不慌不忙,就也不着急,静静的候着。

虽此刻静谧,脑中也是态势万千,照方才侨言所说,韶华虽然退了魔军十万,却依旧阻挡不了魔军与混沌的联手,他们在明里已经成了一条战线,势必要将天魔大战进行到底了。

韶华近日里一直闭门不出,的确是元气大伤,他若是知道此刻态势,定又会痛苦不堪,所以此事还需隐瞒着他。

我不知道此刻琅轩与安陵有何秘密,但他们的模样似乎在等谁。

猜来猜去,也猜不透,侨言已归,除了随老,还能等谁回来。

我就不信了,这混沌能将我那四位美人放归,他不是这般善心的人。

正凝望间,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咦”了一声。

一身着黑色战甲的男人渐渐的在山道上出现,剑眉星目的面庞,不怒自威,那身黑色战甲衬着高大的身形,端的是格外的沉着威风。

我终是没想到,此人会出现。

他们刚刚荼毒了我百花宫无数生灵,灭杀了百树上神玉琪,抓走了我四位花神,重伤了杏花公子侨言。

为何此刻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危机感四起,我紧张的看了看琅轩,也看看安陵,虽说此刻即便是魔军突袭,有天兵天将十万替我挡住前面的搏杀,但依旧有些紧张,难不成天魔大战竟要提前四日?不是说……有五天时间么?

琅轩见我表情紧张,唇角含笑,气定神闲,招手便拉我到了身边,低声安慰说,“别担心,自己人来了。”

“自己人?”

安陵点点头,也不解释,他沉声问,“法阵可能打开?”

颜寒已悬在法阵外,气势逼人,饶谁见了那冷面,也会认为他是来叫阵的。

不过琅轩的一句“自己人”倒是让我松了口气,叫来眉泓去将法阵开启,眉泓领命后,遁到九龙坛井旁,伸手便是一道符印拍在九龙坛井之上。

法阵齐鸣,绿光渐淡,颜寒便顺势闪进了法阵内,缓缓降到我们的面前。

这男人一脸的肃然,依旧是看不清内心所想,不过琅轩安陵二人倒是极为了然的笑说,“等你两日了,你还是来晚了些。”

“嗯。”颜寒点头,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能替他转达意思,颇有些为难的开了尊口,“为何会等我?”

“自是有高人卦算。”安陵长叹了口气。

“嗯?”颜寒和我又是同时发出了疑问,谁这般厉害竟然能算出五界帝君作为,那需要多么高深的法术,有此人在为何不去与混沌作战。

但这个谜安陵并不打算替我们解答,而琅轩也侧身让出身后的百花宫,“进去详谈。”

我心中想,或许此人……其实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代表,与我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呢?

颜寒摇头,说道,“我有事先需解决。”

我们皆微愣而后释然,他所谓的有事,想来在我们这桐柏山,只有一人。

他一把将我抓住,冷冷的问,“韶华呢?”

不提不要紧,我倒是凝眉说,“你都放弃了,何苦再……”

话未落音,明显他不听劝,只是摇头,当先便朝山道上走,这方向……明显是错的。

颜寒不是傻子,他当先便抓住一个路过的小花仙,那小花仙见此人气势极强,吓得和筛糠子一般上下狂抖。

这上下狂抖也抖的颇为赏心悦目,我在一旁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花仙战战兢兢的问,“大……大……人……”

颜寒不见怜惜,只冷然的问,“韶华呢?”

小花仙刚欲说话,我对她使了个颜色,暗暗的摇了摇头,她便筛糠子一样的拼命摇着头,“奴婢……奴婢不知……”

切,颜寒好大的架子,我的这些小花仙可都从来没对我自称过奴婢……真是做惯了魔尊的人啊……

颜寒又冷然的瞥了我一眼,只可惜我并非是没胆量的人,所以我又瞪了回去。

颜寒便在一条百花宫的山道上来来回回抓人问韶华的住处。

琅轩拉着我,我却定要跟着颜寒做个不死不休的搅局者,于是乎颜寒在前面问着,我在后面指东打西,惹的身后跟着的两位仁兄一直憋着笑。

所以颜寒被我指的离韶华的住处愈来愈远……

直到小韶光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我顿感不妙,在后面拼命比着手势,只可惜韶光个子颇矮,居然被颜寒挡了十全十。

她长的与韶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更像是小一号的韶华,颜寒双眼顿时冒出了三线火花,直直的向韶光冲去。

韶光的脸变了色,见这么个庞然大物追自己怎能不跑,于是转身便跑,颜寒当前,只一瞬移便挡在了她前面,怒问,“跑什么跑?”

韶光被吓出了泪花,呜咽了两声,喊着,“手好疼……”

这一喊颜寒才看出了分别,分明面前站着的是个女娃版的韶华,他瞬间慌张,转头问我,“韶华……有女儿了?”

我差些喷出了口中的唾沫星子,只想将他这榆木脑子给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