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城·沉香冢 作者:今日痴
蛇王锦梓择穴不当,在不周山上被神女姽婳压了整整三百年,内伤之下,决定将面瘫神女降伏,狠狠压回来…
众蛇喽喽:跟踪、偷窥,神女大人在洗澡,某蛇偷偷盘在房梁上扮柱子…TAT大王又猥琐了…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姽婳 ┃ 配角:锦梓、白夙夜 ┃ 其它:
第 01 章
最后一朵桃花凋零的时候,他蜕去了蛰起后的第一层皮,莫名的躁动开始如期而至,造访年轻强健的身体。
又是一年的夏天到了,该寻个婆娘,好好欢爱的季节。
身为蛇王,忍耐较旁个强些。
身为蛇王,那需求又比旁个强些。
锦梓不知道该骄傲,还是该痛苦。
他企图动了动,像以往每一次那样,蛇尾被牢牢钉在某块尖锐的利器之下。
他也懒得挣扎。被困了三百年,坚固的泥土也给他磨出一条光滑宽敞的甬道。锦梓自堆满落红残瓣的洞穴间微微探出头去。日头暖烘烘的,照出他俊颊上两抹赤色红晕,他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眼波迷离看了一眼对面,那一树即将凋零的芳菲下孤零零的公主冢。
棉梓舔了舔鲜润单薄的唇瓣,不明意味哼了一声。
将脸埋入芳泥之间,正准备强压精神再睡一觉。突然看到麾下小巴蛇簌簌爬来,满脸喜极而泣:
“大王!大王!脱困有望了!”
故事还从一块叫归墟的地方说起。
这时候的归墟人族、妖族、神族共住,神州浩渺,万民归辖于诸侯,诸侯归辖于众神。
万神之王,就是归墟之主,据说神力无边。
归墟极南之地,有一处淮南邑,是归墟无数侯国中最小的一个。淮南邑之旁,紧挨着一座不周山。
不周山上,有一个可怕的传说。
传说山上繁花掩映之处,埋着一位前朝公主。公主长着猩猩唇,大马脸,能兴妖风腾怪雾,每隔三百年,公主便要向邻郡掳去一名最年青英俊的美男子作她的新面首。
上个三百年,淮南邑痛失了一名绝色美男子。侯国的阴影如十月天的乌云一样久积不散。到了这个三百年,不幸降临到淮南侯王府中。老淮南侯半辈子耕耘,产女无数。好不容易老蚌生珠,生下世子。他紧锁数十年的眉头方舒展没几天,便随着世子越长越大,越来越帅,再难掩其第一美男子的风华绝代时,忧伤得吐了血。
该来的总要来,世子十八岁生日的前夕,来自不周山老妖怪公主连托了三晚的梦。梦里头公主说与俊美的世子有前世的姻缘,需在某日某时之前将世子洗涮干净打扮漂亮了送至她的坟头,否则便要淮南邑承受莫大的灾祸。
仿若是验证妖怪公主的威胁一般,托梦之后的一日,淮南邑晴空生雷,天降霹雳,生生劈去半个侯府。紧接着,不周山上莫名其妙聚集了难以数计的蛇,满坑满谷,色彩斑斓。直缠绕二三个时辰方始散去,将整个淮南邑上下吓得面如土色。
老淮南侯顾不得自己病体虚弱,连夜向管辖邑郡的上神求救。不幸的是,淮南邑地方小人也穷,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帛供奉上神,导致愿意来这里的上神不多,如今供奉的这一个,平时祈祷祝颂求求雨还行,伏魔除妖此等大事,却是想也不敢想。听罢老淮南侯一口泪一口血倾诉,同情表示,愿意帮忙想想办法。随后当着老淮南候的面,化作清风一缕,就此失了踪影。老淮南侯梗着脖子虔诚地候了半日,直等至暮色霭霭,落鸟归巢,还是经机智多谋的幕僚提醒,方看清了眼前事实。
被放鸽子了…
可怜的老淮南侯此刻并不知道,什么托梦要娶亲,什么打雷,统统是不周山上的一大窝蛇策划出来的,目的是诱拐他们上山掘了那处传说住着老妖怪的“公主冢”,好解救出他们尊敬的,被压在冢下三百年的可怜的大王。
想三百年前,他们的大王为避雷劫,万里迢迢来到不周山。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坚固的洞穴突然塌了。本来嘛,一经雨水冲刷,洞穴坍塌这种小事,蛇族经常遇到,谁也不当一回事,更别说他们这位修为与定力皆深不可测的大王了。
并且,蛇王之躯坚比精钢,简直无坚不摧。枪林剑雨都不怕,掉些泥块,砸巴个把石头更是等闲。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世上还有一种叫“雄黄石”的石头,正是蛇族的天敌,又好死不死正好掉下那么一块,尖尖的棱角,飞驰,坠落,插入,洞穿!
那一天晚上整个归墟狂风骤雨,雷闪电擎,天地变色。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王洞穴之上是一个无主的荒冢,却是经过这一个夜晚之后,冢里头隐约有了生气。大家只能猜测,怕是里面当真埋着传说中的前朝妖怪公主,随时可能复活…
其时,淮南郡中传来消息,淮南世子在新得的二名美貌姬妾的串唆下,抱着“誓死守贞”的想法,迅速组织了一支数百人的敢死队,不日要上山挖坟,端了妖怪的老冢!
挖坟前夕,大家都紧张得睡不着觉,整个不周山连同淮南邑人蛇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
只是,大家想了一百零八个如何将妖怪大卸八块的办法,惟独没想到的是,若挖出来的不是妖怪,是美人儿呢…
次日,风和日丽,数百敢死队占据了不周山侧峰要塞。
临出发前,头结白绫带,一副病入膏肓模样的老淮南侯颤抖将爱儿唤到榻前,心儿肝肉地悲啼,得知儿的屠妖之心空前的强烈后,既是欢欣又是难过。他终归放不下儿子的花容月貌,苦口婆心地劝世子忍一时的意气,男扮女装了再去。淮南世子内心其实有些愿意,碍于情面只有断然拒绝,患得患失一直到山上。
敢死队迅速地确认了方位。
其时山色葱翠,芳草萋萋。大家先入为主认为妖怪冢居之地,必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不料面前一片风光秀丽,枝头的繁花虽即将开败,却仍是一片花团锦簇的景象,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世子联想到老妖怪非绝色美男不掳,会挑选这么一个地方合情合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只撩着一双丹凤眼,来回寻找馒头状的东西,偏偏左看右看,完全侦查不到一处弧状的地形。
他踏上一步,蓦地就感觉面前风景变了形。
世子张口结舌地看着面前一片浓荫掩映,红墙白瓦,又有那翠绿带着勃勃生机的青萝缠绕,一直延伸到月牙洞门中。一边却是假山堆垒,小桥亭台,流水潺潺有声,庭院栽种花木树疏,错落有致,幽深优雅。
像是误入了某处桃源别院。
世子用力揉揉眼,还重重掐了自己一把…一切没有变化。
他的数百下属,原先团团花簇的美景,全都无影无踪,消失不见——或者说,是他被带来到这里?
世子被吓得面无人色,颤声唤了几句,庭院深深,无人应答。世子艰难迈开步,顺着流水的声音走去,沿途只见曲廊挨着芭蕉,亭台栽着垂柳,说不出诗情画意,幽雅秀致。可惜他无心欣赏,漫无目的走了不知多久,突然如有所感,举目向园中花荫之下望去,再次呆住了。
花荫之下,偎坐着一名少女。
世子远远只见一抹倩影,包裹在罗裙之下的身躯起落有致,细腰高胸,已是十分撩人。待转出廊角,将那合眸托腮,似是进入酣梦的少女看了个正脸,只看到一对远山眉黛樱桃小口,鼻梁秀挺,肤若初雪,如瀑青丝只挽了一个小纂,直垂地面,仿若入画了一般,显露出无限风情,真真一名罕见绝色丽人。
世子呆若木鸡地看了不知多久,神魂颠倒,害怕早抛至九霄云外。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姑娘…姑娘?”
少女却一动未动,似乎是沉睡中并未醒转。世子做贼一般四下张望,四周静悄悄,再无旁人。再看看那绝色少女,她扶着雪腮的单手支肘,轻轻靠在一块赤色石块上。他似乎从书里见过这种石块,名唤“雄黄”。石块旁边则散落着一幅画卷,画卷敞开了一半,世子踮起脚尖,隐约看到画里亭楼画阁,扶疏花木下伏着一名少女,形容竟与眼前看到的景致一般无二。除此之外,再无旁物。
世子觉察不到危险,色胆遂生。三二步跑到女子身边,痴痴又将少女看了又看,正要壮着胆子去碰触。少女却似乎感应了惊扰,手肘微微一滑,那块支撑着她的赤色雄黄石便如冰消云解一般,突然消解得无影无踪。少女失了支撑,身躯一歪。世子也没来得及感受害怕,见少女就要倒地,条件反应双手一揽,将那柔软娇躯死死抱住——
他堪堪站稳了身体,四周景物急速地晃了一晃。待抬头,世子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他的下属们正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
世子大骇,“哎哟”退了一步,一低头,怀里所抱的,岂不正是他早先所看到的那个妩媚纤弱的袅娜美人?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不是梦吗?
他们都沉浸在震惊里,没有人发现,不远处一株老藤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子。
风吹起,拂动男子一身赤色纱衣。
他的乌发缠着衣襟,站得懒散,却有种份外勾人的妖魅。春日薄光斑驳落了他一身,衬托出他额上一道一闪而隐的红色蛇形妖纹,如同上古流传的美艳咒语。
他的五官深刻,眉眼狭长,俊美入画。微挑的唇角似带着慵懒,眼神却是冰凉。阴沉凶狠地窥视着他的猎物。
此刻,他的一条腿上面,正是血迹宛然,明显受了伤。
他缓缓抬起了头,将眸光移至世子怀里的少女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开头修下,入坑的,咱都是一家人了…
第 02 章
那是一只刚刚化形的山魅精。
棉梓生平有三恨,一恨人伤他肉身,二恨人压在他的上头,三恨受人利用。他为了躲避天劫窝至这荒僻之地,不招谁不惹谁便罢了,居然还给惦记上了!
他发誓,这只山魅能成形,绝对全是他的功劳!
从那根雄黄石刺入他身体的一刻,他便晓得不对劲。雄黄石纵是蛇族的天敌,普通的石刺如何又能伤得了蛇王。那枚石块上被附了神咒,明显是冲他而来!
这三百年里,他一身精血灵气被源源不绝地吸吮了过去!
锦梓开始以为是碰到了魔修的邪术,或是哪一个不长眼的同修借蛇王之躯疗伤,一早恨得牙痒痒,奈何已经遭到暗算,只好和血吞下,孩儿们来问他,为了蛇王的脸面,他也只可说自己是遭遇了普通的意外,未敢实话实说。
今日施于他身上的神咒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蛇王甫挣脱桎梏,也不理会身上不算轻的伤口,想的头件事便是如何寻仇,如今确定那暗算自己的竟是一只小小山魅,杀心顿起。
锦梓痛惜地摸了摸那条伤腿,表情十分狰狞。
他开始想如何对付这只山魅。
一击毙之?三百年的帐,岂能如此便宜。
更为可恼的是,这该死的山魅如今六根闭塞,无知无觉,大王他如今动手,无异宰杀一只死物。
锦梓慢慢冷笑。
想着首先要将这山魅弄醒。
再有诸般酷刑,锯割断椎,摧魂拔魄。
一定要让这该死的山魅尝尽苦楚,苦苦哀求,痛苦挣扎,生不如死,最后再赏她一个痛快。
没错,必须掳回去,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狠狠地折磨她!
桃花色雾障悄无声息地笼罩住山头。
数百凡人对于修行千年有余的蛇王来说,完全不堪一击。要夺其魂智,更是轻而易举的事。
袍袖轻拂,身躯娇小的山魅掉落在青草地上。
锦梓未见得正面,只是看到一段袅娜得过分的身姿,倒是微微怔了怔。要数说这归墟由南到北的美人,狐族,蛇族,花精一族都算是其中的翘楚。蛇族的美人素以体态婀娜妖冶著称,锦梓自出生起便看了不知多少,如今能让他瞧得上眼的,倒是稀少。
就不知道脸长得如何?
倘若长得还过得去,大王他倒是勉强能提些怜香惜玉的心肠,额外开恩,日后可由她死得舒坦一些。
锦梓唤出半个蛇身,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
桃花障隐去了世子等一干踪迹,青青芳草点缀的湿润泥地,就只存山魅一截美丽的身影。
人首蛇身的蛇王一点点接近,赤红纱缠着墨发的身姿迤逦入画。
不怀好意的蛇尾缓缓缠上少女娇弱的身躯。
渺若簿纱的轻烟里,若隐若现的画面突然变得旖旎了起来。
锦梓慢慢伏了过去,凑近,鼻冀先闻到的是一股馨香。锦梓火辣辣露骨的视线沿着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往上移,最后停留在一截香颈上。那只不过是自少女那头如瀑青丝与捂得严实的襟口裸露出来的一小片肌肤,但锦梓马上断定,这是个美人,雪肤美人。
锦梓转过了山魅埋向草丛中的脸。
不出意外,看到一张逼人心魄美丽的脸。
锦梓自是喜欢美人的。尤为钟爱那一类五官精致纤美,笑一笑如琼花初绽,晶莹剔透的美人,如果这样的无双美人再配上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与糯软身段,那简直便是他的心头至好。如今这山魅两眸紧合,鼻梁尖尖檀口小小,一呼一嬗长睫毛微微颤动,简直就是专为咱们蛇头子的审美而生的。
锦梓不否认自己突然心花怒放了一下,鼻尖对鼻尖地端详了半晌,又将注意力移至山魅紧闭的双眼。
这双眼睛若睁开,会是什么样子?
似乎连风也沾染了丝丝缕缕的情潮。锦梓放任着指尖一寸寸上移,从薄樱一样的唇,从秀挺的鼻梁,再沿着那烟水黛眉临摹,最后怔怔地流连在那轮廓美丽的眼窝之间。
锦梓的眼神开始变了,缠绕着少女身躯的蛇尾越缠越紧,双颊也开始袭上一抹可疑潮红。
你问他这是在干什么?往直白了点说,咱们的蛇头子憋了三百年,这是在——发、情、了。
想想,在这荒山僻地,在这桃花雾障里,来一场巫山云雨,似乎并不赖!
锦梓这么想,喘息也热了,低下头就要去攫取那二片嫣红,可就在此时,在这个眼对眼鼻对鼻嘴即将对嘴的时刻,沉睡的山魅蓦地睁开了眼,张口喷出一口精气。
这口精气,几乎是嘴对嘴向锦梓喷出,又恰好是情潮来时,压根毫无防备。
锦梓只看到一双宛若琉璃明净的眼,嘴巴便承了那口精气,旋即全身如遭雷殛电击。
他“嘶”地倒吸了口气,半化的蛇身立即变回人的模样,狼狈抽身。站直之际犹觉得腿软,又踉踉跄跄接连后退了几步。
桃花雾障瞬间消失无痕。
山头重新现出世子等的身影,一干人如梦方醒,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又发现,那个美人不见了…
锦梓阴沉着脸疑惑四望,林中空空,那山魅精消失了踪影。
蛇王历劫归来,最受欢欣鼓舞的,当属他一洞的蛇喽啰。
这三百年,锦梓在公主冢里过得抑郁,他收的那班蛇喽啰在外头,也是一片凄风苦雨,连住的洞府也给一头熊精占了。此等奇耻大辱,自然要狠狠讨回来。
妖怪的世界一切靠实力说话,想报仇,想抢回自己的东西呢,行,打赢了再说。
“可是大王,”麾下的老巴蛇忧愁地说:“听说这头熊妖颇有来历。”
锦梓冷笑:“不就是一头琼华山来的熊精么。你们且看本王战他屁滚尿流。”
换了另外一头妖怪,听了琼华山三个字,只怕要虎躯一震,那是什么地方?从不周山过去,有蜿蜒连绵的十万深山,琼华山就是这其中最大,灵气最好的一座山头。十万深山里十万妖怪,这琼华山主据说是最厉害的一头。
这熊精既然是从琼华山出来的,那么甭管跟琼华山主是什么来历,总之不会是个善茬。
可是这一洞的蛇喽啰实在也废得太厉害,平时以吃喝玩乐为主业,以没事调戏调戏小女妖怪为主要乐趣,过得无忧无虑,简直与世无争。琼华山有多厉害,他们听过就算了,对自家大王又抱有盲目的崇拜,听说大王要单挑熊精,间接就是与琼华山对上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嗷嗷,大王说战他屁滚尿流,那肯定就是屁滚尿流了!
小巴蛇很快被委任写下战帖。在它的润色下,整一张战帖充诉着例如:咱们大王要揍你屁股开花、剁你熊掌下酒之类,最后还问候了熊精各类祖宗无数遍。这张从头到尾带着污辱和不敬的战帖被熊精收到,熊精果然大怒。他平时便十分狂傲,兼之送信的小巴蛇实在太猥琐,直觉便判定锦梓是哪个小山头上不成气候的妖,当下便犯一个轻敌的错误。
双方一点即燃,约战于某处山头。
那一日风和日丽,花朵芬芳,百蝶穿梭,是个打架互殴的好日子。熊精带了一班喽啰,早早就到了,金刀大马坐在一只虎皮铺的大椅上用毛绒绒的手掌捧了酒喝,熊族天生长了个狗嘴,嘴巴没办法合紧,于是他半边嘴倒酒,半边嘴情不自禁地流哈喇子。一班小熊怪扯着面旗,一个个亦蠢蠢欲动,一看就知道都是喜欢逞凶斗勇,拿拳头说事的主。
等了半日,才见一班蛇喽啰举着小钢叉抬着驾花车,姗姗来迟。
举凡妖怪互殴呢,都是有一定章程的。混到一洞之主的都勉强算是个大妖怪了,自然是要摆摆架子甩甩脸面的,开战之前,先遣个嘴尖舌利的先锋兵互相问候对方祖宗,末了就是开打,有文打武打,文打就是二个头儿上去殴,小妖怪呢看着,当然,可以助威。武呢,就是大小妖怪一块上。
双方很快就进行到互相问候祖宗的阶段。素来嘴皮伶俐的小巴蛇一马当先,小熊怪那边也不甘示弱,双方你来我往跟倒尿一般,琼华山的门人大都尊山主为仙师,那黑熊精呢,大名叫熊朵朵,正是琼华山主的不知道第几个门人,小巴蛇嘴巴坏,顺嘴就将琼华山骂成一滩狗屎,锦梓在花车里听到这里,总算有了点动静,随手扬了一记蛇鞭,将小巴蛇卷出了熊精先锋兵的吐沫星子射程:“好了,就到这里,退下。”
这对黑熊精熊朵朵来说,是今天的第一个意外。
他听到那个声音,看到那记蛇鞭,毛发油亮且壮硕的身体不由自主熊躯一震。
再然后,看到锦梓那穿着骚包红衣服的身体从花车里钻了出来…
“是你?!”他表情震惊。
锦梓扬扬蛇鞭,下巴抬得高高,表情十足傲慢:“搬出桃岛,向本座磕头认错求饶。本座或许能看在彼此有点渊源的份上,少你一顿苦头吃。”
熊朵朵跳脚:“放你祖宗的屁!你大逆不道,还骂师尊是狗屎,看我绑了你,给师尊处置!”
他嗷嗷说着,利索地抡起手里的红缨大金刀,呼的一声,便要砸过去。
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这时候,熊朵朵的第二件意外事情发生了…
他只觉得视线一花,很突兀地,一条美丽绝俗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熊朵朵妖生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千均一发之间觉察,于是,决堤之洪收于顷俄,他硬生生地收起了劈砍过去的刀,因为刀势过猛,笨重的身躯不由自主就给砸退了好几步,与后头急跟着不明就里的小怪们撞成一气。
风吹过,似有水雾氤氲着视线,披着簿纱披风的美人在风里衣袂翻飞,一头青丝飞扬。那杏眼朱唇,花容玉色,就像一个完美无瑕的搪瓷娃娃。美人轻抬着睫羽,乌黑如点漆的水眸胜过星辰,一瞬不瞬地落在黑熊妖身上。
“我饿…”
熊朵朵被盯得骨头都酥了,浑然忘了大战在即,情不自禁瞪直了眼:“美、美人。”
“我饿…”
熊朵朵心都化了:“跟大王我回去,我命人寻山珍海味给你!美人…”
他跟得了失心症一样就要去携少女的手,结果只见眼光迷离的少女突然凑过脸,往他颈项上就是一口。
熊朵朵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挣扎,平白地承受着,感应自己一身精气瞬间被吸走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