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母悠悠一叹,继而转向邵父道,“将军,文槿去年就已行过加冠礼,将军征战未回,家中无人做主。如今,文槿房中也该添人照顾了。”

邵文槿的笑意就僵在脸上。

邵文松就跟着笑起来,“娘亲,上次西昌郡王携扶摇郡主进京…”

邵文槿一脚踢过,“吃你的饭。”

邵文松笑不可抑。

邵母却饶有兴致,“扶摇郡主如何了?”

邵父道起,“皇后要替文槿做媒,迎娶扶摇郡主。”

邵母喜上眉梢,“皇后娘娘有心了。”有陈皇后做媒,西昌郡王又亲自领了扶摇郡主进京,那十有八/九好事将近。

邵母心底就似抹蜜,“你们父子三人都瞒着我作何?”

邵父眼色微敛,“夫人,西昌郡王是一方枭雄,邵家又手握众兵,文槿的婚事,陛下怕是另有打算。”

一席话说得极其隐晦,邵母自然听得懂,遂也不再多问。

邵文槿却突然失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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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阮婉心情好得不得了。

也不乘马车,穿着蹴鞠的衣裳,同赵荣承一路踱步回侯府。

今日翻墙见到邵文槿,对他的伤势也心中有数,还听到他对齐丹的评价,阮婉走了一路便笑了一路。

临到府门口,才朝赵荣承笑道,“不知道,你明日军中无事吧?”

赵荣承哀怨看他。

阮婉也不给他留婉拒余地,“那我们明日再去一次。”

而阮婉所谓的再去一次,便是大凡她想到的时候,就拉上赵荣承去翻将军府的后墙。

阮婉不想告诉旁人,邵文槿就也不说。

入夏时候,邵文槿右臂上的绷带都已解去。

腰伤也好了差不离。

赵荣承和秦书都欣慰发现,阮婉翻墙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如此,日子一晃便到了七月初。邵文槿伤势痊愈,阮婉再没有翻将军府后墙的理由。

“这是公子宛的成名作,送你,不比你那把剑差。至于那把剑,你明年自己再去赢回来好了。”她指的是去年的巴豆,害邵文槿输给高入平。见他看向自己,阮婉顿了顿,又理直气壮道,“你又不是比不过他,怕什么?”

他哪里怕了?

邵文槿闻言便笑,“嗯,我怕明年又有何事。”

去年的巴豆,今年的意外,通通都是与阮婉有关,意思就再明显不过。阮婉恼得很,“邵文槿!!”

邵文槿却心安理得接过画卷,“一把剑,换一幅公子宛的成名作,不赔。”

阮婉就也笑出声来。

恰逢邵文槿悠然俯身,抬手捏起她下颚,“阮少卿,你若有姊妹,是要嫁我为妻的。”

阮婉全然骇住。

他眼底笑意更浓,也不避讳看她,阮婉兀得涨红了脸。僵持之时,却闻得身后一声呵斥,侯爷!

阮婉愣愣转眸,先前脸上的红润就瞬间跌至煞白,“宁…宁叔叔…”

邵文槿缓缓收手,顺势望去,一脸阴沉的宁正,和满眼错愕的邵文松。

作者有话要说:~~~~(>_<)~~~~

这是一更,,,,

第五十三章 不相干

第五十三章不相干

“宁大人。”邵文槿也拱手问候。

宁正一袭青衫,话不多,言语里强压着怒意,“宁某是来寻侯爷的,邵公子大病初愈,宁某不敢叨扰。”

言罢,转眸瞥向阮婉,“侯爷,可还有旁的事?”

阮婉木讷摇头。

宁正才又看向邵文槿,“二位,告辞了,不劳相送。”拂袖离开,不留半分颜面,阮婉便快步跟上,自始至终都未敢再看邵文槿一眼。

邵文松僵了半晌,回回欲言又止。

他先前回府,正好在府外遇上宁正。宁正平素与将军府并无走动,邵文松自然诧异,还是巡礼相迎。

宁正却道是来寻昭远侯的。

邵文松怔忪,阮少卿在府中?他如何不知晓?

奈何宁正一脸不虞,他又不好相拦,只得领他入府。不想方才行至苑中就见得邵文槿挑起阮少卿下颚一幕,莫说宁大人,他都险些吓住!!

虽然离得远,听不清邵文槿说了些什么,但彼时他的暧昧行径,阮少卿那幅表情,又何须旁人再猜测邵文槿言何?

南郊马场,邵文槿奋不顾身救他!

刚才一幕,又是近亲暧昧举动!

可阮少卿是断袖!

邵文松心中更不知该如何开口,所幸缄默看他。邵文槿也似僵在一旁,良久才细声叮嘱,“刚才的事,不要告诉爹娘。”

邵文松攥紧双手,“大哥,阮少卿他是…。”点到为止,“男子”二字就未出口。

邵文槿微顿,这番话,他似是从前就对阮少卿说起过。而眼下,握紧了手中的风蓝图,淡然道,“你误会了,勿让爹娘担心。”

邵文松错愕。

一路乘马车返回侯府,宁正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阮婉心虚,更不敢主动开口,遂而一路不语。

他向来怕宁叔叔,来南顺前,宁叔叔就曾交待过数次,不要同邵家的人深交。而上次慈州醉酒就曾惹宁叔叔生气,这回,更是犯了宁叔叔大忌。

偏偏,邵文槿又不知为何突然有方才的举动?

思及此处,阮婉心中仍是怔忪。

宁叔叔定是误会了。

“阮少卿,你若有姊妹,是要嫁我为妻的。”彼时邵文槿眼底的笑意,好似将她看穿一般,而她也来不及问起,更不知晓邵文槿是何意?

一路忐忑不安,回到府中,才屏退四围。

宁正也不说话,脸色阴沉得好似冬日里厚重的阴霾。

气氛沉寂尴尬,阮婉只得主动开口问起,“宁叔叔,你怎么来了?”

“叶心送信回成州,说起月前南郊马场的事端。”宁正就也不言其他,顺着她的话接口,神色不善。

阮婉不敢深问叶心是如何说的,只小声道了句,“一场意外罢了,是邵文槿…”

话至一半,就被宁正厉声打断,“侯爷,世上哪有如此多意外!侯爷过去不到南郊骑马,南郊便安稳无事。侯爷才将到了南郊,南郊便出了这样的意外?”

一语既出,阮婉也错愕抬眸,也似是,她为何从未想到过?

眼见她如此,料想她是后怕,宁正脸色才舒缓了几分,“日后起,宁正会留在南顺照顾侯爷。”

宁叔叔?

阮婉迟疑,“宁叔叔留在南顺,那少卿呢?”

“公子怕二小姐出事,执意让微臣先回南顺,”言及此处,顿了顿,语气又恢复了几分先前的凛冽,“幸好回来了。”

阮婉语塞,默不作声低头。

宁叔叔是生气了。

“微臣多番叮嘱过,二小姐不可同邵家深交,邵阮两家素有过节,二小姐若同邵文槿有瓜葛,侯爷泉下有知,也难心安。”

爹爹,阮婉心中兀得一沉,宁正一席话,好似让人透不过气来。

“宁叔叔,南郊是邵文槿…”

宁正出声打断,“这些日子委屈二小姐了,微臣会尽快接公子回南顺,二小姐往后无需再同不相干的人见面。”

阮婉微滞。

宁叔叔决口不提邵文槿,却句句都在点醒她,不相干,无瓜葛。

心口闷闷作疼。

末了,宁正才又提及,“还有一事,需要请二小姐帮公子的忙。”

帮少卿?

阮婉不明所以。

宁正开门见山,“腊月里,请二小姐向陛下提亲,求娶西昌郡王之女,扶摇郡主。”

扶摇郡主?阮婉眼中诧异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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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南顺朝中近来的大事,首屈一指,便是前礼部侍郎宁正回归。

宁正从前虽然官居礼部闲置,却是先昭远侯的左膀右臂,南顺朝中,人尽皆知。

先昭远侯过世,宁正请辞,就未再过问朝堂之事,也极少在京中露面。

直至去年,突然返京商议复职之事,就在京中掀起了不小风波。彼时恰逢敬帝训斥睿王,对煜王态度又不明朗,朝野上下都在猜测,敬帝举动的异常,是否与宁正返京复职的动作有关。

出人意料的是,不到一月,宁正又在京中销声匿迹。

加之敬帝将济郡水利兴修一事交予煜王,朝中都晓煜王地位稳固,遂而宁正离京一事,也渐渐淡出视线。

不想,短短一年,宁正再度回京。

从之前的礼部侍郎一职,直接任命为户部尚书,朝野上下皆是哗然。

议论声就不计其数。

不知敬帝是出于何种考量,竟将宁正放到户部尚书的要位。

敬帝予与重用,先昭远侯在朝中旧部又不少,宁正肯再度出山,便都站在宁正身后,宁正的言论就很有份量。

再则,朝中都晓,先昭远侯与将军府不和。时隔多年之后,朝堂所见,也似是未得以改善多少。针锋相对虽不如先昭远侯在时那般直接,但亦少息事宁人的时候。

邵文槿知晓宁正很不喜欢邵家的人。

慈州往富阳的路上,阮少卿高烧,他将马车让与阮少卿,宁正也不曾对他有过好脸色。

七月初在府中,宁正更是强忍着怒意。

朝堂上,宁正对他戒备甚深。

他不知自己从前如何惹到了宁正,但阮少卿很敬重宁正,近乎言听计从。

自从宁正回京,阮少卿一反常态,全然不似平日在京中的惹是生非,甚至极少出现在世人眼中,就似,有意淡去一般。

便连秦书都不禁问起,近来倒是不曾见到昭远侯翻墙了。

邵文槿兀得驻足,望向她时常窜上蹿下的翻墙地点,心思飘至别处。

他已有月余未见到过阮少卿了。

阮少卿在京中,同睿王最为熟络,邵文槿竟踱步至睿王府,宋颐之见到他自然欢喜。宋颐之倒是日日往昭远侯府跑进跑出,邵文槿就时常从他口中听到阮少卿近况。

听闻,在府中修生养性,读书写字少有外出。

邵文槿不知何故。

日子一晃到了八月末,邵文槿还是决定去趟昭远侯府。

府外家丁见了他,笑得便都有些尴尬,“邵公子,侯爷身子不适,嘱咐了不见旁人,邵公子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们好。”

邵文槿清浅一笑。

行出不远,脚下踟蹰,有人的顾目浅笑就恍然掠上心头。“怎么,就许你邵文槿钻我昭远侯府的狗洞,就不许我翻你将军的后墙?”

“邵文槿,你到底有没有再听!!”

“这是公子宛的成名作,送你,不比你的那把剑差。至于那把剑,你明年自己再去赢回来好了。”

阮少卿…

邵文槿取出袖中那枚玉佩,低眉端详,似是送了一年,都还未送出。

“侯爷,听闻先前邵公子来过府上,被豆子他们挡在门外了,侯爷,你说宁大人为何不喜邵公子?”叶莲素来口无遮拦,又不明其中缘由。

邵文槿来过?

阮婉食指轻抚下唇,心不在焉的模样,叶莲幽幽叹道,“可是宁大人不让侯爷外出,侯爷病了?”

病了?

没有,她只是有一月未见过邵文槿了。

思及此处,自己都吓了一跳,齿间不注意,咬得生疼。

叶莲一惊,赶紧上前看,“侯爷,怎的这般不小心?”

叶心也多有责备,“侯爷可是有心事?”

阮婉泄气垂眸,阿心,我病了。

啊?叶心,叶莲皆是一愣。

“我病了,高烧不止,上吐下泄,反正怎样都好,总之,要人尽皆知就好。”阮婉起身,“快去。”

不消两日,便果真有传闻流出,昭远侯上吐下泄,高烧不止。睿王也日日去看,听闻吃了好几日的药也不见好。

近来昭远侯的消息少得出奇,这一条便被人津津乐道。

原来不是转了心性,是病了,没有精力出来惹是生非。想来日后若是好了,定然还会常常见到的。

京中都好生安慰。

想起去年六月里,昭远侯悄无声息失踪的两月,京中都似少了些生气。

眼下,昭远侯一场病,整个京城都在议论是何病症,如何下药之类。

阮婉哭笑不得。

想要见的人,却一直等到九月都没见身影。

“怎么,就许你邵文槿钻我昭远侯府的狗洞,就不许我翻你将军的后墙?”

她以为他是记得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也不知为何,阮婉突然便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_<)~~~~

第二更,,,

第三更只有明天补了,,,对不起,,,

第五十四章 朝堂事

第五十四章朝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