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咬着牙,问出藏在心中许久的问题,“你曾和我说过,我祖父年轻时候是京城顶级纨绔,玩赏大家。那他的死,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
刘诏蹙眉,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她,却不作声。
顾玖等了许久,没等到回应,暗叹一声,“罢了,就当我没问过。”
“我不知道!”
刘诏的声音很轻。
“我真不知道顾老爷子的死因。这件事或许陈大昌知道,但他未必会说实话。”
刘诏拉着她的手,“你在想什么?”
顾玖冲他一笑,“我在想怎么撬开陈大昌的嘴巴。”
刘诏好奇地看着她。
顾玖面带微笑,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可不温柔。
“陈大昌如今捏在我的手里,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巴。”
刘诏直接问道:“要我做什么?”
顾玖却摇头,“你不用出面。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控制好脾气,别有事没事就把湖阳郡主放出来。无望是个有想法的人,同时具备了很强的行动力。这样的人才,要给以足够的尊重。”
刘诏轻蔑一笑,“他并非不可取代。”
顾玖耐心劝道:“你说的没错,他不是独一无二的人。但是要再找一个如他那般能干,还要甘愿替你卖命的人,可就难了。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身为上位者,开明,包容,是基本的素养。
即便你心头并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只要他罪不至死,你就不该以个人喜好去断人生死。
除非,你的追求只是做个纨绔皇子,那就没所谓,随你怎么弄都行。”
他紧紧地抱着顾玖。
许久之后,他发出一声感慨,“真累!”
顾玖笑了笑,“不记得听谁说过,人生就是一场修行。身为皇子,生来锦衣玉食,一辈子荣华富贵,理应承担比别人更多的压力才对。”
刘诏埋下头,在她颈窝处蹭来蹭去,“如果没有你陪在身边,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顾玖拍拍他,“不要小看自己。即便没有我,你一样能撑下去。”
只不过要操心的事情会更多,人也会更累。
刘诏笑了起来,“无望说对了一件事,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娶你为妻。”
顾玖抿唇一笑,有点小得意,“以后别惹我生气,别那么幼稚。”
“你还没说,嫁给我是你这辈子最庆幸的事情。”刘诏像个无赖。
顾玖白了他一眼,正儿八经地说道:“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情,就是生了御哥儿和衡哥儿两个孩子。”
“那我呢?”刘诏不依不饶,像个吃醋的孩子。
顾玖笑了起来,“你嘛,这个家你处于什么位置,你心头没数吗?”
刘诏受到了十万点伤害。
他就知道这个家里,他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此时,御哥儿和衡哥儿两兄弟,手牵手走了进来。
“爹爹,娘亲!”御哥儿老老实实请安。
衡哥儿有样学样,躬身行礼。结果重心不稳,直接栽在地上。
刘诏没有半点同情心,率先大笑起来。
顾玖捶了他一下,赶紧将衡哥儿抱起来。
“衡哥儿摔痛了吗?”
衡哥儿捂着头,一脸茫然又无辜的模样,看一眼心都化了。
“我给弟弟呼呼。”御哥儿朝衡哥儿头上吹气。
衡哥儿直接伸出手,要御哥儿抱抱。
御哥儿高兴坏了。
顾玖说道:“你抱不动弟弟。先坐到软塌上,抱着弟弟一起坐。”
御哥儿飞快地爬上软塌,拍着身边的位置,这是留给衡哥儿的。
两兄弟,并排坐在一起。
乍眼一看,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两兄弟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刘诏笑完了,伸手要去抱衡哥儿。
衡哥儿和他不熟,不要他抱。身体明显出现抗拒动作。
刘诏一脸心塞的表情,捏捏鼻子,“我就这么讨人嫌?”
“你急什么。有空多陪陪他,过几天他和你熟了,就会让你抱。”顾玖轻声说道。
御哥儿保护着衡哥儿,“爹爹不要吓着弟弟。”
刘诏往御哥儿头上敲了下,“臭小子,功课做完了吗?”
御哥儿重重点头。
“今儿可有习武?”刘诏再次问道。
御哥儿小幅度摇头,明显心虚。
刘诏掰着手指头,嘎吱嘎吱作响,“今儿为父有空,亲自教导你。赶紧的。”
说完,他率先离开了小书房。
御哥儿一脸生无可恋,好气哦。
顾玖好笑地看着他,又揉揉他的头,“快去,别让爹爹等久了。”
“娘亲,今儿可以不练武吗?”
顾玖摇头,“不行!你爹爹好不容易有时间亲自教导你,机会难得,不可错过。快去吧。”
“那,儿子晚上能多吃一个奶油大包吗?”
“不行哦!只能吃一个,我们说好的。”
御哥儿:“…”想哭!
他低着头,亦步亦趋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眼顾玖。仿佛盼着能出现奇迹。
顾玖冲他挥挥手,“快去,别耽误时间。”
御哥儿:“…”长大了好辛苦哦!羡慕衡哥儿,什么都不用学。
御哥儿生无可恋地去了校场。
方嬷嬷偷偷擦眼泪,“瞧哥儿瘦的。”
顾玖闻言,笑了起来,“嬷嬷放心吧,御哥儿现在的体重配上身高,刚刚好。”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御哥儿终于瘦了。也有人说御哥儿是长高了,抽条,所以人就瘦了。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御哥儿现在看起来刚刚好,既不胖,也不瘦。
暂时顾玖不用担心御哥儿长成小胖子,会被人笑话。
衡哥儿趴在软塌上,小屁股撅起来,已经睡着了。
顾玖见状,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这么能睡。晚上是没睡觉吗?”
方嬷嬷连忙说道:“衡哥儿和夫人一样有些苦夏,天气稍微热一点,晚上就睡不好。”
晚上睡不好,就只能靠白天补眠。
顾玖抱起衡哥儿,将他放在床榻上。
这孩子,还不乐意躺着。
刚放在床上,直接翻了个身,继续用趴着的姿势睡觉,小屁股撅得高高的。
“这姿势睡觉很舒服吗?”
“小孩子都是这样。好多小孩子这么大的时候,都喜欢撅着屁股睡觉。”方嬷嬷乐呵呵的。
顾玖摇摇头,不懂孩子的世界。
拿出一床薄被,给孩子盖上。
接着,她又吩咐道:“叫小厨房烤一箱饼干,明儿给御哥儿带到宫里。”
方嬷嬷大喜过望,“奴婢这就去。御哥儿最喜欢吃饼干,明儿一早肯定高兴。”
第661章 杀了他
刘诏的日子不太好过。
出了宗正寺,安心日子没过两天,就不得不站出来,顶在最前面,替文德帝承受文官们的炮火。
他本不是善于言辞的人,打嘴仗,肯定是打不过文官。
文的不行,就只能来武的。
抓几个典型,黑材料一样一样甩出去,直接下狱治罪。
却不料,此举惹来更多的非议。
不光是御史上本弹劾刘诏,其他官员同样上本弹劾他。
说他公器私用,打击报复,心胸狭窄。
甚至将他在鲁侯府掀桌子,不敬长辈的事情也翻了出来。
就差指着刘诏的脑门,骂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是个混账王八蛋。
刘诏掰着手指头,好想一拳打过去怎么办?
克制!
继续克制!
文德帝身上的压力一解,乐得看戏。
偶尔文官炮火太过猛烈,他才会出面压制。
朝堂上吵吵闹闹,江南歌舞升平。
城外宝鼎寺,江燕跪在佛前,虔诚祈愿。
添了香油钱后,知客僧将她迎入后院厢房。
或许是天气好到太感人,进入厢房后,没一会就昏昏欲睡。
眼睛迷迷糊糊,身边的丫鬟婆子似乎都倒了下去。
她揉揉眼睛,意识到情况不对,可是却动弹不得。
视线中,房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江燕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劫色。
不是她自恋。
凭她的容貌,能做得先帝的妃子,得先帝宠爱,被人觊觎,实属正常。
一张湿冷的毛巾盖在脸上,她浑身哆嗦了一下。
等毛巾拿走,她的目光已经变得明亮,口舌能自如活动。唯有身体依旧动弹不得。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一脸不可置信。
她又看了眼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的丫鬟,婆子,心知肚明,这是遭了暗算。
“咱家该称呼你江淑仪,还是江娘子?”
陈大昌往椅子上一坐,饶有兴趣地看着江燕。
江燕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恐慌,长长一叹,“元宵节那回,你果然认出了我。”
陈大昌点点头,“咱家别的本事一般,唯独认人的本事从未出过差错。谁能想到,在江南也能见到熟人。”
江燕苦笑一声,然后郑重说道:“江淑仪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江小娘子。”
陈大昌了然一笑,接着问道:“谁帮你瞒天过海,逃出地宫,来到江南?”
江燕嗤笑道:“陈公公莫非认为,这个问题我会回答你吗?那我也要问问,陈公公怎么没死,还跑到江南来潇洒?”
“咱家自有保命的手段,来江南是有正事干。”
江燕呵呵一笑,“奴家同样有保命的手段,来江南就为了脱离过去的身份。陈公公满意了吗?”
陈大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出来江燕对他很警惕。
他说道:“罢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咱家就不追究你是靠谁绑忙才能瞒天过海,在江南安顿下来。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男人吧。”
江燕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陈大昌面无表情地说道:“经过调查,咱家知道你男人名叫周瑾,出自淮安周氏。
咱家特意派人前往淮安调查,却发现淮安周氏祖宅,早在数年前就已经人去楼空。
当地百姓说,有一晚发生大火,周家人都死光了。显然,淮安周氏是在瞒天过海。这个淮安周氏,问题很大啊。各种迹象都指向了海边。对此,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江燕讥讽一笑,“陈公公是在替朝廷办差吗?你不是朝廷中人,淮安周氏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大昌笑了起来,“关系大得很。你可知咱家为何来到江南?”
“我怎么会知道。”江燕嗤笑道。
陈大昌把玩着手腕上的佛珠,笑着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咱家是在替诏夫人经营江南产业,目前身份是四海商行江南大总管。诏夫人意欲发展海贸,却受阻于李海龙为首的海盗。至于这个海盗头子李海龙,你不会陌生吧。”
“什么李海龙,我根本不认识。陈公公莫要冤枉人。”江燕心头砰砰砰乱跳,慌得不行。
她的确不认识什么李海龙,却知道周瑾的身份不一般,应该是在海上讨生活。
好几次,周瑾派人送来的珠宝上面,还沾着血迹。
江燕不是笨蛋,时日一长,就叫她猜了出来。
她一直装傻,从未在周瑾面前露出过痕迹。面对周瑾的时候,只谈风月,从不谈这有关海上的任何事情。
周瑾说她识趣,她的确识趣。
伺候过先帝的女人,差一点死在地宫的女人,能不识趣吗。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切都被陈大昌看破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只能继续装傻。
陈大昌笑了笑,“周瑾就是李海龙,李海龙就是周瑾,你别告诉咱家,你不知道。咱家印象中的江淑仪,可不是笨蛋啊。能在薛贵妃,李德妃之间周旋来往,还能得到先帝宠爱的江淑仪,能看不透周瑾的身份,你骗谁?”
江燕板着脸,一脸不悦地说道:“我早就说过,江淑仪早就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女人,只是一个想过安稳生活的小女子,就是个不懂人间疾苦的笨女子。还请陈公公不要为难小女子。”
陈大昌哈哈一笑,“误会!咱家从未想过为难你。”
江燕不信。
不为难她,现在这个情况又怎么解释。
陈大昌顺着她的目光,扫了眼躺在地上的丫鬟婆子,说道:“咱家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一天十二个时辰,你身边都有人守着。你住的宅院外面,还设了几个暗哨。
看来周瑾在意你的同时,又不放心你。至于今日发生的一切,咱家为了见你,不得不出此下策。”
江燕不为所动。
陈大昌继续说道:“你承不承认都不重要。咱家今儿过来,一是为了叙旧。能在远离京城的江南见到熟人,是一件幸事。二是为了给你寻一条出路。你总不能指望周瑾养你一辈子吧。色衰而爱驰,等你年老色衰,他还会继续养着你吗?”
江燕面无表情,依旧不为所动。
陈大昌挑眉,神情古怪地盯着江燕。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到江燕的腹部。
“难不成,你怀了身孕?”
陈大昌猛地站起来,冲到江燕的面前,抓起她的手腕。
江燕一脸煞白,“你放开我。”
“你怕什么?当年你伺候先帝的时候,咱家什么没见过。”陈大昌怒斥江燕,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狠狠甩开江燕的手腕,“果然有了身孕。难怪对周瑾一往情深。哼,指望靠孩子套牢一个海盗头子,江淑仪什么时候竟然也会如此天真。”
陈大昌在宫里当差多年,跟随太医,学会了最基础的诊脉。
他可以确定,江燕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
江燕冲陈大昌笑了起来,“陈公公又怎会懂女人的心思。”
陈大昌盯着她,“咱家实话告诉你,周瑾必死无疑,五年内见分晓。届时咱家倒是要看看,你靠什么养活海盗头子的孩子?”
江燕心头一紧,眼神变得凶狠,“你们想杀他,做梦。”
“哈哈哈…色厉内荏,你心里头显然也清楚,周瑾迟早会死。他阻碍了诏夫人的海贸,他不死谁死。”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给了顾玖,凭什么?”江燕怒吼。
陈大昌一巴掌甩在江燕的脸上。
江燕被打懵了,完全没想到陈大昌会动她。
她满眼不可置信。
陈大昌冷哼一声,厉声说道:“没大没小,跟嬷嬷学的规矩都忘了吗?诏夫人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别忘了,你就是西北乡间一个黄毛丫头。若非诏夫人帮你上青云,你以为你能进宫,你能得陛下宠爱?你能下江南,隐姓埋名,继续过着富贵生活吗?
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若非你是个女人,咱家今儿就宰了你。”
江燕一脸怔愣。
片刻之后,她哈哈大笑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陈公公,竟然也做了顾,诏夫人的狗。真是笑死人了。
你不是先帝最忠诚的走狗吗?你怎么不去死,不到地底下继续伺候先帝?
你到江南替她做事,等于是背叛的先帝。你才是真正的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陈大昌轻蔑一笑,“诏夫人的志向,你一个凡夫俗子岂能理解。咱家的远大抱负,又岂是你能明白的。你脑子里除了男人,孩子,就装不下别的东西。今儿咱家给你机会,你不知道把握。他日周瑾身首异处,可别后悔。”
陈大昌甩袖离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
江燕怒吼。
陈大昌回头看着她,“不知江淑仪还有什么吩咐?”
江燕喘着粗气,“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大昌轻蔑一笑,“自然是干该干的事情。杀海盗,拓海路,明白吗?”
“你不能杀他,你不可能杀得了他。”
“那就拭目以待,看看咱家到底有没有本事杀了周瑾。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历代海盗头子都叫李海龙。李海龙就是海盗头子的化名。至于周瑾,他今日是李海龙,明日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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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玩一把大的(三更)
陈大昌走出寺庙。
几个干儿子干孙子簇拥在他周围。
“干爹,就这样放弃吗?要不要儿子进去将那个女人教训一顿?”
陈大昌冷哼一声,“别节外生枝。等着瞧吧,她迟早会主动找咱家求饶。”
陈大昌一路疾驰,回到城里。
容信已经等候多时。
“陈公公,夫人来信了。夫人对我们在江南的进展有所不满,尤其是对海外的布局极为不满。”
陈大昌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他紧皱眉头,说道:“海外的情况,容公公应该如实禀报夫人知晓。我们设在海外的码头,仓库,船厂,以及粮仓,多次遭到当地土着的袭击。进展缓慢,并非咱家所愿,实在是无可奈何。”
容信不紧不慢地说道:“陈公公放心,海外的情况,我早就如实禀报了夫人。夫人已经做出了安排。这一回随信件一起来的,还有两千护卫。”
陈大昌大感吃惊,“两千护卫?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容信笑了笑,才说道:“有招募的退伍士兵,也有买来的战俘,矿工,还有一部分渔夫。陈公公放心,这两千护卫已经过了明路,身份上没有问题。
这些人过去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活。而且他们在来之前,已经在水泽进行了将近半年的培训,熟悉水性,长期在水上生活不成问题。”
陈大昌长出一口气,“竟然已经进行了半年的培训,这么说夫人早就有此计划。”
容信小声提醒,“陈公公忘了吗,夫人当初亲口说过,要建立我们自己的护卫队。这两千人是第一批,后面陆陆续续还会送人过来。
有了这两千人,只等黄道吉日,陈公公亲自领他们出海,将海外土着杀个片甲不留。夫人说了,海外土着既然不听教化,那就杀个血流成河,杀个胆战心惊,杀得他屁滚尿流。”
陈大昌盯着容信,“夫人要求咱家出海?”
“难道陈公公不想出海?不想建功立业,不想亲自带领两千护卫将那些土着杀个血流成河?”
“咱家当然想!容公公你呢,夫人又是如何安排你?”
“我将随陈公公一起出海,听从陈公公的安排行事。”
陈大昌诧异。
顾玖就这么放心他?
竟然让他带队,连容信都要听从他的安排行事?
陈大昌心头生出疑问的同时,又满腹豪情。
大好男儿,谁不想建功立业,谁不想开疆拓土,谁不想殖民海外。
陈大昌难掩内心激动。
尽管出海的决定有些仓促,尽管两千人似乎少了些,尽管心中有疑问,但是他愿意走这一趟,愿意去冒险。
“好!咱家接受夫人的安排,带领这两千人出海杀他个片甲不留。”
“陈公公豪气。”
接下来,就是准备出海的事情。
两千护卫队,直接拉到岛上,先适应海上生活。
内陆湖泊河流,可不是大海。
能在内陆水上长期自如生活,不等于能适应在海上生活。
陈大昌忙着组建船队,忙着筹备货源。
等到开船前三天,顾玖安排的大礼终于到达。
十尊五千斤黄铜大炮被安装在海船上,足以抗衡海盗。
陈大昌看着黄铜大炮,根本无法掩饰脸上的震惊。
“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咱家怎么不知道诏夫人竟然还做着军械生意。”
容信笑了起来,手放在黄铜大炮的炮身上,轻轻抚摸,犹如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夫人当然没有从事军械生意。不过南边庄子上抓来几个海外夷人,为了活命什么都肯干。
几个夷人擅长铸炮,夫人秉着废物利用的原则,让夷人铸炮,没想到真的成功了。这十尊铜炮,是第二批成品,性能更优越。”
陈大昌一下子抓住了关键问题:“第一批黄铜大炮,送去了哪里?”
容信摇摇头,“废了!”
“废了?”陈大昌不理解。
容信郑重说道:“第一批黄铜大炮,极容易炸膛,很不安全,没能通过夫人的要求,全都废了。浪费了数万斤黄铜。其实也不算浪费,那些掺杂了杂质的黄铜,卖给少府,也能卖点钱。”
陈大昌被震撼了。
他知道顾玖玩得大,却没想到竟然玩得这么大。
竟然连大炮都铸造了出来。
容信又说道:“按照夫人的计划,等到了海外船厂,这些大炮全都卸下来,就按照船厂箭楼。当地土着胆敢进犯,直接轰他娘的。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我们得顺利通过海盗封锁的海路。”
陈大昌面色严肃地说道:“李海龙和江南大都督府达成了协议,不在近海祸害,就跑到海外祸害自己人。真不是个东西。”
容信笑了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海军目前只能在近海活动,去不了大洋。到了大洋,只能靠我们自己,还有身后两千护卫。都是刀口讨生活的汉子,陈公公一定要善加利用。我等性命,可都在你手上捏着。”
“容公公放心,咱家知道轻重。”
三日后,黄道吉日,宜远行。
陈大昌率领由二十艘货船组成的船队从海港出海,南下前往海外船厂。
船队沿着海岸航行,一切顺利。
等经过岭南,船队进入深海,船上的气氛也随之绷紧。
海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最近两三年,李海龙率领的海盗,就在深海一带活动。
他们以岛屿为基地,进退灵活机动,打劫来往货船,而且不留活口。除非投降做海盗,或是替海盗销赃,才有可能保下一命。
战斗是什么时候打响的,很多人事后回忆起来,记忆都是模糊的。
只清晰的记得牛角号吹响,大炮轰鸣。
船只在大海上,就像是一页扁舟,剧烈杨晃。
海盗装备更新,竟然也装了大炮。