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无望,连西凉王都能忽悠的无望,也不是鲁侯的对手,差点人头落地。如今看来,唯有李大人能和鲁侯打个平手。而且以李大人的身份和地位,鲁侯也要敬他两分。正好陛下想动一动李大人,我们正该趁此机会,将西北这盘棋给盘活。”

刘诏问道:“你就不担心李大人反过来利用我们,和鲁侯狼狈为奸?”

顾玖摇头,“一山难容二虎。李大人是正统读书人,追求的是名正言顺,是君君臣臣,是正统。九成九,不会跟着鲁侯混。他要真舍得丢下一切和鲁侯混,也就不会求到你跟前,大可以断尾求生,做个奸臣。

你和鲁侯比,最大的优势就是正统。你是皇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对李大人来说,你就是君。鲁侯没有大义名分,李大人只会防着他,而不是和他狼狈为奸。”

“言下之意,李大人此人虽然善于钻营,但是大节不亏。”

“正是!我相信他能守住大节。六七十岁的人,犯不着拿身后名去赌。即便赌赢了,也会落个乱臣贼子的名声。”

读书人对名声的重视,顾玖早已经见识过。

她愿意赌一把,赌李大人大节不亏。

顾玖准备起身去见李大人。

她顺便提醒刘诏,“要不要将御哥儿送回宫里接受正统皇室教育?对了,皇室教育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会我回来,你好好同我说说。”

刘诏随口说道:“皇室教育,也就那么回事。”

顾玖白了他一眼,带着人前往后山。

李大人很有耐心,品茗赏景,等着顾玖到来。

他确信,顾玖一定会来见他。

布局西北,看似是刘诏个人的决定。

然而李大人却坚信,此事一定有顾玖的手笔。

单靠刘诏一人,手伸不到西北。

即便能将手伸到西北,也会被鲁侯一刀砍了。

这些年,无数人试图派遣探子前往西北。

结果无一例外,派往西北的探子不是被砍头就是失踪,个别活着回来,也是谈鲁侯色变。

然而顾玖应该是其中的例外。

鲁侯会防着刘诏的探子,却不会防着顾玖手底下的商行管事。

顾玖和鲁侯一直做着生意。

商行管事不用刻意打探,就能获取西北军的部分消息。

加上快递站的建立,消息流通更快。

然而,这些消息并没有进入朝堂。

九成九,西北的消息都进了顾玖的口袋。

李大人啧啧称奇。

金钱攻势,真正是威力无穷。

堂堂少府,被顾玖多年渗透,竟然不知不觉中就被顾玖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

或许少府家令知情,却没有禀报给文德帝知晓。

这里面有没有金钱交易,李大人不得而知。

然而,顾玖的做法,让他见识了新的思路手段。

在顾玖之前,从来没有人用这种办法操作过。

“听说李大人要见本夫人?”

正想得入神的李大人被打断。

他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诏夫人!”

顾玖含笑点头,“许久不见大人,大人风采依旧。”

李大人捋着胡须,哈哈一笑,“老了,老了!不及当年。”

“李大人想见本夫人,是想确认我家殿下经营西北的决心吗?”

李大人明显愣住。

紧接着,他又笑起来,“哈哈哈…诏夫人说话如此直接,好,够爽快!老夫正想就西北同夫人谈一谈。”

“大人请!”

第783章 说客

“大人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我。”

顾玖吩咐丫鬟阿晴重新烧了一壶水,重新沏茶。

茶叶在滚水中翻滚,打着卷。

顾玖将茶杯往前一推,放在李大人面前,含笑示意对方喝茶。

李大人直言问道:“夫人为何那么重视西北?”

顾玖含笑问道:“大人为何那么关心西北?”

“刘诏想让老夫前往西北,老夫自然要关心。”

顾玖则说道:“在本夫人眼里,西北就是一个还没开采的矿脉,藏着惊人的财富。我是一个商人,商人逐利。西北有财,我自然要好好经营西北。”

“世人都说西北贫苦,为何独夫人说西北藏着惊人财富?究竟是世人愚昧,还是夫人知道我们不知道的消息?亦或是,夫人在西北有新的商机,却不肯透露一二?”

顾玖含笑说道:“西北的确有商机,然而这都是商业机密,概不外传。大人恕我无法实言相告。”

李大人被噎住。

他没想到顾玖会大方承认西北有商机,却又借口商业机密不肯透露更多的情况。

他反问:“夫人刚刚说,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你。老夫问了,然而夫人却没有解答老夫的疑问。”

顾玖笑着说道:“大人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我,这话一直算数。然而,大人的疑问,要不要回答,自然是由本夫人决定。请大人见谅。”

李大人气了个半死。

竟然和他玩文字游戏。

“夫人诚意不够。”

顾玖吹了吹茶水,浅饮一口,“大人要求别人拿出诚意之前,是不是也该表现出一点诚意。”

李大人呵呵一笑,“老夫自身难保,犹如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顾玖含笑说道:“大人太自谦。在我看来,大人本身就是一个价值无法估量的宝藏,关键是要用在对的地方。西北之大,大有可为。大人有生之年,不想建功立业吗?不想青史留名吗?

西凉,北荣,自本朝建国,就一直困扰着朝堂。因为北荣内讧,损兵折将,才无力南下。西凉那边,一面靠着西北军震慑,一面靠着有限的贸易,才能维持现状。

边关已经维持现状十几年,所有人都知道,过一天,和平就少一天。很快,兵戈将起。以朝廷现在的财力,李大人估算一下,能支撑多大规模的战争?如果战争拉长到三年五年,朝廷会陷入何种境地?”

李大人郑重说道:“以朝廷现在的财力,大约能支撑十万人马,打一场为期一年的战争。超过一年,还要继续打下去,朝廷就必须加赋,征发更大规模的民夫徭役。

如果打赢了,还能喘一口气,慢慢恢复。如果打输了,被迫将战争拉长到三五年,老夫只能说后果不堪设想。有可能苟延残喘,也有可能天地变色。因为无论是和北荣打,还是和西凉打,都是倾国之战。夫人该知道这一点。”

顾玖点点头,“所谓国战,拼的就是国力。无论是北荣还是西凉,都不愿意打国战。然而生存艰难,不打就没得吃。

据我了解的情况,前几年大周闹天灾的时候,北荣也没能幸免。干旱让大量牧场变为沙地,北荣损失惨重。

北荣主战派已经冒头,正在蠢蠢欲动。等到主战派整合了内部所有矛盾,北荣军队必将南下。我估摸着,也就是一两年内的事情。”

李大人眉头紧皱,“夫人哪里来的消息?本朝和北荣早就断绝了来往,派往北荣的探子所剩无几,幸存者也都潜伏下来,很难打听到北荣朝堂消息。”

顾玖郑重说道:“我的消息来自于商队。不是大人想的那样,因为本朝和北荣断绝了来往,四海商行的商队也无法进入北荣王城。然而,西凉的商队却可以来去自如。”

李大人惊诧,“夫人在西凉商队安插了探子?”

“非也!本夫人可不懂探子不探子,本夫人秉着有钱一起赚的原则,和西凉诸多商队合作愉快。”

李大人胡子抖了抖。

为什么顾玖总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为自己的言行包装一层华美的外衣。

或许这是天生的能力。

“这些消息,殿下知道吗?”

“我家殿下自然知道。”

“为何朝廷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夫人知不知道,如此重大的情报,隐瞒不报,会带来多大的风险?”

“李大人指责本夫人之前,能否先替本夫人考虑考虑?我要以什么立场,去告诉陛下北荣蠢蠢欲动?我还要不要命呢?”

李大人蹙眉,“为了一己私利…”

“停停停!”顾玖不客气地打断李大人的话,“大人不知道具体内情,就不要急着指责本夫人。有关北荣的情况,迟早会让陛下知道,只不过不是现在。

另外,鲁侯已经在备战。所以就算北荣有一天突然南下,我朝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庆平马场的马匹不是白养的,本夫人名下的马场也不是用来摆设的。有了足够的马匹,才有足够的骑兵。

然而训练骑兵,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我们需要时间,需要有能者拖延北荣南下,需要更充足的准备。还需要有人替朝廷盯着西北军,上让陛下放下,下让鲁侯放心。此人,非大人不可!”

李大人的胡子一直抖个不停。

不知是因为太激动,还是因为脑门充血。

“大殿下不该自己做说客,他做说客根本就不合格。夫人才是合格的说客。”

顾玖挑眉一笑,“言下之意,大人同意前往西北?”

李大人捋着胡须,说道:“给老夫三日时间,老夫要仔细想想。”

“三日会不会太过急促?本夫人不着急。”

顾玖含笑看着对方。

李大人哈哈一笑,“夫人真不该躲在后宅。”

顾玖笑了笑,“本夫人这两年忙着调养身体,并非故意躲在后宅。我家殿下,也没大人说的那么差。当年若非他精心筹谋,北荣就不会内讧。北荣南下被硬生生推迟了十年,皆是我家殿下的功劳。

还有江南的水军,也是我家殿下一力创建。去年赈灾,同样是我家殿下一力筹措粮草,替朝廷分忧。更别提陛下登基,期间发生的种种事情。

我家殿下虽说寡言少语,开口说话总是比较刺耳,却不能否认他的才学和能力。世人对寡言少语的人总是有着误解,总认为嘴皮子溜的人更有能力,此乃偏见。但我相信大人是可以公正客观的看待我家殿下。”

李大人哈哈一笑,“夫人为了替大殿下正名,真是不遗余力。”

顾玖微微摇头,“我只是说了实话。”

李大人说道:“老夫不否认刘诏有能力,而且能力很强。然而比起对人心的把控,他显然不如夫人多矣。他就是,常见的那种有能力皇子皇孙,然而绝非惊世之才。”

顾玖笑了起来,“身为皇子不需要惊世之才,平庸一点甚至更好。因为平庸之辈,既能让陛下放心,又能让朝臣喜欢。

朝堂上,很多朝臣不喜欢我家殿下,甚至对他防备颇深,皆因为我家殿下能力太强,不受朝臣控制。皇子能力太强,有时候不是福,而是祸。”

说完,顾玖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大人希望坐在皇位上的人能力强一点好,还是平庸一点好?”

李大人语塞。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不同时期,需要的皇帝是不一样的。

总体来说,能力强一点的皇帝好过平庸的皇帝。

然而站在臣子的立场上,自然是希望皇帝平庸一点,好忽悠。

李大人想了想,问道:“夫人认为大殿下很好?”

顾玖笑道:“他当然很好!”

“好在何处?”

“长得好看!”

顾玖俏皮一笑。

李大人彻底无语,无法理解顾玖的脑回路。

“大人不必纠结,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真要有这样的人,大人反而该担心。”

李大人突然说道:“穷兵黩武!”

李大人继续说道:“大殿下喜武,好战,恐穷兵黩武,非百姓之福。”

顾玖嗤笑道:“失地赔款,丧权辱国之君,莫非就是百姓之福吗?大人看问题未免太片面。战争不一定是亏本买卖。以前打仗,所费钱粮甚多,朝臣皆反对战争,皆因为战争除了给武将带来利益外,没有给大众,给朝廷带来利益。如果,和北荣开战,能为朝廷带去利益,大人认为还有多少人反对战争?”

“利益从何而来?”

顾玖笑了笑,“土地,人口,牛羊牲畜,赔款割地,金银财宝,是不是利益?可惜朝中缺乏经营之才,拿到这样的利益,都不知道如何经营,如何将土地人口变成聚宝盆,真正令人失望。

正因为这些利益不能长期变现,所以朝臣才会反对战争。而不是因为民生艰苦才去反对战争。真正为民生疾苦忧心之辈,大人纵横官场几十年,看到过几人?为反对而反对的事情,大人见得还少吗?”

李大人蹙眉,“夫人有办法将土地人口变现,从朝臣到朝廷都能从中获益?”

“自然!而且本夫人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那么老夫拭目以待!”

第784章 赌一把

李大人是个做事干脆的人。

他显然被顾玖的一番话打动。

人生在世,谁不想建功立业。

他也很想看看,顾玖口中所谓的靠战争发财,到底怎么操作,可不可以引入朝廷体制。

所以三日之期一到,他就联络了刘诏,同意合作。

他会去西北,会盯着西北军。

他对刘诏说道:“比起其他几位殿下,你最大的优势就是娶了个好妻子。我现在对你多了一点信心。如果没有顾玖,夺嫡之争,谁胜谁负,可就难说了。反正老夫不会看好你。在本朝,嫡长皇子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刘诏呵呵两声,“大人放心,本殿下会打破嫡长皇子没有好下场的魔咒。”

李大人哈哈一笑,“老夫会盯着你,看你如何打破这个魔咒。希望你有好运气。”

“本殿下的运气向来不错。”

二人‘闲聊’之后,开始计划如何说服文德帝,同意在西北设立西北大都督府。

北荣的消息是个切入点。

但是要将北荣的消息,不引人怀疑,合理地传递给文德帝,需要一番精心操作。

如此,有关北荣的消息才能合法见人。

这些事情,顾玖无需操心,自有刘诏和李大人操心。

刘诏离开的时候,说道:“内子有一事拜托大人。”

“何事?”

“请大人设法说服蔡钟山,许成业二人接受文青书局的邀请。”

李大人明显一愣,“文青书局想做什么?”

刘诏没有丝毫隐瞒,掷地有声地说道:“扒皮国子监!”

李大人呵呵一笑,“真打起来了?”

“此事难道还有假。”刘诏哼哼两声。

李大人乐了,“那老夫是不是该站在国子监那头,也写一篇扒皮文青书局的文章?”

刘诏说道:“欢迎之至。不过本殿下建议大人最好持中立立场,今儿扒一扒国子监,明儿扒一扒文青书局,后日扒一扒山河书院。将局面吵得更加热闹。”

李大人彻底糊涂了。

“诏夫人竟然不介意被人扒皮山河书院和文青书局?她到底怎么想的?”

“内子说了,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山河书院和文青书局得罪的人可不少,迟早会被人扒皮。与其等到问题严重的时候被扒皮,不如趁着现在问题没爆发出来之前,彻底扒一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也是给书院和书局的人提个醒,别存有侥幸心理。凡做过必有痕迹。”

李大人闻言,感慨道:“诏夫人远见卓识,远胜诸多男子。大殿下多大的福气,才能娶到诏夫人。”

刘诏嘚瑟一笑,“本殿下早就说了,我是有福之人。”

李大人呵呵,十分嫌弃。

“既然诏夫人不介意老夫写几篇酸文章登在报纸上,老夫也不客气。且等着,老夫这就扒皮山河书院。”

刘诏提醒道:“别忘了蔡钟山和许成业。”

李大人挥着手,“放心吧,老夫忘不了。两只秋后蚂蚱,还敢蹦跶,老夫伸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们。”

李大人大包大揽。

刘诏总算完成了顾玖交代的任务,浑身轻松。

国子监那边,正如顾玖所说,做什么事都比较慢。

说要登报批判文青书局,结果好几天过去,文章还没登出来。

小厮三顺时刻关注着国子监那边的情况,一有进展就通知黄去病。

黄去病说道:“我打听到,国子监那边的人打算实名批判文青书局。具体采用谁的文章,产生了分歧。这一吵,少说要吵个七八天,然后排版刊印,又是三五天。等着吧,没有十天半月,文章出不来。”

黄去病看起来胸有成竹,一点不着急。

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真要和国子监干架啊。

妈呀,这阵仗有点大,有点慌。

希望不会被朝廷封杀。

湖阳的八卦不能写,那就写朝廷大臣的八卦。

蔡钟山这人很有意思,他没松口答应写国子监的扒皮文章,却同意《大周生活秀》扒皮他的私生活,比如他和儿媳妇之间的二三事。当然,他不提供内容,只允许黄去病以市井传言编辑一篇八卦文章。

前提是要给他钱,一笔丰厚的钱。

黄去病被蔡钟山的骚操作,惊得下巴都掉了。

他悄声问蔡钟山,“你和你儿媳妇的事是真的吗?”

蔡钟山撩了撩眼皮,“你猜!”

黄去病好想打人。

“你儿媳妇生的小孩,你是你的种,还是你儿子的种?”

“你再猜!”

黄去病已经处于暴躁的边缘。

“你和你儿媳妇的事情登出来,你就不怕世人非议?就不怕家宅不宁?不怕你儿媳妇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

蔡钟山呵呵一笑,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年轻人还是太年轻啊!没经历过大事,男女那点事,算个屁。至于一惊一乍吗?

他嘴上则说道:“市井传言,得有十几年了吧。这么多年,这么多非议,老夫什么没经历过,还有什么可怕的?至于老夫的家人,早已经宠辱不惊。”

你老人家觉悟高,视非议为粪土。比不了,完全比不了。

黄去病彻底被打败了。

蔡钟山不愧是能干出翻墙扒灰的人,思想境界,和普通人根本不在同一个界面。

于是乎,在蔡钟山同意扒皮国子监之前,《大周生活秀》率先刊登了蔡钟山翻墙扒灰的事情。

事前,报社给了蔡钟山一笔丰厚的银钱,美其名曰:名誉损失费!

黄去病派出最强悍的人员,搜集蔡钟山的生平事迹,搜集他儿媳妇的生平事迹。搜集蔡家所有人的八卦。

甚至不惜花钱买通蔡家的仆人,打探内幕消息。详细了解蔡家人对墙头扒灰一事的看法。尤其是对儿媳妇生的小孩的看法。

信息搜集齐全后,黄去病又请出最擅长写男女八卦的枪手,炮制了一篇大约四万字的扒皮文章。

从蔡钟山本人,到他儿媳妇,到蔡家一家子,蔡家仆人,儿媳妇的小孩,蔡家邻居,亲戚…全方位无死角的扒皮墙头扒灰一事。

这篇文章,绝对是有史以来最详细的关于墙头扒灰的解读。

黄去病特意拿出四个版面,做了一期扒皮专题。

而且他很有信心,也很有决心。

直接给印刷工坊下了五万份的订单,还动员报童和说书人,届时要加大力度推销生活秀。

小厮三顺都惊呆了。

“一次刊印五万份,是不是太冒险了?之前,最多才买了一万五千份。”

黄去病信心满满,“不一样。这一回,本公子做了充足的准备,这篇扒皮文章,一定可以让《大周生活秀》的销量以及口碑直接上一个台阶。”

小厮三顺抓抓头,“那要不要直接刊印十万份得了。既然要赌,就赌个大的。”

黄去病一扇子敲在小厮三顺的头上,“广告费收了多少?有没有告诉商家,这一期我们要搞大事。这一期的广告效果会是其他期的三倍。广告费多收一点,也是理所当然。”

小厮三顺急忙说道:“朱家大手笔,租了半个版面宣传他们的珠宝香料铺子。广告费也给得痛快,首期款六百两已经送了过来。另外还有好几家钱庄也买了版面,给钱也很大方。公子,六个版面不够用。要确保所有广告在这一期刊登,必须增加版面。”

“那就增加版面。”

“增加版面,就要增加成本。”

黄去病看着小厮三顺,“是没钱?还是没收到广告费?既然有钱,你怕什么。成本增加就增加。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报纸本身不赚钱,两文钱一份的报纸,你指望能赚什么钱。真正能赚钱的是报纸的名气和影响力。卖得越多,影响力就越大。懂了吗?”

小厮三顺连连点头,“小的懂了。还有几家本来也要打广告,让小的给退了。既然公子说可以增加版面,小的这就去联系他们,争取多收点广告费。”

小厮三顺急急忙忙走了。

黄去病琢磨着,等这一期五万份成功卖出,报社就该添人。

最好能招几个秀才进来,专门负责写文章。

第785章 节操(三更)

黄去病这一把赌对了。

最新一期《大周生活秀》,印刷五万份,光是文青书局就要承销八千份,压力很大。

然而,这一期的销量,如黄去病事先预料的那样,刚一上市,就红了。

“大爆炸,大爆炸,前国子监祭酒蔡钟山墙头扒灰,最新消息新鲜出炉!”

报童脆生生的声音在街头一响起,来往行人全都停下了脚步。

不识字的就好奇听着报童叫卖内容。

识字的,则急忙掏出两文钱。

“小孩,来一份!”

文青书局门口,一大早就挤满了买报的人。

全都是冲着今日爆炸新闻来的。

《大周生活秀》牛逼大了,不愧是文青书局出品,刚办了几期,跟脚还没踩稳就开始爆猛料。

虽说是十几年前的事情,然而所有人,无论是京城人还是外地人,对这种男女香艳故事,无论过去多少年都百听不厌。

更何况男女主人公,一个是前国子监蔡钟山,有名望有地位。一个是蔡钟山的儿媳妇。太特么劲爆!

男女身份,就决定这是一个足以传说上百年,甚至在野史上留下一笔的传奇故事。

千百年之后,都会有人兴致勃勃谈论此事。

这一次,黄去病做足了准备工作,深挖蔡家各路关系,甚至买通蔡家仆人。

进行了大量数据和人物口供分析,所得到的结论足以支撑一份精彩绝伦专题报告。

于是乎,《大周生活秀》火了。

京城大街小巷,无论识字不识字都在讨论蔡钟山和他的儿媳妇。

每条街上,都能看见几个人,或是十几个人,最多的几十个人围在一起,听着读书人念报。

担心念报的人撂挑子不干,更有甚至,还打赏银钱给念报的人。还有人提供茶水点心。

就为了听一个八卦。

最热闹的当属茶楼酒肆。

说书人今儿超常发挥,激动兴奋得唾沫横飞。

茶楼酒肆,全是叫好声。

明明手里头就捏着刚买的报纸,然而大家更乐意听说书人说故事。

贼带劲!

尤其是说到蔡钟山和他儿媳妇的桥段,全楼的人都在起哄。

即便内容没有任何香艳桥段,依旧能让诸位客官听得如痴如醉,全都入了迷。

每个人就跟了打了鸡血似的,发出一阵阵的感叹声。

“啧啧,蔡钟山虽说为老不尊,然而在女色上头,的确有几分本事。”

“报纸上写了这么多,蔡钟山和他儿媳妇到底有没有关系?儿媳妇生的孩子真是蔡钟山的?”

“蔡家人真能忍。”

“蔡家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们猜蔡家人到底知不知道真相?蔡钟山的夫人,难道就没吭声?”

“大街小巷都传遍的事情,蔡家人能不知道真相?他们只是不说而已。”

“蔡钟山这个老不死的,连儿媳妇也祸害,不是个东西。”

“这个做儿媳妇的也真能忍,这要是换做我,老娘早就拿把菜刀砍死姓蔡的老不死。”

“哈哈哈…你想多了。你想给蔡家做儿媳妇,还没那资格。”

“屁!我看这个蔡家,从根子上就烂了。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才舍得将闺女嫁到蔡家。”

“蔡家有钱啊,想嫁到蔡家的女人大把。”

“都是屁话!我小姨子的二姑子的夫家嫂子的兄弟媳妇的表姨,就在蔡家帮佣。说是蔡家今不如昔,裁撤了不少下人。而且下人衣服,也从一年四套改为一年两套。就连买菜买肉都比以前节省了一半。”

“蔡家有这么穷吗?还以为蔡家多有钱。”

“蔡钟山被罢官后,蔡家就靠着几个铺子过活。一大家子人吃饭,钱自然是越花越少。”

“蔡家有今日,活该。好好的儿媳妇,老不死的跑去祸害,连孩子都生了。不明不白的,那个孩子长大后得多艰难。”

“要我说蔡家儿媳妇,估摸着也是贪图富贵。这种事情,怎么能从,就算是被强迫,事后也不该继续留在蔡家,被人糟践。”

“这种事情,我们外人哪里说得清。”

“不说别的,这个《大周生活秀》可真敢写,竟然将蔡家老底都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