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钱富走去,“麻烦钱公公转告大殿下,老夫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老夫面前。”

钱富面无表情地说道:“杨元庆!”

“什么?”李大人蹙眉,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钱富再次说道:“三元公杨元庆,人在西北还活着,请李大人替他翻案。”

中书令李大人呵呵冷笑,“疯了!我替杨元庆翻案,除非我死。”

钱富面无表情复述刘诏的话,“忘了李大人同杨元庆同一年参加会试,李大人惨被杨元庆碾压,不得不屈居杨元庆之下。他要是回到朝堂,哪还有你的位置。”

中书令李大人暴怒。

别的都行,唯独杨元庆不行。

杨元庆三个字,就是李大人的魔咒。

“你回去告诉刘诏,让我替杨元庆翻案,做梦!我恨不得他死在西北,永世不得翻身。”

“就算他死在西北,李大人也做不了状元。”

李大人差点喷出一口陈年老血。

扎心啊!

想当年他和杨元庆,同样的才华横溢,同样的年轻气盛。

一南一北,各有千秋。

然而,既生瑜何生亮。

他和杨元庆相遇在开耀十一年的会试。

两颗最璀璨的新星,来了一场硬碰硬的较量。

最后杨元庆成为三元公,一切荣耀都归于对手。

而他在对手的衬托下,黯然失色,泯然众人。

人们只记得那一年,本朝诞生了第一个三元公。

却不记得,那一年的探花郎,同样年轻,同样才华横溢,同样的惊才绝艳。

世人太善于遗忘,又太善于记忆。

这口气,李大人憋了几十年,就盼着杨元庆死的静悄悄,世人彻底忘记这位三元公。

现在刘诏要他翻案,等于是勾起了世人对三元公的记忆。

李大人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他绝不会替杨元庆翻案。即便如今的他有这个能力。

钱富不为所动,照着刘诏的吩咐,继续说道:“文青书局正准备出一本《历届状元榜眼探花会试文集》,目前正在收集当年的试卷。李大人同三元公的文章,将同时出现在第二册 文集中。

你们二人孰优孰劣,世人会有自己的评判。我家殿下让我转告大人一句话: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死人以文载道,青史留名,流芳百世,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大人一口三十年的陈年老血卡在喉咙,欲吐不吐。

他气得脸色发青,“老夫要封了文青书局。”

钱富面无表情地说道:“大人办不到。”

李大人胸口剧烈起伏,“欺人太甚。刘诏人呢,老夫要和他当面说清楚。这么欺负人,实在是令人不耻。”

钱富微微躬身,“大人息怒。文青书局有意替文坛前辈出书,改日会有人上门请求文稿,还请李大人不吝赐教。”

中书令李大人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替老夫出书?”

钱富点点头,“这么多年,大人一定攒了不少文稿吧。文稿蒙尘,天下最残忍之事莫过于此。天下无数学子,都盼着能一睹大人才华,希望大人不让天下学子失望。只要大人肯赐与书稿,文青书局将首印一万册,各大书店,大江南北均有发售。”

读书人,都有出书的梦想。

然而出书的人却这么少,尤其是官场大佬,这是为何?

一来,出书费钱。

二来,自己花钱出书,有邀名的嫌疑,名声不好听。容易被人当做把柄攻坚。

最后嘛,自然是文人骨子里那点清高毛病。

哪能自己出钱出书,多没面子。

除非有人求着自己出书,三顾茅庐求文稿,这才有脸,这才是值得称道的事情。

李大人表情连连变幻。

钱富再接再厉,“三元公杨元庆流放西北几十年,听闻棱角早已经被抹平,才气都变成劣质酒水。怕是已经握不住笔,写不出文章。”

李大人眼珠子一动,“有人见过他?”

钱富一本正经地说道:“正是!不瞒大人,杨元庆现在在西北某快递站干活。大人若是替他翻案,定能在文坛引起轰动,人人都要说一句李大人仁义。至于被岁月磋磨了几十年的三元公,才气已无,回不到朝堂,至多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我家殿下还有一句话叫我转告大人:活人和活人比,才能比出高下。以杨元庆现在的才学,大人可以轻松碾压他。当年的三元公不过尔尔,虚名而已。”

李大人脸颊微微抽动,目光虚晃,显然是心动了。

对他来说,这辈子最大的心结就是输给了杨元庆。

他自问才学顶尖,不比杨元庆差半分。凭什么杨元庆就是三元公,而他只能屈居对方之下。

不服啊!

心头大写的不服。

现在有个机会纠正这个错误,叫世人知道,他的才学强过杨元庆,李大人不能不心动。

不过,和刘诏合作,他得小心再小心。

“白白叫老夫帮忙,天下间能有这等好事?刘诏能给老夫什么好处,老夫凭什么要帮姓杨的翻案?”

钱富偷偷松了一口气,肯谈条件就好。

怕的就是对方什么都不肯谈,直接转身离去。

钱富认真地说道:“我家殿下能给的,也是唯一能给的,就是替大人出版三本文集,外加一本诗集。什么时候出书,要什么风格,大人说了算。”

李大人挑眉,“替本官出几本书,就想让本官冒着风险为姓杨的翻案。什么时候请老夫做事,竟然如此廉价。”

钱富笑了笑,“大人说笑了。大人要名,我家殿下替大人制造名声,不存在谁亏欠谁。”

“那你告诉本官,刘诏为何要替姓杨的翻案?他想做什么?此事不说清楚,老夫绝不会让姓杨的回到京城。”

李大人发了狠意,叫钱富知道他的决心。

钱富微微躬身,“就算大人不问,我也会主动告诉大人。我家殿下之所以替三元公翻案,盖因为山河书院需要一个名师。

山河书院名声不显,没有文坛前辈愿意到山河书院教书,这对书院的发展极为不利。三元公名声足够响亮,境遇足够糟糕。用他,对山河书院来说利大于弊。”

“只是这样?”李大人心有疑问。

钱富郑重说道:“不敢欺瞒大人,就是这个原因。还请大人成全。”

李大人呵呵一笑,“山河书院,最近很热闹吧。文青书局出的习题集,本官特意叫下人买了一本回来。里面的内容,真是荒唐透顶。自古以来,就没这样考试。”

“所以我们将他称之为创新,一种新模式的尝试。先看看效果如何,再来评断优劣,才算公正。”

“等到评断优劣的那一天,本官给你们一个公正。”

钱富笑了起来,“能请到李大人,是山河书院上下所有人等的荣幸。”

“哼!还得看本官有没有空。”

钱富躬身一拜,“替三元公翻案一事,就要辛苦李大人。大人有何需要,尽管提出来。”

“有需要的时候,本官不会客气。回去告诉刘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敢给本官找麻烦,本官不介意给他找一堆麻烦。”

李大人气呼呼的,甩袖离去。

钱富目送李大人,然后笑了起来。

读书人啊,即便已经贵为朝堂大佬,也摆脱不了读书人的毛病。

名声看不见摸不着,却叫人为他要死要活。

钱富不辱使命,回晓筑复命。

刘诏听到事情办成了,哈哈一笑。

“本殿下就知道李老头想和三元公争一个高下。”

顾玖说道:“西北那边,得赶紧确认杨元庆的身份。可别到最后,李大人替他翻了案,人却没了。李大人怕是会记恨你一辈子。”

刘诏笑道:“他要记恨本殿下一辈子,随他去。本殿下绝不拦着。我现在担心杨元庆不愿意到山河书院教书。”

顾玖浅浅一笑,“不愿意也得愿意,这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只要不是笨蛋,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曾经惊才绝艳,骄傲得如同开屏孔雀的文坛新秀,被岁月磋磨了几十年,真的甘心埋土西北吗?

但凡心里面还有一丝丝火种,他就不甘心困守西北一辈子。

他一定想回到京城,提笔,重写书写他的辉煌。

刘诏笑了起来,“你的书院要火了!”

“是我们的书院,大家的书院。”

第685章 完蛋了

山河书院入学考试的前一天,《七郎十战采花贼》第十三回准时发售。

一大早,文青书局门口就排起了长队,将街面堵得水泄不通。

新民县县衙不得不出出动衙役,维持街道秩序

好歹要给过往路人留出一个过路的通道。

来往的大姑娘小媳妇,对着那些书生指指点点,接着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书生们面对大姑娘小媳妇的目视,不悦而同全都挺起了胸膛,像个伟岸的大丈夫。

至于那些混在队伍中,帮着主家购买书籍的小厮管事,全都嘿嘿嘿的笑。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文青书局大门一开,排队的人涌进书局抢购。

“一个一个来,不准插队,不准往前挤。”

“三套精装版。”

“一套简装版。”

“十套平装版。”

书局伙计的声音,瞬间被热情的顾客给淹没。

应付这样的场面,书局早有经验。

毕竟《七郎十战采花贼》已经出过十二回。

像今天这样火爆的场面,回回都要来一次。

伙计们经验老道的将顾客分流。

有人负责卖书,有人负责收钱,有人负责维持秩序。

未免发生收错钱拿错书的情况,都是先付钱后拿书。拿着收款票据,到指定的书柜前面拿书。

“简装版快卖完了,赶紧去仓库调货。”

“平装版也快没货了,叫仓库赶紧送货过来。”

“还有精装版。”

严辞今日不在状态,一大早起来,茶饭不思,就在屋里走来走去。

又是扯头发,又是捶胸顿足,又是唉声叹气。

正在隔壁屋里刷题的王学成,不得不停下笔,来到严辞的屋里。

“严兄这是怎么了?担心明日的考试?”

严辞一把抓住王学成的衣袖,“王兄,能否帮我一个忙。帮我到文青书局买一套《七郎十战采花贼》第十三回简装版。买回来后,你赶紧锁进你的抽屉里面,千万别拿出来。等明日我考考完试,你再给我。”

王学成完全理解不了严辞的狂热。

他愣愣地说道:“严兄为何非要今日买回来?买回来又不看,不如明日考完试再买。”

“不行,不行。明日去买,早就卖完了。王兄,你帮我买回来好不好?书买回来,我才能安心刷题,准备明日的入学考试。”

王学成迟疑了一下,才点头答应,“好吧,我去帮你买。”

“谢谢王兄。”严辞瞬间兴奋起来,一改之前的颓废萎靡焦躁。

王学成拿了钱,急匆匆赶到文青书局。

看见书局门口排起的长龙,他有些慌乱。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他前面少说得有一两百人吧。

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正在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甚至看见有人用驴车拉书,拉了一车的书,少说两三百本。

“那是县城来的书商。《七郎十战采花贼》这么火爆,不光京城这边卖得好,其他地方也是供不应求。附近县城的书商,担心文青书局不给他们发书,都是自己派人过来拉书。”

王学成恍然大悟。

“这书真有这么好看?”王学成有种自己真的是个土包子的感觉。他以前竟然没听说过这本书。

“兄台没看过这本书?那为何排队购书?”

王学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帮人买书。明儿就要考试了。”

“哦!”周围的人个个恍然大悟。

“哎,明儿就要考试了,我却惦记着三娘子。作孽啊!”

“回去后将书锁起来,明儿考完试再看。”

“书局应该晚两天发售,这样就不耽误考试。”

“又不是人人都要考试。方便了你们,我们怎么办。”

前面有人回头,怼了一句。

看穿衣,就知道对方是山河书院的学生。

一边是应考生,一边是已经考取上岸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吵了起来。

吵得也不厉害,就是发泄一下焦躁不安的情绪。

毕竟明日考不上的话,又要等到下个月月底。等于还要多租一个月的房子,多花一个月的钱。

大家出门读书,开销又大,大部分手头上都不富裕。

对钱还是极为看重的。

囊中羞涩,多一个月的开销,都是一笔负担。

王学成没有如此强烈的喜欢过什么东西,所以他无法理解周围人的情感。

就连读书,也是父亲王木匠替他安排好了,他按部就班的去读。

读着读着,就读成了习惯。

突然叫他不读书,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跟随王小喜来到新民县,参加山河书院的入学考试,算是他这辈子替自己做的第一个重大决定。

他很顺利的买到了简装版《七郎十战采花贼》第十三回。

说是简装版,包装也很美观。

他小心的翻看书籍,印刷质量很好,字迹清晰,纸张摸起来很舒服。难怪卖得那么贵。

他翻了翻内容,完全投入不了。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从头看,所以无法被这个故事吸引。

回去后,他就看见严辞站在二楼,扒着栏杆,急切地问道:“买到了吗?”

王学成举起书,“买到了。”

“太好啦!快快快,快让我看看。”

“严兄不是说把书锁起来,明儿考完试再看吗?”王学成不肯把书给他。

严辞搓着手,想看又不敢看。

看,怕影响考试。

不看,同样怕影响考试。

见王学成真的要将书籍锁在抽屉里,严辞又是跺脚又是咬牙,“罢了,罢了,今儿保证不看。明儿一早考完试,王兄记得第一时间把书给我。接下来的日子,我就指望着三娘子打发。”

王学成将抽屉一锁,钥匙贴身收着,“明儿考完,一定给你。严兄赶紧回房看书,不要耽误了考试,让自己后悔。”

“王兄说的对。”

严辞恋恋不舍,眼巴巴地望着抽屉上面的锁。

王学成干脆起身,打算关门。

“严兄这样子,明儿如何考试?难道严兄打算参加第六次入学考试吗?”

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严辞头上。

严辞也意识到,这个状态,明儿考试肯定要完蛋。

只能收拾心情,将三娘子抛出脑海,拿出习题集,努力刷题。

次日。

山河书院一月一次的入学考试。

天微微亮,众位考生已经收拾妥当,提着考篮,前往山河书院。

山河书院位于玉秀山一处山头,离着新民县将近十里路。

有点距离。

王学成同严辞走出房东家的大门,刚到大街上,就听见车马吆喝声。

“山河书院,山河书院,一人两文钱,坐满就走,坐满就走啊。”

“就差三个人,再上三个人就出发啊。”

王学成看着严辞,等着严辞做决定。

他是山里人,走路过去,也行。

花两文钱坐车过去,节省时间和体力,也行。

王学成如今也有一份工钱,两文钱,他花得起。

严辞很干脆,“我们坐那辆马车。上次我们那个考场,考第一名的家伙,坐的就是他家的马车。”

说完,他就往马车上冲。

“两位一起吗?四文钱,人坐满我们就走。”

“你问什么时候坐满?快了,快了。这么多人,要不了一会就坐满。两位赶紧上去占个座位。”

王学成跟着严辞上了马车。

马车沿着车壁,做了三排窄窄的长条木凳,固定在车板上。

又用茅草和竹条做了个简易车棚,将马车罩住,勉强能够遮风挡雨。

王学成第一次坐这样的马车,窄窄的木板凳,屁股都坐不稳。

“也不知谁想出来的,用马车拉人还收钱。”

严辞已经见怪不怪,随口说道:“车马行的人,以前用车拉货,现在用车拉人,都是一个道理。拉货的马车随便一改,就能拉人,比拉货还赚钱。

山河书院门口,每天都是一排排的马车等着拉人下山。两文钱一个人,赚死了。现在好多车马行都不拉货了,只拉人。要找人送货,都是找快递。快递送货比车马行靠谱。”

王学成啧啧称谈,嘀咕了一句,“这地方赚钱真是太容易了。”

很快,马车就挤满了人。

都已经装不下,车行老板还往里面塞人。

在众多书生的抗议下,车行老板才挥挥手,让车夫赶着马车前往山河书院。

一路摇晃。

好在一路都是水泥路,路面平整。

马车虽摇晃却不颠簸。

上了山,马车走得艰辛。

有书生怒吼,“这破车行不行啊?早就说了不能装这么多人,这是上坡路。一个个都钻到钱眼里去了。”

车夫沉默不语,尽职尽责的赶车。

老马拉破车,总算上了山,到了书院大门口。

一群人从马车里面钻出来,齐齐呼了一口气。

坐一趟马车,犹如重生啊!

王学成同严辞嘀咕道:“这两文钱花得太冤了,走路都没这么累。”

严辞哈哈一笑,“我告诉你,平日里走路上来没关系。考试这一天,一定要坐车上来,这是传统。据说只有坐车上来的人,才能顺利考取山河书院。真的,不骗你。”

王学成一愣一愣的,“真有这说法?”

“考试这天,坐马车上来,讨个彩头,懂吗?两文钱又不多,你现在是挣工钱的人,不差这点钱。”

王学成讪讪然。

二人学习程度不一样,一个报举人科,一个报的是秀才科,进大门的时候就分开了。

排着队,依次进入书院大门。

看着气派威严的书院大门,王学成内心,突然生出一种自豪感。

他也能来这里读书。

他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员。

在这样气派的书院里面读书,感觉自个都变得气派。

书院员工守在门口,一个个检查,“考篮放在桌上,衣衫敞开,如果发现夹带,会被取消三次考试资格,考取后也会被取消第一年奖学金资格。请大家都自觉点。

进入考场,只许带笔墨,不许带任何纸张,空白的带字的纸张统统不许带。凡是带了纸张进去,全部视为作弊,成绩作废。你手臂上写的是什么?擦掉,身体上不许有任何字迹…”

经过堪比乡试会试的严格检查,王学成终于顺利进入书院。

他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偌大的广场上,一个个小小的格子间,看起来极为壮观,又格外恐怖。

“哇,终于看到传说中的号舍。”

“听说是照着贡院建造的,完全一模一样。以后乡试会试,都是在这种号舍里面考。一考就是好几天。”

“看起来好阴森。”

“天啦,怎么这么臭。”

“难道这就是贡院里面,俗称的臭号。谁要是分到臭号,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表叔有一年科举,就被分到紧挨厕所的号舍,结果第三天就被人抬了出来。养了整整半年才养好。”

“菩萨保佑,三清祖师保佑,一定顺利通过。”

号舍按照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排列。

王学成抽到了一个下下签,正是俗称的臭号。

他脑袋里瞬间冒出三个字:完蛋了!

第686章 十分暴躁(三更)

三尺见方的号舍,浓郁的臭味扑鼻而来,王学成快要崩溃了。

当考卷发下来,一瞬间,他满脑子空白。

题目认识他,他完全不认识题目。

啪啪啪…

他使劲拍打自己的脸颊数下,终于从紧张不安的情绪中冷静下来。

提笔,先写姓名,籍贯,年龄,号舍。

然后开始做题。

脑袋有点懵。

尽管已经冷静下来,可当他做到理解题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无从下手。

这是什么类型题?

刷题的时候没见过这种题型,怎么办?

跳过去,直接做论述题。

论述题一;发现有人作弊,要不要当场揭发?为什么?

论述题二:欠债五十两,现有三十两,离最后还款期只剩下三天,怎么办?

这是什么鬼问题?

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奇的考题?

王学成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完了!

这回彻底完了。

怎么走出考场,王学成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