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大红嫁衣的周怡,像是一个小丑,哭花了妆容。
陈敏觉着很过意不去,却又没脸去见周怡。
陈律太不地道,太过分。
陈敏很气愤,她悄声和顾玖嘀咕,“哥哥变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婚姻大事,而且还是陛下赐婚,他竟然如此儿戏。他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荒诞色彩。
文德帝的赐婚,更是让人们多了看笑话的心思。
果然,这门婚事成了一出笑话。
尽管不愿意,湖阳还是亲自前往福明郡主府赔礼道歉,甚至提出给周怡一笔赔偿。
福明郡主没放过讥讽湖阳的机会。
将陈律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
陈律所作所为,欺人太甚。
说要娶周怡的人是他,逃婚的还是他,是不是男人?有没有一点担当?
特么的,陈律就是个混账王八蛋。
诡异的是,宫里对于陈律逃婚,竟然没有动静。
就像是赐婚旨意从来不存在一样。
这事怎么想,都觉着有点不对劲。
果不其然,半个月后,金吾卫将陈律送了回来。
只不过送回来的不是活着的人,而是陈律的尸体。
湖阳郡主看见陈律的尸体那一刻,捂住嘴大叫一声。
她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眼神恐惧而茫然。
下人们也都吓坏了。
陈律死了?
陈律竟然死了?
管家拉住金吾卫,“我家少爷怎么死的?”
“服毒自尽!”金吾卫冷漠地说道。
管家大怒,“荒唐!我家少爷好好的,怎么可能服毒自尽。是不是你们金吾卫对我家少爷做了什么?”
“信不信随你们!我们只负责将尸体送回来,别的事情一概不知。”
金吾卫挣脱管家,一行人离开了郡主府。
管家来到湖阳郡主跟前,痛心疾首,“娘娘,少爷的死定有蹊跷,肯定和金吾卫脱不了关系。娘娘一定要给少爷一个公道啊!一定要将杀害少爷的凶手严惩。”
湖阳郡主渐渐回过神来,“本宫如何给他公道?”
管家愣了下,急切道:“娘娘可以进宫找陛下做主,少爷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湖阳紧紧的抓着裙摆一角,双手明显在颤抖。
她在恐惧,她彷徨无助。
“娘娘,他是你的儿子啊!”管家见湖阳没反应,忍不住大吼一声,“娘娘难道对少爷的死无动于衷吗?”
湖阳猛地推开管家,跑了。
她跑回卧房,将门反锁。把自己锁在屋里,谁来都不开门。
对外面发生的风风雨雨,她漠不关心。
她躲了起来。
像个胆小鬼,躲在墙角。
脑中时不时浮现出陈律的尸体,折磨着她。
光线明明暗暗。
门外时而吵杂,时而安静。
她似乎听见了陈敏的声音,听见了顾玖的声音,听见了很多很多人声音。
她拒绝开门,拒绝任何人进来。
全都滚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门被人强行破坏。
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湖阳往墙角缩去。
“不要过来!”
她的嗓音干哑,整个人憔悴得像个鬼一样。
“湖阳,是我!”
文德帝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湖阳蓦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文德帝的眼神就像是见鬼一样。
文德帝微蹙眉头,“湖阳,你知不知道你在屋里呆了多少天?整整三天。随朕出去。朕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害死自己,母后也不允许。”
湖阳频频摇头,浑身颤抖。
“湖阳,听话!”文德帝加重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强硬。
湖阳一个劲的摇头,“你走开,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
文德帝很不满,“你在说什么胡话。来,到朕身边来,没人要杀你,朕带你出去。”
湖阳使劲往墙角缩,恨不得整个人能钻进墙壁中。
她拒绝文德帝伸出的手。
很明显,她怕文德帝。
她怕死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如此恐惧。
文德帝眉头紧皱,朝身后摆摆手,常恩立马退了出去,并且将门关上,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和窥探地目光。
“现在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朕说。”
湖阳浑身颤抖着,她望着文德帝,牙齿打架,哆哆嗦嗦地问道:“是你下令杀了他?”
“你说陈律?”
湖阳一边哆嗦,一边点头,“是不是你杀了他?”
文德帝迟疑了一会,“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朕杀了他?”
“金吾卫…”
“陈律失踪,朕命金吾卫寻找他的下落,此事你一清二楚。等到金吾卫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金吾卫尽职尽责,将他的尸体送了回来,你却疑心朕杀了他。湖阳,你说这话很伤人,知道吗?”
湖阳显得很虚弱,很弱小,仿佛一碰就会死。
但是她的双眼越来越明亮,她哭着说道:“是你杀了他,我知道!你别忘了,我们是亲兄妹,你瞒得过别人,你瞒不了我。”
文德帝一声叹息。
显然一时半会,这里的事情处理不完,他干脆拖来一张椅子坐下。
“就凭莫须有的理由,你就认定是朕杀了他?”
“因为除了你,没人会杀他。皇兄,你为什么要杀他?难道就因为他姓陈?可是他也是我的孩子啊。”
湖阳痛哭流涕。
文德帝盯着她看,“我以为你恨他。”
湖阳哭着说道:“我是恨他,不等于我希望他死。皇兄,你太狠心了,你为什么要杀他啊!他是无辜的,陈家出事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文德帝缓缓摇头,“他并不无辜。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看在你的份上,无论如何朕都会容忍他。可是他自寻死路,那么他只能死。”
湖阳一脸茫然,无措。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怎么就不无辜?我说了,陈家出事的时候…”
“和陈家那件事没有关系。你知道他偷偷干了什么事吗?他害死了母后!”
文德帝一句话,石破天惊。
湖阳一脸震惊,她连连摇头,“不,不可能!你在骗我。他都没进宫,他怎么可能害死母后。你休想骗我。”
文德帝脸色一沉,目光冷冽,“你该知道母后是被人毒杀身亡。那你知不知道,毒杀母后的毒药从何而来?”
湖阳茫然,脸色煞白。
文德帝浑身冒着寒意,冷冷道:“苏文芷这人你应该知道吧,她策划了一切,朕一直以为她是幕后黑手。直到最近,朕才知道,她也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至于陈律,他亲手将毒药交给苏文芷,苏文芷才有机会毒杀母后。”
“不可能!”湖阳下意识的反驳,“陈律哪里来的毒药?荒谬!”
文德帝冷冷一笑,“你忘了陈家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湖阳哑口无言,脸色苍白似鬼。
文德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他的身心。
“那群遍寻不着的盗墓贼,同陈律一直保持着联系。毒药就是那群盗墓贼交给陈律,陈律又将毒药交给了苏文芷。此事,陈律亲口承认。你若是不信,朕现在就命人将陈律的口供拿来,给你过目。”
湖阳痛苦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文德帝嗤笑道:“或许是逼不得已,或许是被蒙蔽,或许他对我们所有人都心怀恨意,早就想这么做。”
湖阳呜呜咽咽的哭,“所以你杀了他?”
文德帝杀意四溢,“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朕说过,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朕也绝不放弃。陈律该死!朕留他一具全尸,已经是仁至义尽。按照他的罪名,他应该被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
湖阳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她无声落泪,问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文德帝又冷静下来,“如你所见,服毒自尽。”
湖阳擦着眼泪,“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和母后的死有关?”
文德帝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数月前。”
“数月前你已经知道他和母后的死有牵连,可是你还给他指婚?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朕要将那群盗墓贼一网打尽,朕要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作为交换,朕给他一个机会,给他留一个全尸。”
湖阳紧紧地咬着牙,她怕自己哭出声,怕自己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她内心煎熬着,仿佛身处十八层地狱。
文德帝再一次对她伸出手,“湖阳,你是朕在世上,最亲的亲人,你不要让朕失望。”
湖阳看着文德帝的手,像是看见了一头怪兽,“可是你却杀了我的儿子,你让陈家绝后了。”
文德帝嗤笑一声,“朕竟然不知道,你对陈家的血脉如此在意。湖阳,这是朕给你的最后的机会,你确定你要放弃?”
湖阳茫然,她望着文德帝,哆嗦着伸出手。
文德帝赞许地笑了起来,“抓住朕的手,我们还是一家人。”
湖阳的手指头,轻轻勾住文德帝的手,“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可以一直瞒着我。”
文德帝紧握住湖阳的手,轻抚她的面颊,替她梳理凌乱的头发。
“我们是兄妹,你只看了陈律尸体一眼,就断定是朕杀了他。朕还能瞒你吗?”
湖阳欲哭无泪,她情愿做个傻白甜,什么都看不透。就当陈律是意外过世。
她趴在文德帝怀里痛哭,“我该怎么办?”
“一切都会过去的。多想想母后,她死的那么惨,难道不该替母后报仇吗?”
“陈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和盗墓贼来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他的亲亲外祖母啊!母后对他不薄啊!”
湖阳身心都在煎熬着。
一边是亲娘,一边是亲儿子,她快被现实逼疯了。
文德帝替她擦拭着眼泪,“不用去管陈律。他身上流淌着陈家人的血,他从根子上就坏了。”
“皇兄能不能和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给陈律周怡赐婚?他注定要死,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湖阳满心不解。
文德帝说道:“因为这是陈律的要求,也是他唯一的要求。”
湖阳呆愣在场。
文德帝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周怡怀了陈律的孩子。”
湖阳再次愣住,一脸受到惊吓地样子。
文德帝继续说道:“这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只能姓周,不能姓陈。朕答应陈律,会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湖阳再次痛哭失声,“这,这竟然是他的要求?”
“是!他答应帮朕找到幕后黑手,坦然赴死。只求留下周怡肚中的孩子。”
湖阳突然慌了起来,“周怡,周怡那里…她知道陈律死了,她一定会打掉孩子。陈律最后的愿望…”
“不用担心,她不会打掉孩子。”
湖阳不解,“为什么?”
文德帝说道:“大夫给周怡检查了身体,如果打掉孩子,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怀上身孕。据大夫说,她体质特殊,这次能怀孕,实属意外。”
湖阳长出一口气,瘫软在地上。她望着文德帝,“皇兄,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文德帝笑了笑,“把自己洗漱干净,出面替陈律操办丧事。就当一切都不知道,都没发生过。”
“周怡的孩子?”
“你就当不知道。朕说过,这个孩子只能姓周,不能姓陈。你不能让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否则朕不能保证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
文德帝声音蓦地变得阴森森。
显然文德帝对周怡肚子里的孩子,十分厌恶。
湖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文德帝笑了起来,“这才是朕的好妹妹。朕会对你一如往昔,你也要保重不给朕惹麻烦。”
湖阳嗯了一声,恭顺地说道:“我保证听话,不惹麻烦。杀害母后的幕后真凶,找到了吗?”
“庆王之子刘灵!”
第763章 耍心眼
诏狱最深处,正在进行一场旷日持久,惨无人道的酷刑。
刘灵被铁链锁在墙壁上。
金吾卫并没有对他动刑。
而是让他日复一日,日日夜夜睁大眼睛,亲眼看着妻儿,心腹部下,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然而漫长而残酷的凌迟,无论是受刑人,还是观刑人,俱都是一种犹如身处十八层地狱一般的折磨。
受刑人,好歹还有解脱的时候。
然而身为观刑人的刘灵,无穷无尽,折磨永无尽头。
反贼基本上被扑灭。
文德帝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抓来了刘灵的妻儿,部下,老师…
让刘灵亲眼看着他们是怎么死在眼前!
如果只是造反,直接一刀宰了,干脆利落,不用受苦。
文德帝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然而,刘灵身为太后毒杀一案的主谋,文德帝岂能让这些反贼痛快死去。
不仅要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等到刘灵的人一一死去后,后面还有一百零八种酷刑等着刘灵。
文德帝亲口说过,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此仇必须用鲜血清洗。
那么,刘灵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当侩子手举起锋利的小刀,准备对刘灵最宠爱的儿子下手的时候,被堵住嘴无声哭泣的儿子恐惧的望着刘灵。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救命!
“住手,全都住手。”
没有被堵住嘴的刘灵,终于放弃了抵抗。
“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要杀要剐细听遵便。但是不要折磨他们,他们和这件事没关系。”
金吾卫头子韦忠闻言,哈哈一笑。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刘灵跟前,“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动手!”
一句动手,侩子手落下第一刀,从刘灵儿子手臂上剐下第一片肉。
刘灵儿子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惨叫声。
刘灵龇目欲裂,“住手,住手!要杀他,就给他一个痛快。你们不是想抓苏文芷吗?我知道苏文芷藏在哪里。停手,快停手啊!”
侩子手已经割下第二片肉,第三片肉…
动作熟练,有条不紊。
就像是在进行一件艺术创作。
太吓人了。
刘灵的儿子被吓得屎尿齐飞。
诏狱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韦忠挥挥手,侩子手暂时停止了行刑。
“苏文芷在哪里?”
刘灵急速喘气,“她在江南。苏贵妃在江南给她留了人还有钱。她肯定已经逃到江南。”
韦忠嗤笑一声,“还以为你能说出点有用的东西,结果全都是老掉牙的玩意。没人告诉你,苏文芷已经死了吗?坟头上的草都已经一尺高。”
“怎么可能?”刘灵不敢相信。
韦忠一本正经地说道:“在金吾卫地追捕下,还想侥幸逃脱活命,自然是妄想。你们这些蠢货,小看金吾卫,就是今日的下场。”
刘灵呆愣在地。
韦忠一挥手,侩子手继续切割人肉。
刘灵大叫起来,“住手,住手!”
韦忠不耐烦,“还有什么事?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让侩子手,在你儿子身上割个五千刀,才准他死。”
刘灵的儿子恐惧得直接昏了过去。
刘灵满头大汗,“你们不是好奇陈律怎么会认识苏文芷吗?我告诉你们,早在赵王逼宫造反之前,两个人就已经认识。那时候,陈律还不知道苏文芷的身份。”
韦忠冷笑一声,“陈律和苏文芷都死了,你说这些没用。”
刘灵似乎是怕韦忠不相信,大声叫道:“苏文芷替陈律生了个儿子,周怡只不过是陈律用来掩盖真相的无关紧要的人。”
韦忠眯起眼睛,像是毒蛇一样盯住了刘灵。
“我说的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我找陈律,苏文芷做事,事先肯定要将二人的情况调查清楚。他们二人瞒着所有人,以为能瞒天过海,殊不知一切本王都看在眼里。”
韦忠冷酷一笑,“还敢自称本王,动手!”
侩子手干脆利落,就从刘灵儿子身上割下两片肉。
刘灵的儿子,活生生被痛醒了。
“草民,草民!我是草民,不是王爷。放过他们,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苏文芷给陈律生的儿子在哪里?”
“就在新民县县衙。”
韦忠顿时眯起了眼睛,莫非陈敏和顾喻牵连其中?从顾喻身上,就可以牵扯到诏夫人,甚至是大皇子。
韦忠兴奋起来。
结果他又听刘灵说道:“苏文芷替陈律生了儿子后,就让心腹嬷嬷带着她的孩子,乔装改扮,应征到县衙做厨娘。任谁都不会怀疑,那个厨娘的孩子会是苏文芷和陈律的儿子。都以为那是厨娘的亲儿子。但是这件事瞒不过我的眼睛。”
韦忠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陈敏和顾喻都被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刘灵点头,“据我所知,的确是这样。”
韦忠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诏狱。
韦忠安排人到新民县钉梢,调查县衙厨娘。
县衙有好几个厨娘,带孩子的厨娘有两个。
符合体貌特征的唯有一个。
韦忠坐在县衙对面的茶楼,亲眼看着厨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出门采购。
小男孩有些木讷,乖乖巧巧,完全没有同龄男孩子那般调皮。
厨娘对孩子似乎很不放心,反反复复叮嘱孩子。
韦忠问身边的人:“像吗?”
“瞧着不太像,但是嘴巴和下巴,特别像已经过世的陈驸马。陈律陈敏兄妹,都随了湖阳郡主的长相,和陈家人不太像。这个孩子,反而特别像陈家人。”
“确定吗?”
“属下可以确定。”
韦忠不由得生出一个疑问,“这个孩子,长得那么像陈驸马,陈敏当真认不出来。”
下属说道:“陈驸马死的时候,陈敏还是个小孩子。而且陈驸马已经死了十多年,认不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韦忠点点头,“先不管陈敏那里,把厨娘孩子给本官盯死了,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本官这就进宫,禀报陛下,请陛下定夺。”
韦忠不敢迟疑,急匆匆进宫,面见文德帝,禀报这一情况。
得知苏文芷和陈律竟然有一个孩子,孩子已经四五岁,文德帝出离了愤怒。
“陈律够胆,竟然敢和朕耍心眼,利用朕的仁慈,死不足惜。”
文德帝很愤怒。
看在湖阳的份上,他对陈律多有包容。
却没想到,陈律竟然敢利用他的仁慈和包容,耍了一出瞒天过海计。
周怡和周怡肚子里的孩子,全特么是陈律弄出来糊弄人的玩意。
从头到尾,陈律都是在利用周怡,把周怡当做了挡箭牌。以此掩盖真正的真相。
文德帝一拳头砸在桌上,“如此才解释得通,陈律为什么心甘情愿听苏文芷的差遣,为苏文芷跑前跑后,准备毒药。这个逆贼,孽障,当年朕就不该保下他的性命。就该让他和陈家人一起被腰斩弃市。”
文德帝很愤怒,双眼通红,“陈敏有没有牵连其中?”
韦忠迟疑了一秒钟,只要他点点头,又是一场大案。
可是临到头,他却改变主意,决定实话实说,“目前看来,陈敏和顾大人都被瞒在鼓里,并不知道县衙厨娘的孩子就是陈律的儿子。不过那个孩子,下半张脸,据说长得像陈驸马。可是陈敏却没认出那个孩子,属下有些奇怪。”
文德帝深吸一口气,“查清楚此事,朕要知道陈敏夫妻到底有没有参与此事。”
韦忠躬身退下。
常恩亲自送他出兴庆宫。
“怎敢劳常公公送我。”韦忠有些惶恐。
常恩看着他,挥挥手,内侍们全都退到十步远的距离。
“韦大人,陪咱家走一走吧。”
韦忠心头一跳,亦步亦趋地跟着常恩。
常恩笑了笑,“韦大人没有轻易挑起大案,此举甚好!”
韦忠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陛下…”
常恩含蓄的提醒道:“有些东西碰不得,一碰就会死。陛下同先帝性子不同,韦大人听明白了吗?”
韦忠躬身说道:“明白!”
“陛下能留你在金吾卫的位置上干这么多年,实属不易。所以不要轻易挑起大案,尤其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
“谨记公公教诲!”
“甚好!去忙吧,把案子查个清清楚楚,不要再出纰漏。”
第764章 挖坟鞭尸(三更)
略显破败的陈府,正在办丧事。
陈律的死,让陈家彻底绝后。
陈家上下所有奴仆,一脸哀戚。
没了,什么都没了。
完了,全都完了!
没了主人的奴仆,不会有好下场。
陈敏守在灵堂,要送陈律最后一程。
前来祭奠之人,少之又少。多是派管家上门送上奠仪,上一炷香,便离去。
陈敏替陈律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