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举起手,学着周围的人的样子,小声的喊着口号,为队伍加油。

他越喊越有劲,越喊声音越大。手臂比所有人都要有力。

从小心翼翼,到完全融入气氛中,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当蹴鞠比赛结束,他满头大汗,脸色潮红,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跟随人群离去,和认识不认识的人畅快地聊着刚才的比赛。

“真过瘾!”

他和周围的人,像是认识许久的老友,毫无障碍的交流。

他感受到了快乐,无比的投入。

“徐兄,书院大门外有人找你。”

两位同窗迎面走来,叫住他。

徐闻和刚认识的朋友们告别,有些怔愣,“谁找我?难道是我家里来人了?”

“应该不是你家里人。看着像是国子监的人。徐兄要不要我们陪你出去?”

同窗都知道徐闻原本是国子监的学生,为了拜师三元公,才会报考山河书院。

徐闻摇摇头,“多谢两位,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他怀揣忐忑的心情来到书院大门外。

远远的,他就认出大门外找他的人,果不其然,正是是国子监的同窗。

他面色迟疑,直到对方发现了他,并高声呼喊他的名字,他才挪动脚步走出校门。

“你们…”

他板着脸,很严肃,想要义正言辞划清界限。却不料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

对方压着嗓门,又紧张又兴奋地问道:“有没有《山河书院报》”

这画风不对啊!

他以为昔日同窗找上门,是为了羞辱他。哪里料到,一开口竟然是问他有没有《山河书院报》。

“你们也知道《山河书院报》?”他很惊诧,能否让他缓一缓。

昔日同窗隐秘一笑,悄声说道:“《山河书院报》在国子监无人不知。你们这边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国子监那边立马就会知道。徐兄,你手上有《山河书院报》吗?能否借我们一阅?我们听说,这一期刊登了三元公杨先生的文章,我们对杨先生十分仰慕。还没恭喜徐兄顺利拜杨先生为师。”

徐闻一边震惊着,一边应付着昔日同窗,“同喜同喜。”

“杨先生授课怎么样?是不是特别不同?”

“没,没多大不同。”

“杨先生怎么评价你的文章?徐兄可否和我们分享一二?”

昔日同窗拉着徐闻,滔滔不绝,太热情了。

徐闻有点招架不住,不过他还是老实说道:“杨先生说我的文章太过匠气,无丝毫亮点。还说我临场反应很差,一到考场就不知道怎么做文章。先生给我布置了功课,三日后我会和书院其他学子一起进入号舍模拟会试,锻炼临场写文章。”

“徐兄说的号舍,可是传闻中照着贡院所建的号舍?连火号,臭号都有?”

徐闻点头,“正是!”

昔日同窗一脸艳羡,“真想进去见识一番,来一场会试模拟。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九日。徐兄能否熬过九日?”

徐闻摇头,“我不知道。”

“半个月后,徐兄应该从号舍出来了。届时我们再来找徐兄,请教模拟感悟。望徐兄不吝赐教。”

“太客气了!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就说定了。最最重要的是,徐兄有《山河书院报》吗?”

昔日同窗一脸期盼地望着徐闻。

徐闻点头,“我刚好领了一份。你们是要在这里看,还是要带回国子监?不怕惹麻烦?”

“徐兄有所不知。自《杨先生讲论语》面世后,国子监很多人都变成了杨先生的支持者。”

“大家私下里传阅着杨先生的文章,大家一起保守秘密。”

“我们将《山河书院报》带回去,不仅不会招惹麻烦,还会成为风云人物。”

“徐兄能否将《山河书院报》借给我们?外面根本买不到。”

几个昔日同窗,你一言我一句。

徐闻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很兴奋。

兴奋于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兴奋国子监有这么多人都是杨先生的支持者。

他欣然答应,将《山河书院报》借给了昔日同窗。

他希望国子监有更多的人报考山河书院,有更多的人成为杨先生的支持者。

令众学子崇拜的杨先生,此刻正坐着马车,从书院后门离开,沿着整齐幽静的水泥路,前往另一个山头的别院。

马车停在晓筑门口。

杨先生下了马车,被下人请了进去。

顾玖正坐在水池边钓鱼消遣,眯着眼睛,享受秋日暖阳。

下人禀报杨先生到了,她才睁开眼睛。

她含笑招呼对方,“杨先生请坐!”

“钓鱼吗?”

顾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闲置鱼竿。

杨先生欣然答应,将鱼竿甩出去,然后坐在杌凳上,等候鱼儿上钩。

顾玖打量杨元庆,“看到杨先生气色很好,我就放心了。犹记得数年前第一次见到杨先生时候的情景,你我二人坐在马车里面一番畅谈,才有了今日。”

杨先生嘴角带笑,等着顾玖的下文。

顾玖突然问道:“杨先生可有后悔到山河书院教书?”

杨先生摇头,“不曾后悔。我这个年纪,到书院教书正合适。”

“这么说,当年我邀请先生到书院教书是正确的。”

“的确!”

“《杨先生讲论语》一上市,先生才名远播。我听下面的人说,现在很多报考书院的学子,都是冲着先生而来。”

“老夫惭愧,不得不辜负大部分的学子。老夫年老体衰,精力有限,只能指导有限的几个学生。”

“先生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要让先生带更多的学生。这次请先生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杨先生一脸诧异,“夫人请说。”

顾玖挥挥手,丫鬟阿晴很快抱来一堆资料放在矮几上。

顾玖轻轻敲击桌面,“据我所知,先生年轻的时候曾在江陵府游学三年?”

顾玖好奇问道:“江陵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杨先生不由得回忆起来,“那是个好地方,那里的姑娘很热情很美丽…”

顾玖抿唇一笑,“早就听说先生年轻时风流倜傥。”

杨先生哈哈哈一笑,“现在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不提当年。”

顾玖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希望先生能趁热打铁,继《杨先生讲论语》《杨先生讲中庸》之后,出一本《杨先生讲江陵》。”

说完,她指着桌上的一堆资料,“这里是我派人搜集的关于江陵府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历史传奇,地方特产等等方面的资料。希望对先生有用。”

杨先生面露疑惑,“老夫不明白。”

顾玖笑了起来,盯着水池,“想要鱼儿上钩,就要有鱼饵。不瞒先生,《杨先生讲江陵》这本书,正是本夫人所需要的鱼饵。”

杨先生微蹙眉头,“老夫还是不明白。这件事,夫人为何偏偏找老夫?”

顾玖郑重说道:“因为先生名气够大,名气大就意味着影响力大。这本《杨先生讲江陵》会是明年,乃至未来五年十年的爆款书籍,会随着先生的名气传遍大江南北,关内关外。届时,人人都知江陵,人人都要向往江陵。”

三元公杨元庆显然是极聪明的人物。

他从顾玖的话语中,隐约猜到顾玖的目的。

他深吸一口气,“夫人对江陵府很感兴趣?”

“听说江陵府的反贼闹得格外厉害,已经死了好几个朝廷命官。事关朝廷大事,我身为皇子妻,对江陵府一带自然要格外关注。”顾玖笑着说道。

杨先生也跟着笑了起来,隐晦问道:“夫人对江陵府有多大的期待?”

顾玖同样隐晦地说道:“想象有多广阔,我对江陵府的期待就有多大。”

“夫人的想法,令老夫佩服。”

“先生谬赞!不过是妇人之见,不值一提。”

“夫人不必过谦。”

“谦虚是美德,尤其是在皇室。”

杨先生放声大笑。

他很喜欢顾玖的坦诚。

笑过之后,他捋着胡须说道:“夫人力捧老夫,老夫不敢让夫人失望。《杨先生讲江陵》这本书,老夫会专门腾出时间来写。不过老夫已经多年不曾写游记。

游记中要穿插什么样的小故事才能吸引人,老夫也不太清楚。故而,此书还需人帮忙。依老夫看,文青书局后院那几位写手就很合适。”

顾玖低头一笑,十分满意,“我与先生所见略同!”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游记不同于科举书籍,不需要逻辑,不需要严肃,关键是要好看,让人看了后心之向往。

显然,三元公并不擅长这类书籍的写作。

不过文青书局常年养着专业写手,他们知道什么时候穿插什么剧情,什么样的故事节奏让人欲罢不能。

江陵府,姑娘热情大方又漂亮,这就是现成的卖点。

在后世,多个热门旅游城市,最初就是靠着姑娘漂亮又大方,小伙高大帅气又深情,邂逅最美的爱情之类的炒作而火爆网络,进而火爆旅游市场,成为超火爆旅游城市。

无数的男男女女前仆后继的扑向他们心目中的邂逅爱情的圣地。

即便网络上,大量关于这些城市诸如宰客,景色辣鸡等等负面文章,依旧不能阻挡人们对他的向往。

而今,顾玖要替江陵府量身打造一本书。

她要用一本书,打造一个带有浪漫色彩的城市,吸引全天下的男人前往江陵府。

做什么?

当然是去投资!

去花钱!

花大笔大笔的钱,替顾玖打造第二个新民县,第二个根基。

根基的起点就是《杨先生讲江陵》

第727章 旷世大戏

文德帝接纳朝臣建议,决定祭天。

钦天监定下吉日良辰,文德帝沐浴斋戒三日,登坛祭天。

大皇子刘诏不在京城,刘御身为刘诏的嫡长子,代表父亲参加祭天。

小小的孩子,站在一群大人中间,显得格外渺小。

他仰视着文德帝,心情犹如一汪深潭,罕见的平静,幽深。

文德帝身穿十二章衮服,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走向祭台。

多少人为之目眩神迷。

多少人为之热血澎湃。

多少人为之父子相残,兄弟反目。

全都是为了那一套十二章衮服,为了衮服所代表的无上权利。

有老臣伏地痛哭,口称不枉此生。

有年轻官员激动兴奋,同称不枉此生。

诸位皇子,就连几个小皇子,也都满脸严肃。

唯有刘御,目光平静而清澈。

他内心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疑问,上天真的会有感应吗?

良辰到!

祭天大典正式开始。

严格而繁复的程序,庄重而肃穆的场景。

钦天监的官员十分卖力。

若非场合限制,刘御一定会走上台阶问一声:“有用吗?”

祭天之后,真的会下雨吗?

皇帝祭天,是为了祈求上天降下甘霖。

干旱还在持续。

天灾一日不缓解,反贼就无法彻底平息。

明年会比今年更加艰难,粮价会涨到一个无法想象的高度。

届时,烽火将遍布大周江山。

没有哪一刻,众人对雨水的渴望是如此的强烈。

惊雷轰鸣,众臣欢呼,三跪九叩,高呼万岁。

此乃神迹啊!

祭天大典刚刚结束,上天就降下甘霖,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彰显神迹,彰显皇权。

这是皇权的一次伟大胜利。

瓢泼大雨落下,无人躲闪,无人回避。

反而在雨幕中手舞足蹈,欢呼庆贺。

下雨了,终于下雨啦!

高台上,文德帝同钦天监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卿相视一笑。

君臣二人,均是一脸如释重负。

没有枉费君臣二人力排众议,特意选在今日今时祭天。

“钦天监有高人啊!”

山中晓筑,顾玖往棋盘上落下一子。

棋盘上厮杀正酣,双方都是凌厉的棋风。

苏政思考片刻,落下白子,然后说道:“经此一事,陛下权威高涨,有力反击了关于先帝和陛下得位不正的谣言。接下来,无论反贼有多少手段,都是作茧自缚!上天回应了陛下,陛下就是名正言顺的天选之子。没有任何形式比得上上天的意志。”

顾玖笑了笑,再次感慨,“钦天监有高人啊!”

能准确预估到何日何时下雨,无论是在哪个年底都是高人。

什么上天的意志,顾玖是不相信的。

“真想将这位高人请到山河书院,开一门天象学。”

“阴阳自然吗?”

“夜观天象,和阴阳学有必然的联系,也有区别。钻研的方向不同。就好比儒学,有谷梁学派,讲究亲亲相隐。也有公羊学派,主张十世大复仇。”

苏政笑道:“这位由陛下亲自提拔的钦天监少监,大家都不清楚他的来历。我只打听到,这位少监是陆侍中亲自推荐给陛下。陛下和他聊了两个时辰,就将他封为钦天监少监。”

顾玖笑了笑,说道:“陆侍中才是陛下真正的心腹谋臣,忠贞不二。而且为人低调,人前从不出风头,全让中书令李大人冲锋在前。人们只知道李大人老持稳重,国之谋臣。却不知陆侍中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这位新来的钦天监少监,肯定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十有九八陆侍中一直养着此人,一直到关键时刻,才将此人推荐给陛下。”

苏政点点头,“陆侍中才是真正的高人。”

顾玖笑了起来,“陆侍中是高人,那位钦天监少监同样是高人。只是他们高明的地方不一样。陆侍中擅谋略,耐性十足。钦天监少监,于天象方面的有独到的见解,才华惊人。这样的人才,却不能收入囊中,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听表妹的语气,对这位任少监更为认同?”

顾玖点头,没有否认,“陆侍中这样的人物易得,任少监这样的人物百年难遇。你说哪个更宝贝?”

苏政闻言,止不住笑容,“陆侍中听了这话,怕是会心碎。”

“他即便心碎,也有陛下安慰他。任少监若是心碎,可是全天下的一大损失。”

想想看,能准确算出何日何时下雨,让文德帝当众上演一出天选之子的旷世大戏。这样的人放在任何朝代,都是必须供起来的牛人。

即便是在现代社会,那也是宝贝。

顾玖现在多了一个癖好,就是收集牛人。

目前,三元公杨元庆算一个牛人。

杨季,陈壮实二人,还需要时间的淬炼,目前还算不上牛人。

如此说来,顾玖名下,正儿八经算得上牛人的人,只有三元公一人。

真是令人心塞。

“有机会,本夫人一定要会一会这位任少监。”

苏政提醒顾玖,“任少监现在是京城的风云人物,朝堂内外都盯着他。这个时候表妹不宜露面和他接触。”

“多谢苏表哥提醒,我都知道。陆侍中有耐心,我同样有耐心。”

顿了顿,她问苏政,“苏表哥对于前程,有何打算?”

苏政是正儿八经的两榜进士,而且名次还不错。

头三年在翰林院读书。

如今在吏部历练。

正常情况下,再有一两年苏政就该谋求外放。

在地方上做十年地方官,干出政绩,不出意外的话,顺利调入京城。

以京官身份继续谋划十年,差不多就能摸到部堂高官的边缘。

用心筹谋,一二品大员指日可待。

这是正常升官途径。

前提是一路顺风顺水。

朝中还得有人提携。

苏政考虑了一下,说道:“和老师谈了谈,老师有意让我去江南。”

“江南好地方,可是不易做出政绩。”顾玖含笑说道。

苏政点点头,“老师的意思是,让我在江南多历练几年,最好能进入江南都督府见识一番。”

顾玖笑了起来,“尊师想法很独到。我这里也有一份建议,苏表哥想听吗?”

“表妹请说。”

顾玖斟酌了一下,“江陵府下辖县令,明年年初就能启程前往江陵府。亦或是新民县县令。”

棋子落地。

苏政一脸诧异地看着顾玖,“新民县县令一直都是顾喻,表妹打算撤换他?”

顾玖摇头,“并非我想撤换他,而是到了不得不撤换的时候。顾喻连任三任新民县县令,已经破了朝廷的规矩。等到第四任的时候,即便吏部不反对,陛下也会亲自撤换他。与其等到那时候由陛下指定人选,我更倾向于由表哥接替顾喻。”

苏政轻蹙眉头,“为何是我?顾琤也是两榜进士,他也有资格做新民县县令。”

“顾琤并没有资格做新民县县令,因为他姓顾。新民县县令,不可能一直由新民县县令把持!这一点苏表哥应该很清楚。”

苏政点点头。

他自然明白。

能让顾喻连任三届新民县县令,已经是看在湖阳郡主的面子上,格外优容。其他人绝不会有这个待遇。

顾喻离职,让顾琤接替。开玩笑,朝廷上下,包括陛下都不会同意。

这是在挑战朝廷法度和权威。

等于是正式宣布,新民县是属于顾玖的,是顾玖的封地,是国中之国。

即便只是名义上,朝廷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而顾玖也不想给人一种,本夫人将新民县当成自家封地的错觉。

这很危险!

顾玖最不需要的就是危险。

她要的稳定,是和平,是发展。

顺应朝廷法度,找合适的人替换顾喻,同朝廷和平相处,这才是上策。

苏政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其实顾玖是想将山河书院的学生推上去。山河书院的学子对新民县有着更深的感情。

然而山河书院成立才几年时间,学生资历严重不足。

徒呼奈何!

顾玖又说道:“若是苏表哥不欲担任新民县县令,我建议苏表哥放弃江南,选择江陵。江陵才是苏表哥一展所长的地方。去江南,不过是做人傀儡,有何意义?”

苏政犹豫。

顾玖继续说道:“江南世家豪族同官府的关系盘根错节,在地方上的影响力甚至强于官府。苏表哥前往江南,我敢说两年内你将毫无建树,无力施展任何手段。

江陵不同。江陵闹反贼,当地世家豪族损失惨重,虽说不至于被连根拔起,可是实力已不足过去的十分之一。此时前往江陵,将大有可为。

给苏表哥一个县,苏表哥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打造这个县。三年后,任期一满,你的政绩必定是优。不出意外,肯定能顺利升任州府。带着政绩前往江南,同白纸一般前往江南,所得到的待遇绝不相同。苏表哥意下如何?”

苏政难以下定决心,“多谢表妹替我着想。此事我要再想想,老师那里也需要交代。”

顾玖含笑点头,“我等苏表哥的好消息。另外,我认为江陵府是比新民县更好的选择。”

苏政点点头,他会认真考虑此事。

告辞离去的时候,他突然问道:“顾喻卸任新民县县令,接下来他会去哪里?”

顾玖含笑说道,“表哥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苏政恍然大悟。

江陵府!

顾喻的下一站将是江陵府!

第728章 撞车(三更)

祭天过后,连续数场大雨。

京城的旱情得到明显缓解。

河床水位上涨,水运得以畅通。

诡异的是,京城这边下雨就算了。连续两年没下一滴雨的灾区,就在祭天后半月,紧跟着也下了一场持续三天的暴雨。

听说,下雨的时候,灾区成千上万的人涌上街头庆贺。

他们跪在地上,虔诚大呼圣上万岁!

百姓自发的将这场雨水功劳,算在了文德帝头上。

认为是文德帝祭天,上天才会降下甘霖。

真是神了!

反贼在灾区搞的各种名堂,对朝廷对文德帝的各种诋毁,一年辛苦经营,比不上一场带着“神迹”色彩的雨水。

钦天监任少监牛大发了!

消息传到京城,文德帝放声大笑。

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什么庆王遗腹子,什么传位诏书,什么传国玉玺,在上天的意志下,统统不堪一击。

“宣任少卿觐见!不,朕要下旨封任少钱为钦天监监正。钦天监上下,全部听他吩咐!”

于是,上任钦天监少监不足两月的任某,转眼就被提拔为钦天监监正,钦天监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钦天监那些老人,那些研究天象一辈子的老人,只能黯然退场。

技不如人,只能甘拜下风。

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啊!

搞得老人家都没饭碗吃。

新鲜上任的任监正来到皇宫,陪文德帝下棋,顺便讲解天象。

这一讲,就是两个时辰。

朝臣求见,全都被常恩挡了回去。

如今,任监正就是文德帝最宠信的朝臣。

风头一时无两!

京城大街上,人头攒动,马车只能缓缓前行,还得担心撞车。

这几年,京城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游商也跟着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